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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叔家?他叔家就知道骂咱娘。”
这是实情,家里老人是得不到弟弟家照顾的。对老人的孝道孙仲来自愧比不上妇人,想到无力料理家事,再说下来凄切之情溢于言表。妇人心疼起男人,自动转回屋里,还是哭泣不已。他晚上发那种激情安慰,她却如具尸体般任凭摆弄,这更让他心里不忍。
天刚亮,沈镇长的二小子就叫开了孙仲来家的门,扛进两箱特酿及大包小包的东西,说他爸爸让去吃早饭,还有事要商量。妇人看到意外收获,又想自己昨天惹出的不高兴甚感惭愧,忙着冲了一碗蛋花。孙仲来办事心切不想喝,妇人还是更逼他喝下去。临到门口,妇人上前来给他理一理上衣皱褶,嘱咐少喝酒多吃菜。他感受着绵绵爱意,连连点头答应。
苏所长家里正有几人闲坐,老同学到来受到热情接见,沈镇长却被冷在了一边。孙仲来作介绍,沈镇长热情地说他们早就认识,可苏所长还是对这个客人热情不起来。应该说,他们半月前认识的,沈镇长来送过礼。
对苏所长来说,沈镇长在他脑子里没半点影像。不能怪贵人多忘事,苏所长官儿虽不大,但因工作单位的特殊,接触的大官小官多如麻,亲朋好友三转两折地介绍来见面的人更是多多,他的大脑超负荷输入,如沈镇长这样的小官儿仅一面之交很难难纳入记忆存储。
为了老同学,苏所长专门设宴招待,并终于记起了沈镇长来过,事情办得一切顺利。为防工作疏漏,苏所长叫来了主管组织工作的下属,让沈公子也来作了认识。辞别到门口时的一个几秒钟的镜头让孙仲来咂舌:沈镇长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少说也有十来张,硬塞到苏所长兜里。苏所长碍于老同学的面子推让,沈书记却说没过二月二总还有点年节味儿的,这是给家里孩子的压岁钱。
以后的一个星期里,被沈镇长催着,孙仲来又跑了一趟,大功告成。其间,沈镇长送来孙家几次东西,少说也价值三四百元,还说若做家具,他有几段揪木快要烂掉尽管拖来用。孙家出现了少有的祥和,妇人开心起来,对丈夫越来越理解伺候得体贴,回家的事只字不提了。
第六章
第六章
三
赵家坪联中没有浓重的硝烟气息,可也不乏跌宕,老师们与牛利众的对立情绪日见尖锐。洪兆武油印练习题要纸墨,牛利众让等几天,几天后洪兆武又索要,李文与徐学勇也要单元考试印试卷。牛利众认为这是合伙给他出难题,很不客气:“我认为,开学没几天,用不着印材料。”
“你认为错了,我们教学需要。”洪兆武毫不相让,另几人七嘴八舌说着印材料的必要。
牛利众在一齐攻击下非常恼火:“我说不印就不印,这里我说了算!”
一阵辩驳,牛利众说学校经济紧张需好紧缩开支时,老师们质问紧缩下钱干什么。牛利众无正当理由答对,只好把嗓门提高八度,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就展开来。李友才也加入到青年们中,反复问学校的收支是否清楚,非要牛利众理帐不可,说赵家坪小联中不是中心中学,所有收支列一张表就清清楚楚。牛利众感到事情并非简单,要印材料只不过是引子,他们一伙一定是策划于密室,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整他的,一气之下便把着险恶用心想把学校搞乱的洪兆武等告到中心中学。
马成祥接到这一状子,不但不给牛利众撑腰,反怪他工作方法不策略激起老师们的情绪,责令他马上回去把老师们安抚好,所需教学用品尽经济能力尽量答复。马成祥对他的质问很干脆:“你们收的学费买一令白纸还不够吗?”
赵元伦由于竹竹花儿的事搅和得心情正欠佳,牛利众来报坏消息惹得他心躁,没好气地道:“你老牛管理水平的确差劲!豆皮大的小事惹出无尽是非,怪不得人家看不起你!”牛利众成了风箱里的老鼠八面受挤,冤声怨气地说节约的钱没进自己腰包。话说得欠科学,赵元伦恶狠狠地沉下脸来默算一下,用的他那点东西比不上自己到局一趟随手扔去的零头,真不值得让牛利众点来说去,赶到高会计那里提来一摞钞票,啪地摔到牛利众面前:“点点,看够不够我用你的那点破烂东西!”牛利众看到这阵势吓得噤若寒蝉。赵元伦黑着脸足有一刻钟不言语,牛利众如掉进黑洞般懵了,大气不敢喘陪着小心静候发落。赵元伦终于缓过神色道:“常言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的话不好听,但指明你的缺点好让你以后注意。话就这些,听,在你;不听,也在你。”牛利众看到现出转机,结巴着检讨刚才的错误,承认老校长的话句句金玉良言。赵元伦重现出温和,把钱收起来,让先向老师们赔礼,再尽量答复要求,最好大家坐到一起热乎一回,牛利众应下来。赵元伦一眼看穿他的心理,道:“当年韩信甘受跨下之辱,不失为人人敬仰的大丈夫,你不听我的,以后找地方磕头也找不到。”一席话开导得牛利众惭愧,佩服老校长的深谋远虑,连饭都等不及吃回去履行使命了。
第六章
第六章
四
新学期入学,赵元伦就把家属搬到了小学中心机关,他为了回避竹竹花儿不想踏进赵家坪一步,那里的工作全交给了副校长刘六。牛利众的诉怨让他认识到对发迹之地赵家坪联中失之淡漠,想到对问题报以消极态度任其自然以至回避都不现实,竹竹花儿的问题更是不能回避亟待解决的。一番冷静思考,他心中形成了解决问题的策略措施,心情重归平和。各方面的十分必要,促成了他赵家坪之行。
这天,风和日丽,融融春意轻轻呼唤着惺忪的大地,阳和启蛰品物皆春。赵元伦走在了去赵家坪的路上,熟悉的一草一木让他倍感亲切。翻上南岭,又坐在了这制高点上不知坐过多少次的大青石上,举目望去山前的沟沟川川村村落落,竹竹花儿所在小学的轮廓也尽收眼下。此时近晌的艳阳铺洒在山川的沟沟汊汊,生养他的这方热土袒露着它淳朴恬然的胸襟。他感受到了那大山怀抱中的清浅溪流、徐徐暖风、朴拙民俗、欢跳的牛羊鸡狗……奏出的永恒的摇蓝曲,灵魂早已忘情地扑上去拥了这一切。
下山来,路边地头上三三两两的老乡远远近近地与他打招呼,他骑着自行车消消停停走一路说一路,被这一切感染得心情开朗轻,松得如一只新燕。
他逛了两处小学到联中时已过正午,进校门就叫喊饿了让快弄吃的来。他见到牛利众,首先问这几天的工作怎样,牛利众惭颜笑笑说还行,他点头赞许。
李师傅端来饭菜,他的确饿了想吃。他是谢绝了村小学的酒饭专程到这里吃的,可这又不是他的本意,调笑道:“人走茶凉一点不错,你们是打发要饭的花子吧?”牛利众顿感招待不周忙赔礼,走元伦让快备酒菜与老师们一同热乎一场。
这一热乎就把夕阳送走暮色迎来,赵元伦的兴致始终未减。今天,他大开酒量,似是要把前一段的空档补上,主动与洪兆武喝两杯,又与李文来一个,刘本方要去上班也得不到允许。酒逢老下属话自然多,滚滚流淌出来:“兆武,咱联中的正牌子老师就数你资格老了,这段工作配合得怎样?”对方尴尬中,他道,“你的业务水平我最了解,就是和中心中学里的老师比,你也是出类拔萃的。好好干吧,看势头咱联中不但不撤,还要有大发展,我和上面交过底,下一步只要有机会,让你帮老牛抓业务……李文,你小子迷了心窍,一个劲想往中心中学里钻。”完全是一个慈爱的长者对晚辈的随和,“我告诉你,想去很容易,只要给我磕个头就成。”李文闹着叫着要先给办好再磕头,他郑重地道:“让你们小青年蹲在山沟一辈子,我不忍心,可是,中心中学是好混的地方吗?你这样的愣头青进去,不用三天,人家不把你赶出来才怪呢,以后注意办事沉稳点。”对李友才他也有话,说为这位早有资格成为地优的老兄弟正活动着弄地优,只要有“优”的红帽子,凭这资历转正是很容易的事。
对遥远的承诺,李友才尽管天真了一辈子,但没小青年们那些高兴,反有不快以至绞痛在心底荡动。他与赵元伦是同学,赵元伦加上当兵的五年才与他教龄一样。七年前,联中里分来一个地优名额,从照顾民师这一宗旨,他与赵元伦以及亡故的李酒篓三人资格最老又资历相当从中取其一。那年,在全镇中学统考中他所教的数学成绩第一,赵元伦教的是地理、历史等小课程,当时的统考成绩平平,李酒篓是出了名的邋遢鬼,与“优”无缘,当时这个地优给他的呼声较高。那时,大家相处得很融洽,尽管各人心里恨不得把“地优”一把攥到手里,可羞于表现出争抢。赵元伦显出高风格,三番五次地和他表白有意直接推举他,事实是赵元伦为争取这个地优暗地里做老师们的工作。本来是以平时的德勤能绩评出地优的,在那个送礼还不盛行的年代,赵元伦花几百元的重礼使当时的校长作出了民主选举的决定。结果是,赵元伦以一票之差的优势得到了那个名额。成为地优的赵元伦当年就从地狱进了天堂,转正成了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身份,接着就成了这里学校的教导副主任,再过一个年头就调到会山中学教导处任副主任,再回到赵家坪就是校长了。
残宴还保持着高潮气氛,赵元伦的话里酒精浓度似是比白干老烧还高,小青年们被刺激得亢奋,左一句“校长”右一句“校长”掺和进浓浓的酒香中。赵元伦道:“都好好干,想飞出山沟沟的,我不会让你们在这里窝多久。”几个师范生小青年飘飘然了。
晚上,赵元伦睡在了牛利众的宿舍——他原先的宿舍里。整天的劳碌把他送进酣梦中——这正是雨后的那个下午,她来了,润湿的空气里弥散着她迷人的体香,她……哦!那是一抹多么瑰丽的酥红哟!这化作梦幻的昨天的美妙似是比当时的亲历更美好,早上醒来,思绪滞留在梦幻的余味中不能自拔。他警觉到裆际紧巴巴的,翻开被子看到床上的“地图”,一下子跌进了失落中。起床后,他搓柔一会地图不起作用,把一杯水泼到床上。
牛利众来请早安时,他正对着这难堪的湿迹寻思怎么解释,顺口道:“没注意,一杯水洒到了铺上,就象什么似的。”牛利众居然上来细看一番道:“中间这一小片更象。”既而,两人嘿嘿笑起来。
赵家坪学区片长听到校长下榻联中,早早赶了五里路来请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什么事这样开心?”牛利众把湿迹掩去,赵元伦对走进来的“恭敬”当头喝斥:“昨天干什么去了?”片长忙说昨天到草沟峪小学的辛苦,赵元伦还是不放过:“那里需要三番五次巡查?讨酒喝是真!前黄坡村小学最近去了没去?那可是个烂摊子。”片长汇报前几天连续去了几次,他们三个老师中两个男老师有十个心眼糊弄工作,老黄明里推病暗里贩着私盐,还时不时跑趟长途,忠告多次还是不听,小吴小孩子动作就是改不了,居然不给学生上课反而领着学生下河摸鱼,只有朱竹花还算可以。赵元伦不耐烦地道:“别说了!朱老师也是情绪极不稳定,年前就打算辞职。”皱皱眉头,“这样吧,让她早放学到这里来。”
竹竹花儿款款来到他跟前时,赵元伦浑身一震,想好和她谈判的千般话语化成了那个下午的温馨。望着她那可人的神韵,嗅着她那勾魂迷窍的气息,心里仅存需要她安慰的念想。在她坐到床沿把蛾眉微蹙时,赵元伦温柔爱怜的目光抚过去,警觉到了她眼窝里隐着青底。他动情地道:“让你犯难为了,你知道,我是多么疼爱你,时刻都挂记着你。”上前抚弄她的秀发。他更深入地施以爱抚时,她挪开,咬着显得干燥的唇,泪水涟涟地啜泣着道:“你是不会答应的,我再也不想受这个罪了。”赵元伦马上闪出她轻生的念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就象望一个一动就要消失的沧浪似的,哄孩子般:“别犯傻,我给你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就把你调到崮里乡中心中学去,凭你高考落榜生的水平教门地理或历史不成问题。去那里只要安分守己地工作,什么影响都没有了。凭你的俏模样,那里比文峰帅的正牌大学生中专生还不尽你挑吗?比嫁给文峰这样的工人强多了。”看着竹竹花儿不反对的神情,“我给你准备了三千元钱,往那里调时一并给你。”听到钱,竹竹花儿哭起来,哀恸中执拗地道:“不要钱,不要!”
“一点心意,也算补偿。”
“那我真是臭婊了。”
“哪里话,我是补偿自己碎了的心啊。”赵元伦的爱意溢在言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