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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两人联合一致,等于是六人分成了三个小组,若真个不能融洽,对立相抗,则谁也不致于觉得人单势孤了。
蓝玉琼如此想着,动荡不定的芳心,渐渐地平静下来,而那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转变成微微的笑意。
时光不停,渐渐地东方现出微明。
李玉琪俯视脚下,大海已尽,陆地却已然在望了。
蓝玉琼心头死结既已解开,再也不觉得有什么暗影,她瞻望前途,正如这晨光与大陆一样,是那么光明与绵长。
巨鹤白儿飞行了一夜,速度渐飞渐慢,蓝玉琼为爱惜鹤儿,便示意它寻地降落休息一下。
两人、两鸟,在海边的沙滩上休息一阵,直到辰未,方始登程,这一路,为避免让陆地上行人窥见,飞得极高。
李玉琪童心特佳,绝世掸功,已达自行运转的功侯,一路上指指点点,与雪儿说笑。
蓝玉琼两夜未眠,却倒在李玉琪怀里,呼呼睡熟,李玉琪也不扰她,直到金陵在望,方才将她唤醒。
蓝玉琼控鹤降落在莫愁湖畔,莫女祠里,正巧主持一了师太在家。
蓝玉琼为李玉琪介绍,少不得客套一番。
雪儿在一边连连催促,李玉琪心中也急着要见环妹妹。
同时,他也在渴望见见两位妻子,到底是什么模样,是否能协助自己,回忆起一些往事来!
哪知,蓝玉琼却不着急,她刻意梳洗整齐,又坚持在祠内用过晚饭,直到天将黑了,才随着李玉琪步出祠来。
雪儿鼓翼前导,走了一阵,见路上尚有行人,不便惊世骇俗催两人施展轻功,便悄悄告诉了目标,声言回去报信。
蓝玉琼一臂挽着李玉琪,芳心中突然有点儿紧张,她为了冲淡心底的不安,便故意调侃道:“弟弟,你的艳福不浅啊!才履江湖不到半年,已然是三妻四妾,若再假以时日怕不和皇帝老子媲美了?”
李玉琪实在也有点紧张,皆因他不知那自称他妻子的女人,是何等模样。还有,也觉得有点儿愧对环妹妹,因为,若信上所言是真,他岂非不能达到对环妹妹的诺言了吗?
另外,他也有些糊涂,弄不清自己到底见了人家,应该去怎样对付!
因此,当他听见蓝玉琼的这般说法,不但没有笑,反而紧紧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困惑地道:“姐姐,我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真的记不起过去,我曾娶过妻子……”
蓝玉琼瞥见他这付样子,忙安慰他道:“弟弟,你知道这正是你的病呀!若是没病,你会不记得吗?”
李玉琪道:“那我该怎么对付她们呢?”
这却是难题,尤其对身在局外的蓝玉琼求教,确实有好回答,因此,蓝玉琼思索一下,模棱两可地道:“看情形吧!我想,她们会了解你的心情,不会太为难你的?”
李玉琪不懂“为难”两字所指的意义,却不再多问,因为,显然再问已来不及了!
原来,前面已是翠竹环绕的房子了。
此际,大门敞着,里面拥出了几个人。
李玉琪定睛一瞧,四女一男,却不见葛玉环在内。
李玉琪有些纳闷,不知对面的谁是谁,蓝玉琼根本未与那几位娘子见过面,当然更加分辨不出。
倒是对方,当前的四名女子,一见李玉琪,齐齐抢掠过来,将他与啦与其团团围成一圈。
李玉琪看看这个,瞧瞧那位,只见她四人衣着青紫红白,四种不同的衣裙,却一般的艳绝人世,美秀无匹。
再加上蓝玉琼这位丽人,真犹如置身女儿国中一般。
不用说,出来的四位少女,自然是朱、苏两人与赵氏两姐妹。
她们自得到李玉琪回来的消息,全部兴奋激动得不得了,故此,等不及坐侯,便一起迎了出来。
至于后面的那位男士,却正是此间主人金继尧的弟子,粉面秀士王维武。
前文表过,王维武早对朱玉玲有了爱慕之念,朱玉玲到来,他本来大喜过望,哪知探问之下,朱玉玲不但已嫁,而且还有了身孕。
他一向自负品貌出众,但觉朱玉玲未能嫁他,也是朱玉玲的一种损失,何况,她还必须与苏玉玑分享一个丈夫呢?
因此,他一方面代朱玉玲委屈,一方面又不服气,他心想:“李玉琪到底有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这么多人爱他!难道他会比我粉面秀士还要高明不成?”
当然,他没见过李玉琪,才会有此种想法,这晚一听李玉琪来了,便也立刻迎了出来。
朱玉玲四人,掠至李玉琪面前,凤目中均因激动与高兴,湿润了起来!
赵玉琳姐妹,一瞥见玉弟弟,竟是那日江中所遇的书生,不由深觉有些意外,她两人同声道“噫”,顿时被惊喜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弄怔住了。
苏玉玑脾气较直,见对面的玉哥哥,像是木雕泥塑一般,不发一言,忍不住当先开口道:“玉哥哥,你当真认不得我们了吗?我是,我是苏玉玑呀!”
李玉琪此际,只觉得眼花缭乱,可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闻言,似是求援地看了蓝玉琼一眼,却不知应怎么回答才好。
蓝玉琼见状,心中一动,有心代他解困,鼓励地微笑一下,对四位姑娘,裣衽一礼,道:“小妹蓝玉琼,向诸位姐姐请安!”
四女本来都对她怀有成见,这时见她行礼,却不能不理。
赵玉琳瞥见玉弟弟痴呆怯生的样子,芳心里与其他三女一样,但,一来她宽仁理智,二来自忖年龄身份,为诸女之长,于是便迅速理了理不安的情绪,首先还礼,并为诸女一一介绍。
蓝玉琼依次见过,最后道:“李少侠受害颇深,对往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前日与小妹相遇时,亦是如此情景。”
她此时当着李玉琪的诸位妻子,可不便对他太过亲热。故此际,见李玉琪竟也不识诸女,虽明知受那忘忧木所害,却仍然止不住一阵难过。
赵玉琳举手让客,边与蓝玉琼并肩前进,边答道:“玉弟弟受害之事,我姐妹虽已早知,却万万料不到,竟会如此之深,照目前形势看来,非麻烦姑娘不可了!”
李玉琪依随蓝玉琼身侧,而朱玉玲与苏玉玑又与他并肩一起,只是她二人都低看头,边走边抹着泪水。
李玉琪一直用心听着她们的谈话,见她们不是客套,便是谈论他的病情,忍不住转过头去,对苏玉玑问道:“请问姑……怎么不见环妹妹啊?”
他本想说“请问姑娘”,可话到后边,却想起这四人都自已承认是他的妻子,则姑娘两字,显然不甚恰当。
但一时不但想不出适当的名词,更因心底对她们并不熟稔,那比较亲热的称谓,也实在叫不出口。
然而,这句话听在苏玉玑耳中,却是令她更加的难过,闻言不但未答,反而哭出声来。
李玉琪不知底细,顿时被她哭慌了手足。
朱玉玲见状,忙拉着玑妹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哭得太响,徒乱人意,一边又强抑悲戚代她答覆道:“葛姑娘已回终南去啦!临走时曾给你留有一信,等一会我拿给你吧!”
李玉琪闻言,疑心顿起,心想:“你们在信里不是明明说过,环妹妹在这筹我吗?怎的此时又回终南了呢?”
疑虽疑,但脸上却未曾表示出来,一时,众人已走进房去。
王维武在门前初见李玉琪,顿时有些自惭形秽,旨因他实在想不到,李玉琪竟是这般的出类拔萃,俊秀飘逸!
那丰仪,远远望去,似天上的金童谪降人世,与已相比,竟然是如此明显的优劣立判,无可比拟。
尤其,当李玉琪被五位天仙般的美人儿,围绕着的时候,那像是众星捧月一样,构勒出一幅极其自然和偕的画面。
因此,王维武不但只自惭形秽,同时也暴升起无比的嫉妒,愤恨上天之不公,何以集天下灵秀,于他一身。
他不忍再看!
否则,他必会不顾一切地跳过去毁掉李玉琪,或毁掉他自己,他悄悄转身,如丧家之犬,疾奔而去。
众人当时注意力集中在李玉琪身上,都未在意,李玉琪当时虽曾看见,却并未放在心上。
且说,他六人进入一室,正是朱玉玲的闺房。
朱玉玲等大家坐下,小丫头端上香茗之后,先将葛玉环的书信,拿给李玉琪,告罪一声,便自飘然出室。
朱玉玲来至上房,北儒朱兰亭与南儒金继尧,均在焦灼地等待。朱玉玲参见行礼,对他父亲禀告道:“看样子,玉哥哥完全像变了个人,不但痴呆,而且往事也忘得一千二净了。
女儿想今晚与诸位姐姐先设法试试,看是否能引起他的记忆,若真无能为力,只好让那蓝姑娘,带他到琼州去了。”
说完,微微一顿,又造:“金伯伯与爹爹,要见见他吗?”
朱兰亭长叹一声,望了金继尧一眼,道:“以我之意,见面只会增加玉琪的困扰,倒不如不见。只是,金兄不会怪我们太失礼吧?”
金继尧微微一笑,道:“老弟何出此言,你我交情非必泛泛,有何失礼之有?愚兄身为地主,未能稍效绵力,才真觉无颜呢!”
朱兰亭父女连忙谦谢。
朱玉玲见已无事,行礼辞出,复又转回自己的闺房。
闺房中此时,已然是掌上灯光,赵玉琳正在陪着蓝玉琼,在一边悄悄讨论,医病的方怯。
赵玉瑛、苏玉玑却坐在李玉琪两边,注视着他。
原来,李玉琪接过那信,拆开一看,果然是他环妹妹笔迹。细看内容,却见上面写道:
哥哥如晤:
妹妹晤玲、玑两姐,已尽知哥哥之在事矣!寸心欲裂,虽知痴心不移,哥哥非薄幸者流,其奈命运多褰者如何?
唯妹仍存一线之望,依前誓言,守侯一年,若诸姐见谅我之痴愚,妹当以效妾婢,扫帚以待哥哥与诸姐也!
一年之后,妹自绝尘念,必剃度恩师座下,侍奉我佛矣!
匆匆留守,不知相见何期,思之不禁垂涕,唯无论哥哥的决定如何,妹皆不敢有怨,即使青灯古佛,以终此身,亦必日祷哥哥之健康也!
妹玉环留
年月日
李玉琪阅罢,直觉得心酸无限,恨不得立即赶去终南,与环妹妹相拥解说,痛哭一场!
但目前几方面事实对证,在座的四位都是他的妻子,虽然他仍就想不出头绪,却不由他不信,乃是由于病症的关系。
既然如此,他不能不对这许多妻子,有所交代,也不能一点责任不负,便贸然跑去找那环妹妹。
此际,在他的心中,虽然是这么想,却实在对这几位皎好的美女,连一点的好感都没有。
不但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对敌的意识。
因此,在目前讲来,葛玉环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谁都重,感情也比谁都好,虽然夫妻之义,束缚了他,天奈他与她们,不但陌生,反而更等于是破坏他与葛玉环相爱结合的障碍。
这怎么不让他敌视呢?
幸亏,在他失去记忆以后,又重新读了不少典籍,了解许多人事,否则,说不定他会不顾一切,去找葛玉环呢?
朱玉玲进来,发现李玉琪垂头玩弄着手中书信,对人不理不睬,秀眉一皱,转身对门外吹声口哨,便翩翩走到苏玉玑身畔。
李玉琪闻得哨声,抬头一瞧,门外窜进一只猴儿,那猴儿红毛遍体,双臂长垂,一双火眼,精光乱射,神态十分顽皮好玩。
他此际,童心最炽,一见那只猴子,顿时喜上眉梢,那一腔的愁绪,马上尽被扫除了。
那猴儿,其实正是李玉琪所养的神猱红儿。
红儿见主人在座,吱吱一叫,高兴地连翻了两个跟斗,便一直翻到李玉琪的面前。
室内众人,此际早已静了下来,五人十道充满关注的目光,一起注视到李玉琪的身上。
只见他双眼霍地一亮,一把拉住红儿的长臂,哈哈大笑,而红儿也嘻着一张阔口,吱吱不已。
朱、苏两人与赵氏姐妹睹状,芳心里都同时泛起希望,朱玉玲更是微微一笑,问道:
“玉哥哥,你认得它吗?”
李玉琪闻言,大笑倏止,玉面一红,环视一圈,目光重又落在红儿身上,打量良久,方才纳纳地道:“好象……有些记得,不,不……好象在哪儿见过,不过,现在去想不起来了!”
众人见状,芳心均又沉了下去,朱玉玲指指苏玉玑,道:“她呢?”
李玉琪随她指处,将目光转到苏玉玑的身上,注视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苏玉玑一阵失望,顿时又落起泪来。
朱玉玲指着赵玉琳姐妹,一一追问,李玉琪一味摇头,更令大家伤心。
朱玉玲想了一会儿,便去柜里,拿出一包衣物打开,先取出一套天蚕晶丝所织的长衫,令李玉琪试穿。
这长衫乃是李玉琪过去所着,当被劫时,并未穿走。
此际,他见室内全是女人,便摇着头拒绝了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