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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是他们不了解我。”我淡淡说道:“所以我给大家了解我的机会,以后也好多点选择的机会。”
丁维凌彻底无言,他明明知道我说的是歪理,却被我左一拐右一绕地绕进去了,让他无话可说。
温如言冷笑着说:“这个不会是你的另一半答案吧?”
我扬高眉稍,笑得风情款款。
“你说呢?”
他紧紧迫视着我,眼中凌厉的光芒让我的笑容维持得份外辛苦,短短一刹那感觉上却好似过了千万年一般。
他缓缓走到我身边,伸两指抬起我下巴,眼波似漫不经心地在屋内转了一圈,不温不火的开口说:“你忘了吗?我说过只要你二十五岁还嫁不出去,我便会娶你。”清越如春风的声音却犹如春雷般在屋子里炸响。
“什么?”我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啊?”另外两声惊叫自屋内两角分别响起。
第一次绑架(全文)
“你说什么?”不同的三声惊呼在屋内响起。
温无言冰寒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你又何必急着安排自己的退路呢?我就是你最好的退路。”
我轻咳一声,竭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原以为他是开玩笑才这么说的,如今他在众人面前郑重其事宣布了,我就知道这绝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了。
他对我有情吗?我暗暗摇头,不,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不会走路也看过猪跑了,我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深情款款的情绪,只看到了一片没有方向的浓雾。
如言奇兵突出、三言两语就让大家心旌摇动,可惜我却看不穿他的真意为何。
我该怎么办?此刻的是与不是,多一字少一字都让我浑身骨节寸寸崩紧。
沉吟下,我终于还是择用了抱残守缺的态度。
我冷静地说:“这不是我的退路,而是我的进路。”
温如言冷冷道:“原来是以退为进之计,那倒是我多事了。”
丁维凌头痛地说:“别退路进路了,赶快说个清楚吧!”
我转身面对丁维凌,沉着地问他:“凌哥哥莫非忘了那日老夫人的话了?”
他一惊,恍然大悟,面色刹那间数转,语声沉痛。
“为了不受控于老夫人,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值得吗?”
我淡淡一笑,说:“有什么值不值得?姻缘与我若浮云,我根本就不在乎。”
凤郎终于从我们的言辞中悟出真意,他哀呼一声:“凌少爷,你的意思是说丁丁是在自毁姻缘路吗?”
丁维凌叹口气,默默点头。
凤郎冲过来,一把捉住我双肩用力摇晃,愤怒地喊:“丁丁,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是你一生的幸福啊!”说话间,泪已盈睫,绝美的容颜涨出一片血红。
我抽出丝绢,怜惜地为他揩去泪滴,温言说:“没有比这更简单更有效的方法了,何况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之处。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你们不觉得这诗就是为我写的吗?“
温如言微微一笑,其人淡雅若仙,刚才的戾气转瞬不见,令我几疑是看错了。
“你倒是真的长大了。”
凤郎喃喃自语:“二十五岁……”转头迫切地凝视着如言,“言少爷,我一向敬重你,你可要说话算话,绝不能让丁丁孤独一生。”
如言肃然说:“大丈夫千金一诺。”
凭什么他的千金一诺就要决定了我和他之间一生的纠纠葛葛,也不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纠葛?我想如言骨子里是霸气的,只是一直被他斯文俊雅的外表遮盖得太好,连我都没有觉察到。
“我该如何谢谢你们?三言两语就已经替我安排好了十六年后的幸福生活。”我苦涩地淡淡讽道。
众人皆黙然,我转身出了屋,孤单地走出这片护佑我的天地。
拳拳亲情让我留在了这里,可是爱情,我还是一脚踢到块铁板。
若是干脆骨折让我清爽脆利地痛一次也就罢了,偏偏好死不活地牢牢嵌在脚上,留下块墨黑淤青,每一移步间便痛入了每一根血管,提醒着我上下几十年来的失意落寞。
这件事次日后便再无人提起,那一天的事成了我们共同的禁忌。
我更是当作从来没发生过一般,和大家的相处依然一如往日。
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某些事发生过了就发生过了,再多的掩饰也不过就是看谁表面装得更像一点了。
心底有些东西总是被改变了,而我清醒地看看自己一分分一秒秒地沉沦,却全然无能为力。
我比以往在工作上积极了一点。
平常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现在铺子里的,现在三日两头地会到处去转一转。
但是往往转一转后,我就会失踪半天。
我更喜欢独自一人待着,连凤郎也不太愿意他跟在我身边,所以三天两头地闹失踪。
大家也渐渐对我的短暂性失踪习以为常了,不再大惊小怪地到处找我,反正时间到了,我会自动回家。
其实独处的时光中我大半是在发呆,脑中一片迷茫。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算如言并不是真地喜欢我,但他是我的知已,是朋友,他许这诺对我并无害处。
那我为什么会对他一番言语反弹如此之大。
我很想搞清楚原因,却又隐隐的害怕真相的水落石出。
但无论如何绞尽脑汁,我仍然想不通,总觉得有个东西呼之欲出,却又一次次被心底生出的恐惧强行拉回深渊,不愿让它现世。
我漫无目的地行经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
脑中仍然有些糊涂,心神不宁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我下意识地侧身一让,却仍然没有避开。
我被重重撞向侧边一条支巷。
感觉到左手臂跌到地上的剧痛,一定是被砂石擦破皮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我便被人在嘴里塞了一块丝绢,又蒙住了眼。
五花大绑地塞入一个大大的黑布袋里。
我不由苦笑,动作挺熟练的,让我连挣扎的力气都不用白费一丝一毫。
凭感觉,我被一个男人一把扛起。
他的轻功应该不错,隔着布袋我都能感觉到冷风嗖嗖而来。
跑了大概两条街的距离,我被抛到了一张床上。
很不幸的,我的额头不巧地磕到了玉枕一类的物质,就此陷入了昏迷。
果然一定会昏迷的,古往今来哪一场绑架主角不会被弄昏的?我还以为我会是个异数,原来因果报应就在那儿等着呢,我还是逃不开这条绑架必昏真理。
我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只是在心底念叨:“这种痛苦的真理为什么要让我有机会领悟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醒过来时,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眼前有张陌生的脸孔在我面前无限放大,笑得极其灿烂,在这种情形下因而显得尤其诡异。
“啊——”我吓了一大跳,这张脸虽然不丑,可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难免受到惊吓。
他倒是一点也不受我的影响,仍然俯着身子认真地端详着我。
我一惊过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屋子布置得很雅致,有股淡淡的脂粉香,一看就是女人住的。
眼前的人国字方脸,长眉入鬓,猿臂蜂腰,英气勃勃,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只是那一脸笑意和他这张脸要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我缓缓坐起身来。
平定了心神,迎上他打量的视线,朝他淡淡一笑。
“看够了吗?”
他倒反而略怔了怔,笑着说:“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挺大胆的,一点不晓得害怕。”
我奇怪地说:“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摸摸头,显得比我更奇怪。
“被人突然装进黑袋带到这里,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是绑架啊!”说到后来,他语气更显激动。
“我知道啊!是你绑架了我。”我很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
他翻个白眼,手脚夸张地挥动着,说:“那拜托你有点被绑架者的样子好吗?你这样冷静,让我后面的戏怎么接着唱?”
我好笑地做了个求饶的表情,颤着声音说:“大王饶命啊!”
他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表情,无精打采地说:“难道我就这么不像坏人?为什么你们都不怕我?”
我心底一惊,难道是我想错了?没想到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居然绑架了不止一个人,但这不关我的事。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肯定地点点头说:“像。”
他双眼攸地一亮。
这世上还真有人那么希望自己长得像个坏蛋?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一口气接着说:“如果你的眼睛三角一点,目光狠毒一点,脸上多几条疤,不要总是一副未语先笑的样子,那你就很像了。
他越听越丧气,垂头说:“那就是说我这辈子没有成为坏人的资质了?”
我勉强按住快要笑爆的肚子,一本正经地说:“那倒不是。
皮子像坏人,那等于是在脸上贴了个标签,告诉大家‘我是坏人,生人勿近’。
像你这样的,凭你那一脸纯真的笑容,让大家无条件地信任你,完全不觉得需要提防你,所以你很有潜力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
他顿时双眼大放光明,激动地握住我的手用力摇晃。
“谢谢,你是第一个看出我的潜质的人。”
我慢条斯理地抽出手来,说:“那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一下?”
他一挥手,豪爽地说:“要我放了你,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可以放了你。”
我倒是一愣。
“不用我交赎金?”
他反问说:“你看我缺钱吗?”这人穿着讲究,气质干净,说话尤带五分天真,一看就知道家世不错,确实不应该缺钱。
见我摇头,他一拍大腿,说:“就是啊。
虽然你很有钱,可是我既然不缺钱,我就没必要和你要钱了,你说对不对?“
“那你为啥要绑架我?”
他嘿嘿而笑,有些不自由地说:“就是想看看你。”
我彻底怔住,无语。
他理直气壮地嚷嚷:“谁让你那么神秘。
外面把你传得天上有地上无,我当然好奇你究竟美成什么模样嘛?“
“现在看过了,满意吗?”我淡定地问他。
他面现疑惑,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美如天仙的丁家十二小姐丁丁吗?”
我冷冷地说:“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美如天仙的丁丁。”语气特意在传说两字上加重。
他歉意地瞅瞅我,有些无措地说:“抱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走了。”我缓缓站起,整理下衣衫,心平气和地说。
他垮下脸,小心地看我一眼,说:“你生气了?”
我学他说话:“你看呢?”一笑就要走。
他忙拉住我。
“怎么,又变主意了?”我停下脚步,平静地望着他。
他搔搔头发,尴尬地笑笑,说:“我怕你会大叫大喊,所以所以……”
看他所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有些不耐地说:“所以什么?”
他一咬牙,说:“所以我把你劫到了妓院里来。”
我大吃一惊,刚刚就发现了这房是女人住的,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妓院里。
我阴森森一笑,冷冷说:“果然是个做坏人的胚子。
把我绑到这里,我就是叫起来,别人也只当是嬷嬷教训新妓,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他赔着笑,搓着手干笑。
我探头出窗一望,我处在二楼,虽然不高,跳下去也说不定要骨折。
我可不想冒险。
瞪他一眼,说:“你既然能把我人鬼不知地弄来此处,当然也可以同样弄回去。
你只要把我送到人多点的地方,我自己能够回家。“
“那要委屈你再钻一次布袋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真傻假傻啊。
我又不会喊,也没有人认得我,还钻什么布袋?“
他小声说:“得罪了。”一手把我横抱,穿窗而出。
前面因为在布袋里,恐慌感多少影响了我享受速度的快感。
这一次不同了,我张开眼睛,看着两边的房屋哗哗倒退,好象坐在敞篷汽车里一样。
屋外冷风虽然刺骨,可在他怀里,蒸腾的热气阻止了冷风的侵袭,感觉惬意极了。
感觉才不过一会儿,他就把我放下来了。
我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轻功的感觉真不错。
他指着前方巷口,说:“前面出去就是朱福街了,你应该认得方向吧?”
我点点头。
朱福街是洛安城内挺有名的一条主干道,离我家已经不算远了。
他抱手一揖,沉声说:“后会有期。”我“噗哧”笑出来,他强装成熟稳重的样子,实在有些让我不习惯。
他也笑了,挠挠头,说:“我叫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