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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3期-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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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偷懒的很少。人人都知道周扒皮最看不得谁偷懒,搞不好就把你退了,还要到其他包头面前放你的臭,搞得你没人敢要。楼砌得很快,最后结账的时候就要来了。大家想着要领一笔大钱,干劲都足。虎头爸在涂最后一面墙。站在四层楼的手脚架上,他像站在平地上一样自在。穿了一身工装,安全帽,没有。安全帽在这个工地上不存在。防护网,更没有人去想。几条旧竹板凌空横在手脚架上,人走来走去就像是耍杂技。虎头爸倒没这感觉,习惯了。他在担心天气。天气阴阴的,鬼得很,保不定就要下雨。他又不愿潦草,慢工出细活嘛。周扒皮虽然苛刻,但活还是要干漂亮,不能砸了自己的牌子。上水泥,一是调兑要恰当,二是用力要均匀。这,大伙都知道。但怎么恰当,怎么均匀,就是真传一句话了。这一句,虎头爸正想着什么时候教给虎头。主要是时机要恰当,教早了,他还悟不清,教晚了,又怕他兴头过了,不用心。他哥他姐都读书,就他出来挣钱,对不起他啊。虎头爸在心里叹了口气,发现有个地方不对劲,又抹了一道。刮风了,风很烈,把尘土都带上来了,糊人眼睛。虎头爸骂了句娘,转身去拎水泥桶。板子很烂,晃了晃,他一脚踩了个空,连人带桶坠了下来,摔在一堆石灰石上,脑血一飙就出来了。虎头在不远处的砖堆边看到,马上疯一样地飙了过去。人群迅速围拢。虎头爸一动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半张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虎头看着他爸,木木的,也半张着嘴,好半天都发不出声。 
  周扒皮不肯赔钱,讲立了生死状的。煮饭婆娘扑上来想跟他理论,却被老公死死拖住。血涌上来,虎头冲上去,却被周扒皮身边的两个打手死死按住。再没有人出来讲话。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工钱还握在周扒皮手上。虎头手被别在背后,拼命扭过头来看他们,身边的人都是模模糊糊的,都像是些陌生人。 
  第二天,虎头妈赶过来,哭了一场。周扒皮良心发现,甩了五十块钱。虎头妈没法跟他争。家族里人丁单薄,没人出头。她认了。灵柩用拖拉机运回去,草草葬了,还欠了债。虎头哥正读大学,他姐在上高中,虎头妈又没工作的。一个月后,虎头妈改了嫁。知道她是没办法,虎头一声不吭,只看着哥哥姐姐在那里忙来忙去。他妈出嫁的那个晚上,虎头是在爸爸坟头上睡的。深夜,有人听到了坟山中传出哭声,惨烈,深痛,像一只年轻的野兽在林野中哀嚎。第二天早上,虎头背着他爸爸的包,上了开往昭市的班车。包里就两件旧衣服,一把弹弓,一包铁砂。贴身的兜里有张皱巴巴的五元票。车子摇摇晃晃的。虎头木头一样坐着,脑袋里也在晃来晃去。他看到爸爸躺在石头堆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雪白的石头,染着鲜红的血。他看到围观的人群站在周扒皮面前,个个都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他看到哥哥姐姐在那里忙来忙去。一股戾气涨满全身,忍不住把头探出窗外,虎头吼了一声。满车的人都吃惊地瞪着他。虎头横眼看着这些人,看得他们一个个都萎下去。 
  车在昭市东站落脚。本来进了市区就可以下的,但虎头没地方去,所以一直跟车到了东站。售票的女人一直拿眼瞟他,似乎生怕他连车带人都劫了去。虎头暗骂了一句挨操的,就从窗口滑了下去。还没走出车站门,肚子就叫响了。车站边上饭店万千,虎头随便闯进一家,喊,老板,下碗面。老板问,要什么料。虎头说,不要料,给我下半斤。这话引得隔壁桌上的几个少年一齐看他。虎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虎着脸没做声。面端上来,虎头提起一双大头竹筷,吃得呼呼有声。五六分钟后,他捧起碗,连汤都喝了个精光。一抹嘴巴,他问,老板,好多钱?老板看了他一眼,一块五。虎头不干,说,我又没要料子。老板嘴巴一撇,是给你下半斤啦。虎头一抬下巴,你以为我不晓得,一斤面才三毛钱。老板冷笑一声,我这是上好的精面,你以为是你乡里那样的卵面。虎头顿时涨红了脸,一拍桌子,你讲什么?旁边的几个少年跟着起哄,对着老板喊,你莫欺负别人。又有一帮客人进来了,老板怕闹大了影响生意,忙说,好好,一块钱好不好。八毛,虎头斩铁截钉地说。老板没办法,找完钱后,他扭着张脸说,你以后再不要到我这里来吃了。虎头瞪了他一眼,你请我吃我也不得来吃,然后对那几个少年笑了笑,就迈出了门槛。没走多远,后面有人喊他。虎头回头一看,那几个少年跟了上来。一个个都是衣裳披开,露出肚皮。为首的一个问,兄弟,上哪去? 
  虎头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货,但又觉得亲近,说,出来做事的。 
  还没找到事做吧? 
  虎头点点头。 
  我们也是出来混的。怎么样,一起混吧。 
  咧开嘴一笑,虎头没说什么。 
  这几人,矮木墩一样,横着走路的叫金老四;脑袋扁得像个军用水壶,经常晃来晃去的叫扁毛;脸色阴沉,不多说话的叫龚建章;个子最小,喜欢傻笑的叫陈明。金老四和扁毛是不爱读书,从乡里跑出来;龚建章自称是个孤儿;个子最小的陈明从小就在社会上打流。觉得他们的身世跟自己有点相同,虎头又多了几分亲近。到了他们的住处,进门一看,虎头吓了一跳,里面赫然有台电视机,虽然旧得可以,但好像还能放出图像。靠窗的烂桌子上还搁着部大收录机,看样子发声是没有问题的。屋子有一半被一张大木架子床占据了,地上还铺了一方弹簧床垫,睡五六个人没问题。墙角垒了一大堆酒瓶。 
  你们过得还很舒服,虎头一脸羡慕。 
  那当然,金老四洋洋得意。 
  扁毛摸出一副牌来,往弹簧床垫上一甩,嚷道,打牌打牌。金老四问虎头来吗,虎头说自己没钱。哎呀,不打钱,输了的钻床脚。龚建章不打,扭开电视机,拖了张破藤椅坐下。虎头瞟见电视里有个女的在唱歌,不住地看,发牌都发错了。打了十盘五十K,他倒钻了四回床脚,发现底下一地的鞋子。 
  买这么多鞋子? 
  哪是买的。 
  虎头明白了一点什么,也就不再问。 
  打完牌,几个人蒙头睡了一觉,就出去吃晚饭。一餐吃了十块钱,让虎头心跳。不过他装得若无其事,不肯再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相。吃到八点多钟,又去看录像。都是港片,枪来枪往,刺激得很。从录像厅里出来,已经是快一点了。空气有点冷。金老四他们都不做声,只低着头走路。虎头也不做声,跟在后面。他们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到了一堵墙后就停下了。金老四要龚建章蹲下,然后踩着他的肩上了墙。扁毛看着虎头,虎头二话没说,蹲了下去。待他站起来,龚建章还蹲在那,扭头看着他。虎头一笑,踩在他肩上,也上了墙。最后龚建章踩着陈明的肩上来了。虎头去看陈明,他站起来,背贴着墙,点了一支烟,往两边张望。回过头来,龚建章已下去了。金老四对着虎头指了指下面,虎头也双手吊在墙头把身子放下去。落地后,龚建章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脚步几乎没有声音。借助微弱的夜光,虎头注意到他脚跟几乎不着地。现学现用,虎头也轻手轻脚,落在他后面一点点。这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竖着一栋大楼和几栋小楼,院子里还种了点树,像是一些穿风衣的人站在那里。虎头总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看着他们,心里有些发虚。不过更多的是紧张和兴奋。龚建章看上去却神色如常,这让虎头暗自惭愧。龚建章似乎熟门熟路,几绕几绕就到了单车棚。虎头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单车,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不过他的眼睛很快被不远处的大门吸引过去了。知道大门边就是传达室,而门口的灯光像水一样流进来,在单车棚的不远处才停下。心里发毛,虎头捏紧了拳头。龚建章却毫不理会传达室和大门灯光,俯下身去辨认着什么。很快他直起腰,对着虎头指了指一部单车,自己端起另一部,扛在了肩上。虎头如法炮制。扛单车,太轻巧了。两人照原路回去。金老四和扁毛远远地看他们来了,各从腰间解下一条绳索放下来,把单车钩了上去。等虎头和龚建章上了墙,他们和单车已经在墙下了。回去的时候仍然是走巷子,不过还要穿过一条街。过街时金老四和扁毛一手扶龙头,一手提着单车,看上去是在推。才过街,后面就有两个人跟了上来,喊住了他们。虎头心猛弹起来。那两个家伙,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货,这倒没什么,关键是他们高了一些。小朋友,车子放下吧。金老四和扁毛很听话,把车靠在路边墙上。那两人挥挥手,你们走吧。龚建章和陈明早已绕到他们后面,一把箍住了他们的脖子。龚建章还勉强箍得住,陈明却被对方一个摔口袋从背后摔到前面地上。那人起脚要踩陈明,虎头冲上去,抱住他的腿,一股冲劲把这人冲在地上。那人要翻过来,虎头有点压不住,伸手卡住他脖子,自己的脖子也马上被卡住。很快他就出不了气,只是硬挺着,手上不松劲。对方的手松了一下,虎头马上用左臂把他的手压下去。陈明正在狂踢他的左肋。这小子,踢得狠,虎头清楚地听到有骨头折断的声音。爬起来,虎头往他裆下踢了一脚,那人立刻缩做一团。陈明和他相视一笑。那边,金老四他们三个人还在围着那人打。龚建章箍住那人的腰,那人双脚乱踢,金老四和扁毛有点近不了身。瞟见旁边有块石头,虎头抓起来就砸在那人右脚上,又趁势往他裆下踹了一脚,那人就滑到地上。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大伙扛起单车就钻进巷子里。十多分钟后,就进了屋。在灯光下一看,两辆车都有八成新,一辆是“凤凰”,一辆是“飞鸽”。虎头心里佩服,看了龚建章一眼,他没有什么表情。金老四脸上青了一块,却毫不在意,只一个劲地看车。扁毛搓着手说,最少可以卖八十块。陈明却躺在床上。虎头见没人打他招呼,走上去问,不要紧吧?陈明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就背有点痛。虎头就要他翻过身,掀开衣服,背上隐隐青了一大块。知道这种暗伤比明伤还恼火,虎头问,有菜油吗?龚建章从抽屉里摸出半瓶红花油来,也没棉花。虎头倒了些放手上,替陈明抹上,要他扑着睡。陈明歪过头来对他笑。虎头倒觉得他像自己弟弟。把瓶子递给金老四,金老四一边擦一边说,你他妈的还很厉害,以前是不是干过?虎头抓了抓脑袋,架是打过,单车就没偷过。金老四说,我就知道没看错人。虎头说,要看错还得了。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龚建章也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细牙,很白,在灯光下射出一道冷光。 
  第二天,整个白昼他们都缩在屋里,就虎头出去买了一下方便面。到了晚上,几个人实在无聊,金老四就说,找个人来开火车。 
  要得!要得! 
  开火车?什么叫开火车?虎头看他们一个个都兴奋,面露会心之微笑,虽然很想问,但努力忍住了,继续把目光投向屏幕。上面正在放个故事片。虎头没怎么看过电视,这种片子也能看得下。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金老四带了个女的回来,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体壮实,饱满,眉目生得很清楚,只是头发有点干,黄,而且乱,像是刚睡醒还没梳。她瞟了一眼虎头,笑了笑,哟,来了个新的。 
  扁毛说,别人还是童男,你要倒贴才行。 
  要真是童男,我不收他钱。你们,加倍。 
  哎,算了算了,讲好好多是好多。 
  虎头转过头看他们。那女的对他一笑,倒像是个大姐在对阿弟笑。不想回头,也不太好意思站起来,他就保持着那种姿势,看着这一群人。 
  快脱! 
  那女的瞪了他们一眼,脱下了长裤,露出一条淡红色的三角短裤。金老四对虎头一笑,露出两个大黄牙,兄弟,你上。 
  虎头想张口,嗓子却干得很。深吸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 
  从没在这么亮的灯光下做过。灯光下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虎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他妈的是铁做的。等他下来,金老四拍了他一掌,扑了上去。想到自己的东西刚刚还在那里面,虎头不禁有点恶心。看看其他人:扁毛已忍不住,冲上去乱摸;龚建章死死盯着看;陈明满脸通红。那点恶心马上消失,虎头也盯着看。电视中传出某位领导的讲话,声音高亢、尖利,和屋子里的喘息与呻吟搅和在一起,不甚分明。 
  等到陈明做完,已过了一个多钟头。找了些卫生纸抹了抹底下,那女的站起来,一边系裤子一边说,你们真是些饿狗,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我们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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