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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门,哗一声再次合上。
安宏寒嘴角含着冷笑,“他们的心思,倒是有一致的时候。”
不过这个一致,却让安宏寒感到丝毫开心。
目光移向席惜之倘若某些东西,能够摆在她面前,让她做选择,她到底会选择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安宏寒的脑海之中,就一发不可收拾。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去探视,却又忍不住。毕竟每个人都希望知道,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到底占有多高的位置。
剑眉皱了一皱,安宏寒敲了敲桌案,咚咚的声音,就如同他现在的内心。
花瓶之中,插着一束刚从御花园摘采来的鲜花。这是每日宫女都会做的事情,以便让御书房的空气更加清新自然。瞧着那支娇艳欲滴的花朵,粉粉的花瓣,犹如女子脸颊的颜色。
突然之间,安宏寒就想起了席惜之那害羞的脸蛋,似乎在两者之间找到相似点。
“以后都插这种花。”对着旁边伺候的宫女说道,安宏寒的目光盯着那束鲜花。
席惜之不禁抬起小脑袋,视线渐渐移到那花瓶,仔细看了看那束花,并没有觉得太过美丽。相较于上次在御花园看见的那支蓝翎花,这束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想起蓝翎花,席惜之自然而然的记起了太后。
时间过去那么久,每次想起太后,席惜之的心情都会变得压抑。而这种情绪,安宏寒会不会拥有呢?自从太后去世后,他从来没有露出任何一丝悲伤的情绪。
两人心中都想着不同的事情,望着鲜花出神了许久。
又过去两日,这一日,安宏寒收到一封来自徽婴国的文书。上面写着徽婴国三皇子将于五日后,到达风泽国皇都提亲。
从徽婴国到风泽国,光是骑马,就得耗去半月。
五日后?
“看来段禹飞早就从徽婴国出发了。”安宏寒将文书扔到桌案上,抬起目光,穿过窗户看了出去。
席惜之虽然不认识那三皇子,但从他提亲的行为来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角色。提亲的信函才到两日,他难道早就料到安宏寒会答应这桩婚事?
“林恩,吩咐御膳房,五日后设宴于流云殿,迎接段皇子的到来。”有朋自远方来,安宏寒自然不能失礼于人。
况且这桩婚事,影响着两国的邦交。
云昹宫。
有人开心,有人愁。
那日从流云殿回宫之后,安云伊就一直闷闷不乐。一张水嫩嫩的脸蛋上,秀眉一直皱着,从没松开。
“公主,该用膳了,今日御膳房特意为您熬了一碗燕窝。”一排宫女从门口窜进,手里端着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
“出去!”一声叱喝,安云伊掀翻了宫女手中的菜碟。
噼里啪啦,全是碟子破碎的声音。
所有宫女太监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十四公主发这么大的脾气。
在他们眼里,十四公主虽然得势之后,变得越来越难伺候了,但是却一直保持着温柔可人的外表。当她撕开这层伪装,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震惊。
宫女太监们都木楞的呆在一旁,好几个宫女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朝着地上一跪,喊着公主饶命。
“滚,一个个都给本宫滚出去。”安云伊掀翻了所有的菜肴,朝着众人一阵怒喊。
她不想嫁人,真的不想嫁出去!皇兄为什么要逼着她出嫁!
一旦顺从皇兄的安排,嫁到徽婴国,那么她和他再也没有可能了!趴在桌上,安云伊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去。
偌大的云昹宫内,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只有安云伊脆弱无助的哭泣声。
“十四公主,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从远处渐渐传进了安云伊的耳朵之中。
“滚!”不想有人看见自己如今痛哭的模样,安云伊冲着大门就是一声叱喝。
来人非但不怒,反而发出一阵的笑声。
第七十七章'手打VIP'
“我若滚了,公主怕是只能远嫁徽婴国了。t”
来人的声音有几分漂浮,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人出现。
一听见‘徽婴国’三字,安云伊整个人就如同炸毛了一般,声音带着微颤,“你有办法?”
连安云伊都知道,凡是皇兄开了口的事情,想要反悔的机会,是微乎其微,所以她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安云伊也决不放弃。为了他,为了自己的所爱,她定会努力反抗。
她不想像六皇姐那般失去所有的东西,变得一无所有,也不想让自己失去该有的幸福。
人都是贪心的,她也不例外。
整理了一下衣襟,安云伊快速平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做人藏头露尾,让本宫如何该相信你。既然你有把握为本宫解开烦恼,为什么不敢出来相见。”
门外的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又是一阵笑声,“十四公主说的极是,吴建锋见过十四公主。”
吴建锋身穿着侍卫服,右手按着腰间的佩剑。
他在皇宫里,也算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不过这名声,却让人不太看好。
看见来人是吴建锋后,安云伊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原本心中仅存的一分希望,也渐渐破碎,嘴角挤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原来是吴侍卫啊!你自身都难保,还能帮助本宫?”
似乎在嘲笑他自不量力,安云伊的脸色和刚才产生了巨大的不同。
每次看见有人嘲讽自己,吴建锋的脸色都会变得难堪,这次也不例外,但是一想到能够整治那孩子一番,他只能忍住对方发出的嘲讽,“奴才知道十四公主看不起我,但是十四公主难道你就真的想失去这一次的机会,嫁到徽婴国?奴才这里倒是有一计谋,不知公主愿不愿意听?”
吴建锋为人怎么样,皇宫里的人都知道。
安云伊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
看出对方仍是不肯相信自己,吴建锋发出一声轻笑,“十四公主,听一听奴才的计谋,你不会有任何损失。至于你愿不愿意跟奴才合作,我们可以之后再细谈。”
他这话拿准了安云伊的心思,安云伊经不住这番的诱惑,点头说道,“那你说吧,本宫听着。”
没有丝毫的主仆概念,吴建锋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到了安云伊的对面。
安云伊有一瞬间,脸色变得难看,但是咬牙忍住了。毕竟如果他真有好计谋的话,此时还不宜和他扯破脸皮。
最近和吴家闹翻了天,吴建锋除了皇宫每月发的那点月钱,根本没有多余银子挥霍。看见桌上那壶沏好的茶,伸手就为自己倒了一杯。曾几何时,他也是天天饮好茶、品美味
然而这一切,都在前不久一夕之间全数改变。
“十四公主可曾和段皇子见过?段皇子说,对您倾心已久,您认为这事有几分可信度?”
安云伊也算是有脑子的人,冷哼了一声,“一分没有。”
段皇子只怕是看中了,如今最得宠的公主是她,才会说出这番话来。什么倾心已久,全属谎言。
“那这就对了。”吴建锋抿了一口茶。
安云伊听不懂这话的含义,“你说什么?”
“公主还没听懂吗?既然段皇子对你无意,那么我们就有机会,让他重新选择其他人选,这就是我们最后一分的机会。”吴建锋放下茶杯,嘴角含着一抹阴险的笑,似乎心中早就有了那个人选。
“继续说。”似乎觉得有几分意思,安云伊朝着他催促道。
“一切的偶然,都可以人为创造。公主说,这话对不对?”吴建锋哈哈一笑。
安云伊琢磨着这话,隔了半响,道:“你的意思是,让段皇子爱上其他的公主,这样出嫁的人,便不是本宫了?”
安云伊的目光绽放出一缕精光,就算她暂时没有开口答应,吴建锋也知道,她已经听信了自己所说的话。看来这十四公主还真是铁了心,不想远嫁他国。
“要出嫁的不一定是公主,十四公主如今最恨哪一个人呢?哈哈,相信奴才这么一说,您应该知道奴才所说之人是谁了吧。”吴建锋没有戳穿人选的身份,只是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安云伊。
安云伊脑子也不傻,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吴建锋为什么给自己出谋划策。
“原来你也有目的。”若说现在谁是自己最大的敌人,非席惜之莫属。安云伊心里想到,目光紧紧的盯着吴建锋,难怪这人想着帮自己,竟然是想让自己帮他除掉眼中钉。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本宫明白了,本宫愿意合作。你在盘龙殿当差,对于她的动向应该会比较清楚。”说了这么久,安云伊也有点口干舌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之后两人坐着,又详谈了很多事情。
盘龙殿。
席惜之抓起桌案上摆着的画卷,瞅了瞅旁边正在小憩的安宏寒,速度拉开了一看。
席惜之为什么会好奇的想看画?那不是因为有东西吸引了她。
听说这幅画里,画着的乃是段皇子的肖像。
最近席惜之可没有少听关于段皇子的传言,什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的话,几乎是反反复复围绕在她耳边,所以弄得她越发好奇。
东方尤煜的外表,也绝对称得上是美男。席惜之心里总是忍不住拿他和那没见过面的段皇子作比较,毕竟他们都是皇子,身份地位都相差不到哪儿去。
再者,若是律云国那边没有变数,下一代帝王肯定是东方尤煜。
每次想到这里,席惜之都琢磨着自己的态度,是否该对他好一点。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况且那敌人还有可能成为下一代皇者。
画卷慢慢展开,一副画工精细的图像,展现在席惜之的眼前。
画中之人拥有着精致的面孔,为什么说精致?席惜之也不明白脑海中,为什么突然蹦出了这个词。只是画中人真的就像完美的瓷器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他的俊美,和安宏寒与东方尤煜都不同。而是处于一种中性的美,若不是因为知道画中人的性别,没准席惜之真有可能将他当做女人。
但是比起女人,他的眉宇之间,有多了一份英气。
再仔细看,席惜之接着皱了皱眉,竟觉得他嘴角含着的那抹带着,带着丝丝邪气。
只是一幅画,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席惜之觉得自己是精神错乱了,才会产生这样荒谬的错觉,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
一直闭眼小憩的安宏寒,慢慢睁开眼,瞅见小孩一副摇头摆脑的模样,开口问道:“觉得此人怎么样?是否俊美无双?”
席惜之眨了眨眼,不知道安宏寒为什么问这个。
比起偏向中性的男子,席惜之个人认为还是霸气凌然的男人,更加具有魅力就好比,眼前之人。
“嗯,还还行吧。”席惜之手足无措的放下画卷,将画卷扔到了一边。
“还行?是什么意思?段三皇子难道不够英俊?”安宏寒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语气之中却带着一份调侃。
在安宏寒的追问之下,席惜之露出了几分窘态,心说,你干嘛纠缠这个问题不放!脸是长在段禹飞身上的,关他们什么事!再英俊的脸,也不能转移到自己身上吧。
“很英俊!”席惜之勉强挤出一丝笑,心里哼哼道,她这样回答总没有错了吧!
“真的很英俊?”安宏寒反问道。
席惜之再次重复说了一遍,无比‘诚恳’道:“他很英俊。”
但是这样的答案,非但没有让安宏寒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反而让他越发追问得紧。安宏寒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跟朕相比呢?”
席惜之刚端起茶杯喝水,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她没有幻听吧!
安宏寒竟然问这样的问题!
咳咳咳嗽了一阵子,席惜之的小脸被呛成了绯红色。
安宏寒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说话也是刺骨的冰寒,“这个问题很难吗?你竟回答不上。”
不不,一点都不难!只是这个问题,让席惜之感觉到太过于心惊胆战了。
擦掉嘴边的水渍,席惜之努力让自己恢复到常态。抬起眼,仔仔细细观察着安宏寒,然后又打开画卷,做了一番认真的比对。
安宏寒突然之间靠近,脸孔在席惜之的面前放大。
“这样能够看得仔细些。”安宏寒示意席惜之赶紧看完之后,回答问题。
安宏寒和席惜之面对面,两张脸的距离没有超过两寸。
席惜之甚至能够清楚的看见对方的眼睫毛,目光不自觉的移到对方的眼睛,漆黑而又深邃,能让人深陷其中。
这这距离是否靠的也太近了!席惜之从心里产生了一种压迫感,难怪人人都害怕安宏寒,这份感觉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两只小手紧紧握着画卷,挡在安宏寒和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