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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这钱就没这么好骗了,这帮家伙已经输太多场了。”小贝说道。
“赌场发家是靠放高利贷,我决策上有点失误了,贵族路线不应该现在就走,我们以后还是带着走走平民路线,多斗斗蟋蟀,斗斗狗什么的,把天都的市场先打开。妈的,先期投资哪里都要钱,捉胫见肘啊。。。。。。”道明臣耸耸肩膀,“去黄帮“八根系”那儿收钱的人出发了没?”
“我打过电话了,我们的人已经到了,这个婆娘死不承认,在下招治她呢,真金白银那!换我也不会这么快承认。不知道能有多少钱,一百万有没有?”小贝有点垂涎欲滴。
“毛!有个三五十万就不错了,黄帮的收入大部分靠的“搬砖头”,前几年这块没什么大财,今年政府刚刚开发,又碰上了我。你以为这么大的家业不用钱?黄帮要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了,几个老大人浮于事,又再不检点再贪污点,还有个屁钱。”道明臣掐着指头数到,“你就看我们吧,每个月的份子钱,自己兄弟的开支,打仗后的抚恤,做慈善装门面,琼花品种的培育以及建造十里花市这都要钱,新开的饭店我居然连场地租赁费都是赊帐,表面上风光,其实无奈的很。”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黄帮怎么就不节约点呢?”小贝很懊恼。
“节约了给我们?哈哈。。。。。”道明臣笑死了。
“别这么笑,海州那帮老板还以为我们赚了钱还卖乖呢。”小贝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小小的赚钱门路。”
“说来听听,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抢劫的心都有了。”道明臣两眼放光了。
“我们在黄帮总堂雷猛的办公桌抽屉里搜到过一封信,是台湾来的,黄帮在解放前有个香堂跟着蒋光头去了台湾,现在混了蛮好,也改了名字了,现在叫“竹联社”,说是想跟总堂把祖先的遗影“借”过去开香堂,认祖归宗,人家信里说了,可以考虑给予适当的金钱补偿。邮戳是前个月的,估计雷猛没肯卖祖宗。”小贝说道,“我看。。。。。”
“就那几张代图?画老家伙的画儿?”道明臣问道。
“恩。听说最早的是清朝康熙年间意大利传教士郎士宁的真迹。”
“卖了。按地址回信过去,把价钱开大点,好歹也是文物不是。”道明臣乐了。
“真卖?”
“废话!找几个会画画的弄几张赝品过去好了。到时一推二五六,就说这就是真的,竹联社他还能过海来杀我?”道明臣摸摸鼻子,“别他妈怪我,我也是钻点空子,台湾要是回归祖国了,出于江湖名声考虑,我还真不好意思给赝品给他。”
俩人又是一阵奸笑。
此时老赖的眼睛盯住了道明臣,就象发现了四十大盗宝藏的阿里巴巴。***********************************************************************
宿云微坐在了除了铃铛不响之外,处处都在“卡卡”作响的破三轮车上,心潮澎湃。他的怀里抱着个蛇皮袋子,雷猛在埋头猛蹬车。
“你可真重,看不出来啊,你那么瘦。”雷猛回头抹了把汗。
“是袋子里的钱重。真看不出,我们黄帮的“八根系”居然是个在食堂烧火的糟老头。”宿云微把怀里的钱搂紧了,咯的肚子上的刀口火辣辣一阵生疼。
“黄帮老前辈了。解放前那阵你知道他是谁?跟着王亚谯的杀手!赫赫有名。”雷猛猛蹬两脚,直起了身子。
“日!现在佝偻着腰,象随时快翘辫子的老家伙,居然是当年跟着杀手之王王亚谯的大好佬!真看不出来。”宿云微说道。
“你和他冷森森的眼神对视看看,呵呵,宝刀不老啊!不过话说回来,谁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啊,英雄总有老去的一天的。有句话怎么说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雷猛感慨道。
“夕阳无限好,最是近朝晖才对。”宿云微纠正道。
“呵呵,只有他们那种老人才对江湖道义看的这么重,我们黄帮这么多年的资金全被他一个人掌着,这老家伙重来没吞过一毛钱,要是换了我守着这么多钱这么多年,可就难说了。”雷猛嘴角扯了扯,很有内涵地笑笑。
“现在的江湖中人都市侩了,什么都看着钱。江湖道义已经被遗忘了。”宿云微也感叹道。
“也有例外。你不就是吗!我雷猛这辈子没白活,有你这么个兄弟我知足了!我们现在有了钱,再重头开始,先去外地做点生意什么的,凭你的头脑,我相信今后的日子,谁能说的准呢?我想过了,奇書∧網这个道明臣,暂时不是你我能斗的过的。先等着,哪天他走了麦城,我们再来落井下石,要他的命。”雷猛意气风发。
宿云微双眼噙满了泪花,“雷爷,我说了,你到哪我跟到哪,我们一起看着道明臣怎么死。”
“可怜了我的孩子老婆了。”雷猛回头看了一眼宿云微,眼睛也湿润了,“但我也是没办法的,这叫壮士断腕,舍军保帅。”
“总有一天会什么都拿回来的。”宿云微正色道,“我保证。”
雷猛的目光碰到了他坚毅的眼神,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先离开这儿,我们再考虑一下以后。”雷猛向在已经在望的火车站深情地宿云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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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飞驰着。
雷猛睡醒了,虽然买到两个卧铺,但他和宿云微还是换着睡的,脱离险地的高兴并没有让他们放松应有的警惕。火车上也是个鱼龙混杂的江湖。
雷猛活动了一下手臂,习惯性地晃了晃脖子,看到了茶几上搁着的几个茶叶蛋和挤好的牙膏,雷猛心里甜丝丝的,还是有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好啊。一边啃着个茶叶蛋,一边闻着对面铺上还在睡觉的女人的长头发上飘来的香味,雷猛心潮荡漾,好久没碰过女人,这次到了广州得好好找个婆娘泻泻火。
不对!雷猛打了个激灵,对面的位置不是宿云微昨晚的位置吗?怎么换了个人睡在了上面?
“喂!醒醒!他妈的醒醒!”雷猛粗暴地推醒了还在熟睡的女人。
“干什么?”女人恼火地问道。
“你干什么睡在这儿?昨天睡这的人呢?”雷猛喘着粗气,象一条饿极的荒原狼。
“昨天夜里3点就下车了,这个位置还是我花钱和他买的呢。”女人说道。
“蛇皮袋呢。。。。。。蛇皮袋呢?”雷猛掀起了女人身上搁着的毛毯,疯了一样地寻找着。
“你干什么。。。。。。干什么?耍流氓啊。。。。。耍流氓啊。。。。。”女人凄厉的嗓音惊醒列车上大多数人的好梦。
雷猛双目尽赤,颤抖的嗓音已经变了形:“宿云微,我操你妈!!!!!”
第七十一章 小鳅生大浪
宿云微是在雷猛刚刚睡着打起呼噜的时候,悄悄地提着蛇皮袋下的火车,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宿云微独自一人走在了这个列车临时停靠的小车站,热血沸腾。
三三两两的小贼也猫着腰,把衣领竖的高高的,出来开工了。宿云微看到这一切,把怀里的蛇皮袋搂的更紧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很扎眼,穿戴的还好,怎么象个拾荒的垃圾汉一样抱着个蛇皮袋?想到这里,宿云微的一腔热血冷静了许多,他拣了个小小的路边摊子坐了下来,叫了碗稀粥,就着腌蒜头,吃了个淅沥哗啦。
蛇皮袋被他塞进了桌肚。
小路边摊子上的油锅里不时传出一阵阵香气,宿云微吸了吸鼻子,是熟悉的炸油条的香味,宿云微不怎么喜欢吃油条,但他觉得很有意思,很细的面条,放到油锅里,三下两下,就变的鸡巴一样又粗又大。这倒有点象自己,看不起眼的人说不定哪天就窜起来了。宿云微自己解嘲似地想道。看着一根根金黄色的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着,逐渐膨胀变大,宿云微的思绪从想象又回到了现实。
外面的漂泊始终没有那份安全感,什么时候都得提着一颗心。还是回天都吧。宿云微自己终于下了决心。这个决定其实老早就有了,只是没能下决心,因为宿云微还没想好,怎么能悄悄地回去生活而又能不被熟悉的人发觉。
现在他想好了。
“老板,你这油条炸的不错。”宿云微站了起身,端着粥碗走到油条锅前,炸油条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黎黑的面孔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
“呵呵”老汉憨厚地笑笑,“俺这是祖传的手艺。”
“听说你们为了让油条变的更大,有人往里头加洗衣粉是不是?”宿云微蹲下了身。
“俺不赚那昧心钱!”老汉愤怒了,“钱这东西,只要够用就成,赚那黑钱,小心将来遭报应。”
“是吗?”宿云微凝视住了冒着气泡的油锅,又一锅金黄的油条出锅了,菜籽油泛着微黑的光泽在锅里荡漾着,照出了宿云微英俊清秀的容貌。
这大概齐是宿云微这辈子最仔细看自己模样的时候。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行将失去的时候,每个人才会去真正的注意它,宿云微也不例外。
宿云微闭上了眼,将脸凑近了锅,手一倾斜,那半碗还在兀自冒着热气的白粥一股脑倒进了油锅里。
“噼里啪啦”,油锅瞬间炸开了锅,飞溅的油花欢呼着扑向了宿云微英俊清秀的脸庞。
“俺娘哎。。。。。。”老汉傻了眼,一个屁股墩,结结实实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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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小贝风风火火闯进了道明臣的办公室,道明臣正在写毛笔字,被他这么一吼,笔一歪,错了个字。
“咋了?”道明臣问道。
“雷猛老婆被打断了几根肋骨了,还是不承认有钱,去的兄弟问怎么办?要不要。。。。。。”小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算了,我虽然需要用钱,不过还没到对妇孺下手的程度。这不符合我们的风格。”道明臣扔掉了毛笔,“雷猛够厉害!居然还真舍得老婆孩子。这一点,我不如他。”
“我们就这么算了?”小贝翻翻眼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道明臣白了他一眼,“给点汤药费吧,人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易。”
小贝楞在了那儿。
“杵在这儿做什么?”道明臣说道,“审批地皮的事已经下来了,明年的日本人就来开厂了,还不去去挨家问问,看看谁家女孩子还搁家里的,统计一下,明年开了春,让她们来厂里上班。”
“雷猛怎么办?”小贝纳闷道:“不找他了?”
“谁说的?”道明臣嘿嘿笑了;“他现在已经远走高飞了,不过。。。。。这只鸟总会回巢的,外面的世界虽然好,却不一定适合他的。”
“对了,赖长星那边已经有了回复了,过几天我得出门一次,去上海,赖长星邀我过去聊聊。你在家把印好的挂历夹着份子钱给高局和陆泊凌送去。”道明臣吩咐道。***********************************************************************
大半个月后,天都市跃进桥劳务市场上,宿云微意气风发地出现了。他的脸现在如同月球表面,只有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当年依稀的轮廓。
虽然民工的返乡潮因为临近年关,已经开始出现了。但这个地下市场上依然还是人头篡动,无数的外地民工依然蹲在了人才市场的角落里,面前放着木工瓦工的家伙什,等待着别人的雇佣。这些人基本上是文化偏低的农村人和山里人,都揣着一颗悸动的心想到天都来发洋财。
宿云微已经在这转了几天了,他一直在看。今天他总算开口了,他挑选了七八十个块头大胳膊粗,身高马大的民工,全喊到了饭店里去吃饭。
一帮民工不明就里的浩浩荡荡跟着这个大麻脸进了饭店,包了饭店的一层楼,蹬的楼板“腾腾”作响。看的饭店老板和服务员眉毛胡子拧成了麻花。
“想吃什么?点!”宿云微大手一挥,一个桌上扔上了一条带过滤嘴的香烟。
“不要抢他妈的!”宿云微吼道,“每人一包!”
民工们基本上点的是大荤,他们的红烧肉也刻意地要求老板尽量上肥肉,因为瘦肉他们嫌太嵌牙缝。宿云微让老板给每桌都上酒,一桌一扎分金亭。
民工们都吃的满嘴流油,兴高彩烈。
支开了服务员,宿云微大声地问他们道;“想今后天天吃肉不?”
“想!”回答震耳欲馈。
“跟我走,以后不但每天有肉吃,还有钱拿,干不干?”宿云微问道。
“干!”回答依然是被酒精烧热的沸腾。
也有清醒的,问道:“麻脸老板,您叫我们这些大帮人是去干啥?造大楼还是修桥那啥的?”
“是做马崽,当打手的!”宿云微大声说道。
民工们都沉寂了,这顿饭也明显没有刚才好吃了。
“都怎么了?没卵蛋的东西!”宿云微骂道,“你瞧瞧你们!一个个四肢发达,我在市场里转了几天了,你们有谁被雇佣过?抽黑棒子烟,吃馍馍就凉水填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