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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先生。”那男人连声打断了常欢,一面不耐的挣脱他的掌握。“我不清
楚你们之间有些什么误会,但我很确定她并没有填任何资料,她说想先试看看能否胜任这份
工作,显然她是不适应吧!我想,她是不会再来的,我看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找找看
吧……”
搞了半天,原来他并不知道盈盈的下落,害他连最后的一线希望又落空了!他又生气又
失望,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一个干部级的人员应征员工不要求她填个人资料?
看样子,他和盈盈似乎没有缘份,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擦身而过。
盈盈根本就不信任他,不是吗?见到他竟像见着毒蛇猛兽般的逃开了,还说什么崇拜呢?
难道这一切仅是他的幻想?
幻想?怎样可笑又不切实际的两个字。
感情的事,怎能凭借幻想?
不行,他必须为自己找寻一条出路。
他不能再沉迷,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那么地在乎盈盈,在乎那么一个谜样的女孩。
“我很抱歉,我想我太冲动了,我——”常欢不知该怎么说,他实在冒失得离谱!
“该抱歉的是我。”那男人脸色和缓了,歉然的说道:“很遗憾不能帮上什么忙。”
“哦!不,是我太冒失了。谢谢你,我再到别处找找吧!真的很抱歉,再见。”常欢甩
一甩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常欢几乎是用跑的冲出麦当劳,跑了段距离才不舍地回头望望,可惜还是没有盈盈的踪
影。他失望的发了一会儿呆。
今晚所有的事都好离奇,好——莫名其妙!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一片欣欣向荣,常欢一翻身从床上跳起来,在大晴天里睡大头
觉,最是浪费生命。
他梳洗一番,换了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随意地取出一件雪白的T恤套上,缓缓地走下
楼。餐厅里只有母亲在吃早点,父亲吃完的空碟杯还放在桌上,可能才刚走不久吧!常欢拉
开椅子,在母亲身旁坐了下来。抓起属于他的那份烧饼油条,咬了一口,边吃边说:
“早啊!亲爱的老妈。”他笑嘻嘻的,在娇宠他的母亲面前,他自觉永远是个小孩。
“阿欢,你今天起得可真早哪!”母亲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有些意外地对他说。
他耸耸肩,笑笑,没说什么。只是专心地吃他的早餐。
这时,门铃响了,女佣小凤匆匆忙忙去开门,带进来一个出人意料之外的女孩子。
常欢费力地咽下口中的烧饼,觉得呼吸似乎在瞬间变得窒塞。
是那个长得和盈盈一个模样的女孩。她穿着一件紧身的红色无袖上衣和黑短裤,充分展
现出她那一副好身材,短短的男生头乱乱的贴着头,很俏皮。常欢呆愣住了,如果盈盈像个
梦,那么眼前这个女孩无疑像团火。
“嗨!常妈早,常哥早。”女孩大方的走向他,毫不避讳的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径自坐
下。
常欢觉得有一股耀眼的光芒朝他直逼过来,他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刚才她说话的声音
清清脆脆的,完全是大女孩的声音,不像盈盈的童声童音。
她不会是盈盈。
如果他没记错,她是叫什么——钟灵是吧?记得金庸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也有个
叫钟灵的女孩,就不知同名是否也同个性?
小凤细心地在钟灵面前的桌上也摆了份同样的早餐。钟灵向小凤微微一笑算是道谢,随
即毫不客气的吃将起来。
“小灵,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啊?”常太太不很认真的责怪着,慈爱的盯着正在狼吞虎
咽的钟灵。
这女孩旁若无人的大口大口吃着,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容不迫的吃完早餐,抹了抹
嘴巴后,才说:
“哇,好饱。”她朝常太太挤挤眼睛,接着笑说,“常妈,您放心好了!以后,我每天
早上,都来陪您吃早餐,好不好?”
“啊!那最好不过了,可别骗我这老太婆哦!”常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会呢?小灵才舍不得骗常妈,我永远不会惹常妈不开心的。”钟灵说话的同时,
竟不经意且意味深长地瞄了常欢一眼。
常欢的眼光和钟灵那一眼不期而遇,心头剧烈的震了一下。他皱皱眉,怎么回事?方才
的刹那间,他觉得看他的是盈盈,不是钟灵。再想去捕捉那份似曾相识的熟悉,却再也寻不
着了,只是错觉吧!钟灵本有一张和盈盈酷似的脸啊!
常欢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经大脑开口就问:
“你那个英俊的表哥呢?怎么放心你孤单一人出来?他看来不像你表哥,倒挺像你的守
护神兼男朋友似的。”他有些揶揄的调侃她。
不料,钟灵性格得很,杏眼圆睁,不客气地回他:
“干嘛!审犯人啊?”
“没什么,问一下而已!”常欢有点讪讪然。
“我不喜欢被盘查、审问!”钟灵存心抬杠似的。
常欢自讨没趣,俊朗的面孔难堪地胀得红通通的。
这下子他可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凶巴巴的女生绝不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盈盈。
倒是钟灵洒脱。不一会儿便神色自若地将话题扯开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可是常欢一直紧闭着嘴,显然还为刚刚的事不高兴着。
钟灵看看常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容易生气?”
“哪有?”常欢冷冷的死不承认。
“还不承认?证据都摆在脸上。”她微笑着。
常欢想想,来者是客,尤其对方又是女孩子,因而不便再铁青一张脸,表情一松,笑了。
从头至尾,一直含笑观察他们俩的常太太,似乎很满意钟灵对付常欢的那一套,笑吟吟
的,有种说不出的欣赏。
钟灵的话很多,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般,什么话题都能扯上几句。
就这么叙叙叨叨,天南地北的闲扯了好一段时间。
然后,钟灵忽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事情似的,看看表,接着整个人惊跳起来。
“天啊!我真是的,差点忘了和朋友有约。常妈,我得走了,再见。”她急急忙忙的
说,根本忘了常欢的存在,说完,就往外走。
“钟灵,让阿欢送你,好不好?”常太太心里打什么主意,明眼人随便一猜就知道了。
钟灵似遭雷殛的断然拒绝,然后一转身大步跑开。
常欢的态度倒是无所谓。然而,钟灵的强烈拒绝,倒是令他有点诧异。
他不懂最近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了?总是来去一阵风!
盈盈是这样,钟灵也是这样。
太奇怪了。
常太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先离开餐桌。
“阿欢,”常太太忽然又回过头来。“如果有好的女孩,要好好把握机会,妈老喽!真
的很想抱孙子,嗯?”说完,不再看常欢的走了。
常欢皱皱眉,沉思一阵。母亲挑在这时候对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常欢
的眼光无意识的掠过钟灵坐过的空位,无法置信的吓了一跳——
唉!妈总是这样,只要是单身未婚的女子,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替他牵线。
可惜呀!可惜。他的心里已经有个盈盈,再容不下别人。
就算是模样相仿的钟灵,也无法取代盈盈的地位。
常欢摇摇头,慢条斯理的上楼,然后又回到卧室。唉!他发觉心中的感情愈来愈澎湃,
他早已陷在烦恼的深渊里,他真的在恋爱了,爱一个他无法捉摸、甚至不知在哪里的女孩。
他如何不落落寡欢,心事重重呢?更痛苦的是,在别人的面前,还得装出惯有的嬉皮笑脸,
真是折磨人啊!
自从那天晚上在麦当劳里匆匆一瞥后,又有好几天没再见她了,他们不曾再见面。
常欢仍是每天到电台做节目,那是他的工作,他必须秉持职业道德,只能强抑着心中狂
烈的情感,装作若无其事般的继续主持节目,他希望盈盈每晚真的会守在收音机旁听他的节
目,听他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伪装多久?他渴望听到她的声音,渴望见她,渴望和她一起走
走,只要盈盈再度出现;若他们再相见,再有机会单独见面,他发誓,他一定要不顾一切的
对她表达心中澎湃的情感,要当面告诉她——我喜欢你,我爱你……
爱!无法倾诉的爱竟是那般的教人牵肠挂肚,那样地令人痛苦。常欢觉得内心有一把火
在燃烧,他一刻也无法平静!
一连几天,常欢都和母亲及钟灵一起吃早餐。
每个早晨,常家的饭厅里,就充满了两个年轻人的笑语声、辩论声、嬉闹声,甚至吵架
声……应有尽有,热闹得很。
但,有些时候,常欢是只听不说。
他喜欢听她清朗悦耳的声音,他欣赏她的古灵精怪,欣赏她的幽默开朗,欣赏她的天真
直爽,欣赏她的机智反应。
唉!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趁她咭咭咕咕的闲谈时,他能够尽情的注视她那张和盈盈酷似
的脸。
盈盈!他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个声音不停地在低唤着这个名字,好像这个名字早已烙印
在他心上一般,挥之不去。
就是和钟灵相处时,这名字也阴魂不散地抽痛着他的五脏六腑。
常太太笑呵呵地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却不知道常欢只是把钟灵当成盈盈的化身,聊以安
慰心中苦苦等待的相思。
他痴痴迷迷的看着钟灵,心里却想着盈盈。忽然间,心念一动,不知道两个一模一样的
女孩,可有见一次面的机会?他打赌,钟灵和盈盈如果真的有见面的一天,彼此一定以为对
方是自己的镜子,搞不好会成为莫逆之交呢!
于是,今天早上,他向钟灵很自然的提起了盈盈。
“喂,钟灵,你说你是家里唯一的独生女,该不会有什么失散的孪生姊妹?”
“孪生姊妹?”钟灵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反问:“常哥,那你有没有孪生兄弟?”
“没有啊!”常欢不假思索的回答。
“既然你没有,那我自然也没有。”钟灵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常欢皱皱眉,想起盈盈,他苦涩的一笑。
“钟灵,”他突然说:“你可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孩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只不
过个性、气质、声音不一样。”“可能吗?”她舔舔唇,怔怔的问:“你们从事广播的人想
象力满丰富的嘛!”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他严肃的说:“一开始,我就把你误认为是她。你说——这女
孩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
她凝视着他好一会儿。
“好吧!”她看他一眼,眼中的光芒是难懂的。“应该是有几分像吧!否则怎会令人搞
不清楚呢?”
“不是几分而已,是十分。”他肯定的。“我说了,除了个性、气质、声音不一样外,
你和她活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真有这么像?”钟灵不笑了。
“真的。”常欢很认真的点头。
“唔。”她自嘲的笑。“我还以为自己的模样很特别呢!没想到竟然也是大众脸。”
“哎——也不是。”他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反应,一下子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其实
你们都很特别的。”
“你对她很有好感?”她抓着机会反问。
“好感?”他苦笑。“也许吧!”他说得很无奈。
“我不懂。”她皱眉了。
“哎——怎么说呢?”他轻轻叹息。“我和她总共只见过两次面,通过一次电话而已。”
“那有什么关系。再接再励,慢慢来嘛!”她天真的说。“没有机会的。”他摇摇头,
自嘲的。“不过是自寻苦恼。”
“你试过了?徒劳无功?”钟灵的好奇心更大了。“试什么啊!”他再摇摇头。“根本
就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常欢眼中的光采尽失。
钟灵又皱皱眉,显得有些为他的神情所动容。
“没办法找吗?我知道广播节目向来有极大的影响力。”她偷看他的神色。
“是吗?”他问得夸张。“我本也以为如此,但试过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或者,
她是存心要消失的。”
“她为什么要存心消失?”她不以为然的。
“我也是第二次和她匆匆见过一面后,才这么认为的。”常欢无可奈何的说。“她似乎
有什么苦衷,我还来不及细问就被她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