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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平的。”
“我看未必吧,你不能以物质证据来评断一切。”
罗莎莉喃喃地说:“你看看,看看别人的母亲,再看看我的母亲。眼中没有上帝,只崇拜情欲,莎乐美·奥特伯恩仿佛就是情欲的先知。”她顿了一下,“我想我不该说这些的。”
波洛用双手做了个手势。
“对我,你但说无妨,我听过的事情可多着呢。如果像你说的,你内心五味杂陈沸腾不止,那么,何不让不愉快的渣滓浮上来,再用汤匙把它舀掉。”他做了个把东西丢到尼罗河里去的动作。“你看,都不见了。”
“你真是个好玩的人!”罗莎莉说。她那绷着的脸露出了笑容。忽然她又紧张地叫起来:“你看,多伊尔夫人和她的先生来了!我不知道他们也参加了这次旅行!”
林内特刚从甲板中的一间舱房出来,西蒙尾随在后。她看来容光焕发、沉着自信,几乎使波洛吃了一惊。由于内心喜悦,她显得有些傲慢。西蒙·多伊尔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咧着嘴傻笑,简直像个兴高采烈的小学生。
“太好了,”他说,也靠在船舷的栏杆上,“我真心期盼着这次旅行,你不也是吗,林内特?怎么说呢,这里的感觉不像是观光胜地,好像是进入了埃及的腹地了。”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三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七章(4)
他的妻子随即回答:“我知道,这地方看起来很原始。”
她把手伸进西蒙的臂弯里,西蒙紧紧挽着她。
“我们出发了,林内特。”他小声地说。
邮轮徐徐离开了码头,开始了这趟第二大瀑布的七日之旅。
他们背后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林内特急速地转过身去。
杰奎琳·贝尔弗正站在那儿,她似乎很快活。
“嗨,林内特!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儿,我以为你们要在阿斯旺再待十天。这真是意外!”
“你,你不——”林内特结结巴巴地说,她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我——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
“是吗?”
杰奎琳走到船的另一侧去了。林内特使劲地抓住她丈夫的手臂。
“西蒙,西蒙——”
多伊尔的玩兴给一扫而空,他显得怒不可遏。尽管他想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但两只拳头还是忍不住捏得紧紧的。
他们俩走开了几步。波洛没有转过头看他们,耳边飘来一些零碎、断断续续的话语:“调头回去……不可能……我们可以……”然后说话声稍微大了一点,是多伊尔绝望但严厉的声音:“我们不能老是逃跑,林内特,现在我们不得不做个了断……”
几小时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波洛站在四周围都是玻璃的观景舱里,两眼正视着前方。卡纳克号正通过一个峡谷。两岸的岩壁陡峭险恶,正势不可挡地直插进水流湍急的尼罗河里,河水在岩堆中奔腾而过。旅客们已经进入努比亚了。
波洛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林内特站在他身旁,不自觉地扭弄着自己的手指;她的表情是波洛从未见到过的,像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她说:
“波洛先生,我很害怕——任何东西都使我害怕,我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些面目狰狞的岩石、这地方的冷酷和荒凉,都叫人感到可怕。我们会往哪儿去?将要发生什么事?告诉你,我真的感到害怕。我觉得每个人都恨我,我以前从来不曾这样感觉。我一向待人和善,我为大家做了许多事,而他们却恨我——很多人恨我。在我四周,除了西蒙,全都是敌人……感到有这么多人恨自己,我快受不了了。”
“你怎么了,夫人?”
她摇摇头。
“我想,这是由于神经紧张……我觉得,环境很不安全。”
她神经质地向后瞥了一眼,突然说:“这一切会怎么了结呢?我们被控制住了,一点出路都没有。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身不由己地坐了下来。波洛严肃地看着她,目光中不无怜悯之意。
“她怎么知道我们要上这艘船?”她说,“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波洛摇摇头回答:“你必须明白,她是个聪明的人。”
“我觉得我好像永远也摆脱不了她。”
波洛说:“本来有一个计划可以采用的,而你们竟然没想到,实在让我感到意外。对你来说,夫人,钱是不成问题的,你们为什么不单独租一条游船呢?”
林内特无可奈何地摇头。
“如果我们预料到有这些事——可是你明白我们并没有。唉……”她突然显出不耐烦的神气,“哦!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难处。我得顾虑到西蒙,他——他对金钱敏感极了,对于我这么富有很不自在!他曾要我陪他到西班牙某个小地方去,他,他要自己负担我们度蜜月的所有费用,好像这很重要似的!男人真愚蠢!他还不习惯——不习惯过好日子。一谈起租船他就恼火,这种不必要的花费……我想我得慢慢开导他。”
她抬起头来,烦躁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感到这样讨论自己的难处有点太轻率了。
她站起身。
“我得去换衣服了。很抱歉,波洛先生,我想我说了太多愚蠢的废话。”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三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八章(1)
阿勒顿夫人身穿一件简单的黑色蕾丝晚礼服,显得清新高雅、引人注目。她走下两层甲板,来到了餐厅。她的儿子在餐厅门口赶上了她。
“抱歉,亲爱的妈妈,我还以为我来迟了。”
“不知道我们坐哪儿。”
餐厅里陈列了许多小餐桌,侍者正忙着安排一批人就座。阿勒顿夫人停下来,等待侍者过来招呼。
“顺便告诉你,”她又说,“我请了赫尔克里·波洛跟我们同桌。”
“妈,你居然邀请他!”蒂姆感到吃惊而且气恼。
他母亲惊讶地注视着他,蒂姆平时是很随和的。
“亲爱的,你不欢迎吗?”
“是的,我不欢迎。他是个粗鄙的矮冬瓜!”
“哦,不,蒂姆!我不同意你的话。”
“我们为什么要跟一个外人混在一起?大家关在一条小船上,这么做很不安,他会整天缠着我们的。”
“很遗憾,亲爱的。”阿勒顿夫人显得很失望,“我还以为这会使你高兴。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而你又喜欢侦探故事。”
蒂姆咕哝了一声。
“妈,希望你以后别尽出这些怪主意。我想,我们此刻己来不及打退他了吧?”
“的确,蒂姆,只能这样了。”
“唉,好吧,我看我们只好忍受一下了。”
这时侍者过来领他们就座,阿勒顿夫人跟着走过去时,脸上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蒂姆平时很随和,而且性情也好,这样的大发脾气是很反常的。但这不像是一般英国人对外国人所持的那种厌恶和不信任,蒂姆是主张四海一家的。唉,算了!她叹了口气。男人是不可理喻的!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反应和情绪。
在他们就座时,赫尔克里·波洛不声不响迅速走进了餐厅。他停步后,一只手搁在他们那桌的椅背上。
“夫人,承蒙你盛情邀请,不胜感激。”
“别客气,请坐,波洛先生。”
“谢谢!你真亲切。”
阿勒顿夫人不安地察觉到,波洛坐下时向蒂姆瞄了一眼,而蒂姆还没有收起他那怏怏不乐的表情。
阿勒顿夫人竭力想使气氛活跃一些。大家喝汤时,她拿起了放在盘子旁的旅客名单。
“我们来认识一下同船旅客。”她兴致勃勃地提议说,“我一向认为这挺有趣的。”
她开始念名单:“阿勒顿夫人,蒂姆·阿勒顿先生。简单得可以!贝尔弗小姐,我看到他们把她和奥特伯恩母女安排在同一张桌子,不知道她跟罗莎莉将如何共处。再一个是谁?贝斯纳医生。贝斯纳医生?你们谁知道哪个是贝斯纳医生?”她把目光转到一张坐着四个人的桌子上。“我看他一定是那个头发跟胡子都仔细剃过的胖子,大概是个德国人,他似乎非常享受他的汤。”
从那边桌上,隐隐传来了啧啧的喝汤声。
阿勒顿夫人往下念:“鲍尔斯小姐?我们来猜猜谁是鲍尔斯小姐?这儿有三、四位女士——别猜了,我们暂时把她放一边。多伊尔先生和多伊尔夫人,啊,他们是这趟旅程的大红人。多伊尔夫人确实长得很美,又穿了一件非常漂亮的晚礼服!”
蒂姆转过身去。林内特和她的丈夫以及安德鲁·潘宁顿坐的是餐厅角落的位置。林内特身穿白色礼服,戴着珍珠项链。
“那件衣服没什么特别,”蒂姆说,“不就是一块衣料,胡乱系了根带子。”
“对,亲爱的。”他母亲说,“你说的是一件价值八十几尼英国的旧金币名。的衣服呢!”
“真搞不懂女人为什么在衣服上花这么多钱。”蒂姆说,“简直荒谬。”
阿勒顿夫人继续对旅客们进行研究。
“范索普先生一定是那一桌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非常文静的年轻人,他从来不开口。人长得不错,一副谨慎、聪明的样子。”
波洛表示同意。
“他很机灵。唔,虽然他不说话,但很留神地在倾听和观察呢。是的,他懂得善加利用他的眼睛。这种人不像是个喜欢到处游山玩水的闲人,不知道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弗格森先生,”阿勒顿夫人念道,“我觉得弗格森先生一定是我们那位反资本主义的朋友。奥特伯恩夫人、奥特伯恩小姐,她们俩我们都很熟悉。潘宁顿先生?也就是安德鲁叔叔,他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我认为——”
“噢,妈!”蒂姆说。
“我说他相貌堂堂并不算言过其实,”阿勒顿夫人说,“不过他的下巴看起来很无情,大概就是我们在报上常看到的那种人,在华尔街工作——或者是住华尔街上?我相信他一定是个有钱的人。下一位,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的专长在这儿简直无用武之地。蒂姆,你能不能策划一桩罪案让他破解?”
她这个善意的玩笑似乎再次触怒了她的儿子,他一脸不悦。阿勒顿夫人赶忙转个话题:“里希提先生,我们的意大利考古学家朋友。然后是罗布森小姐,最后一个是史凯勒小姐。最后这一个很容易辨认,就是那位长得很丑的美国老太太,显然她以为自己是这艘船上的女王,凡是没有身份地位的人,她绝不打招呼,真是个不可思议的怪物,对不对?好像某个历史时期的古人。和她同行的一定是鲍尔斯小姐和罗布森小姐——她们也许一个是秘书,就是那个戴夹鼻眼镜的瘦子;一个是穷亲戚,就是那个可怜的年轻女人,虽然被人当作奴婢看待,她看来倒十分快活。我想罗布森是那个秘书,鲍尔斯就是那个穷亲戚。”
“妈,你错了。”蒂姆咧开嘴笑着说,他又恢复了往常轻松愉快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三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八章(2)
“因为晚饭前,我在客厅里听见这个老太婆对她身边的那个女人说:‘鲍尔斯小姐在哪儿?科妮莉娅,马上把她找来。’科妮莉娅像条听话的狗似的跑了出去。”
“我得去跟史凯勒小姐会会。”阿勒顿夫人沉思着说。
蒂姆又咧着嘴笑了。
“她不会理睬你的,妈妈。”
“绝不会。我会一步一步来,先坐在她旁边,用轻轻(但有力)而有气质的语气,和她谈起我印象中具有头衔的亲戚或朋友。然后,只要漫不经心地提起你那远房表哥格拉斯哥公爵,差不多就可以使她就范了。”
“妈,你也太不择手段了!”
晚饭后发生的事情,对一个喜欢研究人性的人来说,确实不无有趣之处。
那位倾向社会主义的小伙子(没错,他就是弗格森先生),离开饭厅到吸烟室去了,他看不起顶层甲板观景舱的那一群旅客。
史凯勒小姐坚定地走到奥特伯恩夫人就座的桌子旁说:
“真对不起,我认为我的针织毛线刚才是放这儿的!”
就这样,她即时占上了观景舱里最好的雅座。
那位戴头巾的夫人,在不可抗拒的注视下,起身让出了位子。史凯勒小姐和她的随从坐定下来。奥特伯恩夫人在她旁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