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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邱处机既能玄功通神,卜算过去未来,历历如绘,则岂又不为他自己一脉,预留传人?
只不过,时机未至,时人未兴而已!李玉琪、蓝玉琼两人,虽然算得上福缘深厚,但却与邱处机无缘。
故此,蓝玉琼虽然猜对了泉之名称,却未曾进一步去设想,那参王为何能够生长的缘故!
李玉琪重心犹存,却也未往深处猜想。
他在谷中巡回了趟,发觉猴儿均已潜逃,径去那存于猴儿酒的洞内,取出来三只大酒葫芦。
蓝玉琼看在眼里,秀眉只皱,但却也无可奈何。
只见他天真地对小蛇儿招了招手,道:“喂!小蓝儿,你愿意跟我们到长白山玩玩吗?”
那小蛇似乎对李玉琪异常的驯服,只见它在地上霍地弹跳,跃落李玉琪袖上,将头连点。
李玉琪睹状,喜道:“好,好,我知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是吗?你看,我为你准备了住处,你就住在这葫芦好吗?”
小蛇探头对李玉琪手中的葫芦瞧瞧,作状示可,却霍又跳落在青潭水边。
蓝玉琼见这一人一蛇,心意相通,李玉琪天真无邪之状,不由得令她“嗤”地脆笑出声。
李玉琪可不管这些,他径自解下腰间软带,将斗大的葫芦,缚在一起,却见那小蓝儿,在潭边花间,己拔出四五只长大的参王来!
小蛇将参王含在一起,同时昂着对李玉琪乱吐红舌,那对火红双睛,亦连连地眨动。
李玉琪缓步走进,却扭头对蓝玉琼笑道:“哈哈,姐姐,你看这小家伙多精,临走时还要带些干粮呢?”
说着,将手中葫芦放在小蛇面前,道:“好,你自己钻进去吧!”
小蛇后尾一盘,昂头竖起尺半,张口将三只葫芦的盖儿咬了下来。
李玉琪好奇地伸手接过,那小蛇探头对三只葫芦瞧瞧,回头咬住参茎,将参王分别放入那有酒的葫芦之中。
放完之后,抬头对李玉琪眨眨火红的眼睛,嗖的一声,竟钻入另一只空葫芦中去了!
李玉琪两人都颇觉意外,料不到小蛇拔那参王,并非是为它自己,李玉琪哈哈一笑,道:“姐姐,你看小蓝儿体贴得紧呢?不过,这样一来可等于如封了这两葫芦好酒,使我也不能随意乱吃了呢!”
蓝玉琼闻言,心知他知道参王为难得罕世异药,日子一久,便使得那酒也变成无上滋补妙品。
李玉琪不愿任意用钱这等灵药.自然舍不得随意乱吃了!
女儿家大多不愿心上人饮得过量,蓝玉琼方才瞥见他携取了三只酒葫芦,芳心里便有点不大乐意。这时闻得李玉琪这般说法,正中下怀,道:“是呀,这酒泡入参王,无异已变成灵药,胡乱吃掉,确实可借,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李玉琪点点头,将酒葫芦盖好,却弃掉那只小蛇所居的葫芦盖子。
蓝玉琼看看天色,又道:“现在天已不早,咱们也休息够啦,快起身走吧!”
李玉琪点头同意,将三只葫芦,斜挂背上。蓝玉琼捏唇一啸,声音清朗,响彻云霄,只震得谷中回声如雷。
刹那间,两留之间,峭壁萝蔓垂处,吱吱喳喳,钻出一群猴儿,纷纷向谷顶攀登逃逸。
李玉琪一见,哈哈大笑,身形一动正欲去追。
蓝玉琼一把将他拉住,道:“别顽皮!咱们不是就要走了吗?还捉猴儿怎的?”
说着,半空中一声鹤鸣,谷顶一阴,瞬息间已降下一只极大的白鹤。
李玉琪依依不舍地流盼谷中,被蓝玉琼拉着,踱到巨鹤身畔。
蓝玉琼又唤道:“走啦!傻弟弟,长白回来,咱们再经过时,不会再来吗?”
李玉琪闻言,欢生双颊道:“好,好,咱们回来时再来!”
说着,与蓝玉琼携手,掠上鹤背,又道:“姐姐,你坐在前面吧,我背上背着东西,坐在前边可不方便!”
蓝玉琼此际,深知他这位遗忘往事的弟弟,看上去有点儿傻气,实则潜在功力仍在,竟比自己苦习的玄门先天罡气,只强不差。
故此,闻言使依言跨坐在鹤背前端,李玉琪跟着坐下,双手伸出,扣住蓝玉琼纤纤细腰。
蓝玉琼一拍鹤头,娇喝道:“走。”
只见巨鹤白儿,伸颈一声长鸣,双翼一展,猛地一扇,立即腾空而起,掠空飞去。
这昆仑山乃是在山东半岛前端,自此往东,便是茫茫无涯的一片沧海。
蓝玉琼控鹤直飞东北,片刻工夫,便已飞临大海之上。
李玉琪放眼四眺,但见脚下一片汪洋,波涛翻腾,巨浪如山。
西下夕照,自背后映射到海面之上,反射出万道霞彩,闪闪生辉!偶尔,巨浪中出现帆影。
白鹤背高空,俯视下望,却见那片片白帆,小如巴掌,直似敌不住巨浪掀击,飘飘摇摇,危险至极!
李玉琪不由得为那船上之人,担起了心事,他告诉蓝姐姐玉琼,她却笑他是少见多怪,道:“傻弟弟,俗话说:‘海上无风三尺浪’,今天可正是风平浪静的最佳天气,若真遇风暴,那声势可真吓煞人呢!”
说着,她就势偎在李玉琪的怀内,讲述着假如在海上遇到危险的那种可怕情况。
李玉琪瞪大两眼,静静地聆听着,心中不由更加为驶船之人担心紧张。
蓝玉琼自幼被铁面道婆育养,深受铁面道婆影响,常以己是为是,己非为非,甚少考虑到别人的感觉与感情。
但此际瞥见李玉琪的模样,初初甚觉好笑,但往深处一想,却不由深深感动,忖道:
“玉弟弟竟会为一些毫无干系的人如此担心,由此一点,便可看出,则若是与他稍有牵连的人,岂非更易获得关心吗?”
蓝玉琼思及此点,深深感觉到自己,实在是万分幸运,不是吗?得夫如此,复何苛求?
想着,蓝玉琼不由转变话题道:“弟弟,你……你真的太好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赞语,立时冲淡了李玉琪紧张的情绪,他莞尔一笑,一时猜不透蓝玉琼何以赞他。
俯首一瞥,只见蓝玉琼艳容若花,唇角合春,那一双深湛的蓝眸,若似脚下的无涯大海。
此际,却也正盯视着他,目光中,透出一片柔情,与无限真挚,四目一触,蓝玉琼嫣然而笑,煞是动人!
李玉琪心头不由得一跳,舒掌搂住了蓝玉琼的玉颊,用手指轻轻抚慰着她的红唇道:
“姐姐,你好美!”
蓝玉琼似嗔似喜,皱鼻儿“哼”了一声,芳心中,骤觉其甜如密,颊上的笑意因之更浓!
李玉琪夹了夹蓝玉琼葱似的鼻子,盯视着她的眼珠,问道:“姐姐。你的眼珠怎的这么蓝呢?为什么和我们的不同呢?”
蓝玉琼闻言,笑容骤止,面呈幽怨,深深叹息一声,双目之中,竟突然间流出两行清泪来。
李玉琪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惶急地拿出了手帕,为她擦泪,却又不解地劝说道:
“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好端端地流泪起来?”
蓝玉琼身受情郎的温柔抚问,她的芳心中似乎稍觉宽慰不少,闻言不由得幽幽一叹,道:“弟弟,这不关你的事,是……是我一时想起了自己心头隐事,突然伤怀,便不由流下泪来……”
李玉琪闻言,真诚地打断蓝玉琼的说话,接口道:“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吗?我虽然不大懂事,却十分愿意为姐姐分忧的……”
蓝玉琼见他认真之态,心中着实感动,双眸一酸,眼泪又复滚滚而下,语声呜咽道:
“弟弟,你真好,我想,我终究是要告诉你的,不过,我也怕你晓得之后,会看不起我……”
李玉琪一边为她擦泪,一边接口道:“不会,不会,姐姐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会看不起姐姐呢?姐姐要不相信,我发誓好啦!”
蓝玉琼伸手捂住李玉琪蠕动的双唇,阻他起誓,道:“弟弟,我晓得你是个君子,你这么一说,我已相信,又何必发誓呢?”
说着,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在我说出以前,我希望弟弟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玉琪连连点头答应,道:“好,好,姐姐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如果你不许我说,就是环妹妹我都不讲!”
蓝玉琼闻他提及葛玉环,没来由秀眉微皱,芳心泛酸,旋即强行忍住,道:“我倒不怕被别人晓得,别人,任何人对我都不重要,因为,除掉恩师,我根本没有一个亲人,所以,我期望,你晓得了我的心事之后,不仅不要看不起我,同时我更希望你……你能够永远不离开我……”
蓝玉琼深受其师铁面道婆的影响,性情颇为怪诞。
但当她亲口提出这个问题,却仍然止不住少女应有的娇羞,溢上双颊,直羞得不得不闭起眼睛来!
李玉琪骤闻此言,心头不由一震,过去与葛玉环的信约誓言,刹时尽皆兜上了心头!
虽然,如今他心智尚未恢复正常,不能体会出蓝玉琼言中要与他永偕白首之意,但也直觉地感到不妥!
故此,他一时怔怔地盯着蓝玉琼的娇羞面颊,实在不知应该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蓝玉琼等了半晌,不闻李玉琪答复,忍不住睁目而视。
她瞥见李玉琪失措的神态,蓦觉心头悲戚,如坠入无底深渊,纤腰一挺,欲要坐起,同时口中更幽然呜咽,道:“弟弟……你……不能……答应……”
李玉琪见状,心头一惊,双臂一紧,止住她欲起之势,道:“姐姐……我怎能不答应呢?你……待我这么好,我哪会不愿和你在一起啊……”
蓝玉琼闻言,芳心中的忧郁稍解,就势又倒在李玉琪的怀内,闭目长叹了一声,道:
“弟弟你既然如此他说,做姐姐的虽死无憾了!同时,我还要告诉你,姐姐绝对不会妨碍你与葛玉环的好事,我只求……唉,这些话,,以后再说,如今,我要说的是……”
说至此处,仰头看了李玉琪一眼,凄婉无限地道:“我,我是个私生子,我是个孤儿,我没有亲人,我自小便被恩师收养在她的身畔……”
李玉琪“啊”了一声,想像这蓝玉琼姐姐的身世,果然凄凉,不由得万分同情,竟而也流出泪来,滴在蓝玉琼的面颊之上。
蓝玉琼说着,骤觉得颊上一凉,张目一瞧,瞥见李玉琪落泪神态,芳心中一阵激动,舒臂搂住他的头颈,竟呜咽不能成声。
两人在鹤背上忘情地相拥而位,半晌方才被一声鹤鸣惊醒。两人睁眼相看,互相为对方擦抹颊上泪痕。
蓝玉琼经过一番尽情的娇啼,激动渐渐平静,悲伤的情绪,同时也被这眼前的幸福代替。
她娇柔地依偎在情郎怀中,螓首枕着李玉琪的右肩,同时也在他耳边娓娓诉说,道:
“弟弟,姐姐我自小不但不识爹娘是谁,也从来不曾享受过亲情的温暖,在我的记忆里,最早与最深的,也便是恩师了!”
李玉琪紧紧地拥抱她的纤腰,心中充满了同情与怜爱,他觉得琼姐姐真的可怜,竟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未曾见过。
虽然,如今李玉琪亦不知自己的身世与过去,但他却天真地确信着,自己是一个幸福而有许多亲人的人。
何况,那忘忧木本来便具有使人忘却忧伤,重获新生之乐的功效。
那么,李玉琪在未恢复之前,便不会再有太大的忧虑,那一定是为着本身而发的了。
其实,在人生漫长的过程之中,不如意的事常占十之七人。
李玉琪若非有许多艰巨的任务,等他去完成,则如此保持着天真的赤子之心,长乐无忧,岂非是幸福得很吗?
蓝玉琼倚在情郎怀中,芳心中如饮蜜浆,其甜无比,过去的暗伤,似乎已离她而去了。
如今,她觉得再没有值得她悲戚的事情了。
她的前途,即使仍存有些许的障碍,但,只要有这知心的人儿,相伴身畔,一切也都将是微不足道的了!
因此,蓝玉琼不再悲伤,她以一种极其平和的脆声,缓缓地继续述说她的身世:“我的恩师,是有名的铁面道婆,只是,对于我这唯一的徒儿,却是十分的爱护。”
“在我极小的时候,恩师她老人家自琼州迁入闽南,为我雇了妈妈,直到我断了奶,方才又迁回去!”
“那时,我也不过一岁多点,恩师带着我,独居在五指山巅,一切饮食起居,全由她老人家亲自照顾。”
“后来,当我初通人事,恩师开始教我练武,同时,也为我撷集了许多灵草异药,配治服用。”
“因此,到十一岁时,我的武功,便薄具基础了!”
“那时,我已经懂事,便问起师父关于我的父母方面的问题,但恩师却不肯告诉我,只说要等我长大,方才可以对我说。”
李玉琪静静地聆听,一掌抚摸着她那平滑的背部,似在表示安慰,蓝玉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