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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8-人一生要读的60篇小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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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中秋节,在我的故乡,现在一定又是家家门前放一张竹茶几,上面供一副香烛,几碟瓜果月饼。孩子们急切地盼那炷香快些焚尽,好早些分摊给月亮娘娘享用过的东西,他们在茶几旁边跳着唱着:“月亮堂堂,敲锣买糖……”或是唱着:“月亮嬷嬷,照你照我……”我想到这里,又想起我那个小同乡,那个拖毛竹的小伙,也许,几年以前,他还唱过这些歌吧!……我咬了一口美味的家做月饼,想起那个小同乡大概现在正趴在工事里,也许在团指挥所,或者是在那些弯弯曲曲的交通沟里走着哩!……    
    一会儿,我们的炮响了,天空划过几颗红色的信号弹,攻击开始了。不久,断断续续地有几个伤员下来,包扎所的空气立即紧张起来。    
    我拿着小本子,去登记他们的姓名、单位,轻伤的问问,重伤的就得拉开他们的符号,或是翻看他们的衣襟。我拉开一个重彩号的符号时,“通讯员”三个字使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心跳起来。我定了下神才看到符号上写着×营的字样。啊!不是,我的同乡他是团部的通讯员。但我又莫名其妙地想问问谁,战地上会不会漏掉伤员。通讯员在战斗时,除了送信,还干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没意思的问题。    
    战斗开始后的几十分钟里,一切顺利,伤员一次次带下来的消息,都是我们突破第一道鹿砦,第二道铁丝网,占领敌人前沿工事打进街了。但到这里,消息忽然停顿了,下来的伤员,只是简单地回答说:“在打。”或是“在街上巷战。”但从他们满身泥泞,极度疲乏的神色上,甚至从那些似乎刚从泥里掘出来的担架上,大家明白,前面在进行着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包扎所的担架不够了,好几个重彩号不能及时送后方医院,耽搁下来。我不能解除他们任何痛苦,只得带着那些妇女,给他们拭脸洗手,能吃得的喂他们吃一点,带着背包的,就给他们换一件干净衣裳,有些还得解开他们的衣服,给他们拭洗身上的污泥血迹。    
    做这种工作,我当然没什么,可那些妇女又羞又怕,就是放不开手来,大家都要抢着去烧锅,特别是那新媳妇。我跟她说了半天,她才红了脸,同意了。不过只答应做我的下手。    
    前面的枪声,已响得稀落了。感觉上似乎天快亮了,其实还只是半夜。外边月亮很明,也比平日悬得高。前面又下来一个重伤员。屋里铺位都满了,我就把这位重伤员安排在屋檐下的那块门板上。担架员把伤员抬上门板,但还围在床边不肯走。一个上了年纪的担架员,大概把我当做医生了,一把抓住我的膀子说:“大夫,你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治好这位同志呀!你治好他,我……我们全体担架队员给你挂匾……”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其他的几个担架员也都睁大了眼盯着我,似乎我点一点头,这伤员就立即会好了似的。我心想给他们解释一下,只见新媳妇端着水站在床前,短促地“啊”了一声。我急拨开他们上前一看,我看见了一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原来棕红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    
    “这都是为了我们……”那个担架员负罪地说道,“我们十多副担架挤在一个小巷子里,准备往前运动,这位同志走在我们后面,可谁知道狗日的反动派不知从哪个屋顶上撂下颗手榴弹来,手榴弹就在我们人缝里冒着烟乱转,这时这位同志叫我们快趴下,他自己就一下扑在那个东西上了……”    
    新媳妇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我强忍着眼泪,给那些担架员说了些话,打发他们走了。我回转身看见新媳妇已轻轻移过一盏油灯,解开他的衣服,她刚才那种忸怩羞涩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着身子,这位高大而又年轻的小通讯员无声地躺在那里……我猛然醒悟地跳起身,磕磕绊绊地跑去找医生,等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正侧着身子坐在他旁边。    
    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打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    
    “不要缝了。”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我想拉开她,我想推开这沉重的氛围,我想看见他坐起来,看见他羞涩地笑。但我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一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他给我开的饭,两个干硬的馒头。    
    卫生员让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    
    “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    
    作品赏析    
    《百合花》是茹志鹃的成名作,写于1958年3月。小说以1946年解放战争初期发生在某地的一场战役为背景,通过“我”的所见所闻,叙述了年轻战士为救人英勇献身、新婚媳妇为牺牲的小战士捐献新棉被等几个感人的故事,塑造了天真质朴、憨厚腼腆、热爱生活、舍己为人的小通讯员和活泼开朗、纯朴善良的新媳妇两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讴歌了战争年代普通战士和百姓的纯洁美丽心灵,赞颂了军民之间的鱼水情谊。小说构思精巧,以小寓大,情节生动,前呼后应,心理描写细腻,笔调清新俊逸,语言素朴自然,全篇洋溢着浓郁的抒情性和清纯的诗意美。读来感人至深,使人回味悠长。


外国卷第45节 穷人的专利权(1)

    ‖作者简介‖    
    狄更斯(1812~1870),英国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作家。生于小职员家庭。从小爱听故事、唱歌和朗诵。12岁时,他因父亲负债入狱而当过鞋油厂学徒。后在惠灵顿书院学习,毕业后当过缮写员、记者。其代表作为《艰难时世》、《双城记》。另有《匹克威克外传》、《雾都孤儿》、《大卫·科波菲尔》等长篇小说。狄更斯在作品中,常以讽刺的笔法揭示社会丑恶现象,以幽默的口吻描述善良人物,激起读者鲜明的爱憎感。    
    我这个人向来是不习惯写什么东西发表的。一个工人,每天(除了有几个礼拜一、圣诞节以及复活节之外)干活从来不少于十二或十四小时,情况可想而知!既然是要我直截了当地把想说的话写下来,那我也就只好拿起纸笔尽力而为了,欠缺不妥之处还希望能得到谅解。    
    我出生在伦敦附近,不过,自从满师之后就在伯明翰一家工场做工(你们叫工厂,我们这儿叫工场)。我在靠近我出生地但脱福特当学徒,学的是打铁的行当。我的名字叫约翰。打十九岁那年起,人家看见我没几根头发,就一直管我叫“老约翰”了。现时我已经五十六岁了,头发并不比上面提到的十九岁的时候多,可也不比那时候少,因此,这方面也就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好说。    
    下一个四月是我结婚三十五周年。我是万愚节那天结婚的。让人家去笑话我的这个胜利品好了。我就是在那天赢了个好老婆的,那一天可真是我平生最有意思的日子哩。    
    我们总共生过十个孩子,活下来六个。我的大儿子在一条意大利客轮上当机师,这条船的招牌叫做“曼佐·纪奥诺号,往返马赛、那不勒斯,停靠热那亚、莱格亨以及西维太·范切埃”。他是个好工匠,发明过许多很派用场的小玩意儿,不过,这些发明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丁点好处。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在悉尼,一个在新威尔士,全都干得挺不错,上回来信的时候都还没有成家呢。我另外一个儿子(詹姆士)想法有点疯疯癫癫,居然跑到印度去当兵,就在那里挨了颗枪子儿,肩胛骨里嵌着粒子弹头,在医院里躺了六个礼拜,这还是他自己写信告诉我的。几个儿子当中要数他长得顶俊。我有个女儿(玛丽)日子过得满舒服,可就是得了个胸积水的毛病。另一个女儿(夏洛蒂),让她丈夫给遗弃了,那事儿可真卑鄙到了极点,她带了三个孩子跟我们一起过。我最小的一个孩子,这会儿才六岁,在机械方面已经很有点爱好了。    
    我不是个宪章派,从来就不是。我确实看到有许许多多的公共弊病引起大家的怨恨,不过我并不认为宪章派的主张是纠正弊端的什么好办法。我要是那么认为的话,那可就真的成了宪章派了。可我并不那么认为,所以我也就不成其为一名宪章派。我阅读报纸,也上伯明翰我们称为“会堂”的地方去听听讨论,所以,我认得宪章派的许多人。不过,各位请注意,他们可全都不主张凭蛮力解决问题。    
    要是我说自己向来有创造发明的癖好,这话也不好算是自吹自擂(我这个人要是不当即把想到要说的话统统记下来,就没有办法把整个事情写完全)。我发明过一种螺丝,挣了二十镑钱,这笔钱我这会儿还在用。整整有二十年工夫,我都在断断续续地搞一样发明,边搞边改进。上一个圣诞节前夜十点钟,我终于完成了这个发明。完成之后,我喊我妻子也进来看一看。这时候,我跟我妻子站在机器模型旁边,眼泪簌簌地落到它身上。    
    我的一位名叫威廉·布彻的朋友是个宪章派,属于温和派。他是位挺棒的演说家,谈锋相当雄健。我经常听他说,咱们工人之所以到处碰壁,就是因为要奉养长期以来形成的那些多如牛毛的衙门,就是因为咱们得遵从官场的那些敝习陋规,还得缴付一些根本就不应当缴付的费用去养活那些衙门的人。“不错,”威廉·布彻说,“全体公众都分担了一份,但是工人的负担最重,因为工人仅有糊口之资;同样道理,在一个工人要求匡正谬误,伸张正义的时候,谁要是给他设置障碍,那可就是最不公平的事了。”各位,我只不过是笔录威廉·布彻所说。他是在演说里刚刚这么说过的。    
    现在,回头再来说说我的机器模型。那是在差不多一年之前的圣诞节前夜十点钟完成的。我把凡是能节省下来的钱统统都用在模型上了。碰上时运不济,我的女儿夏洛蒂的孩子生病,或者祸不单行,两者俱来,模型也就只好搁在一旁,一连几个月也不会去碰它。我还把它统统拆卸开来,加以改进,再重新做好,这样不知道弄过多少回,最后才成了上面所说的模型的样子。    
    关于这个模型,威廉·布彻和我两个人在圣诞节那天作了一次长谈。威廉是个很聪明的人,不过有时候也有点怪脾气。他说:“你打算拿它怎么办,约翰?”我说:“想弄个专利。”威廉说:“怎么个弄法,约翰?”我说:“申请个专利权呗。”威廉这才说给我听,有关专利的法律简直是坑死人的玩意儿。他说:“约翰,要是在取得专利之前你就把发明的东西公之于众,那么,别人随时都会窃走你艰苦劳动的成果,你可就要弄得进退两难啦,约翰。你要么干一桩亏本买卖,事先就请好一批合伙人出来承担申请专利的大量费用,要么你就让人给弄得晕头转向,到处碰壁,夹在好几批合伙人中间又是讨价还价,又是摆弄你发明的玩意儿。这么一来,你的发明很可能就一个不当心让人给弄走。”我说:“威廉·布彻,你想得挺怪的,你有时是想得挺怪。”威廉说:“不是我怪,约翰,我把事情的真实情况给你说说。”于是他进一步给我讲了一些详细情况。我对威廉·布彻说,我想自己去申请专利。    
    我的姻兄弟,西布罗密奇的乔治·贝雷(他的妻子不幸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弄得倾家荡产,先后十七次关进伯明翰监狱,最后病死狱中,万事皆休),临死的时候遗留给我的妻子、他的姊妹一百二十八镑零十个先令的英格兰银行股票。我和我妻子一直还没有动用过这笔钱。各位,咱们都会老的。也都会丧失工作能力。因此,我们俩都同意拿这个发明去申请专利。我们说过,我们甚至都打算用掉上面提到的那笔钱去申请专利。威廉·布彻替我写了一封信给伦敦的汤姆斯·乔哀。这位汤姆斯·乔哀是个木匠,身长六英尺四英寸,玩掷绳圈的游戏最内行。他住在伦敦的契尔西,靠近一座教堂边上。我在工场里请了个假,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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