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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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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阿木林!”一个上海老大说道。

“老坝头吗?我,小月经!恩。。。。。。你徒弟圆月弯刀在上海是吧?我也在。。。。。。找你没什么事。。。。。。借点钱。。。。。。二十万。。。。。马上让他送过来给我。。。。。。华亭大酒店。。。。。你这个徒弟收的不怎么样。。。。。。被一帮新疆人欺负的够戗。。。。。。我把那帮货给治了!你徒弟却滑脚了。。。。。。好好教教他。。。。。。恩,就这样,回去我请你喝。。。。。。别。。。。。。我不是借钱不还的人。。。。。。就这样。”道明臣将大哥大扔还给了保镖,保镖把按键一揿,把电话给关了。

所有人都瞪住了他。

“等会儿。”道明臣说道。

十分钟过去了,没人来。几个上海老大开始嘀咕起来。

十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来。福建帮的几个负责人也开始嘀咕起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来。道明臣的脸色变了。

“江北戆大!”上海老大有个用上海话说道,几个老大笑吟吟地看住了道明臣。

会议室被撞开了,进来的正是老坝头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圆月弯刀。

“不好意思,月经哥,我走错地方了,我去了华亭宾馆。”弯刀摸了把汗,他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蛇皮袋子。

“钱带来了?”道明臣站了起来。

“二十万。”弯刀太保把蛇皮袋口解开了。一袋子的钞票耀花了眼,油墨的香气象情人的呼吸一般温柔地抚摩着所有人的心。

上海的老大们傻了眼。张开的嘴就象口深邃的看不到边的水井。

他吗的。上海老大们连连说道。

第七十六章 守株待兔

赖长星的大哥大再响起时,福建帮还没商量出一个方案来。面前的这伙绑匪的狡猾让福建帮的高层们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论到武力,福建帮兵强马壮,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形,再强悍的武力,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他妈的,怎么办?”赖长星的贴身保镖恼怒地将大哥大摔了出去。大哥大很结实,在枣红色椭圆桌上蹦弹着滑出去好远。

“老大怎么样了?”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问道,“我担心这帮人会把他给撕票了,这伙人明显地有着机密的策划,我怕钱一到手,他们就会灭口。”

“这钱不能给了。”有个上海老大也插了嘴,“再给下去,你们老大肯定没命,这是在害他。”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有个地区负责人也说道。

“不给?不给老大现在就没命了!”保镖恼怒了,他的眼睛象被激怒的公牛一样被激的血红一片,被他的眼神一扫,刚刚说话的人全扭头避开了。

“你们快拿个主意。”另外一个保镖也开了口,“我不想把时间扔在这上面,你们再不拿个主意,我们俩就去了。”

他提起了面前的蛇皮袋,目光看住了几个主事的大哥。

“他们这次让你们在哪里交钱?”有个上海老大问道。

“普陀区真光路的真如火车道,还得乘公交去,要换乘三路公交,54路,48路和127路。”接电话的保镖回答道。

“妈那里是个偏僻的不得了地方!”上海老大说道,“那里的铁道是货运铁道,绑匪怎么想起来在那里交钱?他们又想出什么招?还想在路上从立交桥上扔钱下去给他们?这一路上有不少立交桥啊!”

“这次再这样,我就从车窗口爬出来直接跳下立交桥去。”保镖说道。

“摔死你这戆大!”上海老大在肚子里暗暗说道。

“以不变应万变吧。实在不行,我们就跳下立交桥去吧。”另外一个保镖对拿着大哥大的保镖说道,“我们俩走吧。”

剩下几个福建帮的负责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说吧,我们还是跟去。老规矩,我们先开车在前面走,用最快的速度把这路公交线梳一遍,有立交的地方下两个兄弟。”福建帮的江苏地区负责人开口了。

“也只能这样了。”有个上海老大说道。

道明臣在一旁笑了笑,惹的所有人出门的时候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福建帮出了门,几个上海老大又嘀咕了起来。很奇怪,他们这次全是说的普通话。

“老赖这次凶多吉少了。”

“怕是了。现在绑票案子很少有留活口的。”

“这伙绑匪太狡猾了,这事幸亏没发生在你我的身上。”

“哈!我们没这么多钱给,说不定一早就被灭口了。”

“呵呵。。。。。。”

道明臣站起了身,小马崽帮他批上了大衣,还有个小马崽帮他扣好了扣子。

“我出去一趟。”道明臣摸了把小马崽的脸。

“哦。”小马崽说道。

“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赖死了,这笔钱我跟谁去要。”道明臣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几个上海老大说道,几个上海老大也看着他。道明臣也是用普通话说的,道明臣的普通话也讲的极好,象电影佐罗里的配音。磁性。

小马崽们笑了。

“江北卵淞!”一个上海老大看着道明臣消失在木门后的背影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看不惯道明臣的做派,他们觉得这人有点讨厌。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有个服务员不明就里闯了进来,又不知道被谁揪着头发扔了出去,飞摔在了会议室外面的地上。

一个小年青站到了会议室的门口,身材彪悍,敞开的衣服里露出了强壮的胸肌,里头的刺青纤毫毕现,两把斧头交叉着插在了腰上。小年青揉了揉拳头,冷冰冰地看了看惊恐万状的服务员们,“砰”地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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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雷猛还在数钱。

他数的很仔细,一张一张滩在了被子上。赖长星被捆的象个粽子,丢在了墙角里,嘴被那条蕾丝内裤塞的严严实实。赖长星已经醒了,象他这样的人体格本就不凡。马崽和姘头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钱,就象两只见了血的蚂蝗。

“雷爷。。。。。。”马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做什么?”雷猛头也没回,他正把一张有点旧的纸币对准了灯泡,鉴别着。窗户被窗帘遮的很严实,屋子里只好开着灯。

“我们下一步怎么着?要不还是让我去立交桥下等着?”马崽试探着问道。马崽心里有点懊悔,这次光顾着赶回来,心里有点怕,忘了抓点钱塞裤腰里了。

“空城虽好,只能一次。”雷猛心满意足地把钱放下了,鉴别的结果让他很满意。

“什么。。。什么意思?”马崽结巴着问道。

“就是不能用第二次了。”雷猛说道,他把被子上搁着的钱全撸进了皮包。

“为。。。为什么?”马崽又问道。

“哼!”雷猛不屑地发出了个鼻音,“这次你再去,我怕你回来时就带回来一帮人了。”

“那我们怎么办?”马崽问道。

“你瞧好了,我说什么你按着做就行了,保证这次又是盆满钵满。”雷猛情不自禁有点得意了,“上次的事他们一定有了防备,但谁又会想到我又换了一招呢。他妈的,呵呵。。。。。我发现我真有点绑匪的天赋。”

“那好,这趟这事完了,我们杀回天都,一个一个报仇,一个一个绑了他们,敲榨完了,全绑块煤气罐子扔龙川河里去。”马崽兴奋地说道。

“有了钱咱们就结婚吧?”姘头搂住了马崽,动情地说道。

“去你妈的!”马崽一把推开了她。

“这事先不忙,这趟活完了,我们仨可以吃穿不愁一辈子。这家伙真是有钱,他妈的,我有点后悔少敲了点,我该说一百万来着。”雷猛摇了摇脑袋,有点后悔莫及。

赖长星在墙角翻了翻白眼。

“我们把他干掉吧?”马崽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根电线,在手上用力抻了抻。

赖长星的脸“刷”地白了,身子也抖索起来。

“瞧他那熊样!哈哈。。。。。”雷猛乐开了怀,一阵大笑。

马崽姘头的脸也被吓白了。

“命是不能留了。”雷猛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不能现在动手,钱要到手,才能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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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长星的手下时刻都在提着心。保镖的手心里全是汗,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来不曾有过,保镖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了,今天却不可扼制的紧张起来。面前的绑匪的狡猾让两个保镖的骄傲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保镖起先还想帮自己的伙伴和老板报仇,而此刻,却只有把老板赎出来的心了。

公交车静静驶过了上海城区。两个保镖已经是换乘了第三辆公交了,去真光路的路程有点辗转。一路上,有几个小蟊贼偷偷摸摸地噌来噌去,被两个保镖用眼神制止了。从上路开始大哥大就一直没有响起,两个保镖的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两个保镖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真光路到了,下站之前,保镖还向售票员问了一下火车道怎么走,售票员有点不耐烦地回答了他们,售票员觉得他们俩提着个蛇皮袋子,看上去象拾荒的瘪三。两个保镖下了车站在了街心,有点茫然。几辆车迅速围了过来,里面坐的都是福建帮的负责人们。

“怎么办?火车铁轨那很空旷,我们一起过去肯定扎眼,怎么办?”有个负责人问道。

“绑匪怎么说?”另外一个负责人也关切焦急地问道。

“大哥大直到现在也没响。”保镖低落地说道。

“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化?”

“不知道。”

“那还是你们俩去吧。说老实话,我们现在都晕头转向了,凭你们的身手,其实我们就是跟过去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听天由命了只好。”江苏地区的总负责人摊了摊手。

“你们待在这别走开,以防万一。”保镖也用难得的谦虚口气吩咐道。

两个保镖硬着头皮走向了火车铁轨方向,穿过了几条小巷,这里已经是上海的外围了,破败的民居和周围不远处的大厦相互辉映,两个保镖一边走一边观望着地形。警惕并没有被纷乱的思绪所左右。

“操,我总感觉到有人用目光在盯着我们。”一个保镖对另外一个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保镖说道,“别转头看了,我们就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只要他来了,就迟早会出现的。”

“他妈的,等他等好久了。”保镖浑身的凝固的血液尖叫着沸腾了起来,一个能看见的对手,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威胁。

天地间一片苍凉萧索。荒草象蓬头野鬼一样矗立在铁轨的两旁,遥远的天边一只离群的孤雁凄凉地叫着,飞越过了远处的铁道高架,向南飞去。

两个保镖站到了铁轨跟前,铁轨被路基垫的很高,两旁的路基下面全是铺的碎砂石,踩上去“噶蹦”做响。不远处,似乎漫无边际的铁路线旁,有几个手里拿着挠钩,衣衫褴褛的拾荒人,正在东一下西一下地在铁轨旁翻检着垃圾,不时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孩骑着自行车擦过,笑声爽朗。

两个保镖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视线里所能看到的人,连骑自行车的小孩也不放过,拿着大哥大的保镖,不时还会把手里的大哥大翻转着看一下,生怕铃声响起,自己没听见。

大哥大始终没响。

两个保镖脸上已经沁出了汗珠,滚滚而下。南来北往的列车呼啸着卷起一阵狂风,却吹不散他们身上的汗水。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的过去了,期间大哥大曾经响起数次,保镖手忙脚乱地把大哥大按通,结果却发现是守在了外围的自己人打来的,一次次把保镖的心折磨的够戗。保镖忍不住了,想照着原来接过的号码打过去,绑匪的电话是关着的。

光线越来越暗了。两张气馁的脸消融在夕阳里。

“绑匪这是什么意思?”有个保镖愤怒了,他用力将一颗石子踢飞了。

“我猜他是在折磨我们的脾气。”另外一个说道。

“他妈的!”

“我猜他天一黑就要出现了。”另外一个保镖眯起了双眼说道:“我有种预感。”

“也只好这么等下去了。”保镖说道,“这辈子我现在活的最窝囊了。”

夜色很快就吞没了一切。两个保镖已经躺在了铁轨的路基下面,闭着眼睛养神。外围的人马买了点吃的东西,想送过来,被他们拒绝了。有个保镖看了看手表,他心里在想,如果过半小时还不来,就只好先撤了。

过了半个小时,果真还是没电话。

“走吧。”保镖站了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今天估计没戏了,这伙绑匪是在耍我们哥俩呢。”

“也只好这么着了。”另外一个保镖叹了口气,拎起了蛇皮袋。

两个人踟躇着向远处的灯火走去,垂头丧气。

异变陡生。就在他们已经走回去一半时,绑匪的电话姗姗地到来了。

大哥大响起时,两个人明显地楞了楞,看了看电话号码,两个人欣喜若狂,错愕地傻笑着,过了好一阵才想起接电话。

“妈的,怎么不接我们电话?”绑匪怒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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