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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禅无爱不欢-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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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提出一个请求,吻别一下我们,因为她要走了,去美国了。
  我们爽快地答应了她。
  其实她是想吻别顾卫北,我只是她的一个借口。
  那哈哈笑着吻着我们的脸,然后说,就算我酒后无德非礼你们了,嘻嘻。说完,她抱着我们哭了。
  那天,她留下了十万块钱,然后说,到时,连本带利还我,我是黄世仁,要收租子的。
  真是哥们,我想李卓是我印象特别深的一个女孩子,仪胆义肝,如果是男人,我非爱死她不可。
  我清楚记得,顾卫北的公司是六月十八开的张,放了很多炮,他们第一个月就接到了五个客户,他四处找那些来装修那些有钱人的房子,他的同学负责设计,第一个月,他们挣到了两万块。
  顾卫北说得没错,他真是适合当领导,当他告诉那些安徽或湖北来的民工如何做时,我看到他十分神采奕奕,我想,他的黄金季节真的要来了。
  到年底的时候,他们的公司已经成了正规军,再也不用四处找游击队,而且,他不再接那些家庭装修,他装的,都是一些豪华酒店和大宾馆,不过半年时间,我们脱胎换骨了。
  是机遇抓得好,上海的装饰市场正火热。况且,他有学专业的同学,而他最擅长联络,和人打交道,那是他的长项。
  五万块,我连本带利还了姚小遥。
  十万块,我们也还了周芬娜,周芬娜说,真是不相信你们这样时来运转,看来,人哪一天发财真是上天注定的。
  顾卫北送了我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用他的话说,先住着,不是喜欢张爱玲吗?有了钱,我把她在上海住过的地方全买下来送你,我就当回胡兰成,天天来私会你。
  二00二年的春天,我们向着有钱人迈进了。
  他挣来了钱,然后提来一兜子,哗啦倒在床上,大声嚷着,老婆,给咱数数。我知道这小子在卖弄,但我得他给卖弄的机会不是?他累得很瘦了,人好象也有些苍白,但精神气十足,我们计划着买车买房,然后给孙子买个别墅什么的,发财的梦总是让人过于兴奋,我们不再穿那些杂牌子衣服,一水的名牌,他就是阿玛尼,我就是宝资only,谁还用大宝啊?兰蔻,眼霜也当面霜用,有钱,!
  那阵我们的嘴脸真有点像暴发户,中间还衣锦还乡了一次,给他父母和我父母分别置别了行头若干,又买了太太口服液这类,他妈和我妈都有点急地说,不行,把婚结了得了,证办了没有?没办证就住一块了,那是要犯法的啊。
  顾卫北笑嘻嘻地告诉我,他们老担心证,你说这年头谁还办证啊,办证甩你多不好甩啊。我说是啊,我甩你也不好甩啊。
  那个证,其实一直在我们心里了,我有时想,如果我真有那张红红的结婚证,是不是会没有了以后的灾难啊,是不是我们就真的能拴在一起,然后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第一个分离的不是我们,而是戴晓蕾。
  她在电话中哭得泣不成声,好象快要崩溃了一样,她说,林小白,我的心彻底死了。

  五

  所有的事情还是缘于处女身。
  那天是戴晓蕾的生日,陈子放买了花和戒指去求婚,戴晓蕾很感动,因为几年下来,她真的能感受到陈子放的痴情,有多少次他差点突破了最后防线,但都被戴晓蕾有力的制止了。那个晚上的一切,仍然似一个恶梦一样。
  来,喝点酒吧,陈子放对戴晓蕾说。
  他拿来两瓶长城干红,他是故意的,他想把戴晓蕾灌醉。
  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喝多的了,戴晓蕾在电话中说,反正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晕乎乎,好象抽了鸦片一样,陈子放又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来,是一套红色的戴安芬的内衣,他说,来,我给你穿上。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
  他的声音磁性,热乎乎地戴晓蕾的耳边,他的眼神那样火辣辣,似一只要发狂的小野兽。
  他一直想着有一天可以看到戴晓蕾完美的身体,那是他的一个极致梦想。在他看来,没有比戴晓蕾更纯洁更象天使的人,虽然花花世界红男绿女,虽然戴晓蕾身边有很多有钱有势力的男人,但戴晓蕾于他而言,就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
  就在他解开戴晓蕾的最后一个扣子的一刹那,戴晓蕾脑子里残存的清醒推开了他,不要——他喊着。
  他们撕打起来,一个要,一个不要。
  陈子放不明白为什么,他问,你为什么要当贞节烈女啊,谁还给你立牌坊吧?真以为你处女身可以卖一百万啊?
  不,戴晓蕾突然说,陈子放,我……不是处女。
  她犹豫了很长时间是不是告诉陈子放,她想,既然相爱,绝对不能骗他,有爱情就会包容,这样,她才会放下这个包袱,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这句话显然吓着了陈子放,四年了,他一直把戴晓蕾当成女神,当做最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但现在这个女孩子说,陈子放,我不是处女。
  戴晓蕾,这个善良而纯洁的女孩子终于说了实话,她说了多年前的那个恶梦,说了心里的恐惧,陈子放的表情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尴尬、难堪、感动、恶心、然……不不,都不是,那是一种难以解释的表情,好象心中的一块最完美的玉碎了,以为凝固的是一块琥珀,结果却是支离破碎的残花败柳。
  如果那天晚上他接着疯狂地要,或者说根本再只字不提,或者直接说分手,戴晓蕾都可以接受,但这一切他都没有做,他说,这……这样啊。
  然后,他走了。
  第二天,他再来,还如以前一样。送来了戴晓蕾爱吃的叉烧和小零食。
  第三天,他还来,照样聊天说话,说自己的画卖出去多少。
  ……
  但他不再吻她,不再粘粘乎乎,戴晓蕾终于崩溃了,她明白,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不再感兴趣时,已经不再是爱情了。自己的爱情,没有开始,已经结束了,那件事情也成为了陈子放的一块痼疾,即使将来他们结了婚,他们一定不会幸福。
  那粒戒指,他甚至没有拿出来。
  戴晓蕾搬了家,辞了职,她离开了那家杂志社,她打电话告诉我,好多事情都是梦,你以为那是现实,其实,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陈子放也打电话给我,他也哭了,他说,林小白,为什么会这样?你说,这世界怎么会这么无情?
  他没有去找戴晓蕾,他知道自己再也爱不起来了,他并不看重处女,他接受不了的是戴晓蕾居然被人轮奸过,那两个男人,打碎了他的梦,他宁可戴晓蕾和别的男人谈过恋爱,上过床,这都无关紧要,只要真爱,只要投入自己的感情,那么,他是真的可以理解的,但他无法忍受一块玉就这样碎过,有了裂缝,他是处女座的人,他说,我无法忍受不完美,我很爱她,正因为爱,才离开。
  我骂陈子放,你会毁了戴晓蕾的!你知道她爱上你有多么不容易吗?你真的会毁了她的!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能怎么样?我就是接受不了!很明显,陈子放那天喝多了,他一边说一边哭,最后,他的手机好象没电了,就断了。
  我决定去一趟北京,即使无济于事也要去一趟,并且,我拉上了周芬娜,我说,去救救戴晓蕾吧,她恐怕是缓不过来了。
  去北京之前我给沈钧发了一个短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那些无意间的短信让我感动吧,我想,我就是去看一个老朋友,就象看戴晓蕾一样。我这样劝着自己,却又在心里骂着自己,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如果顾卫北知道了,他会气死的。
  飞机上,周芬娜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我感觉她有事情瞒着我,我说你怎么了,告诉我行吗?她摇了摇头说太累了,自从跟了姚小遥,周芬娜变得那样陌生了,是的,她好象换了一个人,从前满口粗话的她不见了,穿衣风格突然变得那样朴素,从前的妖娆和性感全然不见了,特别是再次流产之后,她几乎只穿白衣,而从前染了的烫了的头发,现在全变成了黑发。
  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别人会以为她正青涩,而我看起来那么干练。
  她的话越来越少,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这个当年最丰满的女孩子,如今是三个人中最削瘦的女子。
  再次见到戴晓蕾时,我和周芬娜都呆了,我们相互看了一眼。
  这是我们认得那个冷漠高雅如仙女一样的戴晓蕾吗?她吸着烟,穿着露脐装,一条牛仔热裤,仅仅盖住了臀线,那样的性感妩媚妖娆,和以前的形象大相径庭!衣服就是一个人的语言和形象啊。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戴晓蕾说,不可以吗?我一个搞时尚杂志的,穿出什么你们都不应该觉得奇怪。
  我仍然觉得奇怪,我说戴晓蕾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甘堕落?
  堕落?我倒愿意堕落,谁都想堕落,只是有的有资本,而有的,连堕落的资本都没有了!
  只不过一个陈子放……周芬娜说,戴晓蕾吐了一口烟,然后使劲摁在烟里说,别跟我提他,我谁也不爱,他算老几?
  那天我们仍然去了三里屯,喝到后半夜,最后都喝得醉了,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过来几个男人拦着我们,戴晓蕾笑嘻嘻地说,是不是以为我们是鸡呀,是不是想嫖我们啊?我们可不是处女了!
  她真的喝多了,我说你胡说什么,快走。
  那几个男人还是拦住我们,周芬娜给他们看了看她身上的刺青,一条青龙,她说,小子,别和姑奶奶来这套,黑道上我都玩了不玩的了。
  那几个男人跑了,戴晓蕾突然蹲在马路牙子上放声大哭。
  我准备找陈子放好好谈谈。
  见了陈子放我也呆了,他也变了,沉默寡言,脸色苍白。他的屋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雍容华贵,我说陈子放,我想和你谈谈,你让她回避一下行吗?
  那是他的香港客户,喜欢他迷恋他,陈子放说,既然没有了理想没有了爱情,跟谁都一样的,何况,她有钱,可以在香港给他开一个画廊。
  你真贱。我骂陈子放,你才是真流氓,什么东西,你知道你害死戴晓蕾了吗?你会毁了她的!
  我无能为力,正因为爱她,我才这么在乎,请不要再劝我了,我想,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啐了陈子放一口,转声走了,这世界为什么变得这样孤单而无耻?为什么男人可以寻花问柳,为什么女人一旦失身就是终生的污点?
  戴晓蕾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而且穿的衣服越来越暴露,她甚至说,为什么总是男人享受女人,我想,我们应该学会享用男色。
  她变了,一场爱情让她变得这样面目全非,我无力改变她,只好任其发展,她告诉我,不要担心我,放心,我会让男人为我服务的,这是本事,与爱情无关。
  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我打电话给沈钧,要拨出最后一个号码前,我是犹豫的,因为觉得是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因为觉得是在做一件对不起顾卫北的事情,但我还是做了,我终于明白,每个人的内心,也许都有冒险的基因。
  我听得出沈钧很激动,我说我在天安门前等待你,我正在金水桥这呢,他在电话中嚷着,那也别动,现在北京流氓特别多,你那么纯情,别上了阶级敌人的当。
  你才纯情呢,我说你这是骂我呢。
  我等了近一个小时他才到,大老远,我看到他向我奔来,一刹那间,我的心跳好象加快了,我看到他好象都出汗了,不过是二00二年初夏,他却红着脸流着汗说,天真热啊。
  我笑了,他说,你千万别笑,林小白,你一笑特别迷人,你应该知道你特别迷人,所以,笑对我是一个致命的吸引,我会想亲你。
  我立刻不笑了,他又说,不行,你不笑也不行,你一不笑,我就想起那宋词中忧郁的女子,对镜贴花黄,等待意中人的相思女,这下更让我心动,所以,你还是笑吧。
  这个沈钧!我说那我只好皮笑肉不笑了?
  那天晚上,沈钧带我去了一个迪厅,里面全是些红男绿女,震耳欲聋的音乐,很显然,沈钧是这里的常客。大家叫着他沈哥,台上一个身体妖艳的女人正在跳钢管舞,要爆炸似的音乐让池子里的男女一直疯狂地跳着,沈钧说,我常常在最孤单的时候在这里坐着,因为可以让热闹离自己近一些。
  我们要了酒。
  当然,也要了烟,沈钧说,我喜欢看你抽烟的样子,很媚的,又媚又妖,对了,你男友喜欢你抽烟吗?
  我摇头,不,我是他的青春玉女,我从来在他面前不抽烟。
  那天晚上我们一直抽一直喝,有时去池子里跳,他跳舞很狂,中间他上台唱了一首歌,黄家驹的《光辉岁月》。又伤感又煽情。底下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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