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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用害怕,说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还是没人吭声。
爷爷在三号女俘面前站住了脚(为了叙述方便,咱们暂且按照黄大炮的编号称谓三个女俘),说道:“你说吧,我们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三号女俘凶狠狠地瞪着眼喊道:“要杀就杀,要毙就毙,姑奶奶我啥都不知道!”
爷爷肚里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脸也变了颜色。他咬了咬牙,把蹿上心窝的火气又压了回去。他转脸想审问二号女俘,只见二号女俘很妩媚地看着他,眼波充满着暧昧。他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女匪不寻常,很难从她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便打消了审问她的念头。
爷爷最后来到一号女俘面前。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一号女俘又打量一番,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忍不住问:“你以前到底见没见过我婆?”
爷爷笑道:“见过。”
“在哪儿见过?”我喜欢刨根问底。
爷爷说:“你婆先前在一个马戏班子耍马戏,那个马戏班来过咱们村。你婆的艺名叫红刺玫,长得十分心疼(漂亮)。那时她穿一身红衣红裤,骑一匹红马,手提一把三尺青锋剑,一出场就把所有的目光勾住了。一场演下来,我把手掌都拍红了……”
爷爷的烟锅冒着淡淡的青烟,他望着袅袅升腾的青烟出神,似乎回到了昔日的岁月里……
我转脸去看奶奶,奶奶停下了手中的活,目光也似爷爷一样,看着灯火出神。她也在追忆自己的美好年华。
我却耐不住寂寞,又追问爷爷:“那时你跟我婆拉过话么?”
爷爷回过神来,笑道:“没有。你婆那时用现在的话说是大明星,根本就不正眼瞧我。”
我为爷爷鸣不平:“婆,你的架子也太大了。”
奶奶笑道:“别听你爷爷瞎说,婆那时是挣口饭吃。骑马舞剑马虎不得,一不留神掉下马来不是摔断胳膊腿,也会摔得头肿面青,就讨不到赏钱,还要挨班头的骂。别说你爷爷,就围观的那堆人在我眼里只是一大堆木头疙瘩,我那时心和眼都在马和剑上。”
爷爷说:“你婆那时名声响得很,人们都说北原地面出了两个巾帼英雄,一个是徐大脚,一个就是你婆红刺玫。”
爷爷又说:“你婆当了我们的俘虏,我看她十分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我们突出重围后,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根本就理不出个头绪来。”
爷爷接着往下讲……
一号女俘的秀色让爷爷大动恻隐之心。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女子正在妙龄,而且长得天仙般的漂亮,怎么当了土匪。他打心底里替一号女俘感到惋惜,用少有的温和语气问:“你叫啥名?不用怕,说出来我马上就放了你。”
一号女俘标致的面庞流露出不信任的神色,一双凤眼眨巴着,显然在权衡。爷爷自然看出了端倪,赶紧又说:“我是这里的头,说话算数。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一号女俘的目光柔和起来,嘴唇微微启动,但还是不开口。爷爷又说:“你年纪轻轻,长得又漂亮……真是太可惜了。”他话中的意味谁都能听得出来。
一号女俘的神情有了变化。爷爷看出她的心有点活动了,又趁热打铁:“你家中有父母兄弟姐妹吧,他们等着回家团聚呢。说吧,说出来我就放你回家。”
一号女俘抬起目光看着爷爷,没想到三号女俘大喊大叫起来:“别听信他那一套,你说出来命就丢了!”
最后的女匪 第八章(4)
一号女俘的目光疑惑起来。三号女俘又喊:“他们杀死玉娴你没看见!他们的话不能信!他在诱骗你哩!”
一号女俘的脸色陡变,目光霎时又凶狠起来,不再看爷爷。爷爷心头的火苗又蹿了起来,真想一枪崩了三号女俘。他把枪把儿攥了攥,最终还是强按住了心头的怒火。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爷爷懂。
黄大炮却忍不住了,破口骂道:“你这个瞎×,老子扒光你的衣服,看你的×嘴还硬不硬!”骂着就要动手,被爷爷拦住了。
爷爷把黄、刘二人叫到一旁,商量了半天,决定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
来时向西,回时往东。这个不会错吧?
最后的女匪 第九章(1)
奶奶芳名叫赵碧秀。赵碧秀这个名字一听就会让男人心动,所有的男人都会猜想,这个女子一定长得十分俊俏,不会有谁把她跟土匪联系在一起。
爷爷说,奶奶的确长得很俊,鹅蛋脸,柳叶眉,葡萄眼,樱桃口,糯米牙,高鼻梁,一笑脸蛋上就旋出两个酒窝;高挑的身材,上穿红绸碎花衫子,下穿蓝绸裤子,一迈脚步,绸衫绸裤就突突颤动,颤出夺人魂魄的风韵来。
那天晚上奶奶她们做了爷爷他们的俘虏,因为天黑,奶奶的风采无法显现出来。翌日太阳一露脸,奶奶大放异彩,那伙残兵都被奶奶的秀色惊呆了,连很少对女人动心的爷爷也暗暗称奇,惊叹土匪窝中竟然有如此美艳的女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漂亮的女人是一朵花,无论开放在哪里,都会引来许多采花的蜜蜂,当然也会引来大头蜂和苍蝇。奶奶的美丽虽然使她遭遇坎坷,险入狼口,但也拯救了她的生命。奶奶说她永远感激她父母,感激上苍的恩赐。
我忍不住又插言问爷爷:“我婆与刘媛媛相比,到底是谁更漂亮?”
爷爷笑着看奶奶。奶奶说:“又看我干啥?给娃说嘛。”
爷爷说:“那我就实话实说。”
奶奶说:“谁让你说假话了。”
爷爷说:“你婆和刘媛媛都漂亮。”
这话等于没说。
稍顷,爷爷又说:“你婆和刘媛媛不是一个园子的花,没法比。这么跟你说吧,你婆是山野上的刺玫花,刘媛媛是花园中的玫瑰花,你说哪个更美?”
我又问:“你喜欢哪个花?”
爷爷笑道:“我出身农家,当然喜欢山野上的刺玫花。”
我抬眼偷看,奶奶的脸颊染上了少女才有的红霞……
奶奶本是良家女子。奶奶的父母都是忠厚老实的农民,以种田为生。奶奶兄弟姊妹五个,她是老三,上有兄姐,下有弟妹,是个爹娘不疼的阿猫阿狗。其实,也不是爹娘不疼她,是家里实在太穷,孩子又太多,爹娘想疼疼不过来。
奶奶的父亲叫赵发财,行二。他名叫“发财”,可一辈子没发过财,实在是名不副实。他身材魁梧,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他终日勾着头,寡言少语,显得行动迟缓,四十刚出头,倒像有六十多岁。村里没人叫他大名,都喊他二老汉。二老汉只知节俭过日,他的节俭到了吝啬的程度。那年中秋节,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割了点肉打打牙祭。奶奶姊妹几个闻着别人家飘来的肉香,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父亲。二老汉勾着头一个劲地吧嗒旱烟锅,那烟锅早就不冒烟了。老伴忍不住说:“割点肉吧,娃们都馋了。”说着撩起衣襟擦眼泪。
二老汉终于站起了身,气冲冲地说:“就知道吃!”转身出了门。
好半天,二老汉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斤肉。奶奶他们破涕为笑。一斤肉实在是太少了。二老汉让老伴去地里拔几个萝卜回来熬肉汤。老伴刚要走,又被他叫住了。他再三叮咛老伴,大的不要拔,要卖钱;小的也不能拔,还要长;捡双窝和破裂不好卖的拔。老伴去了很久,空手而归,说是找不到他所说的能拔的萝卜。最终他去地里忍痛拔了几个萝卜回来。
隔年遭了灾,两茬庄稼颗粒未收。到了青黄不接的二三月,一家人挖草根吃树皮度日。爹娘整天价唉声叹气。一夜,爹娘整宿未眠,低声商谈如何度过灾年,黎明时分,终于下定了决心。天一放亮,娘给年仅五岁的三女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让二老汉带着出了门。半上午时分二老汉背着半袋玉米回来了,身后却没有了三女。
二老汉把三女也就是我奶奶卖给了一个马戏班子,身价是三十斤玉米。
马戏班子过的是四处飘荡不定的生活,五岁的女孩吃的苦受的罪可想而知。不管遭受了多么大的苦难,奶奶总算活了下来。十几年过去了,她学会了耍刀弄棒,练就了一身好武功,且出脱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儿,犹如一棵饱受风霜摧残的刺玫花,傲然怒放在山梁崖畔之上。
最后的女匪 第九章(2)
一天,马戏班子来到了北原一个集镇演出。先表演了几个节目,随即奶奶出场。那天奶奶打扮得十分俊俏惹眼,一身红衣,腰系绿绸丝绦,手持一把三尺剑,出场一亮相就博了个满堂彩。她舞了一回剑,随后与她的一个师兄练对打。一个舞剑,一个弄棍,乒乒乓乓打斗得激烈惊险。
这时就听有人大声喝彩:“好功夫!”
众人寻声看时,那人已走进了场子,是个女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她上穿红下挂绿,腰扎一根宽板牛皮带,斜插一把盒子枪,脚蹬一双皮靴,手提一根马鞭。她嗓音洪亮,没有半点女人的声气。她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奶奶和她的师兄都住了手,呆眼看那个女人。她用马鞭指着奶奶说:“女子,叫啥名?跟我走。”
奶奶呆眼看着她,不知道她是谁,没有吭声。
“跟我走!”那女人又用马鞭指了一下奶奶,下命令似的说。
班头看出事情不妙,急忙上前,冲那女人一拱手,笑着脸说:“请问英雄尊姓大名?”
那女人哈哈一笑:“你是班头吧?这个女娃归我了。”
围观的有人认出了那女人,低声说:“是徐大脚,还不快走!”
人群霎时散了一大半。
班头恳求道:“请英雄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这就收摊走人。”
徐大脚哈哈笑道:“你把这个娃让给我,你在这达爱耍多久就耍多久。没谁敢找你半点麻达。”随后就让人带奶奶走。
班头哪里肯,上前就拦,徐大脚脸色陡然一变,骂道:“老熊,别给脸不要脸!”抬手一马鞭打过去,班头的脸颊上暴起了一道血印子。
马戏班子的人见他们班头被打,都怒火中烧,冲上前要跟徐大脚动手。徐大脚的人马也冲了过来,亮出了家伙。班头这时已猜出来面前的女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徐大脚,急忙拦住自己的人,强忍怒火,再三恳求徐大脚放他们一马。
徐大脚在江湖上以蛮横而闻名。她看上眼的东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班头的求饶她哪里听得进去,早就不耐烦了,掣出盒子枪,顶住班头的额颅,咬牙道:“你这老熊,咋这么啰唆,打灯笼拾粪——找死(屎)呀!”
奶奶随着马戏班子常在江湖上走,早就风闻徐大脚的蛮横霸道和凶残。奶奶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猛一扬手,青锋剑指住徐大脚的胸口,厉声喝道:“放开我师傅!”
徐大脚的人马没想到奶奶来了这一手,都大吃一惊,急忙调转枪口对准奶奶。奶奶毫无惧色,大声叫道:“谁敢开枪我就宰了她!拼个鱼死网破!”
徐大脚的人马都被奶奶震慑住了,不敢贸然开枪。徐大脚到底是徐大脚,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笑道:“你是红刺玫吧?”
奶奶点了一下头。
“我就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原来是红刺玫。果然身手不凡。”徐大脚掣回了枪。“你知道我是谁吗?”
奶奶摇摇头。
“你听说过徐大脚么?”
奶奶点点头。
“我就是徐大脚。”徐大脚用马鞭指着自己的胸脯。
奶奶下意识地打量了她一眼,心里暗暗叫苦,看来今日在劫难逃了。她咬牙心一横,说道:“不许碰其他人,我跟你走。”
班头是奶奶的师傅,哪里肯忍心让奶奶跟徐大脚走,叫道:“碧秀,你不能跟她走!”
众人都围住奶奶,不让她走。
奶奶泣声道:“师傅,你拉这个班子不易。”又冲众人一抱拳:“各位叔叔大爷,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多保重!”
奶奶的人缘很好,几个小姐妹拉着她的手都哭了。班头一伙也都落了泪。奶奶也直抹眼泪。徐大脚收了枪,不耐烦地说:“你这个弟子倒有点侠肝义胆,看在她份上,我饶你一命。”转脸又训斥奶奶:“让你去跟我吃香的喝辣的穿绸的,又不是要你的命,哭啥哩!”随即命令手下人带着奶奶走。
最后的女匪 第九章(3)
徐大脚身边有几个贴身侍卫,清一色的大姑娘,个个长得俊俏出众,且都有一身好武功。徐大脚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