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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他对波洛说道,“她不像有些年轻女孩,她看上去没有那副饥饿相,没有。她体形很美,听人讲话时很专注,跟她谈话是一种享受。”
波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好像科妮莉娅的命运不是被人欺侮就是听人教诲似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总是倾听,从来不开口说话。
由于召来了科妮莉娅,鲍尔斯小姐得到暂时的自由。她站在神庙中间,用她那平静的、冷漠的目光向四周望着,对于过去的古迹奇景并不十分感兴趣。
“导游说,这些神或女神中有一个名字叫穆特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里面有个内殿,内殿里面坐着四座雕像,永恒地守护着人间,在昏暗的光线中形象孤高,显得既尊严又奇特。
林内特和她的丈夫站在雕像前,他挽着她的胳臂,她仰着脸——这是一张代表新世代的脸孔,聪明、好奇,不为历史的遗迹所感动。
西蒙突然说道:“我们离开这儿吧!我不喜欢这四尊雕像,特别是那个戴高帽子的。”
“我猜想那个是阿蒙,那个是拉美西斯。你怎么会不喜欢他们呢?我觉得他们很令人震撼。”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四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十章(2)
“这些该死的雕像太令人震撼了,他们的样子好诡异。我们走出去,到阳光下吧!”
林内特笑了起来,但还是让步了。
他们从神庙里出来,走到阳光下,脚旁是温暖的黄沙。林内特笑了,在他们脚边,是一排努比亚男孩的头颅,有五、六个,样子看上去很可怕,脑袋好像跟身体分离了似的;他们眼珠转动着,脑袋很有节奏地左右晃动,嘴里念着新的祷语:“赞,赞,好棒!”
“真讨厌!他们怎么搞的?身体真的埋在沙子里吗?”
西蒙掏出了一些零钱。
“妙极了!好极了!贵极了!”他学着他们的腔调说。
领头演这场“戏”的两个小男孩很快捡起了钱币。
林内特和西蒙继续走着,他们不想回船上,对游览也感到厌倦了,于是靠着岩石坐了下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多美的阳光啊!”林内特想着,“多暖和,多安全……幸福,美好,像我这样多好啊!像我,林内特……”
她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地在沉思中遨游,她的思绪像沙子一样被风吹得到处飘散。
西蒙睁着眼睛,眼里也流露出满足的神情。头一天晚上他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多傻呀!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一切看来都很正常,杰基还是有理智的——
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有人挥动着手臂朝他跑过来,并且叫喊着。
西蒙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接着跳起来,拖着林内特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从岩壁上飞滚下来的大圆石从他们身旁跃过,撞在地上。要是林内特还在老地方,就会被压得粉碎。
他俩紧紧搂在一起,脸色苍白。赫尔克里·波洛和蒂姆·阿勒顿向他们跑过来。
“我的天哪,夫人,好险哪!”
四个人都本能地向岩壁上望去,但什么也看不见。沿着顶端有一条小路,波洛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岸时曾看到有几个当地人从那儿走过。
他看了看那对夫妻,林内特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她被吓坏了。西蒙则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该死!”他突然骂道。
他朝蒂姆·阿勒顿瞥了一眼,克制住了自己。
蒂姆说道:“呵,真险!是哪个笨蛋把它推下来的?还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林内特脸色非常苍白,吃力地说道:“我想一定是哪个笨蛋干的。”
“真可能把你像蛋壳一样压得粉碎。林内特,你不会有什么敌人吧?”
林内特两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感到很难回答这个玩笑话。
“夫人,回船上去吧!”波洛立刻说道,“你得吃点药镇定一下。”
他们很快向船边走去,西蒙还是气乎乎的,蒂姆·阿勒顿竭力想说些轻松的话,把林内特的思绪从刚经历过的险境中引开。波洛则神色严肃。
当他们走到登船处时,西蒙猛地停住了脚步,脸上浮现惊奇的表情。
杰奎琳·贝尔弗正在上岸,她穿着蓝格花布洋装,今早她看来很稚气。
“我的天哪!”西蒙低声说道,“只是一场意外。”
怒气从他的脸上消失了,那差别如此之明显,以致杰奎琳也感觉有事不寻常。
“早安,”她说道,“恐怕我出来晚了。”
她向大家点了点头,跨上岸来,朝神庙走去。
西蒙一把抓住波洛的手臂,另外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我的上帝,这回我可放心了,我还以为,我以为——”波洛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他仍然十分严肃,茫然出神。他转过头来,仔细注意着其他人的情况。
史凯勒小姐由鲍尔斯小姐扶着慢慢走来。
稍远一点,阿勒顿夫人正站在那儿看着一排努比亚男孩们摇头晃脑,她微微笑着。奥特伯恩夫人跟她在一起。
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波洛摇了摇头,跟着西蒙慢慢走回船上。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四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十一章(1)
“夫人,能给我解释一下‘fey’这个字的意思吗?”
阿勒顿夫人似乎有点惊奇,她正和波洛一起艰辛而缓慢地朝观赏第二大瀑布的岩石上走去。其他人大都骑骆驼上去,因为波洛觉得骆驼走路有点像船在摇晃一样,而阿勒顿夫人则认为要有点个人尊严,所以两人采取步行。
他们是前天晚上到达瓦迪哈尔法的。今天早上,两艘汽艇把所有的人都送到第二大瀑布来,只有里希提先生缺席,他坚持要独自到一个叫做赛姆纳的偏远荒地去游玩。他说,那地方在阿蒙哈特三世时期曾是努比亚的门户,很有趣,那儿还有一块石碑,记录了黑人进入埃及必须付关税的历史。为了阻止他单独行动,导游各种办法都用尽了,但毫无结果。里希提先生心意已定,把各种反对意见都撇在一旁。这些意见包括:(一)不值得进行这一次冒险。(二)不可能有汽车到那儿去,他无法进行这次探险。(三)无法找到汽车去做这次旅行。(四)汽车费用太高,他一定付不起。对第一种意见里希提先生嗤之以鼻;对第二种意见他表示不相信;对第三种意见他提出自己去找车;而第四种意见他则用流利的阿拉伯语自己去讨价还价。最后,他还是离开了(他没向任何人说,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他是以一种秘密的方式偷偷溜走的,生怕其他游客也想改变已定的游览路线。
“Fey?”阿勒顿夫人向一旁歪着头,考虑着如何回答,“呃,这是苏格兰话,意思就是乐极生悲。你知道,事情太美好了,不可能存在、持久!”
她借题发挥起来,波洛专心地听她讲。
“谢谢你,夫人,现在我懂了。昨天多伊尔夫人死里逃生前不久你就那么说过。让我很纳闷。”
阿勒顿夫人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真是死里逃生,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些黑小鬼滚着玩的?世界上的男孩都爱干这种事,但并不一定真怀有恶意。”
波洛耸了耸肩。
“有可能,夫人。”
他转变了话题,谈起了马略卡,并提了各种可能发生的具体问题。
阿勒顿夫人现在非常喜欢这个小个子男人了。可能部分是出于一种矛盾的心理。她觉得,蒂姆一直在破坏她对赫尔克里·波洛的印象,他把波洛说成是“低级的暴发户”,但她并不这样认为。她猜想是波洛那奇特的外国服装引起了儿子的偏见,她倒觉得波洛先生是个聪明、能激励人的同伴;他还很有同情心。她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遂把自己讨厌乔安娜·索伍德的想法告诉了他。谈完这件事使她感到心情轻松些,而且坦白说,有什么不能谈的呢?波洛不认识乔安娜——也许永远不会见到她,自己已饱受嫉妒的折磨,为什么不把自己从中解脱出来呢?
就在同时,蒂姆和罗莎莉·奥特伯恩也在谈论她。蒂姆刚才一直在半开玩笑地诅咒自己的运气。他说他那虚弱的身体虽然从未差到真正了不得的程度,但也从未好到不影响他的生活。他钱很少,又找不到惬意的工作。
“过着毫无生气、平平淡淡的生活,”他最后很不满意地说。
罗莎莉突然说:“你有许多人羡慕的东西。”
“什么?”
“你的母亲。”
蒂姆感到很惊奇,但也很高兴。
“母亲?是的,当然她是个十分与众不同的人。我很感激你看出这一点。”
“我认为她很了不起,她看上去很可爱,从容、冷静,好像什么事都不会烦扰她;还……还有,她对什么事都很感兴趣。”
罗莎莉由于急于表明自己的想法而有点口吃。
蒂姆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希望自己能回报她所说的好话,但不幸的是,奥特伯恩夫人在他看来是世界上最大的祸害。由于不能以同样的话语做出回应,他感到很窘。
史凯勒小姐留在汽艇里,她不敢冒险骑骆驼或用两条腿走上去,她干脆地说道:
“鲍尔斯小姐,很抱歉我要你跟我一起留下来。我本想让你去,叫科妮莉娅留下,但年轻女孩就是那么自私,也不跟我说一声就急急忙忙走了。我看到她和那个缺乏教养的年轻人弗格森在谈话。科妮莉娅使我非常失望,她对交朋友根本没有辨别能力。”
鲍尔斯小姐以她一贯淡淡的口气回答说:
“是呀,史凯勒小姐,步行到那里去太热了。那些骆驼身上的坐垫看来也挺可怕的,上面可能有跳蚤。”她扶了扶眼镜,眯起眼睛看着从山上下去的那群人说:“罗布森小姐现在没和那个年轻人走在一起了,她和贝斯纳医生在一起。”
史凯勒小姐咕哝了一句什么。
自她发现贝斯纳医生在捷克有个很大的诊所,又是个在欧洲名声响亮的内科医生后,她就开始对他态度谦和了;而且,在旅途结束之前,她还可能要他帮她看看病。
这群人回到卡纳克号邮轮时,林内特惊奇地叫了一声:“我的电报!”
她一把从布告栏里拿出电报,把它拆开了。
“怎么,我不懂……马铃薯、甜菜根,这是怎么回事,西蒙?”
西蒙刚走近,从她背后望过去,突然听见一个发怒的声音说:“对不起,那是我的电报。”
里希提先生粗暴地把电报从她手中夺过去,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林内特惊奇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电报封皮翻了过来。
“噢,西蒙,我好傻呀!这是里希提,不是里奇维——我现在当然不再叫里奇维了,我必须向人家道歉。”
她跟随着小个子考古学家走到船尾。
“真对不起,里希提先生,你知道我结婚前的名字叫里奇维,而我刚结婚不久,因此——”
她停顿了一下,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想使他对年轻新娘的小小失误也付之一笑。但是里希提并未被她“逗乐”,即使维多利亚女王在最生气的时候,表情也不可能比他更冷酷了。
“看名字必须看清楚,在这些事情上粗心大意是不可原谅的。”
林内特咬着嘴唇,脸倏地红了起来,道歉之后竟会遭到这种对待,她感到很不习惯。她转身就走,回到西蒙身边,愤愤地说:“意大利人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别放在心上,亲爱的,我们去看看你喜欢的那座牙雕大鳄鱼吧。”
《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四部分《尼罗河上的惨案》 第十一章(2)
他们一起上岸了。
波洛望着他们走上浮动码头,耳边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他转身一看,杰奎琳·贝尔弗正在他身旁,双手紧紧握住栏杆。她把脸转向他,脸上的表情使他十分吃惊。这已经不再是一种高兴或者带着恶意的表情,而是仿佛被某种燃烧的炽烈感情所吞噬。
“他们不在乎了。”话音很低,很快,“他们已跑到我前面去了,对他们我已无能为力了。他们不在乎我是否在这儿……我不能——我再也不能打击他们了……”
她抓着栏杆的手颤抖着。
“小姐——”
她不等别人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