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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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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少说。    
    再说黄金荣和阿桂姐拆姘后,便把主要精力放在林家的女儿林桂生身上了。林家到底有什么来头?林桂生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原来一枝春街上“开门口”的林家,在黑社会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他们专门贩卖女孩,根据女孩的长相分别卖到不同等级的妓院。    
    有的卖给福州路会乐里高级妓院,俗称“长三堂子”的;有的卖给东新桥宝裕里、宝兴里等处的三等妓院,俗称“么二堂子”的;有的卖给福州路、浙江路、广西路口一带低级妓院,俗称“野鸡”的;有些苏北籍的年轻妇女就被卖到郑家木桥一带的下等妓院,专门接待外国水兵,俗称“咸不妹”的。    
    这家女主人原是专门给小东门上等烟花妓女和私娼们梳妆头面,赚些银两,后来因病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桂生。    
    林桂生从小跟着父亲在黑社会里混,倒也混出一些本事,一般人她都不放在眼里,至今,二十多岁了,尚未婚配。做父亲的,年纪大了,确也离不开这能干的女儿,父女俩商量,有合适的,要招赘入府,寻个上门女婿。    
    这一天,李捕快陪着黄金荣来到林家,主人一面寒暄让客,一面打量着黄金荣。    
    刚坐下,李捕快就向主人介绍:“这位兄弟叫黄金荣,在县衙里已初露锋芒,并且得到上司的提拔。今天,因仰慕林老板大名,特来拜见,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好!”主人一面微笑点头,一面叫佣人倒来茶水。    
    黄金荣已经二十有三了,长得粗壮结实,高大魁梧,可以说是“虎背熊腰”,椭圆脸,胖敦敦的,就是一脸大麻子有些刺眼。这林老板也许是急于要找个上门女婿,所以对大麻子也没介意。    
    双方东拉西扯了起来,主人有意了解小伙子的家境和身世,黄金荣也有心找一个可以依傍的势力。于是,大家谈得极热乎。李捕快是过来人,此中奥妙他已尽悉,在旁边不时凑凑趣,气氛更加热烈了。    
    主人盛情招待了点心,送客时特地说了今日因女儿有事外出,招待不周,以后有空请多来坐坐。    
    “阿荣,看来你要交好运了!你心里在想什么,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呀!”    
    黄金荣是个有主意的人,他看准了林家这门亲事对自己有利,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几天后,他穿戴整齐,拎了四瓶大同梨花白,两条英美烟草公司产的“三炮台”香烟,再次登门拜访。    
    林桂生早已从父亲那里了解了黄金荣的情况,她决定会会这个麻皮捕快。    
    其实,林桂生长得并不怎么漂亮,而且照一般人看来,她还缺少一种女人的气质,言谈举止之间带点泼辣劲,可是,这一点却很合黄金荣的口味。    
    黄金荣野心勃勃,不甘心目前这种地位。他要找到一种可以依傍的势力,他要有一个可以商量,可以帮他一把的得力助手,而目前自己只是华界的捕快,如能攀上林家这门亲事,日后的发迹就有了基础。    
    一旦他黄金荣在上海滩站稳了脚跟,还愁弄不到温顺漂亮的女人吗?我招赘女婿又怎么样?只要能爬上去,等到有权有势了,我黄金荣还怕会断香火吗?    
    林桂生也不是等闲之辈,迟至今日尚未出阁,正是为了张网捕捉中意的猎物,她需要一个强悍有力的男人,而且能牢牢捏在自己手中。    
    林家只有自己这个独生女,父亲苦心经营的这份家产,她得要继续经营下去。黄金荣这个小伙子看来很有些心计,不然不会有目前的这种局面,如果他和自己在一起,不愁做不成大事。    
    林桂生的父亲当然又有一番心事:女儿大了,自己年纪也大了,要赶快招个女婿进门,省得再招惹是非。黄金荣这个小麻皮,他是看得中的,但他不知道这小子肯不肯倒插到林家做招赘女婿。    
    这三个人各有各的打算,都想把对方捏在自己手中,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都希望能利用对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因而,他们又找到了共同点。这共同点把他们紧紧地互相连结起来。    
    当然,事情并非如此顺利,黄金荣不知父母会怎么想,毕竟他是黄家的独养儿子。    
    这天,黄金荣刚回到衙门,同屋的人就告诉他家里带口信要他立即回去。    
    黄金荣买了几包父亲爱吃的苏州豆酥糖,匆匆往家赶。最近,因忙自己的事,有一段时间未回家看望了,上次离家时,父亲染疾在身,今天要他回家,会不会是父亲病重了?林家这门亲事要不要对父亲提?    
    炳泉妻子一见儿子回家,眼泪就止不往往下落,她诉说着丈夫的病情,诉说着自己的忧虑……黄金荣看着母亲明显消瘦的脸庞,心里也止不住有些酸痛,他安慰了母亲几句,就急着到里房去见父亲。    
    黄炳泉闭着眼躺在那里,听见脚步声慢慢张开眼睛,见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嘴角动了几动,却发不出话声。黄金荣弯下身凑近父亲的脸,才听见父亲要他坐在床边的话。    
    炳泉老人这次病得不轻,黄金荣知道父亲不久于人世,林家的亲事倒是难以启齿了。老人显得异常虚弱,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黄金荣悄悄走出房间,和母亲商量起父亲的后事来。炳泉妻子只会抽泣,什么主意也没有。    
    黄金荣回衙门请了假回家,一面准备父亲的后事,一面清理茶馆的账务,考虑到母亲身体不好,也无力经营茶馆店,就遣散了伙计,关了店。    
    没几天,炳泉老人就离开了人世,可惜的是,他始终未能抱上孙子;炳泉妻子悲痛欲绝,抑抑郁郁地拖了一段时日,也与世长辞了。    
    父母相继去世,黄金荣着实忙乱了一阵,为了竭尽做儿子的孝道,他在漕河泾买了块坟地,将父母合葬在那里。    
    等到丧事办完,悲痛之后,他感到了一种轻松,不再有什么牵挂,他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使出浑身的力量,为自己打一番天下了。那么,眼前最要紧的事,就是讨得林氏父女的欢心。他该会怎么做呢?    
    


第三章 人生跳板:入衙当差斗威风四、甘愿入林家为婿(1)

    黄金荣一只手伸到她的内衣里,开始甘心做他向往已久的事了。什么事,只要甘心去做,就能达到目的。    
    冬去春来,又是一朝芳草绿。这些日子来,黄金荣可没有闲着,为了博得林氏父女的好感,黄金荣经常上林家去,陪桂生父亲搓麻将,陪桂生上街闲逛。    
    这年农历四月初八,黄金荣和林桂生约好,要到上海古刹静安寺去看看“浴佛节”。    
    静安寺坐落在繁华的南京西路上,是一座香火氤氲、古色古香的佛教道场。    
    说到静安寺,笔者想说说它的历史和景观。    
    静安寺初名“重元寺”,相传创建于三国东吴的孙权赤乌十年(247年)。那时,有一位天竺国的僧人,名字叫作会的来到吴地,建起了这座寺院。    
    唐时“重元寺”改称“永泰禅寺”。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因避宋太祖讳,改名为“静安寺”,庙额一直沿用至今。    
    静安寺旧址据说原来在吴淞江北岸,南宋嘉定九年,因寺院经常受到江水波涛的冲击,房屋有倾圮的危险,寺僧仲依遂将寺院迁至玉芦浦旁的沸井浜,即现在的寺址。    
    迁址后,仲依在寺侧筑起讲经台,聚徒讲习,所以在《大清一统志》中,静安寺又被称为“静安教寺”。    
    据元朝诗僧寿宁所辑的“静安八景”诗中说,静安寺内原有记载建寺经过的赤乌碑,有层峦叠翠、竹柏青青的绿云洞,有植于南朝祯明年间的陈朝桧,以及涌泉亭、讲经台、虾子潭、沪渎垒和芦子渡等八大景观,其中尤以涌泉亭和虾子潭最为著名。    
    说起虾子潭的来历,真是脍炙人口。    
    据说,宋时寺僧智俨有一天外出,渡江时遇到一个渔夫。智俨向渔夫借了一只虾,就着水活吞下去。渔夫问智俨要钱,智俨身边没有钱,于是不得不将吞下去的虾吐出来,没想到居然还活着,只是须、芒没有了。    
    渔夫目睹此情此景,惊得呆住了。从此以后潭中所产之虾,全都无须无芒。后来,一个和尚云游到此,他对着虾子潭念了几声咒语,潭中之虾遂化成巨龙,飞离寺院而去。虾子潭的名声就此传开了。    
    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静安寺屡修屡圮,饱经沧桑,房屋数次倾颓,庭院几度迁徙。到了咸丰年间,太平军东征,静安寺一带曾发生过许多次战斗,寺院毁坏,只存下一座大殿。    
    光绪六年(1880年),住持鹤峰收拾残物,在本地乡绅李朝观等人的资助下,修建了山门和佛殿,落成那天,适逢一年一度的“浴佛节”。    
    据佛教传说,释迦牟尼诞生时,曾有四龙吐水灌洗佛身,后世佛教徒就在这一天抱小型太子塑像放在盆内,用净水灌洗,以纪念佛的诞生。    
    鹤峰遵照佛教仪规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典礼,男女老幼,四方云集,纷纷前来进香礼佛,观光游览。从此,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浴沸节”,静安寺都要举行盛大的庙会,为期三天。    
    林桂生为了此次静安寺游玩,特地着意打扮了一番。    
    水红的短衫配着下面墨绿的绸裤,短衫缝制得精巧贴身,衬出高耸的乳峰,脸上略施脂粉,虽然看上去嫌胖了些,倒也有几分动人之处,把个黄金荣看得心口热烘烘的,恨不得上去搂着她亲热一下。    
    桂生随着黄金荣来到静安寺,听他讲虾子潭的传说,看烧香的信徒和男女游客,游景色宜人的奇花异草,绿树红瓦,还到大佛前拜了拜,各自在心中说自己的心事。    
    游完静安寺,黄金荣又带着林桂生来到豫园得意楼。这座茶楼的楼房高大,茶室敞亮,生意特别兴隆。踏进茶楼,不少人的眼光都“射”到桂生身上,姑娘上茶楼喝茶,不要说在清末少见,就是到了现在也属罕见。可桂生十分自在,倚着黄金荣来到楼上。    
    俩人见靠窗尚有两个空位,刚坐下,茶馆伙计便送上紫砂茶壶与茶杯,泡了开水。    
    “阿荣,这许多人都是来吃茶的?”桂生见茶楼上座无虚席,悄悄地问。    
    “哪里,这茶楼上的顾客各种人都有,专门为吃茶来的人不多,大多是做生意的人。他们一边吃茶,一边谈生意。你看,右边几桌人聚在一起谈得正起劲的是做豆业生意的,他们从山东把大豆运来,加工压出豆油,剩下的渣子制成豆饼,赚头大极了。”    
    桂生把头倚在黄金荣的臂膀上,静静听黄金荣谈“经”:    
    “喏,我们对面第二桌,那几个是经纪人,人称‘白蚂蚁’,这种人是专门充当房屋代租中间人的,如能介绍成功一笔生意,他们可以从中提取百分之十的酬金。”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讲得煞有介事。”桂生用手点了点黄金荣的麻脸,笑着说。    
    黄金荣得意地说:“我也是这里的常客,我们经常在这里聚集,打探消息,办理案件。”    
    这时,一个姑娘提着一只篮子走来,走近后,桂生才看清篮子里有瓜子、花生和粽子糖。黄金荣今天在桂生面前正要献献殷勤,便买了好几包给桂生,俩人边吃边谈,倒也有乐趣。    
    桂生看见茶楼一隅有一高起的台,便好奇地问:    
    “阿荣,这是什么?我听爹爹说茶馆店里可以听书,这大概是说书人坐的地方吧?”    
    “是的,这爿茶馆店夜夜有人说书,有时早晨也加一场,昨天夜里说的是《杨乃武与小白菜》,店里位置统统坐满,生意好得很。”    
    俩人有说有笑在得意楼坐了个把钟头后走出茶楼,挤在人群里,桂生因为胖,很怕热,一会儿额头上已沁出汗珠,黄金荣紧靠桂生身旁,有时乘机摸她一把,桂生只是假装嗔怪地白他一眼。    
    下午,黄金荣陪着桂生吃了桂花酒酿圆子、鸡鸭血汤等小吃后,又陪她到南京路跑马厅看赛马,玩得痛快,桂生也大开眼界。    
    晚上,黄金荣又把桂生带到了香仙茶园。当时的戏院,都称茶园,不知道的还当是茶馆,其实,这种地方虽然也备有雨前龙井,仅仅是点缀而已,主要是生旦净丑登台的地方。    
    茶园门口,有个人站在高凳上大声招徕观众。进得园来,只见满是一张张的方桌,这时许多方桌已坐满人,观众边品茶边等戏开场。戏园里闹哄哄的,胸前套着货架的小贩正忙着兜售生意,有叫卖香烟的,有叫卖瓜子花生的,还有几个浓妆艳服的妇女正和几个单身男客在搭讪。桂生倚着黄金荣坐了下来,她撒娇地靠在黄金荣身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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