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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童心的特别表现,葛玉环不由得“嗤嗤”一笑,芳心里却跟着暗叹一声,忖道:
“唉!哥哥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熟呢?”
李玉琪瞠目瞪着她,不知她何故发笑,正想发问,葛玉环转身又靠在他的肩上,略带幽略地道:“好吧!将来就依你这主意吧!”
李玉琪可听不出她内心的不满情绪,闻声也就把疑问消去,静静地观赏起车外的景物来!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所特异的木制房舍里,正居住着他的两位娇妻——朱玉玲与苏玉玑!
朱玉玲两人,因为昨夜安眠较迟,心中又搅了一团焦虑,所以今晨醒来也较往日为迟!
朱玉玲醒后,第一件事便想起玉琳姐妹的去向。
她急忙召唤过灵鸟雪儿来,吩咐它按照昨夜之计,循江而下,寻找着赵玉琳姐妹,说明李玉琪失踪的情形。
请她俩前来会合,捐弃私念,共谋良策,若实不愿来见自己两人,也请她二人留意打探李玉琪目下的踪影。
雪儿领命,振翅循江而飞,正是李玉琪乘车启行的时刻!
李玉琪遗忘往事,根本不记得这些,他与葛玉环虽然是在游金陵,却并无丝毫的目的。
此刻,他乘坐在车里,无挂无牵地与环妹妹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已错与娇妻相会之机,而抵达了莫愁湖畔!
莫愁湖位于水西门外,李玉琪待车停住,扶下葛玉环,安步当车,把臂而行,寻径抵一草场,紧依湖堤。
两人登堤,举目四顾,但见清水一湾,逸涵两岸芦苇之间,丽日当头,微风拂苇,秀丽中颇见荒凉与寂寞!
对岸远觅有山几立,山巅树绕红墙,柳曳檐角,风景磅礴,令人颇获出世之兴趣。
此岸前方,亦有一观,掩映子翠竹林内,秀丽纤巧,另有一番幽趣。
李玉琪两人漫步堤上,渐行渐近竹林,方欲折返,突然瞥见林内寺中,腾飞起一只绝大的仙鹤,白羽朱顶,映日生辉,两翼横张,足有两丈。
葛玉环意外地“哎呀”一声,指着那鹤叫道:“哥,你看那仙鹤多大呀!真好玩!”
李玉琪不用她说,早也瞥见,同时心里头还浮起似曾见过的感觉。
故此,他仅仅“嗯”了一声,双眼紧盯着仙鹤出神。。
那仙鹤却也作怪,它腾飞冲天而起,未及十丈,似也看见了李玉琪,突地伸颈欢鸣,鼓翼族飞一匝,竟落在两人立身处一文开外,瞪着两只红光四射的眼睛,望着李玉琪鸣叫不休。
李玉琪两人见状,都不禁喜悦万分,葛玉环方道:“哥,这仙鹤不怕人呢!”
那鹤竟缓步向前,伸颈向李玉琪胸前顶来。
李玉琪童心特盛,见状更喜得合不拢嘴,双臂一环,搂住鹤颈,又惊又喜地对葛玉环道:“环妹妹,它好象认识我呢!你看,它对我多亲热呀!”
葛玉环也早已伸出纤掌,抚摸着仙鹤的羽毛,闻言方欲开口,突问得一阵清脆的女音,在身后答道:“它当然认得你呀!难道你已经不识得它了吗?”
李玉琪两人都全神贯注在仙鹤身上,故此不曾察觉有人走近,闻声均不由吃了一惊。
转头一看,见发话之人,正是位年华双十的姑娘!
那姑娘冰骨玉肌,明艳照人,剪水双瞳,蓝光闪闪,放射出无限欣喜激动的情意,注视着李玉琪。
那一身的天蓝罗衫,裹着秀逸丰润的娇躯,微风吹着裙袂,微微拂荡,直似凌波仙子。
但不知何故,那两道秀眉,竟微皱在一起,幽怨毕现,见李玉琪半晌也不开口,莲步轻移,飘达李玉琪的面前,凄然叹息道:“怎么?弟弟……你连我……也认不得了吗?”
葛玉环自少女现身起,便一直注视着她,芳心中诧、讶兼而有之,今见她微一起步,未见作势,竟贴地飞掠丈余。
除惊于她的武功己达凌空步虚的至高之境外,更惊疑她的语气,似与“哥哥”过去有什么牵连一般。
她一想及此,芳心里不由酸酸的不是味儿,方待答话询问,那姑娘蓝眸若电,冷冷地流盼了她一眼,道:“姑娘尊姓,何时何地与我玉弟弟遇着的呀?”
葛玉环心头一跳,心中嘀咕,真还有几分相信,身畔的人儿是她弟弟,王靥一红,长睫毛扇了两扇,颇不自在地答道:“小女子姓葛名玉环,敢问姐姐的芳名,怎么称呼呀?”
她之所以只说自己姓名,不提与李玉琪相逢何时何地,却问人家姓名,皆因李玉琪记忆已失,葛玉环根本不知他的出身,那姑娘方一现身,神态、语气,均一口咬定李玉琪是她“弟弟”,使得葛玉环不由得将信将疑。
李玉琪自见那姑娘之后,立显出沉思之状,苦苦思索何时何地曾见过这姑娘一面,故此对两人的问答,竟是听而不闻。
那姑娘见状,复又幽幽叹息,一掌将巨鹤推开,竟自用手拉住李玉琪的右掌,焦急地摇着他道:“弟弟,你怎么啦……真不认得姐姐了吗?”
李玉琪被她一摇所惊,盯着她喃喃地连连重复:“姐姐”、“姐姐”,心中却仍在追忆,一些隐约不清的往事。
葛玉环见那姑娘拉住“哥哥”,芳心里本甚不快,但被李玉琪无意中连唤“姐姐”,倒真的竟以为两人果是姐弟,心头的不悦与疑惑不由消尽,尴尬地道:“他……他已经把他过去所有的事都忘光啦!姐……姐姐,他连自己的姓名都记不得了……”
葛玉环既然认定他们两人果是姐弟,不好意思再称李玉琪为“哥哥”,更想想自己与他同床数月,亲及肌肤,虽未曾做出苟且之事,但当着他亲姐姐的面,却也不好意思。
故此,言辞之间,颇为尴尬!
其实,那姑娘哪里是李玉琪之姐,她实是与李玉琪在千佛山荒谷订约的蓝玉琼。
蓝玉琼,身世奇特,其师铁面道婆,为武林王仙之一,生性冷僻怪诞,蓝玉琼与之朝夕相处,自不免染上少许。
凡事率性而行,但问心之所安,不问世人坏誉。
她自与李玉琪荒谷一会,虽只数个时辰,但一颗芳心,却早已为李玉琪的柔情溶化,暗将满腔热爱自寄向情郎。
故此,此际骤见李玉琪,虽然十分不悦他身畔有美人为伴,却仍自毫无顾忌地率性而为。
此时,蓝玉琼闻得葛玉环之言,芳心中小由得又忧又急,却也恍悟,何以李玉琪不认为自己。
她“哎呀”一声,说了句:“真的吗!”
便又无限怜惜地挽起李玉琪,对葛玉环嫣然一笑,道:“此处非谈话之地,请姑娘随我到前面观中一谈如何?”
葛玉环踌躇地微微点头,蓝玉琼又对李玉琪道:“弟弟,咱们到我住的地方坐坐好吗?
到那里将你的病情告诉我,好歹做姐姐的,总得想法子为你治子。”
李玉琪虽觉得这姑娘颇为面善,却总是想不起在何地见过,今见她挽住自己,心中虽无何逾越感觉,却怕环妹妹会不高兴。
他询问地看着葛玉环,但见她并无异议与丝毫的不悦,便用左手拉着葛玉环的纤掌,道:“姐姐就住在竹中吗?那太好了,我和环妹妹,正想去瞻仰一番呢!”
葛玉环纤手被握,那粉面不由一热,颇为羞郝,只是她芳心中却是十分地快慰,不愿挣脱。
蓝玉琼见状,对葛玉环神秘地幽幽一笑,神态甚是奇特,葛玉环不解其意,却不禁双颊生春,垂下螓首,耳中却闻蓝玉琼道:“白儿,你也回去吧!”
回头一瞧,那仙鹤竟能会意,伸颈长鸣一声,洪亮悦耳,振翅掠过三人的头顶,向林中落去。
葛玉环心中暗惊,这鹤竟是她驯养的,怪不得它对“哥哥”这么亲热。思忖间,三人把臂携手,抵达一座小巧庄严的道观之前!
那道观门上,横书“莫愁观”三个大字,四周青砖围墙,满生苔藓,一望而知,这观颇为古老。
进入观内,迎面是一座吕祖殿,殿内香烟袅袅,帐幕深垂,气象庄严,李玉琪探头一望,正瞥见一个女道姑在诵经。
蓝玉琼并不引二人入殿,径自绕往殿后。
殿后是一座大花园,其中奇花杂陈,芳香扑鼻,修复处处,水池假山,布置得赏心悦目,颇为匠心。
那国后,陈设有一列平屋,均是以青砖碧建成,掩映于萝蔓的修竹中,真是清幽至极。
蓝玉琼边走,边介绍道:“此处主持,是恩师的一位好友,人称铁帚一了师太,早年也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晚年静修于此,我为着找你,寄居在此,己有句日之久,今天若非白儿发现,以鸣示意,真不知何时才能相会呢!”
言下颇有不胜担忧之意,李玉琪听来,虽知自己过去,必与这姑娘有什么牵连,但任凭如何用心地去回忆,却仍然茫无半点儿头绪。
葛玉环闻知,更加深信两人乃属姐弟,她推度必是李玉琪独自离家,遭到了别人暗算,失掉记忆之后,便忘却回家之事。
蓝玉琼在家放心不下,方才出来寻找于他!
说话之间,三人己进人最右一间厢房。
李玉琪问目四顾,那厢房有一床一桌,两张坐奇,陈设极为简陋,但却收拾得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蓝玉琼将李玉琪引至椅前,按他入坐,才嫣然一笑,道:“弟弟你陪葛姑娘先坐一会儿,我去为你倒茶好吗?”
说着不等他回答,便朝葛玉环微微颔首,翩然出房而去。
李玉琪心头茫然,皱眉呆坐,忽而抬头向葛玛道:“环妹妹,这位姑娘是谁呀?”
葛玉环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瞥见他苦思焦虑之状,芳心里十分痛惜,但自传身份,目下人家的姐姐在此,自己虽已然誓以身许,但目前热孝在身,却不便表现得过份的露骨。
故此,好几次想开口,岔开他的思想,但说到后边,又复咽了下去。
此际,闻见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不由好笑得“嗤嗤”出声,但一笑方罢,旋又想及他如此的原因,不由幽幽叹息:“哥哥,她不是你的姐姐吗?怎么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李玉琪自丧失记忆之后,与葛玉环朝夕相处,祝她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对她所言,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此时,一听环妹妹也说她是自己的姐姐,心中亦不由信了几分,苦苦地追忆了起来。
蓝玉琼笑容满面,手端茶盘,自外向飘入,将茶杯放在桌上,退坐在床上,道:“弟弟与葛姑娘先喝口茶吧!”
说毕,微徽一顿,又道:“弟弟,你到底因何事而丧失记忆呢?葛姑娘,你知道吗?”
李玉琪喝了一口茶,望望葛玉环,瞥见葛玉环点头示可,方才叹息道:“唉,这,小弟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记得三月以前,一觉自梦中醒来,发觉处身于一所牢内,身上绳捆索绑,十分难过,脑海中茫然一片,一点事儿也想不起来了。”
蓝玉琼凤目大张,关切地注视着他,葛玉环一边喝茶,一边闪目流盼,只听李玉琪继续道:“当时我心里着急,一挣之下,将绳索挣断,弄破了三道铁门出来,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山巅的石洞之中,石洞对面,有许多房舍,房里有人瞥见我逃出,发一声喊,齐齐向我扑来!”
一顿,又道:“我心里一害怕,立即发步狂奔,不知怎的,竟一下飞上半空。”
葛玉环见识过李玉琪的大挪移遁法,不以为异。
蓝玉琼过去,虽知李玉琪屡逢奇遇,身具不世之学,却不确知深浅,故此,闻言“啊”
了一声,芳心里连连称奇。
李玉琪微微一顿,见她并不说话,又道:“我一下子飞到大海边上,望见一座大城,后来才知那便是天下闻名的杭州,当时……”
葛玉环知道他童心无忌,怕他会说出与自己相逢后的种种不堪为外人道及的缠绵之事,故此,便接口道:“当时,小女子正住在酒楼之中……”
她潺潺地删繁去简,将两人相识迄今的经过,一一道出,当然其中若于碍口的,都省略不说了!
蓝玉琼慧敏灵巧,哪能听不出两人亲密的关系?
不过她本无独占李玉琪的欲望,此际不但见葛玉环生得秀美出尘,眉目间有几分与自己相似,心颇喜爱,便只说她的那一份温柔热情,对李玉琪善为收容之恩,亦令人颇为感动。
故此,她听完之后,对葛玉环观感已大有改变,即展颜笑道:“弟弟此病,确似受人暗算所致,目前我虽然想不出病源,但绝非无药可医,葛姑娘这些日来,关爱弟弟之情,蓝玉琼谨记心头,日后必有一报。”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我打算在明晨携弟弟往长白巅一行,那里所居长自神医公孙愚,乃为今世第一神医,与恩师交情至厚,我前些日子也去过那里,想来弟弟的病,公孙师叔必有办法的。”
葛玉环闻言,妙目中不由得泪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