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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了狗醉了-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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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妞哟——,坐绣楼哟——,等来哥哥做一头,粉粉的花蕊硬硬的箫,哥和妹呀,红浪翻滚雨不收,真好——,哥哥下来妹上去,哥饱了妹妹还不够……
    张兆国唱得感情投入缠绵婉转声情并茂,程立达对他面对领导不够十分尊重极为恼火,猛喊一声问女同志们哪里去了。张兆国眯眼道:“去宿舍了吧,肯定在睡觉哩。”
    “胡说八道,刚吃了早饭睡什么觉!”
    “不信就去看看。”张兆国道,“嘿,要是让我当主任,非到宿舍里看看不行,睡了觉?嘿!揭开被子打那大白腚,这还不象用刀拍肴肉儿一样?嘿嘿。”
    三年级有升学压力相对来说秩序比其它组好一些,但问题也不少。因马晓对程立达对年级工作的指导不服,程立达说马晓不称职,马晓便提出了辞去年级组长职务,虽还没得到正式批准,但什么事也不管了。副组长王业坤一如既往地维持工作秩序,但是程立达是要与马晓较劲,以教导副主任的身份到组里指手划脚,让很多老师产生敌对情绪,故意生乱。
    接收复习生原是班主任自己的事,现在不行了,必须向程立达请示。中峪的一个学生家长找到马晓,有道是土生三十载无有不亲人,一论就论出表叔侄关系。年长为侄子的家长让学生来复习心情急切,年小为叔的马晓把班主任的权力发挥到了至尊至大,比皇帝恩准一个农夫可在自己地里种庄稼还大咧,一口恩准了侄孙来插班。学生携书带卷、捎着饭负着铺盖卷、前嘀溜后当唧地来到办公室找马晓。王业坤吓得不行,他肩负着赵元伦的嘱托,要配合好程立达的工作。他求马晓,为了他的地优顺利批下来,不要惹事。马晓肚子鼓成天大的泡泡也不好发泄,只得把学生领到官儿面前让其作去留定夺。程立达毫不含糊,让学生回去等通知。
    星期六马晓回家路过中峪,前几天比亲侄子还亲的表侄早候在道边。马晓赶快下车正要道歉意,表侄道:“为孩子的事让马班主犯难了。”恭敬得把“班主任”叫得准确洪亮。马晓听到这官称伟大得汗毛直竖头皮发麻两股抖抖嘴辱颤颤,急要表白对方却不容多说,又客气上来:“你不嫌弃让孩子到你们大学校里站了好大一会儿,真是抬举俺了,你对俺的恩情让俺为你烧八辈子高香也报答不完……”马晓伟大得红光满面,如被车马猎狗追堵的兔子急蹿而去。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五
    马大班主任的邪火正酿着,丁庆繁与唐纪凤奏响了这场矛盾的序曲。
    丁庆繁接替张兆国当班主任,面对学习成绩不可收拾的烂摊子,急得心焦便擅自收复习生,校会上受到程立达的点名批评。他看到较好的复习生全插进程立达任课的两个班,不能不使好强的他心理失衡。这里真正的应届生全级每年考不出几个学生,要想升学出成绩全靠复习生。他为此发起牢骚,唐纪凤还记着升学奖之说,对自己任课的班没进复习生也是耿耿于怀,把满腹的不满愤然向外倾泄,班里没进复习生的班主们随即道开委屈。
    一声拍桌子的爆响,议论嘎然而止,一大肚子牢骚要发的老师们闭口看着马晓阴沉的脸色。静了好一会,马晓骂道:“这个狗蹦子是要作死!”质询丁庆繁,“程大主任任课的那两个班里到底进了多少复习生?”认真的问讯下,丁庆繁却不敢张口。
    教导处里,程立达正温声细语地劝导一个学生:“你高高兴兴地回去,今天怎么又来了?已经决定的事再反悔还讲信用吗?再考虑考虑,是在这里多熬一年连文凭也拿不到好,还是少受一年罪到时得张文凭好。”学生紧张口吃得厉害,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家长非逼着来的意思讲清,程立达道:“你爸爸真糊涂,没想想你的学习成绩到什么程度了,本来学习就不跟班,到了三年级为照顾升学的学生,课程进度加快,象你还不是傻眼了?再想想吧。”烦得皱着眉头走出去。
    这不能不让他烦,因为班里位子有限,只有让一部分学生退学才空出位子来安插复习生,每每有些经过动员退学的学生又回来,象这个学生今天是第二个了。
    被冷在那里的学生等不来老师,在中午的秋燥中汗水滴滴,闫玉东正生着无名的气,看到学生的样子把电扇关掉。
    程立达转回来问想好了没有,学生说爸爸已说明,不回来上学就不让进家门。程立达发怒:“你到底耍了些什么花招,岂不是成心耍弄我!”尽管他脾气发得天大,学生还是不敢违拗家长的意愿,要求再回来。程立达落下火来是一副无奈的表情:“班里一个空位也没了,要站都没地方站,你说怎么办?”两手一摊,为难得直摇头,“这样吧,你先回去反思一周,考虑好了再说,别一会来一会走的,搅得班里不安宁。”学生遇赦急忙走,程立达又喊回来,“有些事要明确一下,开始我商量你时并没让你非退学不可,是你自己觉得退学好自愿要退的,是不是?”学生对此肯定他又道,“现在你又要回来,不是我不留你,是因为情况特殊才让你在家等一等,对不对?”学生又连连说“是”他方放行。
    这里几个人正为学生傻乎乎的样子开怀畅笑,马晓闯进来,各人的畅快立时僵在了脸上,程立达一迟疑便埋头看书。马晓径直走到他跟前拍着办公桌道:“复习生是怎样安排的?”
    “耍什么横!”程立达怒起。
    “我是班主任,问一问有关的事不行吗?”
    “去去去,”程立达向外挥着手,一副不屑与其计较的姿态,“找校长们去。”
    马晓少有的斯文涵养,如用了站桩功般立着,历数安插复习生的情况种种。程立达不想听更不想让说,放开嗓门陈说学校工作不容乱搅等堂皇之言,二校长也进来掺和上说道。一时间,这里如一台低档收音机调到了美国之音或英国BBC上。程立达把马晓向外推,马晓不规之徒的本性大作,一掌反推去把他推倒在地上。一场文争演化为武斗,聚过来看热闹的紧急避险马上走散。
    官局打到校长室,正巧在的赵元伦脸色铁青,牛利众是黑黑的驴脸。程立达把混乱中搞乱的一抱书籍表册丢到办公室地板中央,怨屈悲愤和着涕泪喘喘嘘嘘往外流淌。马晓刚得空要分辩,牛利众抢先道:“先别说无用的,首先把扰乱教导处的正常工作秩序认识一下!”赵元伦寒光闪闪地掠一眼黄其善同样掠一眼马晓,牙咬得咯咯响。马晓冷笑一声,掠一眼形形色色的领导们,昂扬着邪劲也发泄一番,蹬蹬走去。
    赵元伦恨恨地注目前马晓远去的身影,把手上抖抖乱动的文件掼到地上,切齿痛骂:“混账!无赖!地痞!下三烂!我们中心中学不要这样的东西!他妈的算什么玩艺儿!”命令惊恐得发抖的黄其善,“你快给我整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的材料,开除!”发泄完毕突然哆嗦得如中了邪,站立不稳颓然坐到椅子上。
    闹出事来,黄其善如农村小孩儿见到城里人家的长毛宠物,既喜又怕,想起赵元伦要整材料开除马晓,不由自主地历历回想起这个时常也给自己点难题做的人,想到他与王大胡子闹得不可开交,想到他不顺从马成祥好意的拗劲,想到他拿得起放得下的教学与日常工作,想到……越想越兴奋,最后恨恨地想:你姓赵的组织黑材料去吧,量马晓不是软蛋洪兆武还是李文,更没高会计沉稳,有好戏看了。
    赵元伦与牛利众、程立达开了紧急内幕会,以程立达的意见先停了马晓的工作认真计较一番,赵元伦几次冲动想实施,可他毕竟是老谋的他,分析了事由的前后,让牛利众先把马晓破坏学校正常工作秩序的材料整起来再研究。苦苦搜罗了一天马晓不恭、不规之举的牛利众把成果交给赵元伦,没请到功却得来一顿臭骂:“你这是为姓马的小子树碑立传!你是办不了一点事无用的东西!说他迎接验收中不让学生回家,这是能随便提到场上的事吗?说他无视学校的要求让五里内的学生跑校,你这分明是说他关心学生,捅得上面,让你把多占的宿舍腾出来给学生住就高兴了!你说他的作业批改不合要求,还不如直接上把这个臭小子树成开拓教学新方法的典型!老牛、老牛!你什么事不好组织,把他抵制王书记让学生停课参加建校的事也组织到材料上,你这是成心要给王书记难看,你是不想吃这碗饭了!”牛利众被这当头训斥搞懵了,擦一擦亮晶晶的鼻头讨教:“该组织哪些问题?”赵元伦本来觉得这小子的劣迹俯拾即是,想了半天竟没想出件合适的事,气得原地转上几圈,把手中的“表杨”扔给牛利众:“你们、你们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办不了一点事!”挥挥手,“算了、算了,你走吧。”他几天里为找不到整马晓的材料好不烦恼,看程立达出出进进失意落魄的窝囊相更是气恼不已。
    王业坤又提着半袋土豆找来问地优的事,赵元伦浮上一丝快意,满口说没什么难题,让静等着拿红本本,问:“马晓闹教导处的事你看怎么处理?”
    “难道不追究了?”王业坤表现得义愤填膺,“这个人不知天高地厚,对学校工作危害太大了,不处理他不足以平民愤!”
    这样的理论赵元伦是不相信的,眯眼揣度着对方的心理道:“是这样吗?”
    “我这样认为。”
    “你和马晓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赵元伦狐疑地审视过去。
    王业坤急了,如受到天大的诬陷急急表白:“他那样的火爆子玩艺儿,谁能附就得了?我早厌恶得要命!他自高自大刚愎自用,我前几天说了他几句,他骂了我,你不信可问一下和他同宿舍的小刘与小陆。”平下激愤义正言辞,“就是和他关系还很好也不能只讲义气不顾学校大局,程主任刚上任,正需要大家帮一把给树树威信,他马晓不识好歹,无事生非,真是狼子野心不知天高地厚!”说着说着又上来火气,“一遇事就打人,算什么东西!”
    “什么时候还打谁了?”赵元伦兴趣大增。
    王业坤警觉起来,道:“打了程主任还不够吗?他要再打第二个人就是想进局子了!”
    “那些没进复习生的班,班主任有什么表现?”
    “这事嘛——”王业坤作思考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以后有什么动向我会及时汇报,您放心好了。”
    “他们会有什么思想动向呢?”
    “这个嘛——,人心隔肚皮,是非两不知,都知道咱们关系不错,他们有想法也避着我。”讨好地道,“我找关系较好的问一问,看看处理马晓他们会怎么样。”
    赵元伦严肃地喝斥:“瞎猜什么!谁说要处理马老师了?”
    “处理他是正常工作。”王业坤赔小心,“以我看,重重地处理他一回,刹刹歪风邪气。”
    “老王啊,你是听说我那天说了句不中听的气话吧,对马老师我一贯抱着关心帮助的态度,原来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以后也是不会改变的。至于他闹教导处打小程的事我早原谅了,人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对马晓说,那天我不对了,过几天闲下来,我专门请酒赔补。”
    王业坤为马晓一直悬着心,难以想象这一事态如此简单地平息,看赵元伦说着好话也掩饰不尽的怨毒神色,觉得马晓就要经受一场暴风雨了。他再一次让马晓赶紧找赵元伦磕头作揖认错,可马晓反而责难他,为什么暗中收了复习生不告诉一声。王业坤有口难辩,班里收了十五六个学生,是因为程立达任这个班的课一手操办的,他知道会出事没敢说。
    王业坤暗暗找到杨泉生,说校长准备严肃处理马晓,让他与除倪诚外没进复习生的另几个班主任动员马晓,无论如何不要再把这事计较下去,又再三让他串通这些班主任及青年任课老师约马晓到饭馆喝上一场。
    对马晓,赵元伦一定要处理,他想着策略,想着黄其善一方的势力有可能要抗一抗,弄不好群众会被他借机拉过去。正考虑着对策,王业坤禀报,没收到复习生的班主任与任课老师这几天反复请马晓到饭馆喝酒。赵元伦只一两秒钟里便认识到处理马晓会引起不可想象的乱子,如眼睁睁地看着枪口下的猎物只能让其走掉不能扣动板机一样沮丧,下意识地又问:“你说什么?”
    “有些人反复请马晓下馆子喝酒,他们亢瀣一气,不知要干些什么!”
    “噢。”赵元伦无所谓的样子,“他们在一起玩玩很正常。我从来没打算处理马晓,他们几个鼓捣出事来的人,我更没有处理的想法,复习生安插得不合理,有情绪是应该的嘛。”
    “也就是您当校长,不然马晓今回吃不了兜着了,”王业坤道,“看他以后识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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