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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到局里还是县里我会高兴地奉送,学校的工作不是一两个人就产生影响的!”倪诚不服,说不光他一有这种现象,黄其善上火:“谁能和你一样?整天拉拉扯扯搞些什么名堂!走着坐着想教学工作都干不好,还净搞小动作!今天告诉你,这样的事下不为例!”倪诚知道强权之下难把道理辨清,只好光棍不吃眼前亏,软下来应诺以后不再喝酒误事,黄其善更为气恼:“不光喝酒误事,对学校工作不利的事少干!”倪诚连声应“是”,黄其善也没减下怒火,不满的目光直盯着他。
程立达听到倪诚的汇报冷笑道:“没可怕的,连正校长都不是,只不过是代理校长,要是在局里连个小毛根不如,能什么?下一步姓黄的再无理,该硬气就硬着点!”倪诚也声言不惧怕,忘了在校长办公室受斥责的低声下气。程立达更具英雄气概,轻轻弹烟灰,藐视一切地道:“走,帮我再整理学生档案去。”诡秘地笑笑,“早熟悉着业务。”两人嬉闹着走进教导处。
正在教导处沉思的闫玉东看到他们又把学籍册摊开,倪诚走到他办公室前顺手就把笔抄过去。他问要干什么,正在翻表册的程立达代为回答说来帮忙。闫玉东瞥一眼颇是得意的倪诚道:“你回去吧,教导处的工作不用外人乱插手。”倪诚讨个无趣不和如何应对,程立达瞪起大眼正要回驳,闫玉东道:“这工作你觉得干得累就统统移交过来吧。”不屑地送过去一个冷眼。
“我哪点工作干得不行了?”程立达硬气地道。
“学生建档是项很严肃的工作,既要符合政策,又要把学校的实际问题处理好,并不是你能办好的。”
这既要合上又要符下的责任,程立达难以负得起,把一叠叠的表册、文件全抱到闫玉东办公桌上,愤愤不平地道:“我等着,你们查毛病吧。哼!大不了是鸡蛋里挑骨头!”
“话可不能这样说,谁的工作也难免出差错,人无完人嘛。”
“我知道这个破副主任我干不了了。”程立达道,“副主任?在局里扫楼道的清洁工也比这小官儿高般一万倍!”
闫玉东抱着不予计较的高姿态,慢悠悠地把表册文件整理点数清楚,请示黄其善立即召开班主任会,申明了档案整理的原则。原先凭关系照顾一些没升学希望的学生办了重档案,既占去了有限的入档名额又对学校无益,再是办得重档案过多,上面下来检查时班主任穷于应付增加了不少工作负担。现在坚决把这一弊端清除掉,办重档要少而精,除无条件地照顾教师子女外,班主任要认真分析,把各班通过复习有希望升学的学生选上三至五人办重档,为以后升学奠定良好的基础。这一措施正合老师们的心意,得到一致支持。程立达心里怦怦直跳,这意味着原先赵元伦与他夸下海口照顾的关系生不能入档,也说明了对自己建档工作的全面否定。他憋了好一会儿寻不出对此否定的地方,嗫嚅道:“不成了名目张胆地办重档了。”
声音尽管小,闫玉东听得清楚,把手中的材料一摔道:“以程主任的说法,我们就不办了,偷偷摸摸地照顾关系去!”
班主任们都冷冷地看去“不明目张胆”的程主任,七言八语的讥讽谩骂骤起,有几个很是“坚持正义”的人喊叫得响亮:
“还想借办档案发学生的财?”
“张狂什么?借这么点小权力拉关系就好了!”
“恬不知耻!”
义愤的针砭声讨之辞没有终了,闫玉东适时地制止,平和地道:“我们不能被一句话吓倒,该办的还要办,我们的做法尽管违背政策,但是原先就这么办了,只是当事的为捞好处而办的。谁若昧着良心告发就告去吧,我和黄校长哪怕舍得一身剐,也要为学校办件实事,为老师们争点面子。”
新领导第一把火烧得老师们一振,各人的精神还没有振全,最不愉快的一件事激得怨声四起。
黄其善把各年级组长召到校长办公室,征求施行怎样的坐班制时,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让人哑言失笑。马晓道:“就要实施坐班制,老师们这半天里早议论得沸沸扬扬了。”黄其善一惊心,寻思昨天才在高级领导层提出来研究的问题,下面怎么知道得这样快。老头儿道:“黄校长啊,坐班制好不好、有作用没作用,你这些年居领导岗位应早明白了,这个办法,前段又一次实施,不更证明了吗?”黄其善看到大家一致反对的态度,说坐班不坐班其实无所谓,老师们只要努力工作就行,是看到入学以来太没办公的样子才又想到坐班的。杜瑞青还是无所顾忌,本来入学就调到镇里去当什么管理区书记的,因姐夫高升到外乡镇太忙,他的事至此没办妥正憋着一肚子不如意,便大贬一通坐班制,黄其善如面对镇里领导般点头应诺承认一时糊涂。
黄其善调动全部智慧来研究教学管理,回顾自己当领导十来年的学校风云变幻,寻找成功的经验借鉴。想撤并的前几年,马成祥的强权统治比何时候都保持较长时间的稳定,可表面上的稳定也掩盖不住底下激荡的暗流,老师们无积极性可言,升学成绩不见多大起色。孙、马争雄时代可谓学校工作的大动荡时期,被赵元伦定性为脏乱差一点不过分,那时根本没一天正常,可取之处更没有了。想到赵元伦时代的前半年,确是会山中心中学历史上的大治时期,“革命小酒天天醉”不正是成功的所在吗?可后半年为什么“天天醉”也不行了?头半年的大治状况不是革命小酒的功劳又是什么原因?围绕“革命小酒”的作用,黄其善冥思苦索,又平添几许白发,终于豁然开朗——头半年革命小酒勤了些,后半年革命小酒疏了点。
不过,他还考虑出了一个副产品——有耿会计与刘义校这样的人经济支持,才能把革命小酒喝起来,耿会计是最支持工作的人,是值得信赖好同志。
黄其善匆匆忙忙把家属搬来,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宴会开始了。他没有赵元伦那么多的东西作抛砖引玉的铺垫,老师们已经过如此的一回,热情也少了许多。黄其善自愧不如人家搞得红火,也感到经济上难以支撑。这还多亏耿会计又扛过来几箱酒,闫玉东把酒橱里的老底全搬了过来,否则就赔血本了。他在不得已中创出了一条新路:学校的酒老师们喝。
供销社饭店里,班主任在学校主要领导黄其善与闫玉东相陪下,围了满满当当三大桌,十菜一汤的排场大家还算吃得尽兴,有人提议再来个汤,沸沸扬扬的一盆羊肉汤随即端了上来。黄其善把一包烟撕开散下去,犹如高会计散烟般潇洒,道:“只要来了,大家有什么要求就提,只要不是猴头燕窝熊掌鱼翅甲鱼汤,这里只要有的就能办到。过去班主任只是出力的角色,学校的酒席款每年几万,谁能沾半点油水了?让我来领着大家干工作,就要来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该为大家设宴的时候就设。上一学年大家也喝过不少革命小酒,还不知道那酒喝得是谁的吧?告诉你们,不是自己提去的就是姓‘公’的,大家算一笔粗账,只是偷工减料地硬化了路面,学校怎么就拉下三万多元的账?岂不是咄咄怪事?”
醉乡里的老师们义愤中烧:
“他娘的,少见这样奸猾的东西!”
“我们被人家卖了还帮着人家点钱!”
“路面硬化大家脚脖子都累肿了,是替人家出的傻力!”
…………
下面骂爹娘祖宗的话颇是不好听,黄其善也不愿听俗不可闻的狂言诈语,招呼:“来!今天喝个同心酒。”觥筹交错叮当乱响一阵,一圈又喝下去。闫玉东要求大家支持教导处工作,演说完也来两怀“同心酒”……
郑培才已喝得一步三歪,口口声声与校长来上两杯,黄其善稍作推拒,他便道:“校长你看不起我,有的人和我合不来,你校长我可没得罪……”他的老怨家闫玉东气得脸色难看,怕扫了大家的兴,只是忍在一边。老师们一齐劝说,郑培才不理会,道:“校长哇,我干不了半点工作,也难让人信任,你还提拔我当副组长干什么?”大家看要闹起事来,把郑培才推推搡搡让喝吃堵这张嘴。马晓还算清醒,冷冷地逼视过去,又在大家的一阵指责下,郑培才方罢休。
非班主任也不能慢待,每人发上五元钱自由结合来一场全校同乐悠哉悠哉。接下来针对特别人物、特别事情自有下馆子喝一壶的理由,虽没赵元伦的大宴小宴上宴套下宴三百六十五天宴转宴,可也现出些红火气象来。
马晓与余若夫以自家人的身份被黄其善设宴招待,说起体己话,黄其善问马晓的情绪为什么不高,马晓道:“做点实在工作不更好吗,何必张张扬扬?”黄其善问组里工作怎么样了,马晓道:“还行吧,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各年级办公室里,扑克象棋等早已收回宿舍去,黄其善表现出一心为老师一心为工作的精神,老师们自是知趣,更何况大家刚受了革命小酒的滋润,能不为新校长留点面子吗?马晓近来借语文组的教研活动努力促进业务风气,让杨泉生讲了一堂全年级老师参加的观摩课,并建议各科老师来一次相互听课学习,在他看来三年级教学工作已纳入正常规道。
余若夫道:“酒不喝不行,喝多了也是无益,校长,你是老资格的领导,今天又成了学校的第一把手,大家清楚你,你也了解大家,只要一心为工作,大部分人会支持你的。”
“校长,”马晓道,“教学工作是凭老师们的良知干的,不论什么时候,有的老师都不忍心把学生教坏,可不论什么时候,有的人都不会想着真正把工作干好。我想,只要有一个安定平和的环境就足够了。”沉思良久又道,“施行奖罚制度似是十分必要,但不要出现偏私。不管怎样,公平才能让大家服,才能让大家心里舒畅,有道是民不患寡而患不公。”
“也是,”黄其善感激地道,“你们说得都是实话,我听你们的。我们都是三峪的,一家人啊。”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三
学校局势渐见稳定,想帮黄其善一把的人并不比赵元伦初任校长时少,且那时赵元伦做得面面到边点点到位,大家只不过是附庸。今天,在黄其善手忙脚乱中,有些人油然升起主人公的责任感。三峪人自不必说,与闫玉东关系密切的汪秀哲,历经世事的打磨还是心血来潮,为了稳定学校的秩序,对自己班里勾连社会青年的学生次次提出警告。他给闫玉东与黄其善多次提建议,要想真正把学生的学习秩序安定下来,非把社会青年的影响根除不可。校外青年伙同学生喝酒,学生喝得烂醉的情况原来很多,开学以来已出现两起;校内学生间产生怨愤,校外青年来替一方打人的现象也屡有发生,现在就又发生了一起。汪秀哲讨主意,黄其善眉头直皱没办法。在场的董全兴对此恨得切齿,说上学期三年级有两个班长因平时组织纪律惹闹了“惹不起”们,招致校外青年的打骂。黄其善狠狠心道:“只要管得正确,该管的就管,可这也难呀。”几个人都认为管一管大有必要,黄其善还是心虚,反复嘱咐不要惹出乱子。
班会上,汪秀哲又厉声规劝学生,坚决与社会青年杜绝来往,外号称许三哥对他早生敌视,和同桌窃窃私语:“汪唧汪能得不轻!”汪秀哲隐隐听到说自己的绰号,问说了些什么。许三哥颇硬气,汪秀哲把他的同桌调到室外以拳脚威逼,学生只得如实报告。汪秀哲忍无可忍,况且“汪唧汪”的雅号他历来不愿接受,进教室再逼问许三哥的用心何在,许三哥与他一样英雄。他几次鼓劲泄劲,最终让许三哥的脸与他的手掌合作一次,爆出一声响亮。许三哥牛犊劲发作,把他推一个趔趄,大叫大嚷着跑出去,叫喊:“汪唧汪你等着!”
“好!好!好!我等着,看你怎么我!”汪秀哲用强硬的应声掩饰着心虚。
汪秀哲无心训导学生,点上支烟慢慢在教室逛荡一会,心情稍平,看着惊恐中鸦雀无声的学生,自己的心又急跳起来。接下来的课外活动是例行的卫生大扫除时间,他正组织学生清理花畦,校园中的常客——人称光头老大的领着两个小喽罗赶过来。
“你就是汪唧汪吧?”
汪秀哲这时只有一个“怕”字在躯壳中,含糊回应着陪小心递过烟去。
光头老大把烟打落,轻蔑地道:“跟我走一趟。”
“嘿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还急着卫生扫除。”
“让你走一趟,和我还讲什么价钱?”光头老大一脚虚支,身子微偏,手向后方一摆,同时头往后一扬,不容商量的口气,“走吧,哥们儿。”
学生怔在一边,万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