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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窗外,都从里面关住,不像是出来过的样子,苏玉玑点破窗纸,凑进一看,榻上却无李玉琪人影。
这是到哪里去了呢?苏玉玑芳心中不由自主地十分焦急,顾不得大白天惊人耳目,举起纤掌,拍开两扇窗户,飞身穿入一看,除榻上被褥十分零乱,并无什么异样,长衫仍然挂在门后,李玉琪并未穿去。
苏玉玑惊讶地自问:“这是到哪里去了呢?”
她迅速地打开房门,奔回房去告诉玲姐姐,朱玉玲自然也不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两人惶急地又跑过去,朱玉玲翻察榻上的东西,苏玉玑则高声唤来伙计询问,有没有看见李玉琪出去。
那鼠头漳目的伙计,推说不知,恭谨地反问有什么吩咐,苏玉玑不耐地挥手令他退下,反身见玲姐姐侧坐榻畔,手中拿着玉哥哥的挂囊与宝剑出神。
这兵刃是练武之人防身利器,一般均随身不离片刻。
如今,李玉琪不但未穿长衫,竟连那珍贵的兵刃都未携带,不分明表示,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朱、苏两人都这么想,不由焦急得流下泪来。
就在这时,室外飞进来一只大白鸟,正是那八哥雪儿。
苏玉玑如见亲人,悲戚戚怀抱着一线希望,问道:“雪儿,你可曾看见玉哥哥吗?”
雪儿瞥见两人愁颜,十分惊慌,闻得她这般说话,更是莫明其妙,“呀”了一声道:
“昨夜你们不是住在一起的吗?怎说不见了玉哥哥呢?昨夜我被一缕香酒味引去后园,找着了一个大地窟,发现里面存放着数十桶好酒,一时兴起,直喝到现在才出来,唉,玲少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苏玉玑失望至极,缓缓将发现玉哥哥失踪的事说出,朱玉玲接着道:“刚才我一翻这榻上褥子,发现这宝剑、挂囊及盛放碧儿的小葫芦,均好端端放在一处,显然是昨夜玉哥哥睡时解下来的,玉哥哥平时,十分珍视这柄降魔宝剑,轻易不肯离开,若说因事外出,决不会不带此剑,不着长衫呀!”
雪儿安慰她道:“两位少奶奶不要着急,以我推想,玉哥儿绝对平安,昨夜不是挺平静的吗,如说有什么敌人偷袭,凭你们俩的功力,也绝无听不见之理呀,我看你们在店里等着,由我出去找,说不定一会儿玉哥儿便会返回来呢!”
朱王玲心想,也只好如此,便点头答应。
雪儿鼓翼而出,不大会儿,红儿进来,苏玉玑又问红儿,可见过玉哥哥,红儿也摇头表示不知。
这一来,两人像是被蒙在鼓里,一肚子疑惑与不安,连伙计送来的早饭,都懒得看一眼,一个劲猜想玉哥哥到底怎么着了。
不过,两人并不十分害怕李玉琪会被人害死,因为她们己彻底了解,李玉琪一身功力,己达金刚不坏之境。
任何利器均不能伤他,即便是大雪山双头老怪亲临,也未必能挡得住李玉琪的降魔掌法。
那么,她们担什么心呢?
说来好笑,在她们潜在意识之中,却怕李玉琪是故意不辞而别,抛弃了她们,或是被什么坏女人引去,乐而忘返。
从多方面推测,这事情倒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俩即为这假想的,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心焦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愁颜相对,在房内团团乱转。
中午,雪儿一无所获地飞回来报告一声,又复飞了出去。害得两人连中午饭也不愿吃了。
下午,雪儿带回来的消息,仍是一样,两姝失望之下,略一商量,稍稍地进了些稀饭,等候着天色入夜,立即分头出动,到各处察看。
然而,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一切都毫无迹象,似是根本未发生事故。
这也难怪,宇宙中芸芸众生,实在太多了,失踪一两个人并无何影响,何况店中伙计似乎经过了叮嘱,根本不曾把李玉琪失踪的消息,传播出去呢。
一夜辛劳,满身疲倦,朱、苏两姝怀抱着一颗悲凄惑惶的心,回到客栈,不由得相拥涕泣。
这是何等强烈的对照。
两天以前,李玉琪在她们身边的时候,三人之间融融乐乐,胜似天上的神仙美眷。
而今,李玉琪失踪,才不过一天的工夫,两人便觉得凄凄戚戚,难过悔恨要死了。
她俩实在是十分悔恨,为什么要在此地,拒绝与李玉琪同房呢?否则即或是发生事故,两人也不会如此莫名其妙呀。
当然,她们谁也不肯说出来,而只是在目光中缓缓渗出此种意思罢了。
苏玉玑心想;
“或许玉哥哥故意藏起来报复我们对他的拒绝吧?但他也不应该这么久而不出来啊!”
“哼,果是如此,等他回来,我也非报复不可!”
朱玉玲却不是如此,她除了悔恨之外,便自责自己的无能与任性,不使其满足而拒绝,她想:“唉,玉哥哥,我实在错了,等你回来,我宁愿使自己减寿十年,也要天天满足你,我要尽我为妻的责任,再不也拒绝你什么了!”
但是,无论两人心中是何种想法,李玉琪失踪己成了事实定论。
接连两天,朱、苏两人停留在“临淮头”过着度日如年寻找、探听的生活,而李玉琪的下落,却亦如泥牛入海,找不出半星点儿蛛丝马迹。
店里的帐房与伙计,除了表示过份的殷勤招待之外,根本一无用处。
镇上与方圆百里一带,也没有一丁点儿与此事有关的迹象。
两人己莅临绝望的边缘,议决让雪儿明日飞返鲁中,请北儒朱兰亭迅速赶来,两人则缓骑南下金陵,以冀万一在途中或金陵邑内遇上李玉琪。
自从出事之后,朱玉玲两人都是夜间出外察访的,这夜,一来实在是太累,二来也觉无望,便决定不再出去了。
她们俩为了留恋,或是说追忆玉哥哥吧,便搬到前天住过的房里去住,自然,雪儿、红儿与她俩一齐住入。
伙计乘空隙,未得许可,便又燃上了炕,两人搬过去之后,烦恼着心事,并未留意。
那伙计哈腰恭立在一边,目视着炕底,面上浮掠过一丝得意之色,却被玲珑七巧的雪儿看到。
雪儿可不立即声张,也只得暗暗猜疑那伙计“得意”的原因,也暗中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欲找出伙计其他的异样来。
果然,当那伙计来撤除盘盏之际,又要为火炕添柴。
苏玉玑本来心烦,加上室内空气温暖,浑身都不对劲儿,燥热烦闹。
故此,瞥见那伙计行动,立即制止道:“喂,别加了,你快走吧!”
那伙计恭身答应,在柴木堆里,取出一根细小似木炭的乌木,到炕下捣弄柴火,随手也将那乌木丢了进去。
雪儿在一边看得清楚,心中大惊,仍然不动声色,等伙计走了之后,立即吩咐红儿关门,悄声对朱玉玲两人道:“哎呀,玲少奶,你赶快把坑下的那一段乌木取出来,玉哥儿失踪之谜,我已经知道了!”
朱、苏两姝闻言,又惊奇又怀疑,苏玉玑依言,到炕边找了个火夹,在熊熊火光中,把那段乌木夹出,放在桌上。
只见那段乌木,虽在火中多时,仍未燃着,用手摸摸,不但奇重,而且还有些冰冷,雪儿此时,也跃上桌子,对乌木审视半响,方才悄声道:“哎,这座店一定是贼店无异,否则怎么会有这种木头呢?”
朱玉玲也在审视,闻言“啊”了一声,问道:“雪儿,这是什么木头?又冷又重,能烧着吗?”
雪儿“咳”了一下,表示十分惋惜与愤恨地道:“这木头名叫‘忘忧木’,仅产于大雪山一所‘忘忧谷’中,大约是因为常年受冰雪覆盖,故才十分冰冷,不易燃烧,当年,我随老禅师远履大雪山,曾经见过,故而识得!”
苏玉玑奇道:“这里离大雪山何止万里,怎能采到此种木头,来当柴燃呢?”
雪儿又咳了一声,方道:“就是因为这原因,我才怀疑呀,你不知道,这‘忘忧木’,有一奇处,虽不易点燃,一经燃着,便会发出大量的气息,无色无味,散出数丈,令人嗅着,立即便熏去,非六个时辰,不能回醒,比普通的迷魂香高明何止十数倍。”
朱、苏两人同时惊得“啊”了一声,心中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苏玉玑气愤地站起身来,欲去找那伙汁,雪儿又悄悄止住她道:“玑少奶别急,你先听我说嘛!”
朱玉玲拉住她坐在身旁,雪儿方道:“这‘忘忧木’另外还有一种奇处,就是凡被熏过的人,回醒之后。立即会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忘记个干净,便是连自己姓名,也不会记得。”
朱、苏两人闻言气愤之余,更加担心,忧虑不己,怕是玉哥哥已经闻过,将她两人忘却。
因此,两人不约而同齐声问雪儿,有否解救之方,雪儿偏头想了片刻,道:“记得老禅师,曾经告诉过我,凡被这‘忘忧木’熏过,失去忘记之人,非琼州特产的‘相思草’不救,至于相思草是什么样儿,我可未曾见过呢!”
说完,瞥见两姝楚楚可怜,炫然欲涕的模样,又觉十分不舒服,便安慰道:“不过,两位少奶也无须焦急,那琼州虽远,却住有一位熟人,与玉哥儿十分要好,说不定她或许知道呢!”
朱玉玲两人闻言,愁绪稍解,苏玉玑却有些酸酸地道:“雪儿,你说的可是什么‘九天蓝凤’蓝玉琼吗?她有多大啊?生得美不美呢?”
朱玉玲知她又犯了醋劲,心中好笑,便道:“玑妹妹,这是什么时候呀?放着正经事不办,吃这门子干醋作什么?”
苏玉玑警觉自己的态度实在不该,粉颊一红,莹莹欲涕地道:“玲姐姐,咱们该怎么好呢?”
雪儿抢着出主意道:“我看这贼店多半是什么‘娄立威’手下开的,玉哥儿八成也受了这忘忧木的暗算被人抢去,不过,用不着担心,玉哥儿功力我深知,虽在晕迷之中,其两仪降魔禅功足以护身,所以,两位少奶千万不可气馁,今晚好歹也擒个贼人问问,现在,赶快把这段木头藏起,躺卧在床上装晕,以我推断,不出三更,贼人定以为我们己着了道儿,想法子前来擒人呢!”
朱玉玲立即称善,便吩咐雪儿,隐身室外树丛之中,暗中观察,红儿去马厩看管马匹。
一鸟、一猱依言而去,苏玉玑紧闭门窗,把行囊整理妥,以备万一被人逃脱,好便于追赶。
两人又将身上束扎利落,和衣并头卧倒塌上,盖起棉被来装睡。
两人心中均有点紧张,一面担心着玉哥哥下落,一面又怕万一那伙计丢在炕下两段“忘忧木”则在不知不觉间,同被烟晕。
那时,一切岂不都完了吗!
故此,两人尽量地减少呼吸,以防万一真有什么意外,可以少晕些时候。
外面,正值二更,天色黑暗逾常,天空中除了掠空忽哨的北风之外,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月亮显然也同被阴云掩盖住,发不出一丝光来。
屋内,由于炕下燃着柴火,反显得明亮些,朱、苏两姝,并卧在棉被之下,圆睁看两双凤目,环视打量,静待事态之发展。
但是,一切都出乎意外地寂静,室内陈设的桌子、椅子、画皆是死物,自不会有什么异动,便连附近人家所养的家畜,也未发半点儿声息。
故此,那天空中忽哨的风声,坑中燃着木柴偶而的微爆声,反更显清楚,而增加人们心底的恐怖、紧张之感。
时间候乎已经是静止了,许久许久以后,街道上方才响起了三更的梆子声响。
苏玉玑不耐地嘘了口气,正想说话,樱唇己被玲姐姐捂住,她惊奇地瞪视着朱玉玲,只见她似正凝神静听。
她猜知玲姐姐必然听见了什么异响,马上也凝神逸志,潜运起功力来。
果然,不大工大,也听见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但那声音煞是奇怪,活像是相距甚远,又好像是在地面之下。
她下意识地联想到鬼,鬼是住在地底下的,因此便有点儿毛骨悚然,不觉地偎在玲姐姐怀内。
朱玉玲拥着她的颈子,却不这么想。
她的心思较细,经验见闻都多,自从得知那乌木来历,便考虑之房内,必定暗藏机关,否则,玉哥哥绝不能失踪得那般神秘,甚至连门窗都了无破损,不留下一丝痕迹。
故此,她一听到脚步声,立即想起那三天新婚驻地,不是嘛,那地方可也在地下呀。
果然,那脚步声是在地下,渐渐地移向右方,不用仰头察看,她便能知道,右方正有个可疑的大方桌。
一会功夫,一阵卷纸的“沙沙”声,与机磁移动的“轧轧”声,传入两人的耳鼓,但两人并不决察看,反而闭起眼来,仅以眼角的一点余隙窥视。
在黑暗中,那只大方桌前的壁上,挂着一付巨大的观音大士像,卷了上去,墙上显出一个窄门。
门里面的人极其谨慎,先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