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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菲真正爱上周扬,是一次在迪厅跳舞的晚上。从来她都很喜欢高高在上,下边的人群为她呐喊狂欢,疯狂而知足,那天周扬跟同事也在其中。
轮到休息的时候,江菲想跟周扬他们打个招呼,就没有卸妆,直径走了去。周扬是个风趣的人,在迪厅迷离的灯光下更显得挺拔出众,与周围的迷乱颓废有很大的区别。她一时不想走,就多喝了几杯,周扬讲了个什么笑话她记不清了,一时间她放开嗓子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
那天江菲戴了一头金黄的假发,假睫毛忽闪忽闪,小巧的嘴唇鲜艳欲滴,在昏暗迷蒙的灯光下平添几分美色,周围人的目光一时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这时几个小流氓拿着酒瓶凑了过来:“小妞,能不能跟我们也喝几杯?”动手动脚地拉她的胳膊。
江菲厌恶地把他们的手拨开,冷冷地道:“我不陪喝酒,这几个是我的朋友。”说罢,起身想回后台躲开这些流氓。她倒并不是害怕,如果惹出事情会有保安出来收拾。
但是,人喝多了往往就会没有理智,一个醉熏熏的大个子一步就挡在了江菲的面前,嘴里的酒气几呼喷到她的小脸上,张开胳膊拦住她的去路,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别走啊,美女,陪我们玩玩。”
江菲被激怒了,想都没想,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她的胳膊却被一双手抓住,没有落到大个的脸上。她惊讶地转头,那是周扬。周扬的眼神很平静,轻微向江菲摇头,然后伸开胳膊把江菲揽到怀里,对大个儿说:“她是我女朋友,你们找别人吧。”
江菲冷静下来很后怕,即便这一掌打下,在场内有保安护着,以后半夜下班很难讲不出现危险的情况。她伏在周扬怀里悄悄抬头看他的脸,他的侧面很好看,英俊的轮廓,嘴唇紧闭着,几缕头发遮住他的眼角,神情平静,自信,坦然,仿佛天塌下来也会替她顶着。
心就在那时陷了进去。
那个大个儿果然也不是不知好歹,冲周扬抱拳:“哥们儿,今天冒犯了,对不起。”转身领着几个小流氓走掉。
那一刹那,江菲心里比较过我跟周扬的重量,最终好胜的心理占了上风。她想,或许我不会怪她,因为我们有约在先,假如两个人同时爱上一个人,不用假惺惺地谦让,当不成朋友就当一辈子情敌吧。
江菲在灯火弥漫的舞厅里冲周扬展现了一个最美的笑容,如绽放的玫瑰,一瓣一瓣地在空气中伸展。她用略微颤抖地声音说道:“你能不能等我下班,我怕这帮人一会还来再找我。”
周扬的马自达停在夜色弥漫的门外,他就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等江菲。北京的夜生活不如南方一些城市繁华,但街上依然车水马龙。迪厅里的空气热烈、混浊且有几分暧昧,黑暗的角落有一对对男女以很不卫生的方式接着吻,有的时候能看到男人的手伸进女孩的内裤,白色的内裤在黑暗中份外显眼。江菲就是裹着这种暧昧的气息坐进了周扬的车里。
长时间在灯红酒绿的场所工作,她显然受了影响。因为刚才的事情,周扬有点沉默,毕竟对外称她是他的女朋友,让周扬一时无法摆脱两个人之间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却正是江菲所希望的。
周扬把车停在我们的楼下,很有风度地为江菲打开车门,然后转身上车打火,准备离开。江菲的心一下子被抓紧了。她不愿易让他走,不愿让伏在他怀里那种温暖而宽阔的感觉从此消失,她知道这个机会对她意味着什么,她要义无反顾,一做到底!
“等一下,”她一把拉住周扬准备开车门的手,鼓足勇气,一双大眼直溜溜盯着他,“能不能陪我上去待会?”
半夜三点,这样的邀请意味着什么,周扬非常清楚,略犯踌躇。他没动弹,但出于怜惜抚摸了一下江菲的长发,江菲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刹那间崩溃,伏在周扬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狼狈,感觉离周扬那么遥远。
周扬扶正她的身体,用纸巾擦拭她的眼泪:“最好能换个工作,女孩子在那种地方时间长了不好。”然后冷静地放开她,转身打火开车。
第四章第23节 千疮百孔
江菲在夜色中看周扬慢慢驶远,从那一刻起周扬的形象深深地刻进她的心里,溶入她的血里,与她混成一体。这个男人,不仅外表英俊,而且处事冷静,有分寸,与她平时接触的人形成巨大的反差,是个难得的男人。
从那一刻,江菲不服输的个性又浮上心头。她扬起下巴,抿紧嘴唇,眯起眼睛,暗自立誓,一定要把周扬的心,从晓晓的手里夺过去!
江菲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酒杯不知道在她手里转了多少圈,却没喝下多少。她说的太投入了,直到现在才想起看看我的反应。
房间一时特别安静,我有些仇恨地盯着她,这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所能做出的惟一反应。
她脸上开始有些愧意,还有点疲倦,嘴唇微张着,眼神里目光犹豫,大概在想还要不要继续讲下去。站了太久,身体僵硬,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最终还是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晓晓,你先不要生气,我是为了你的案子才必须要讲这些的。”她苦笑着说,“你以为我愿意讲么?毕竟,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半年之久,尽管是我的错,但我心理也不好受啊。”
我的胃一收一缩,一种尖锐的疼痛划过,原本已经忘却了的往事,像过电影一样从脑海里迅速闪回——
我下班回来,高高兴兴地一边吃江菲做好的饭,一边骂她的手艺没长进,她一把抢过把饭倒回锅里发誓再也不给我吃了。可是第二天,我照旧能尝闻到她的手艺……
不用上班的白天,我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从燕沙逛到赛特,挑选着刚上架的新款时装、昂贵的化妆品、香水……我取笑她试穿的衣服时时刻刻不忘袒胸露乳卖弄风情,她则说我是忌妒。
像我们这些飘在北京的女孩,很难有什么朋友。经济基础不同玩不到一起,便是生意场上来往的客户,看上去热热闹闹,亲亲热热,内里却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甚至是台上握手台下踢脚,哪有多少真情实意,谁跟谁是至爱亲朋。倒是和江菲半年来的相濡以沫,同气相投,惺惺相惜,不能说不是难得。然而即便如此铁的关系,遇到利益相碍的时候,也不惜撕皮扒脸,不念旧情……
我咬紧牙齿,以使自己不要哭出来。嘴里冒出一丝血腥味,叫我恶心欲吐。
她是江菲吗?我面前的这个女子,与记忆中的江菲仅仅是长着一张相同的面孔,而语气,眼神,姿态都那么的陌生。没有习惯的嘲讽,没有我熟悉的抬头挺胸、神采飞扬;面前的这个女子疲惫,黯淡,懦弱——她是江菲么?
我为什么身体僵硬,大脑却像高速公路上的跑车一样飞速运转?我宁愿它停下来,什么都不要想,可是偏偏往事就像快速摄影的镜头还是在我脑中飞转,哪怕心已经浸血——
周扬第一次送我回家,刚刚送走他,江菲兴奋地踹了我一脚,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叫你给先碰上了。我嘻嘻打她一拳,你可施展你的魅力抢呀。
周扬带我去爬长城,他攥着我的小手,我耍赖爬不动了,他把我拦腰背起,我轻轻地在他背后吹气,他回过头来的笑容那般诱人,像极了《飘》中的白瑞特。
我仿佛能看见周扬在迪厅迷离的灯光中坚毅的面孔,结实的手臂把江菲揽在怀里对小流氓说“不要动她,她是我女友”那种镇定与勇气。是的,这种气度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美女的心。
他原本是那种肯担当的男人。我闭一闭眼,胸口的绞痛令我深蹲了下去。有些事情不亲自面对,体会不到它给你带来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不经历过程体会不出两个和你最亲的人同时背叛你带来的打击之深。我也曾经温暖过在他的怀里,可终究是过眼云烟,所有这些那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而起!一股巨大的愤懑自心中生起,我真想扑上去把她撕碎,但理智仍压抑着冲动,试图提醒自己:你已经有男友,不要再稀罕周扬。
“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已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你喜欢周扬尽管追好了。”此话一出,我自己都觉得假。
徐坤不会故意旁听我们的谈话,已经识趣地在屋里看电视。
“是吗?”江菲怀疑地盯了我一眼,加重语气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徐坤,那就最好不过了。”声音中带着嘲讽。
“你什么意思?”我不能理解。
“你要是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就坐下,不要把拳头攥那么紧,我怕你一个控制不住朝我冲上来。”江菲眼神冷冷的,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两条长腿翘到前面的茶几上,仿佛做亏心事的是我,而不是她。
我不在乎自己一时的狼狈,这一刻我无疑落了下风,是我对她要说的事的好奇占了上风。我不再跟她斗嘴,搬了个凳子坐在她的对面,戒备地、心有不甘地盯着她的眼。她讥笑到:
“你不用像仇人一样看着我,我跑不了。”
卧室的房门打开,我跟江菲同时回头,徐坤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薄薄的门扇隔不住。我缓缓起身,歉意浮上心头,任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朋友为前男友难过,心中必不会好受。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晓晓,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无法忘记周扬?”他的声音有种无能为力的虚弱,嘴唇发白,略微颤抖。
“不,不是的。”我下意识地摇头辩解,一种深刻的怜惜浮上心头。这个男孩在广州家里连遭变故,却始终明媚的脸,为我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北京,我一时左右彷徨,不知所云。
“晓晓,我要是你,就再发掘新的帅哥去,两个都不要。”江菲在旁边嬉笑着。
“滚一边去!”我头都不回,骂了一句。又恨屋及乌地泱及周扬,无论其中周扬拒绝了江菲多少次,结果不还是一样的吗。能因为他有那么一次坐怀不乱,像模像样当了一次君子,就可以抹杀他对江菲做的一切吗?江菲肚子里的孩子会凭空消失么?他妈的,我也太立场不坚定了!周扬算个什么东西,他那样的我裙下有一大把。
“周扬倒贴我都不要,留给你自个慢慢享用吧。”我气鼓鼓地反驳道,又理直气壮起来,把徐坤叫到旁边坐下。
江菲笑笑,细长的手指从盒中掏出枝烟,狠狠地吸一口然后优雅地吐着烟圈。
“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听我讲完,会发觉你以为的好人不一定是好人,你认为的坏蛋也不一定是坏蛋。”
周扬走后,江菲那天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会儿下定决心去追周扬,但一想并非像开玩笑那么轻松就能做得出来的,她左右权衡着。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很贱,送上门人家都不要;一会儿又对晓晓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王晓晓,周扬能不要她么;一会儿又想着反正周扬又不要自己,还不如当什么没发生过,最起码还有跟晓晓的友情在。于是心里翻江倒海,乱麻一团……
实在睡不着,江菲索性起身披衣,一根一根地抽起烟,她烟瘾酒瘾都比我大,我是偶尔为之,她是离不开。
际遇不好自然牵扯出自己的身世,于是更加辛酸。她从小父母离异,饱尝寄人篱下的痛苦,十五岁就出来混迪厅,靠着一副好身板儿,又有点舞蹈天赋,这碗饭竟然吃了十年。从一个城市飘泊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男人的怀里流浪到另一个男人怀里,虽历经坎坷面貌依旧靓丽,可身心早已千疮百孔。
第四章第24节 未能圆梦的心
江菲的第一个情人是迪厅的一个鼓手,长发,高瘦,个性,面孔冷峻,沉默寡语。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女,这种玩深沉的男人无疑是最有诱惑力的。她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他,那时候江菲尚没有发育完全,面孔稚嫩,谈不上有什么魅力。鼓手是情场老手,轻易夺走一个女孩的身心后又轻易将她抛弃,在他来讲是家常便饭,在江菲来说却如灭顶之灾。
十五岁的江菲,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寄人篱下的生活早就教给她怎么保护自己。第一次撞见鼓手跟别的女子在床上,江菲想都没想,拎起床头的空酒瓶就朝那个男人的头上砸去。男人被砸醒了,头上的血顺着眼睛鼻子往下淌,衣服上、被子上、地上都是血。
江菲心里的泪也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