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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玉琪骑坐在鹤背上,心头一方面急着快到琼州,医好怪病,好了解这许多纠缠的结扣。
另一方面,也挂念着葛玉环。
须知,数月以来,葛玉环对他情意绵绵,已与他订下白首之约,故此,在情在理,都不能弃她不顾。
但如今时事变迁,突然间冒出来四位妻子,葛玉环前次伤心投江,虽未致死,今又留书返家,可想她有多么伤心。
李玉琪灵智未复,虽知那四位如花美人是他的妻室,但心理上反不如对葛玉环或是蓝玉琼亲切。
因此,李玉琪愈想愈不安,遂回头对蓝玉琼道:“姐姐,我们沿江飞行,先找找环妹妹好吗?”
蓝玉琪自闻李玉琪有妻之事,已存下拉拢葛玉环的心意,昨夜她深思熟虑,更坚定了这项政策。
今晨,赵玉琳姐妹与朱、苏两人对她改口,亲热拉拢,但她能听得出,她们话中的用心。
她不是笨人,焉能不知四人怕她将李玉琪留在琼州呢?
只是她开始便未存独占李玉琪的私心,所以乐得大方些,毅然地答应了她们,早日送李玉琪回来!
此际,闻李玉琪要找葛玉环,芳心一动,道:“好的,我也想看着她,想来你环妹妹误会了我,见面时,弟弟你得帮着我解释一番才行!”
easthe 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第十九章 蛇王神威
李玉琪欣然色喜,答应一声,对肩头的雪儿道:“喂,你要跟着我们,可不能不做事儿啊!快下去帮我找寻环妹妹,若找着了便有赏!”
雪儿半天也未开口,这时却“哈”了一声,脆叫道:“赏什么啊!先说来听听,值不值!”
李玉琪可未想要赏什么,抓头托腮地考虑着,半晌才道:“你说吧!”
雪儿偏头眨眨火眼,脆声道:“来两壶如何?”
蓝玉琼“嗤”笑,道:“又是个酒鬼?”
李玉琪拍拍脑袋,叫道:“哎呀,我的好酒没带,姐姐……”
蓝玉琼娇笑拍着他的脊背,娇骂道:“酒鬼弟弟,你就忘不掉酒吗?”
李玉琪急道:“还有小蓝蛇儿!姐姐你把他丢了?”
蓝玉琼指指巨鹤白儿颈下,道:“姐姐有几个胆子,敢丢了你的玩意与酒呀!都在白儿颈下挂着呢!”
李玉琪早已看见,鹤颈上挂着个大皮羹,只不知里面装的什么?这时一听,双手一拍,喜道:“姐姐真好!喂,你去吧,回头有酒赏你就是!”
雪儿“咯咯”一笑,银翼一展一束,掠下鹤背,向低空飞去。
李玉琪俯首下望,脚下一水如带,帆影点点,两岸,树木房屋,大如纸盒,十分好玩,而他们的飞行方向,也正是溯江而上。
巨鹤飞行的速度,瞬息千里,午时已入了安徽省界。
蓝玉琼料想,江船溯水而行,即是顺风,一日行程也不过一二百里,既决定寻找葛玉环,便非得着陆等待不可。
对李玉琪一说,李玉琪立即赞成,他俯头一望,正见江岸边有两座隔江对峙的大山。
这两山正是安徽境内夹江对立的东西梁山,巨鹤降落在西梁山上,蓝玉琼取下鹤颈所挂皮囊,嘱它寻食吃饱之后,升空搜找雪儿的踪迹,以免雪儿找着葛玉环后,反而找不到他们。
白儿领命飞去,李玉琪携着皮囊,与蓝玉琼在山顶上,找了处可以看见江面的地方坐下,蓝玉琼取出皮囊,拿出干粮!
李玉琪取出葫芦,唤出小蓝蛇来,喂它干粮。
小蓝蛇在他膝上,盘成一团,睁着一双火红的眼睛,摇头不吃,李玉琪轻抚着它,道:
“你要什么?自己去找吗?”
小蓝蛇点点头,小身子一躬一弹,“嗖”的一声,弹射到两丈开外,竟而昂头发出一种异常尖锐刺耳的“嘶嘶”叫声。
李玉琪奇怪,正欲起身过去看看,蓝玉琼一把拽住他道:“弟弟,别过去啦,在这儿看不一样吗?”
她知道小蛇蕴有奇毒,是个异种。
同时也听说过,天下有许多毒物,生性相制相克,此时说不定它这叫声,正是唤那些被它克制的毒物。
她怕李玉琪不知,过去中了毒性,岂不冤枉!
果然,那叫声响过不久,附近石隙中,“嗖嗖”爬出十几条大蛇,最小的也有丈余!
蓝玉琼吓了一跳,顾不得拿皮囊,连忙一拉李玉琪,香肩一晃,飞掠上一株古木横技。
李玉琪可不知道什么是怕,他嘻笑着坐在横枝上,边吃干粮,边注视着小蓝蛇的行动。
那小蓝蛇,此际盘踞在一块岩石上,头部挺昂三寸,火眼圆睁,红信吞吐,神色之间,神气十足。
那十几条大蛇,游至岩石边上,一条条罗列并排,气焰尽失,大嘴紧闭,现出一付垂头丧气的模样。
小蓝蛇对各蛇环视一周,突然对其中一条又粗又大的锦鳞大蛇,喷一口气,那大蛇巨头一搭,头部软软地搭在岩石上。
小蓝蛇长身探头,一口正咬中那蛇的七寸要害,鼓腮一吸,将那蛇蛇胆,吸入腹中,小头一摔,竟将那死蛇,摔出一丈多远。
李玉琪见小蓝蛇这等威风,顿时高兴地鼓掌叫好,“好”字出口,群蛇似霍被惊醒回头窜逃!
小蓝蛇见状大怒,“嘶嘶”连叫,群蛇纷纷游了回来。
于是小蓝蛇逐一喷气,刹那间,十数条毒蛇,竟都被它毒毙!一一被咬破七寸要害吸去蛇胆,摔出老远。
蓝玉琼见状,拉着李玉琪孤身下树,道:“想不到小蓝蛇身长尺许,竟有克制毒蛇的功能,怪不得劳山毒叟想除掉它,它也正是他的克星呢!”
李玉琪嘘声打了个胡哨,小蓝蛇“嗖”的一声,立刻纵跃到他的掌上,神态甚是亲热。
李玉琪以指拨弄着它,连连赞它能干,蓝玉琼见他不理自已,佯嗔地推他一把,道:
“弟弟,我的话你听不听吗?”
李玉琪点头道:“我在听嘛!怎么样?”
这一声“怎么样”,虽无责问的意味,却问得蓝玉琼无法回答。
因此蓝玉琼话语为之一塞,芳心里不由得一阵伤感,撤身退坐一旁,竟自低首垂下泪来!
本来处于恋爱之中的男女,最容易冲动感触,少有拂心的事,便会立刻疑神疑鬼的。
蓝玉琼也正是如此,她自初见李玉琪起,便已倾心相爱,同时存下了以身相托之愿。
在那时,除却那与李玉琪早订终身的赵家姐妹之外,她算得上是捷足者。
但曾几何时,半年未到,时过境迁,她的地位竟一落千丈,就是连葛玉环都赶不上。
在李玉琪心中,以感情而论,虽在第二位上,但若一旦他恢复记忆,则势必要退居到第六了!
这对于好强的蓝玉琼,是何等的打击?
虽则地已经下定争取的决心,并还拟定了争取的策略,但如今,李玉琪如此不注意她时,她却不由伤心气馁了。
李玉琪闻听得吟泣之声,转头一瞧,吓了一跳,忙放下小蓝蛇,走到蓝玉琼面前,急急问道:“姐姐,好端端的,你怎么伤心了呢?”
边说,边掏出手帕,托起蓝玉琼的下颌,轻轻地为她擦泪,蓝玉琼玉靥上仰,泪痕纵横,幽怨地瞧着他。
一动不动地让他擦泪,闻言心头一酸,玉臂一张,抱住李玉琪,埋首在他的胸前,鸣咽更盛!
李玉琪手足失措,心头更慌,连问道:“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蓝玉琼颤声诉怨道:“姐姐命苦,姐姐只是一个孤儿,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一起的……”
李玉琪搂往她的玉颈,接口道:“姐姐!我怎会不喜欢你?我若不愿与姐姐一起,又怎能与姐姐同去琼州?姐姐要另不信,我发个誓好啦!”
蓝玉琼怨气稍煞,急阻他发誓道:“不要发誓,我……是怕,怕你将来会不要姐姐,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我蓝玉琼!”
她满面羞红,却突然抬起头来,仰视着李玉琪,等他回答!
李玉琪闻言愕然,道:“要不要?要你做什么嘛?”
蓝玉琼又恨又羞又气,只不过心里了解李玉琪尚未恢复,若干事儿,尚还想不太通。
但这叫她如何解释呢?方才那一句,已然逾越了少女的本份,折损了少女的尊严了。
若再要蓝玉琼往深里解说,她是决不肯说!
但,怎么办呢?
幸好,女孩子们都有杀手锏,蓝玉琼心头风车一转,埋首揉在李玉琪胸上,撒娇佯嗔道:“我不管,我只问这一句,要不要随你,你说吧!”
李玉琪虽不了解“要”与“不要”是做什么,但知道,若说不要,则必定引起她的伤心,便只好回道:“要,要,姐姐,要你做什么嘛?”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追问原因,蓝玉琼闻他说要,便不答别的喳儿,反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过,她是因得着李玉琪的诺言,喜极而泣,李玉琪不明就里,一听见哭声,不由慌道:“好啦!我不问啦!姐姐你别哭了,我真怕呢!”
蓝玉琼微抬螓首,冲着他嫣然一笑,李玉琪心中一荡,只觉这一笑,恍如带雨怒放的百合,不由看得呆了。
两人默默对视,生似是两座玉雕人像一般,其实,在这瞬间,千言万语,尽由那眼波互递,说话反是多余的了!
忽然,鹤鸣半空,一大一小,两团白影,如殒星泻下,两人被鸣声惊醒,李玉琪举帕开始为蓝玉琼擦眼泪,而蓝玉琼呢,却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微扬着粉颊,默默地领受。
半空中两团白影,不用说正是白儿与雪儿。
巨鹤白儿,束翼撑腿,单独挺立一边,雪儿银翼一展,栖落在李玉琪肩头,脆声道:
“玉哥儿,我找到啦,我找到葛玉环啦!”
李玉琪喜道:“好呀!在哪里,快说!”
雪儿偏头看见蓝玉琼蓝眸微红,便不答他,却道:“蓝姑娘,你哭啦?是玉哥儿欺负你吗?告诉我,我替你骂他!”
蓝玉琼觉得这小鸟儿,实在太聪明了,什么都懂,闻言脸颊一红,纤手一伸,将雪儿抱到自己怀内,道:“没有嘛!你别瞎猜,快说环姑娘现在何处,我们好快去呀!”
雪儿“咯咯”笑道:“你倒会替玉哥儿遮掩,好,我不管,不过,以后如果再有什么事,可别再找我帮忙了!”
蓝玉琼听它话中有话,却还是不便说出实情,只得接口道:“真的没有什么嘛!不信,你问玉弟弟吗!”
李玉琪心急葛玉环的消息,见雪儿老是和蓝玉琼在磨牙,气得“唉”地一跺脚,急道:
“你这坏东西,快说嘛!”
雪儿见他已经着急,不敢再逗他,便照实说道:“葛姑娘还在后头呢!她的船慢,现在还在慈湖一带,刚才我已经对她说了,她知道你们找她,欢喜得不得了!她……”
李玉琪不听下文,便打断它的话,道:“好啦!姐姐,咱们现在就去迎她吧!”
雪儿见李玉琪对它不大尊重,一心只挂着葛玉环,虽然目前他不记得往事,但雪儿心中,却总是不大舒服。
须知,雪儿得道千年,深受达亲禅师的教化与传授,虽然藉属禽类,算起来却称得上是李玉琪的师兄。
过去,李玉琪对雪儿虽不以师兄相称,却事事尊重它的意见,如今一反常态,雪儿自然是不大舒服。
故此,雪儿扇翼,挣出蓝玉琼的香怀,叫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然后,我要回金陵了!”
李玉琪欣然应好,道:“走啦!姐姐,咱们步行下山,循江寻去好吗?”
蓝玉琼心细,听出雪儿语声不乐,一把拉住李玉琪,道:“弟弟,别急嘛,现在环姑娘船在江心,大白天无论是跨鹤或是施展轻功上船,均有不便,倒不如等天黑再去吧!”
说毕,又转对雪儿道:“雪儿,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李玉琪一听蓝玉琼说得有理,便强按下焦急之心,复听她问雪儿为何不乐?一下跳道:
“啊!雪儿对不起,我忘了答应的酒啦!”
说着,跑近皮羹,取出一葫芦酒,招唤雪儿道:“那!来喝酒吧!这酒可是好得很哩,不但是猴儿酿的,里边还泡着百年老参呢!”
他一打开葫芦,一股浓醇的酒香便四散飘逸,李玉琪首先饮下了一口,连叫好酒不已。
雪儿听见李玉琪向它说“起不起”,气已早消,此际一闻酒香,伸颈清鸣,舒爪抓过葫芦,冲霄而起。
蓝玉琼瞥见李玉琪满面痛惜之色,“嗤”地一笑,过去为他取出另一葫芦,白了他一眼.似嗔似笑地道:“看你这没出息的劲儿,要吃就吃,何必那么小气?”
李玉琪玉面一红,还想强嘴推却,蓝玉琼抢先道:“算啦!别装佯啦,喝两口煞煞馋,可不许多喝!”
李玉琪果然也不再要强,铁了两大口酒,蓝玉琼重把葫芦放好,拉着他并肩散步,欣赏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