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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面临这寂静的大自然,人们总不免有一种谧宁,自心底涌起!
横过这一片农田,便是腾跃怒吼的滚滚大江,江上帆影如林,浪花翻沸,予人以雄豪奋发的感觉。
但是,种种的感觉,常因受者的情绪不同,而发生不同的感慨!
不是嘛!目前,时当黄昏初降,面对着滚滚大江的一对丽人,神色间不但无十丝的兴奋,相反的,却均各流露着一片思念焦的与不安!
她俩一般的高矮,一般的秀丽,生像一对姐妹花,身穿着一紫一青的罗衫裙,像两朵蒂莲花,井肩携手凝立在长江岸边!
只是,她们并不快活,四道长弯的柳眉,皱在一起,四只闪闪有光的凤目,一起盯视着翻涌的江水!
显然的,她俩正一同被某项问题困惑住了。
江上,此际出现了一只怪船,半红半白的船身与船帆,吸引了无数的人想看到它的目光。
但只有这一对玉人,仍然是视而不见,毫不惊奇!
那怪船乘风破浪,疾如飞矢,超越过许多大小帆船,向岸边驰近!
江边,是一片浅水小湾,小湾中初生的芦草,尚不曾长高,仅隐隐升出水面,在春风中微微荡起,震动圈圈的涟漪!
正因为水浅,此处从不曾有船停靠。
谁知那怪船竟不怕搁浅,一逞驶近那一对美人不远之处,冲到沙滩之上,方才停住。
那一双玉人,虽正在出神之际,但瞥见那怪船不但驰。水,船身还冲到沙滩之上,并不倾倒翻覆,不由大奇!
仔细打量,只见那怪船之底,大异于一般船只,竟是平的,故而吃水量轻,虽滑上沙滩,亦不倾覆!
穿青色罗衣的久居江南近海之处,见闻稍广,瞥见身边玉人,一脸疑惑之色,便道:
“玲姐姐,怎么这一只连海上都很少见的快艇,会开到这里来呢?”
“玲姐姐”心中释然,却同样也不了解,这快艇何以会开来此处!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好那一对明亮的风目,却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船打量!
船上,在滑上沙滩的刹那之间,己然落下了风帆,瞬息间,自舱中钻出两个儒衫飘飘的书生来!
那两个书生,身法奇快,风姿飘逸,步若行云流水,方一举步,便己来到岸边立身的两位玉人身前!
那一双玉人,芳心虽然奇怪,却并不畏惧,一见两人身形步法,便知毕身具绝佳的轻功,四只凤目便不禁一起看去!
谁知目光一触到两个书生的面孔,芳心里齐齐暗叫一声:“可惜”,可惜那潇洒的身材,竟全被两张丑脸破坏殆尽了!
原来,那两个书生,面无人色,如同黄腊一般,冷冰冰地无一丝表情。不过那两付大眼睛,又大又黑,圆圆的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那两个书生,在两人面前五尺处站定,对望了一眼,右边一位,眨了眨大眼睛,似玩笑似认真地拱手一揖,道:“我俩……兄弟,方自海上归来,大江中瞥见两位姐姐,艳容绝世,一付暇思之态。一时动念,故才不惴冒昧,停舟求教,不敢动问两位姐姐贵姓芳名,可肯折节下交吗?”
声音清润,宛似女青童声,如非亲眼看着他在说话,几乎要怀疑,非是他所说的呢!
但尽管声音再好听,言中轻薄之意,岂能忍受?两女闻言,面色骤变,青裳女子娇“啐”一口,叱道:“哪里来的野男人,敢跑到你家姑奶奶面前撒野,我今天如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将来说来不定要怎么狂呢?”
说着,纤掌一扬,便想动手,却被她身边的紫衣女子一把拦住,使个眼色,转对那两个书生,道:“看尊驾一身儒服,怎可不知礼数?自古道:‘男女有别’,我姐妹与尊驾素昧平生,何必相识,自种恶果呢?”
说完这话,也不等两人回答,一拉青衣女子的素手,继道:“玑妹妹,天色已暮,我们快回去吧!”
“玑妹妹”还似心有不甘,狠狠地白了那两人一服,方转身与紫衣女子并肩而去!
适才发话的书生,意似不舍,作势欲追,另一书生,见状只是长叹一声,止住他道:
“算了吧!人家不愿意与你交朋友,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那书生见他这般说法,狠狠一跺脚,施了个白眼,目光一触另一人的面孔,猛地扑到另一人的怀里,竟而撒娇般道:“都是你不好,要装成这付鬼样子,说什么江湖中鬼域伎俩甚多,防人垂涎暗算,这下可好啦!把两个小丫头吓跑啦!不肯跟咱们交朋友了!你不看她两人不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们就不怕吗?”
在另一人怀里,伸出只雪白的嫩手来,连续在两人脸上,抹了一下,抹下两张面皮儿来。
立时,两人的面貌都变了样,变成个无与伦比的美人儿了。
另一人搂着她的细腰,向船边走去,又叹了一声,道:“人都这么大了,还顽皮,真要命!你没听师父说过吗?江湖上……”
他想再将师父说的复述一遍,另一个却不要听,打断道:“好啦!再说真把人烦死啦!
师父的话,我也记得,她老人家不过是告诫我们处处要小心,哪曾吩咐过非得扮成男人,带上这鬼脸儿吓人呢?刚才好不容易遇上与咱们年龄相同的女孩,却被这鬼脸儿吓跑了。”
哈!原来这两人也是女子,怪不得会冒冒失失地就想跟两位美人儿打交道。
可是,她两人这一扮相,不但交不成朋友,还白白挨了一顿责备,可说真是冤枉极了!
从两人的口气中,两人是一母同胞,但在面容上,却分不出谁大谁小,不过在行动上,那撒娇的一位,显然是个妹妹!
果然,另一个闻得她这串报怨,淡淡一笑,道:“瑛妹妹别急,你既是这般说法!以后还你本来便是!至于那两位姐姐,晚间出去一探,定可找到的!现在咱们赶紧做饭吧!”
说话之间,两人已移步上船,钻进舱去不见!
至于这两人的来历,暂且不提,且说那一双玉人,正是云中紫凤朱玉玲与金鞭青凤苏玉玑两人!
自从在洪泽湖畔,李玉琪失踪之后,她两人焦灼悬念,自不待言,好不容易在李玉琪无故失踪的房里,识破黑店机关,得知李玉琪果然被忘忧木熏晕送走,两人便连夜赶赴老子山。
在老子山颠,云中紫凤朱玉玲,一时义愤,出手将武当三侠惊走,却问出李玉琪,已自老子山大牢之内破门逃走了!
这一个消息,使她俩又惊又喜,所惊是忘忧木若如灵鸟八哥雪儿所说,具有遗忘往事之效,则李玉琪逃出之后,必然记不得她俩而不知走向何方,找来不但不易,将来即使能够找着,也无法医好他的绝疾!
不过,李玉琪总算安然地逃过了一劫,未遭丝毫损伤,这一点,总是值得欣慰的了!
她二人惊多于喜地奔下山来,找着灵鸟雪儿、神猱红儿,与宝驹望月、盖雪,略一商量,两人便决计继续南下。
却吩咐雪儿,立即飞返金陵,向北儒朱兰亭禀告一切,并请朱兰亭兼程南下,一起参与寻人工作,并约定在金陵南儒金继尧处会面。
灵乌八哥雪儿,道行千年,深精玄功变化,异灵非常,到曲阜传书,已去过几次,闻得吩咐,先慰劝两少奶几句,立刻展翼飞去!
苏玉玑、朱玉玲两人,无精打采地跨上宝马向南进发。
由老子山往南,当晚到达三河坝。
三河坝地方不大,总共只有三条大街,两人找了个较大的客栈住下,一边点菜要饭,一边向小二打探,是否曾见过一个俊美书生,在此处经过!
店小二哪见过这等美人!早已看直了眼睛。
闻言想了想,回答没有,但瞥见她两人罩着一片失望信灼之色,不由得打心底生出一股子爱惜,便自告勇地声明,到别客栈里,去代她们问问。
朱玉玲两人见这小二这么热心,自然是十分感激,便厚赏了他十两纹银的小费。
这样一来,店小二更是喜出望外,不待店里事毕,便乘空儿到处去问!
哪知店小二这么一问,不但未曾问着李玉琪踪迹去向,反为她二人招来了不少的麻烦!
原来前三日李玉琪逃走之时,老子山寨主,秃头老子高庙村不在寨中,副寨主双头蛇解元在山中主持一切,发觉李玉琪逃走之后,自觉无颜以对寨主,便孤身下山追赶。
双头蛇解无不是傻子,目见李玉琪将五寸多厚的铁门划破逃出,无论是有无宝刃,均令他乍舌瞪目。
他可有自知之明,凭自己一身三脚猫的功大,别说不堪凭指力划裂铁门,便想用力刻下一小块铁来,也是不易,那怎堪与这等具有非凡功力之人对敌,见着面还不只剩下死路一条吗?
但要犯在自己手上丢了,若是不追上一追,则不但无法向寨主交待,将来幕阜山主怪罪下来,也吃不消!
故此,他明知追也无用,却仍然装作震怒,责骂了守牢喽罗一顿,孤身追下山去!
下山之后,双头蛇解元一摇三摆。毫不着急,顺途而行,费去了两日功夫,方才到达三河坝!
三河坝地方虽然不大,却是个南来北往的必经要道,十分热闹。
凡是这热闹的处所,向来是吃喝嫖赌的所在,双头蛇解元一到了这里,正是得其所哉,哪舍得再走。
因此,便留住了下来!
店小二热心向各店问询,正巧双头蛇解元在另一店里用饭,闻得那小二一番形容,正是逃走的李玉琪模样,便不由留了心。
他故意与小二搭扯几句,乘机问知寻人的乃是两名美绝人寰的女客,心中一动,便想到必是传说中与李玉琪同行的两个妞儿了。
他想,既然李玉琪走失不见,若能想法子擒住这两个女人,不但可以乐上一乐,更还是奇功一件呢?
因此,他暗暗打定了坏主意!
朱玉玲两姐妹却并不知晓。
她们皆情绪十分低沉,再加上几天的焦急不安,奔波劳累,虽然两人都具有极深的功力,但却总不免疲倦异常。
饭后,两人和衣并卧在榻上,彼此交换着叹息与哀怨,但不久却相继被疲倦征服,而沉沉睡去!
神猱红儿性最喜酒,往日与李玉琪处在一起,不敢放肆,怕惹得主人愤怒,责备于他。
这几天李玉琪失踪不见,红儿虽也颇听两位少奶的吩咐,但每当夜晚,就偷偷溜出去,到处寻找酒窟,饮他个饱。
今晚亦复如此,红儿一等“玑、玲”两姐妹睡熟,便由后窗上钻出室外,仗着嗅觉灵敏,径直摸入店后酒窟中去了!
更声在街道上不断传出三响,正是夜行人行动的时机,朱玉玲两姐妹所居的店房后墙上,蓦地翻落一条黑影!
凭着落地所发的“咕咯”一声,便知道这人的功夫未见高明,自己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故此行动上极为小心。
他悄悄顺墙根溜走,还尽量想法子抑住呼吸,一步一顿,像只耗子般摸到朱、苏两姐妹所居的窗下。
他倾耳谛听,直到能确切地听出房中人确已睡熟,方才放心。
只是,他仍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蹲下身子,整个缩入墙角暗影之后,自怀内摸出根长长的墨黑管子。
那管子前后细如小指,中段肿起核桃般一个大包,包上有一小孔,小孔里有一条引线露在包外。
那人将管子检查一番,径自囊中取出火烟,先将引线迅速点着,然后又赶紧把火熠熄灭。
火光虽只一现,但这人的面孔,却映现无遗,正是那双头蛇解元。
双头蛇解元闻知朱玉玲、苏玉玑来至此间,心中忽发奇想,忘图擒住两人建立奇功。
他尾随店小二摸人店内、弄清了两人所居之处,三更时分,便自孤身前来欲擒她两人。
凭他的本领,一千个解元,也休想胜过朱、苏两人,只是下流人有的是下流办法,功夫不行,偷袭、暗算却是拿手。
他所持的墨黑管子,便是他的擒人法宝——下五门的迷魂熏香。
解元燃着了熏香,蹲在墙角上,直等到管口冒出白烟,方才又溜回朱、苏两人的窗下。
他缓缓直起腰,用管口扎破窗纸,一头伸入窗内,一头含在口里,使劲地往里猛吹!
一刹那,室内烟雾迷漫,床上的两位丽人,梦中不察,嗅人少许,立即打了两个喷嚏,晕迷得人事不省。
双头蛇解元在窗外听得清楚,心头大乐,已知两人着了道儿!
不过,为小心起见,他又等了片刻,方才自囊中摸出个小尖刀,橇开窗户,爬进房去!
房内,一片漆黑,双头蛇功力有限,根本看不见东西,不过,他有恃无恐,用不着再存顾忌,便打着火熠子,火光一闪,室内大放光明,双头蛇扫目一瞧,油灯正放在榻边桌上。
他走近榻边,先燃着灯火,面上露出十分得意的狞笑,猛听得榻上“咔”的一响,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