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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府丞房里来,四围寻找不见。杜伏威将一个丫环揪倒,踏住胸脯喝道:“吴恢躲在何处?”丫环指道:“都藏在那床下。”杜伏威一斧杀了丫环,与众好汉扯开床来,果见吴恢和一美妾,躲在床下。杜伏威一手按住,喝道:“好赃狗!贪财趋势,屈陷良民,今日逃那里去!”吴恢跪在地上哀求道:“乞饶性命,下次学做好官。”说话未完,头已落地。众好汉动手将美妾斫为肉泥。吴府中是男是女,杀得尽绝。杜伏威领众人,复身杀出府门外,径赶入桑参将衙里来。参将夫妇数不该死,因儿子不肖,三日前却搬进参将府廨宇内,和一班儿僮婢自住去了。衙里止有桑皮筋妻子和儿女小厮丫环七人,杜伏威尽皆砍死,单不见了桑皮筋。杜伏威心下不忿,令人四下搜寻,寻至侧厅天花板上,搜出一个老家憧来,捉至杜伏威跟前,问桑皮筋在何处。家憧道:“适才和管呵脬到张一儿家里吃酒去了。”杜伏威大喝道:“引我去见那厮,即饶你命!”家憧道:“愿引爷爷去捉,只求饶命。”一个好汉押这家憧引路,杜伏威和众好汉后随,顷刻间到了张一儿门首。只听得楼上唱饮欢笑,杜伏威赶入中门,一个汤保在灶下烫酒,问道:“是那个撞入来?”早被一斧砍死。杜伏威首先登楼,只见桑皮筋上坐,两个妓者和管呵脬侧陪。管贤士一见杜伏威走到,惊得魄散魂消。正待往窗外逃生,被杜伏威拦腰一斧斫倒,顶门上又复一斧,登时一命归阴。桑皮筋惊得挫倒商边,挣扎不得,况且醉后,口里哼哼地只叫:“饶了罢,不告了。”杜伏威道:“我今日替你抽了这条筋!”被众好汉刀斧齐上,斫做七八段。有诗为证:
莫言报施惨,害人乃自害。
天道岂无知?今日方称快。
两个妓者并那引路的家憧,都战抖抖地跪着,磕头叫饶命。杜伏威道:“不干这两个油头事,饶你去。只是你这个老狗才,别人要杀你家主,你就引来杀他,卖主求生,不义之甚!”一发杀了。一齐哄出门外,放起一把火,都抢到杜应元家内。伏威忙教胜金姐收拾细软、衣裳首饰、金银珠玉之类,教来福领了一班家憧,随我逃命,一面将杜应元夫妻尸首,扛在后园墙下,推倒墙而掩之,就将宅子放起一把火来。众好汉商议道:“打从何门出去,方是活路?”杜伏威指道:“从东门杀出,自有处可以安身,只要齐心奋力,方得死里逃生。”众好汉一同应道:“生死愿随,并无异志。”此时喊声动地,火光烛光满城中鼎沸,家家闭户关门,个个藏身避迹。看官,你道如何没人拦挡?事起仓猝,桑参将又离家甚远,就是要报官发兵,一时疾雷不及掩耳,任彼施为。杜伏威一伙,直杀出城外来,行不数里,却是东湖阻住去路。杜伏威分付众好汉抢夺船只:“且渡过河去,若有追兵,亦好厮杀。得胜之后,径落黄河,到那个去处,即是我等安身活命之所了。”众好汉向湖口寻找得十余只小船,缆作一处,却又在乡村前后百姓人家,抢劫些钱米布帛、柴薪酒肉锅灶之类,下船安顿了,摇船的摇船,煮饭的煮饭。此时天已昏暮,点起柴火,努力摇过湖来。
早是三更天气,众好汉上岸,席地而坐,大家吃了酒饭,沿湖取路而走。不五七里之间,天色已明,只听得后边金鼓齐鸣,喊声大振。杜伏威谅有追兵来到,拣一个空阔地面,将众人两下分开,做雁翅相似。选两个老城的,守护着胜金、来福等,躲在树木丛密去处。自却盘膝坐下,腰边解下一个锦绒搭膊,抖出两个大纸包,一红一绿。先打开绿纸包儿,众人瞧看,却是一包剪成的稻草。杜伏威左手捻诀,口中暗暗有词,喝一声“疾!”那些草变成四五百匹骏马。又打开红纸包儿,却是一包赤豆。杜伏威又捻诀念词,喝一声“变!”那一包赤豆变作四五百个大汉,生得容颜怪异,状貌狰狞,身长丈余,手中各执器械,各分队伍,排列听令。杜伏威喝道:“后面追兵近了,众壮士可用心攻杀,有功者赏,无功者一火焚之!”众大汉一齐上马,只见前面湖口上流头无数船只,摇旗呐喊而来,看看近岸。杜伏威看时,约有千余军士。为头两员将官,全身披挂,立在船头上,指着岸上骂道:“寻死贼奴,杀人放火,罪孽贯天!逃往何处去?”指麾军士摇船傍岸,杀近前来。正是:
人如猛虎摇山岳,马似游龙撼海涛。
不知两边胜负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 山径逃踪锄秃恶 黄河访故阻官兵
诗曰:
贪淫秃子狠如蛇,计入深山押俊娃。
衰柳暂为云雨榻,层岩权作蝶蜂衙。
色空不悟三乘法,炮烙方知一念差。
寄语阁黎须守戒,莫教血肉喂馋鸦。
话说杜伏威见官兵杀上岸来,口中又念真言,喝众大汉上前迎敌。那一边军士呐喊摇旗,正欲接战,猛地狂风滚滚,天昏地暗,石走砂飞。官兵都是步军,眯了眼不知东西南北,被杜伏威人马一冲,杀得大败亏输。为头两个将官,先自逃命走了,众军各不相顾,乱窜奔走。杜伏威驱大汉掩杀,就如砍瓜切菜,大半杀死岸边,余者落水逃命。后边众好汉只顾追袭,据抢盔甲器械、粮食行囊。杜伏威抢了一枝铁杆长枪,把败残军直追出岸口来,只见一个军士被追得慌,急切没处躲,钻入乱草窝里。杜伏威捉住问他:“这军兵是何处发来?两员将官却是何人?快快实说,饶你性命!”那军士道:“小人等是岐阳郡管下各州县调遣来守御的官军。那两员将官,一个是桑参将麾下督阵官刘勋,一个是麟游县长枪手教师屠胜。这两个逃生走了,若回去见了桑参将,必另调追兵。昨晚发兵时,已行飞檄各处关津知会,教严加守备。将军此去须要小心。”杜伏威道:“本该杀你,看你言语诚实,饶你残生去罢!”军士磕头而去。
杜伏威回转旧路空阔地上,查点众汉,不曾伤折一个。口中默诵真言,把人马依旧变为草豆,将来收藏过了。这些逃牢的好汉,都惊骇下拜道:“老爷真天神也。有此法术,怕甚官军!我辈可以放心前去。”杜伏威分忖道:“你们只要一心一意随我杜爷,不愁不富贵。”内中一个好汉问道:“不知爷爷今往何处去寻个安身立命的所在?”杜伏威道:“黄河之中,有一孟门山,乃是宜川所属地方。山上有一相识弟兄,姓缪,名一麟,据山创寨,聚集千余喽啰,钱粮广有,劫掠往来客商,抢夺四方财帛,近来山寨里甚是兴旺。日前我打从那里经过,与他比试武艺,不相上下,因此结为八拜之交,留我在寨中共事。奈因送先祖骸骨归葬,故别了他到我三叔家内栖身,不期遭此大变,送了我叔婶两条性命。如今径往盂门山上人伙,大家图个快活。”众好汉齐声道:“我等也常在江湖上做些私商买卖,一向闻得缪公大名,不想发觉,监禁在狱,自分此生不能再睹天日。感爷爷救拔,死里复生,情愿执鞭,生死相随。”
杜伏威道:“虽如此说,今日我们胜了一阵,必定有追兵再至。这里到孟门山旱路去,快杀也得四五个日头,一路都有城池关隘,傥或前逢拦阻,后有追兵,岂不前后受敌?”一个好汉道:“爷爷见得极明。就是我们聚着二百余人同走,未免惊人眼目。虽是爷爷有法术,若遇关津,只爷爷可过,我等众人,复遭罗网。小人倒有一个小见识,不知好否?”杜伏威道:“有甚计较,快快说来,及早打点走路。”那汉道:“小人虽没甚武艺,自小跟着一位穿窬师父,学得一身飞檐走壁,腾波跃浪的手段,常在黄河出没,路径颇熟。这里从旱路去,是一条官路,穿过金牙关,数日间可到永宁关口。下了黄河,船若风顺,不一日到得孟门山了。其次即从这里盘过野人坞,径落黄河,便是风顺,也要三五日到宜川地方。还有一条小路,踅过杜阳城,往东南而走,一路俱是山径,极其幽僻,人迹罕到。渡溪盘岭,也须十余日光景,方可到得宜川县。我等分做三路,着几个扮作客商,几个扮作乞丐,或扮些走方卖药的、打卦耍拳相脸的,陆续行动,庶免官兵追袭。此计若何?”杜伏威道:“这议论甚妙。众人听我说,如有要回乡里的,各从其便;要到孟门山去的,分作三路而行,都约至宜川县驿前取齐。快快决断,莫迟疑误事!”众好汉一齐道:“我等蒙爷爷脱离大难,生死愿从,并无二心。”
杜伏威道:“既然如此,不可失信。我在黄河渡口,着人相等。列位姓名,俱乞留下,以为相见之证。”众人欢喜,都道好,就由这一个识路径的好汉姓名写起,原来姓朱,名俭。次后一一书写明白,共二百五十七人。杜伏威将纸单儿收了,发付众人各自装扮走路。众好汉俱拜别,分头起行。杜伏威将前合成的丸药,散与众人,分忖道:“搅不遇酒饭店,吃此数粒,可以耐饥。”又与朱俭商议道:“我本该从大路去,奈有先叔之妾系累难行,若有阻挡,甚为不便,烦公指引从小路去罢。”朱俭道:“小人引导,往小路去为妥。”当时多人,一半从大路而走,一半撺过野人坞径下黄河去了。只有三十一人和朱俭、胜金姐、来福,又有僮婢二人,跟从杜伏威共三十七人,同行小路。一路果然幽僻,走了数日,并无个人烟。杜伏威带得有祖师丹药充饥,自不必说。
至第五日,一行人正趱路间,只见大雾漫空,对面不见。正是:
樵子不分柴径,老翁失却渔舟。漫天漫地,怎辨南北东西;如雨如
云,罩尽江山社稷。嘹嘹孤雁,也不知何处悲鸣;滴滴流泉,那晓他何方
漏溜。进一步,退一步,浑如大海没津涯;闻其声,昧其形,俨若梦中相
聚会。前途昏杳,莫非误入鬼门关;后路模糊,不是阳间花世界。耳畔
只闻山鸟叫,面前不睹虎狼行。朱俭道:“今日偏不凑巧,前去正是凤凰岭,极其险峻,内多虎狼。值此大雾,怎生行走?”杜伏威道:“既然前途险峻,暂且停步,待雾息再行。”朱俭等道:“说得是。”众人拣一洁净之地,坐做一处,等候雾收再行。正坐之间,忽听得有人声不住的喊叫:“救命!救命!”众人细听,却是个妇人声音。杜伏威道:“却不作怪!这深山僻岭之处,为何有妇人叫喊?”朱俭道:“莫非是不良辈在此干些勾当么?”一齐起身四围寻找。此时大雾渐渐收起,现出日光。朱俭听着声音,向北寻去。不上四五十步,只见山凹边树丛之中,两个胖大和尚,将一个年少妇人赤条条背剪,绑在一株大柳树上,在那里淫媾。那妇人哭啼啼的,不住叫喊。朱俭见了,不觉怒从心起,两眼圆睁,大踏步向前喝道:“贼秃驴,怎地在此造这迷天大罪!不要走,看打!”抽出身边铁尺,眼光头上正要劈下,不提防这一个和尚在傍隔开铁尺,只一脚尖,将朱俭踢倒树边,挥拳就打。背后杜伏威等一齐赶到,正是寡不敌众,犹如众虎攒羊,将两个和尚打倒。叫胜金姐替那妇人解了绳索,穿上衣服。即将那绳索绑缚了两个和尚,丢在树根边。次后问那妇人:“你家住何处?为何随着这两个秃厮,在这里干这般勾当?”那妇人一头哭,一头诉道:“小媳妇住在前村,地名朱家坞。妾身程氏,丈夫朱庆。十日前来了这个爆眼红珠的和尚,拜求丈夫,要借门首打坐。妾身不容,倒是丈夫道:‘他是佛家弟子,化缘度日,与他门外坐坐何妨?’这和尚坐在妾家门首,早晚诵经念佛,且是至诚。妾见他虔心,或茶或饭,丈夫不在时,就自拿些与他吃,一连十余日不去。今日五更,妾因有孕腹痛,丈夫起早进城赎药。出门之后,听推得门响,只道是丈夫转来,忽见这打坐和尚同那个长脚和尚闯入房里,一个将妾绑住。妾欲叫唤,他将一把明晃晃尖刀搁在头上,喝道:‘若叫一声,割落你头!’一个收拾财帛,驱妾出门,来到这里,绑缚树上淫污。妾无奈,只得喊叫,天幸老爷们来救了性命。”说罢就拜。
杜伏威大怒,持刀正要砍这两个和尚,朱俭上前道:“爷爷且慢动手。一刀一个,他却死得便宜。将这两个落地狱的狗秃,我且教他慢慢受用些疼痛方好。”令胜金姐和妇人站远些。和尚见势头不好,哀求饶命。朱俭道:“你不要叫,老爷亲自伏侍你。”将两个剥了下服,扳转身来,仰面朝天,寻些干草及枯死的树柯,将和尚的坐褥儿割碎,取出棉花,夹草带枝,扎缚在和尚阳物上。来福笑道:“原来这两个小秃驴怕冷,这般日色,还紧紧的护这一身棉絮,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