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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们的提议经王家爷俩决定,让马晓先给他们低头认罪。黄其善马上后悔,万一马晓赔罪陪得让王家爷俩高兴,不把他绑去这是实在让人不快意。领导们一行找到正躺在宿舍中的马晓,黄其善是一副英雄气概,严词勒令他马上去给镇里来的两位领导赔罪。
“我知道了。”马晓泰然自若地只管看端在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回答过,挥手让他们走。
“好好好,我算白为你操心烂了肝肺,你不办就拉倒,就等着瞧吧!”黄其善铁青着脸转去,气咻咻地打几个旋火烧火燎地转回来,“你准备怎么办!”
“依你的办。”马晓停上片刻,讲故事一般,“赔罪嘛,就在一个‘赔’字的一边‘贝’字上,贝者,宝贝,财物也。我要前面汽车装满金银,后面火车上载上绸缎,中间的我光着膀子再绑上一根粗粗的荆条,在会山百里之外找个出发地点,从那里一步三叩头,一直叩到王员外府上赔大礼,道大赚。”他看看听傻了的牛利众、直盯过来眼珠不转的闫玉东、气极无奈的黄其善、低头默想心事样子的殷梧声、幸灾乐祸之情难掩的程立达,继续说来,“这还不够吗?好!再加上三台大戏。”再装模作样地拿出一脸歉意,“忘了你们领导了,实在不应该,你们当领导的为我做了这么多工作,慈悲得肝肠寸段,我应该先给您送礼才是。这样吧,送给每人极品老九老酒两瓶,高级香烟两条,外加九快升官、财源滚滚、万寿无彊类之的好话一万句。”
“你少贫嘴!”黄其善鼓了几鼓嘴力喝出一句。
“嫌礼物少轻薄人啊,那就再加上点。御用胭脂米一石,熊掌一对,鹿筋十根,家猪、野猪、公猪、母猪、暹猪、汤猪、龙猪、腊猪、人猪各一只。不需要送给你们狗,你们本来就具有。”
无奈的领导们悻悻而去,一会儿又不得不再回来,这是王家爷俩大骂学校这些阳奉阴违的芝麻官的结果。两头没讨好的领导们态度大变,和悦地商量是否低回头把大事化成小事。除程立达外,个个是一副菩萨心肠。马晓坐在床上架起二郞腿,眼含着杀机却是笑模样,面对坐小板凳的黄其善,居高临下端得是一副官长架子,不容人多说,信手写了张条子递过去,厉声道:“你黄校长不把这条子递到王家两无赖手里,后果自负,我饶不了你!”
黄其善接着条子抖抖地站起来,把刚才的媚脸变换成冷脸:“就尽着你作腾去吧。”待他把条子一看,立刻变换成了惊恐容颜,“这……这……”
“就这样!”马晓恶狠狠地道。
因领导在这里,前来关照的余若夫与老头儿在外面急得游走。他们终于有机会进来,余若夫便谈开血勇、骨勇、神勇、意勇的道理,让马晓光棍不要吃眼前亏,还是赶紧去低眉三分把事态化去为好,老头儿也是这个意见。马晓轻松地道:“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去也赶不上,人家一定是打道回府了。”
的确如马晓所言。黄其善不敢不把条子交给王家爷俩,刚才还是威严有度的“镇上领导”看了条子,脸刹那间变得蜡黄,气极、恨极、又是怕极、慌张极,一秒没停爬上那破偏三摩托,急急打开火遁去。
看了这个精彩镜头的老师们大惑不解,听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看了马晓给的一张条子,更觉得玄妙。有人忍不住好奇问条子上写了什么,领导们缄口不答,这更添了神秘。马晓告诉大家,他得到了一本道家秘笈,照抄上了一句降妖除魔的咒语,说得一板正经严肃认真。有驱走魔鬼的事实存在,不由得不信,但大家又觉得此说荒唐,个个聪明人都一时糊涂在半真半假中,把这蹊跷事奔走相告。
当社会上疯传起马晓有驱鬼降妖惩恶的神秘咒语时,终是黄其善他们泄露天机,道出条子上的内容——
十秒钟内,滚出去,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同学的朋友,是老邓的好友的朋友的孙子的同学;我朋友的同学,是老江的表侄孙女婿的同学的朋友。
我高了兴就让你们这无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一
县局一年一度的大检查就要来临,学校组织了几次会议布置应对检查,可是,老师们的备课、作业批改及班主任的班级工作书面材料,远远达不到检查要求,其它工作更是一团糟。检查关系到小中专考生名额的分配,这不能不让黄其善焦虑。看来,在学校负债累累的情况下,又要花钱买量化分了。这时,书店的催款通知又传来,因拖款太多太久,给书店主要领导一个红包就把书赊来的招术已不灵验,不把上学期的书款付清,人家真要扣发课本了。镇里给拨钱的许诺要等他们的学生替考成功才能兑现,那只是遥遥无期的希望。足智多谋的耿会计再也想不出生钱的好办法,告知现有不足三千元。
有三千元差不多能应付检查,这项最要紧的工作还是能顶过去的。闫玉东找到现金出纳伍日民提款时,伍日民急出了一头大汗,把他小买部里所有的现款连毛票都搜集起来,凑了不足一千元。学校的钱被他挪用做买卖,当前无法抽回来。闫玉东只好忍疼把自己三年期快到的唯一积蓄一千元提出来应急,又以个人的名义到银行贷款两千元。
检查团的领导们心里盈盈笑意脸上展着严正离去,黄其善非凡的领导才干又得到了一次证明,学校添一笔几千元的输账值得。为了把这次检查的消费凑出整数,黄其善一声令下,庆贺迎接检查胜利,办公组长以上的干部济济一堂于供销社饭店雅座,喝了场喜庆酒。
郑培才、倪诚等七八个班主任来到大宿舍,他们说拾到一笔钱要设宴,把在这里的马晓、杨泉生等拉上,一行十来人走进了供销社大饭店的雅座间。
消费拣来的钱无需心疼,吃拣来的美味佳肴不用客套,十菜一汤不一会儿便席卷一空。倪诚大喊大叫地要加菜时,宋志林与老刘有些迟疑,喝红了眼的人们齐声指责这小家子气,因为郑培才说拣来的钱一场宴是吃喝不完的。一声喊,六菜一汤一会又端上来。新菜上来,各人兴致大增要猜上几拳。杨泉生道:“猜拳可以,但要避开‘九快升官’。”有人笑他的愚腐,说喊九时非喊成臭老九或“九等公民”。有人却说要改就得富有诗意,马晓被引发出诗兴,唱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来百花杀……”后两句大家齐和上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戴黄金甲!”十几人喊出了震天豪情。
酒意正浓诗兴不尽,有人提议行唱诗赋词的酒令,说的句子中要带数字,每人一句,从“一”字一直排下来,一分钟内谁若唱不出就罚酒一杯。提议得到大家一致赞同,进一步完善酒令规则,文史老师不但要接出数字,还要说出“酒味”来。马晓先唱: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郑培才等理科们没想到让他这么简单过关,便说这里面没有“酒”字,非罚酒一杯不可。马晓要另来,他们便再加上要求,让带出点荤的助兴方能过关。马晓重新唱道:
眼尾春娇波能溜,
金樽笑捧纤纤袖,
一阵香粉吹散酒。
左边的宋志林抢先说出“两个黄鹂”的俗词滥句,文史们笑他俗,他便让右边的冯升平以要求马晓的条件往下接,否则算他过关。他正得意洋洋中,冯升平唱道:
红酣醉靥花含笑,
碧剪颦眉柳弄愁,
偏婀娜,
太温柔,
水情云意两绸缪。
接下来的杨泉生唱道:
三娇捧酒献两郎,锦衣流苏……
挨到老卢该说四,眼看一分钟就要过去,他急中生智:
来相召,香车宝马,谢酒朋诗侣。
大家不予通过,不依不饶地让他喝下一杯,他自有道理:“这酒朋暗隐‘二’字,诗侣也是双的,二加二等于四,是三岁玩童都懂的道理。”大家争来执去把宴会推向高潮。倪诚接道: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山河铁臂摇。
有人提出这俗不可耐尚且不论,其中还有错讹,他却说语文们所唱都是胡诌来的,把罚酒推脱掉。裴兴瑞接下来唱道:
一只两只三四只,六七八九十来只。
会山老鼠叫得惨,电死多少谁人知?
这改来的绝句让人叫好,一致通过。老师们抑扬顿挫的唱诗雅趣谐趣引得服务生留连,有散局的酒客也聚拢来,酒宴热闹成一团。挤在门外进不来的人嫌葡萄酸了,说这些老师收学生的钱在这里瞎张摆穷酸溜。马晓隐隐听来,让不请自来凑热闹的人出去。他一时成了看客注目的对象,有人说这就是会念咒语的马老师。马晓听到来了兴致,开起大玩笑,说马上让恶言中伤老师的人头疼。众人听到要闹玄,刹时一片静,他便双手合十念来:“嗡——,马里马里红,嗡——,马里马里红……”下面的嘟哝是他人难以听清的神秘。居然,真有一个看热闹的壮汉抱头喊爹叫妈地嚎起来。亲见了马哓作法的观众个个惊惊诈诈急急退出去,聚在门口为头疼的人求情。老师们只认为开玩笑,没想到的效果出现,个个也是惊异非常。马晓沉声道:“以后还敢诽谤老师吗?”
“不敢了、不敢了……”头疼的人一连串地告饶,观众们马上跟着告起饶来。
“为什么这样对老师!”马晓力喝一声。
“我该死、我不是人……”头疼的人连连叫喊。
看着好戏,马晓得意非凡心中畅然窃笑,老师们云里雾里莫名其妙中怕事闹大,却也为这“不是人”求开了情。马晓装模作样一番,道:“不疼了——,给我停下来、停下来——”说得悠扬宛转煞是有那么回事。
在“不疼了”的念叨中,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大叫头疼的人也着头愣愣地听。这话说来几遍,头疼的人忽然手拍着脑袋,惊喜得如癫似狂:“好了、好了,真好了!”
大家细看头疼的人,竟是林站长。替他考函授的丁庆繁上前夸张出十二分的热情盛邀其入座,只一张嘴的本事的老师们纷纷发挥开本事,都幽默上几句,本来就在醉乡里的林站长汗如雨下,连连说着“我不是人”狼狈逃蹿。围观的酒客们唏嘘不已,小心得如履薄冰,礼貌着诺诺退走。
在恰到好处的场景氛围下,马晓成功地引导了他人意识,大家不知其中玄妙,又问不出玄理天机,狐疑中如看天外来客般审度着这个同类。上次让王家无赖落荒而逃,听说是写在条子上的几句话,这次却是真的咒语,由不得亲历现场的人不惊心,就连熟读心理学的杨泉生们也是满心的奇异。
酒还是要喝下去的,转到郑培才时数字已超“十”,只要说出的数字比前一个人的大就行,他念出早想好的句子:
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
马晓看他得意的样子,细品这句话觉得这酒似乎一定有名堂,兴味大减,借故出去,给老板十元钱让其转交给郑培才,不声不响地先行告退。
不识相的马晓让大家扫兴,郑培才借着酒兴把他骂得乏味,又与喝酒的知情者把校方骂来,学校的工作是老师们做的,这次检查取得了好成绩更是班主任们辛劳的结果,检查取得胜利的庆宴没有班主任的份是对大家的侮辱,直到把喝酒的不知情者激出昂扬义愤,大家一致通过把酒账记到学校头上。
班主任们打着饱嗝喷着酒气回到学校,第二班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有三四个醉鬼在郑培才的带领下趁着酒精刺激起来的兴奋大模大样地涌进黄其善家,一片乱。躺在沙发上正迷离着醉眼看电视的黄其善吓得失声惊呼,一跳而起。正看的这台被老师们戏称“御用电视”的大屏幕彩电,是学校的教学器材,黄其善继赵元伦使用到现在。它从没体现过真正的价值,这时上面映出的是半裸的歌唱家正嗲声嗲气的“甜蜜”。
“怎么了?”黄其善惊问。
“校长,”郑培才找座坐下,叫得亲切,“我们是来向你道情份的,我们知道这次检查取得好成绩你一定宴请我们,你工作忙我们就不麻烦你,自己去喝了一桌。”
“我不知道,谁喝的谁付款。”
郑培才惊讶的样子:“是吗?你不是说学校的酒大家喝吗?其实谁喝谁掏钱是好办法,这样学校一年少万儿八千的亏空。”
黄其善惊异地发现,不经意间,同来的几个年纪轻轻的老师们眸子混浊了不少,里面云诡波谲,如怪石遍布的险山,如伏兵四面的林坳,不觉倒吸了口凉气。他壮了壮声气还是掩不住胆怯之音:“你们先回去,学校研究一下再说,酒也喝了便宜也赚了就不要张扬了。”分明是作了同意的答复。
闫玉东这个智囊人物脑汁绞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