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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了狗醉了-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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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真是臭婊了。”
    “哪里话,我是补偿自己碎了的心啊。”赵元伦的爱意溢在言表间,扑上去,紧紧搂住她,“我永远忘不了你,永远喜欢你。”恨不得把就要失去的她纳入心里。
    她幽幽地悲哭起来,用软软的香捶打着他的胸膛,打得他激情奔腾,吻上她翕动着的比先前缺少了柔情的唇,手向她深处爱抚去。她如先前样一泓水儿似地化在他怀中,任凭他去……她温情不减却没了娇情,如妈妈怀抱中婴儿般安祥,任凭惊涛骇浪,匀长的鼻息如沉沉睡去了一般。
    历尽艰涩得来的鸳梦重温酥红迷离的幸福把赵元伦醉了。

    第六章
    第六章
    五
    草木返青时,中心中学又进行大规模的绿化活动,补栽损失苗木浇水松土增植黄杨球。马成祥兴趣不减,为黄杨球的布局着实动了番思考。分到各班定植的苗木他不放心,专门开班主会强调了栽植要求。他巡视中发现定植的苗木稍有偏倚便予以纠正:“看清了吗?要以球冠的中心点为焦点对整齐。”招呼正在劳动的老师们过来开现场会,指点着所植苗木的不合要求处、又讲开合理布局的美学原理,这样才符合黄金分割,那样才能相互映衬,再那样才是别无选择的合理布局。大家已没了去年的热情,这是他清楚地认识到的,所以拿出十分的耐心强调:“要用心去栽,苗木才不会辜负我们,才能成活。”倪诚对他说的道理作阐释,讲了皮格马利翁效应,他大加赞赏:“对啊,就是这么回事,你们青年人道理上比我清楚。”拉上倪诚一同去巡视,招呼正领学生干活的杨泉生:“小杨可要注意,苗木管理不善首先挨罚的是你,这次可不要当典型了,我提醒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哟。”
    杨泉生体会到话的蕴意,仅存的一点热情荡然无存。他痴痴地站一会儿,望着马成祥远去的背影喃喃地道:“这是在干什么?”马晓劝他不要想这么多,指点着他班定植的苗木让按刚才现场会的要求整理。老刘从这里走过开玩笑:“马老师,你当多大的官儿?我们这里早有二校长,你要当三校长呀。”
    “多一点责任心,为自己创造个赏心悦目的环境,没错吧。”马晓正色道。
    唐纪凤过来道:“闲得难受还是去弹弹你的《为人作嫁几时休》吧。”
    “我不为谁作嫁衣,”马晓辩驳,“若是为他人作嫁,早回家孩子去了。学校就是学校,不是某个人的。”浮上一脸诡笑,“哟,你这县优怎么这么消极?”
    “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俺当民师的,有些事不能不巴结着点,好不容易弄这么点东西,不值得你花俏。”
    “无意义的说道。”王业坤看到这边热闹走过来,“栽树就是栽树,栽活为原则。”不自觉地流露出对马成祥那大道理不屑。
    “你说的是真理,可是,多一分上心苗木就多一分成活率,否则,它就与我们以死相约。”马反驳。
    倪诚走来成了马晓的支持者,他对绿化还是有十分热情的,为马成祥出谋划策不少,又跑前跑后帮着定穴。他来传校长的指示,让班主任们到现场再检查一遍马上到校长室汇报。马晓对这个支持者却回报不领情态度:“没可检查的,不就是栽了几墩树吗?你对校长说,我们班保证成活,我不去了。”
    自入学后,倪诚在马成祥鞍前马后地转,马晓等与他渐生隔膜,办公室里似是又多了层阴影。倪诚也已觉察,愈显得亲热些,可始终难恢复如原来的融洽。倪诚略略皱了皱眉头谦和地道:“大家还是快去吧,只不过应付一回公事。”
    这些人高高低低的调子就足以让人生烦,郑培才又来掺和上一阵高调,说他是如何认真栽植的。唐纪凤骂他穷酸溜,他正要回驳,看到远远的刘义校便大喊小叫地招呼让过来。
    刘义校不亏是什么都干的勤杂工,被郑培才强拉硬拽到刚定植的黄杨球前显得什么都懂,左看右看评论好坏。郑培才虚心地道:“您尽管指导,苗木只要出现一点闪失,我就会和杨泉生一样去苗圃买好的来补植。”
    “七八十里地去买,不如好好管理。”刘义校的话已乏气壮。
    “跑七八十里也值得,起码从树苗中弄出三五元饭钱来。”
    刘义校脸色陡变。
    “现在的苗木也许比学校去年买时便宜多了。”郑培才紧逼上一句,神神乎乎地做个鬼脸。
    刘义校方寸大乱,慌慌张张咕噜着,只拣好话说。
    从这,郑培才如瘟神一样三番五次到他那里折腾,把“刘主任无论如何给点照顾”的话不厌其烦地说来。只两天,刘义校就头疼欲裂神经就要错乱。这天下午,这个不散的阴魂又飘进来,从腰里摸出两瓶白干一小包花生米要与他热乎。刘义校再也沉不住气,可怜兮兮地哀告,让把相求的事说来。郑培才这才皮笑肉不笑地拿捏出腼腆样子,嗨嗨了好长时间才把“难于启口求人”的话说出:“我想让老婆来学校,想要间房子。”
    “你有单间宿舍,三口人能住得下。”刘义校对他受到单人宿舍的优遇念念不忘。
    “是来过日子。”郑培才不满地道,“是要您特殊照顾,得些额外好处才来找您的。”
    “我已经不管事了。”刘义校可怜巴巴地道,“说不定自己都会被赶到露天里去。”衷肠尽露地叹息,“我让人家不当人待了!”
    “您是后勤主任,看在知己份上就别谦虚了,帮我一回吧,我这人知恩必报,知道怎样互相维护着混日子。”郑培才道。
    郑培才深知刘义校自身难保的处境,但更知道刘义校的身后还有一个领导一切的孙书记,所以硬缠上来。临走,郑培才象鳖一样再紧紧咬上一口:“我就仰仗您了,刘主任。”
    刘义校欲怒不敢,欲推卸无法,有着屈曲在钉子板水牢里的感受,他看到郑培才带来的两瓶白干不亚于催命的鸩毒。郑培才又来催着给办房子,说还有好酒,只要给办成事就提来答谢。其实,他那好酒早躺在校长马成祥的酒柜里了,黄其善等也早受了他的孝敬。
    郑培才房子的事,孙仲来急着给办热心如火。学校加强校园美化工作的领导会议,例外地让全校管理干部都参加,孙仲来让刘义校在会的最后提出郑培才要房子的事。黄其善大为同情,主管业务的他从郑培才骨干教师的角度分析,说十分必要解决其生活问题。孙仲来看到情况发展远远比想象的顺利,不失时机地表示同意。马成祥也表示极愿尊重大家意见,说恐怕房子太紧张挤不出来。刘义校抢上道:“人是活的,只要挤就能挤得出来。”马成祥面对这些热心人,阴森森目光扫一圈,刘义校冷得一身鸡皮疙瘩,康副主任与殷梧声这样的微小人物吓得低下头去,黄其善大气不敢喘。马成祥道:“好哇,为解决业务骨干的生活问题难得大家这样热心,既然刘主任首先提出有挤的办法,这事就交给刘主任全权办理,本是后勤的主权工作嘛。”刘义校心里还装着与孙仲来商定的策略,情势已是不容他施展了。
    委以重任的刘义校恍惚在主权工作中,孙仲来为他也想不出好招数。郑培才知道刘义校掌有全权便频频催办,甚至生起气来:“我还没打点到吗?您刘主任想要多少好处就开个价吧,不过,给我挤出一间房子并不是经千动万的大买卖,价码您可要掂量着点。”刘义校知道拖不过去,迟办不如早办,只好硬着头皮打董全兴的主意。
    董全兴因为胃溃疡做了手术,学校特殊照顾让他一人住在实验室的过渡室,只要让他挤进大宿舍就空出间房,把郑培才相邻的宿舍中的人调过去便会大功告成。刘义校施展了浑身解数威逼利诱,董全兴的工作终于做通。当把董全兴往大宿舍挤时,两个大宿舍的公民坚决反对,特别上次为改善住房条件闹到校长室的人余怨未散,集体抗议到书记、校长那里。书记孙仲来要大家讲集体主义风格,服从学校安排;校长马成祥则不然,他不管这些事,因校务工作各司其职,大家只有与后勤刘主任协商,愿意还是不愿意让进人是大宿舍公民自己的事,并让倪诚转达了他对拥挤在大宿舍的老师们的同情与理解。
    刘义校自掏腰包备下宴席,要与大家好好聊一聊,提前就下了通知,饭馆的菜来了时要请的人还没见踪影。他亲自一个一个地请,只要找到的一请便到,可他又请来另一人时,先来的人便不知去向,如黑瞎子掰玉米,反复了一个晚饭时间,到晚自习时只请到了董全兴与倪诚。刘义校望着八菜一汤心里难受,说头晕让二位随便吃喝。两位客人哪里肯依?反客为主,硬拉斜躺在床上的刘义校坐到下首斟酒。董全兴一杯酒摆在眼前自顾大吃一阵,抹着满嘴的油腻说走说走,扔下句话:“我也不愿搬了。”倪诚又喝又吃,给倒慢了酒便大喊小叫主人失礼,不吃不喝的刘义校哭笑不得,说头晕又躺到床上。倪诚扔下正啃的鸡爪沾着两手油把他硬拽起来再次按到座上,从被自己上翻下拣得一片狼籍的炒鸡盘中夹起鸡头扔到刘义校跟前的盘里:“当官儿的吃头。”溅起的菜汤让刘义校褂子上现出斑斑油渍。刘义校再去躺下又被拽起来按到座上,如此三四次,倪诚吃得肚子圆起来,揭起上衣拍拍肚子道:“你听,我的肚子咕咕叫着谢谢你的招待。”打着饱嗝而去。
    无计可施的刘义校万般无奈中去找马成祥,马家正有镇上一些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喝酒叙话,刘义校闪进院子里听到正开宴刚要退去,被厨房里的妇人发现,热情地把他往正房邀。马成祥听到来人让进去喝上杯,一看是刘义校便高叫:“稀客,是来借锨了,那就尝尝我的酒比人家的味道怎样。”刘义校一脚院里一脚院外被校长妇人拉扯住衣襟走不脱,屋里的马成祥喊叫着让他快进来借锨,他不敢退去更不想入席。校长妇人拉拽的动力把他带到门口,各人纷纷站起身邀请入座,他却如被孙大圣使了定身法,外面一股热情往里推,里面一股热情往里吸,他岿然不动。
    “有什么事?”马成祥问。
    “一点小事、一点小事。”刘义校谨慎地嗫嚅道。
    “说给我听听,是什么小事。”
    “是、是一点小事。”
    “我们得回避一下了。”做客的人道。
    吞吞吞吐吐的刘义校搅了好局,不能不让客人们现出不满情绪。马成祥真想恶骂,碍于客人的情面苦笑道:“刘大主任,有本就奏,无本就退朝吧。”
    此情下的刘义校如被人当头猛击一棍,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已不知进退,听到让他说话的命令,忙不迭地道:“是郑老师房子的事。”
    “不是让你全权处理吗?”
    “大宿舍里的老师不让往里进人。”
    “屁用没有!你后勤主任是干什么的?干得受罪就回家哄老婆孩子去!屁大的事也办不了,要是我看不下去帮一手,你们就有话说了,什么大权独揽、什么法西斯!”马成祥跨到门槛上居高临下,“告诉你!好不容易揽到手的事,能办得办,不能办也得办!办不好,看我怎样处置你!”哼地冷笑一声,“快找主子讨主意去!”
    刘义校陪着笑脸听完训导夹着尾巴溜回到宿舍,郑培才早面对一桌的凉菜独饮独酌恭候多时了。刘义校哀求放一码,听那口气,只要放一码让做儿子孙子都行。郑培才却把问题看得轻松:“别闹笑了,你堂堂的后勤主任,只要有句话谁敢不听?在会上你一提出房子的事,书记校长都没半点反对。为往学校搬,老婆把做豆腐的家什都送人了,清理完往来账就搬来。”不容刘义校申辩,说来道去埋怨有一大桌酒菜不招呼他,白白浪费了。
    就是郑培才放弃要房子,马成祥也不会同意,刘义校几天的体会终于得出明确认识,只得又费口舌说通董全兴,自己搬去与他同住,空出来的宿舍又三转转九折地对换,终于给郑培才邻着原有的宿舍挤出一间房子。马成祥大会小会表彰了一阵刘主任高风格,一时间,刘义校的好名声与想大庇天下寒士的杜甫相媲美。郑培才尽管没再给刘义校提去许下的好酒,不过他真有,要不,老师们怎么见他大箱小箱地往马成祥那里扛,要不,他老婆来校不久便成了民办教工,进了学校伙房挣起每月二十七元半的薪饷呢?
    搬进董全兴宿舍的刘义校实落落地感受到青年人生活的火热,毗邻的大宿舍里响到半夜的“嘭嘭嚓嚓”使他在床上激动不已,亢奋的精神状态如青年人一样。他就象着了年轻貌美的狐仙的道,爱情的滋润与神奇的法力使之返老还童,认真地欣赏起原先听来就烦的东西。老师们每日见他变化,头发凌乱地飘洒起来,眼窝里青青的一圈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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