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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了皇上,朱瞻基的心中算是已经尘埃落定,但是总感到有一丝内疚,毕竟孙姑娘养在东宫的目的是人人皆知的事,她自己也抱着将来立妃的心愿。
朱瞻基心想,以后对她好一些吧,姑娘总是没有错的,如果有错,也是男人的错。如若他母妃不把她接到宫里,也就不用日日训练她坐立行事,说不定她已在故乡寻了门不错的人家,也不会落得正室都做不了的命……
而现在,站在十五的月色下的朱瞻基,叫丫鬟把生病的孙姑娘送下去,对于刚才关怀的言语丝毫不以为意,他心中觉得,和孙姑娘的关系,已经撇得一干二净了,自己会像对待妹妹一般照顾她。
但是在目睹了朱瞻基关怀的苏湛心里,却并不知道此中的隐情。
吉时已到,朱棣端然经坐于主祭的奠席,朱高炽、朱高煦、朱瞻基等人在他身后的祭者席,执事、赞礼就位。
赞礼唱:“祭月。”赞礼又唱:“三上香。”执事递上三支香,朱棣在蜡烛上点燃,向月神鞠躬,再将香插于香炉中。如此三次。
赞礼又唱:“三祭酒。”执事斟满酒爵,递给朱棣,朱棣将酒洒在席前的地上,再将酒爵放到祭桌上。如此三次。
月光袅袅,执事递给朱棣精美的祝文,朱棣借着月光与烛光,向月亮展开诵读:“拜月祈福,祝以文曰。水浴清蟾,凝光悠悠。点点稀星,叶影蒙蒙。觳皱波纹,旷豁人意。广寒瑶台,天上人间。素娥淡伫,丹桂参差。玉兔皎皎,银蟾倥侗。汉家子女,正冠理裳。觥筹交错,杯鼎珑璁。烛光摇曳,香烟缕缕。仰揖顾菟,禋祀弗忘。霓裳当风,罗袖飞扬。佑我大明,风调雨顺。掬诚告奠,伏祈尚飨。祀事既成,诚祈夜光嘉飨。”读罢,将祝文和月光纸放到席前小盆中,浴火焚烧。
赞礼又唱:“拜月。”朱棣及参祭者一起向月神拜了两次。
随着“从献。”的唱词,朱棣离开了奠席,朱高炽等人按照长幼之序依次到奠席前,跪拜,上香,默默祈祷心中所愿,然后向月神行拜礼一次。
苏湛自从来到这里,对这些繁复的礼节已经见惯不惊了。静静等到赞礼唱礼成,中秋祭月仪式便完成了。
朱棣分发了月饼等物,便宣布开席。
站在角落里侍卫任务的苏湛舒了一口气,以为这忙碌的一晚终于要结束了,却没想到家里头,还有个更大的计划在等着她……
第七十三章 莲子粥香
苏湛家中,小橘已经早早备好了酒菜,和秦媚儿端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待着苏湛的归来。
听到门廊响动,小橘急急忙忙地迎了出去,见了一脸疲惫的苏湛,喜道:“爷你回来啦。”
苏湛一看小橘就觉得头大,特别是这天是八月十五,是小橘给她的情书上写的要与她共度良宵的日子,虽说自从秦媚儿入住以来,小橘收敛了许多,再不在她洗澡时候进行敲门骚扰,但是平日里看她似乎总是铆着一股劲,或许就在等待这十五的夜晚呢。
苏湛的怀疑并没有错,小橘的心里此时也在敲着鼓,她一向认为,只有对枕边人才会说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这苏湛平日里滴水不漏,但是在床上就不见得如此了,一方面为了完成纪纲的命令,要成为苏湛最信任的身边人,另一方面,自己也确实对这个苏湛心仪已久。
她早就做好了一锅莲子粥,专门给苏湛备了一碗,在苏湛那碗里放入了准备好的春药。小橘看着苏湛忍不住低头一笑,心想到时候加上自己一诱惑,还怕他不上钩不成。
苏湛此刻的心中又是疲倦又是纷乱,一天下来,朱瞻基又是抱怨那个叫做孙芷薇的姑娘,可是晚上相见时,他们之间的种种,又叫人莫名其妙。见到小橘的过分殷勤,看到满桌子的好酒好菜,苏湛无奈点了点头,道:“你辛苦了,准备了这么一桌。”
桌旁的秦媚儿这时也站了起来,对着苏湛一礼,温柔道:“苏大人,劳累了一天,再用些酒菜吧。”
苏湛摆摆手:“不用了,在宫里用了些,你们吃了么?”
秦媚儿笑道:“少用了些。”
小橘在一旁看着苏湛和秦媚儿你一言我一语地眉来眼去,撇了撇嘴,道:“爷,我给你煲了粥,你喝些吧。”说着,也不管苏湛愿不愿意,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了莲子粥。
小橘的厨艺是没的说,这莲子粥清香扑鼻,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再吃一些。看到小橘这么热情,苏湛不忍心再伤她的心,只好端过来,道:“好吧,我吃便是。”
此时此刻,小橘的怀里像是揣了个兔子,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了,眼见着苏湛持着小勺把那莲子粥搁到了嘴边,苏湛的手却突然停下了。
苏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秦媚儿道:“我已经把月饼还有东西都送到船上了,你不必挂心。”
从前的中秋,秦媚儿都是在花船上度过,其实心里也在念着养育她的老鸨,此时听了苏湛的话,更觉得她这个姐妹真是十分细腻,闻言施礼,脸上笑容更灿了。
小橘却急着叫苏湛喝那粥,赶紧催促道:“爷,有什么事待会再说,粥都要凉了,要快些吃才是。”
苏湛点点头,又举起小勺,却还没及吃,又问道:“你们俩都吃了吗?”
“吃了吃了,刚才和媚儿姐都吃了好些呢,好吃的很,爷快尝尝。”小橘急道。
苏湛笑道:“我相信你的厨艺。”可是伸出的持着勺子的手,在半空,却滞住了,苏湛缓缓转头,望着小橘的脸,道:“本来不想在这十五的夜晚和你说的,可是看到你这样我真是于心不忍,真是不希望你总是抱着空欢喜一场。”
小橘愣了:“老爷在说什么?”
苏湛叹了口气,终于狠狠道:“我苏湛爱女人,是要分人的,不是照单全收,你可知?”
小橘更愣了,她从没想过以她的相貌,还会有不爱她的男人,自小到大,看到她的男人几乎都是想一口把她吞了,还没有遇到被嫌弃的时候!
听了苏湛的这话,她眼里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从来没想过要把心给谁,明明以为自己遇到了温柔的人,却没想到苏湛竟这么狠心,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言语。
“你……你……”小橘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蒙着一双泪眼,也看不清眼前起身要安慰她的苏湛的神色,扭头转身跑了出去!
苏湛一直不想做这样的罪人,可是不和她说清楚她总是纠缠自己,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有了秦媚儿,当然也算是有了自己爱女人的证据,要是他人问起标准,就把秦媚儿一端,其他人的嘴也就封住了。
但是她却没想到,小橘居然用情至此,挥泪跑了出去,此时站在原地,追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媚儿站了起来,轻轻对苏湛道:“我去劝劝。”说着,追着跑出去的小橘出去了。
刚才喧闹的房里,霎时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苏湛又叹了口气,本来只想做偶像剧的女主角,没想到上天还给她安排了男主角体验之旅,除了向老天竖中指,她简直想不出其他的表达。
和苏湛一样收工回到住处的夏煜,在这个夜晚,也觉得内心风起云涌,他清晰地记得,在那月影之下,苏湛静默站着看着朱瞻基和孙芷薇的表情和身形,太熟悉了,因为太像他自己了,她那时的表情,像极了自己在角落里注视着苏湛的表情。
难道,苏湛……
想到这里,心中就好像拧成了一团,阵阵绞痛。
“想什么呢?”吴亮轻车熟路地进了门,丢给他一瓶酒,道,“值班也没能尽兴,现在来痛饮一番吧。”
夏煜苦笑,这酒来得真是正是时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样想着,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吴亮取笑道:“多久没喝了啊?馋酒至此?”
夏煜也不说话,道:“你不坐下陪我饮酒,站着做什么?”
吴亮笑道:“我先不坐,我还得去给苏湛送一壶去,待会回来陪你喝。”
夏煜道:“他喝什么酒,别去了。”
吴亮看夏煜的表情有些古怪,还以为他和苏湛又闹别扭了,道:“我去去便回。”也不顾夏煜的阻拦就闪身出了门。
夏煜懒得再阻,握着杯中醇香,仰头望了望天上悬着的冷月,静静又饮了一杯。
“咚,咚!”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苏湛正在屋里为自己的狗血命运发愁,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心中疑惑,如果是小橘和秦媚儿回来了,也犯不着客气敲门吧?如果是别人,这么晚了能有谁来啊?
疑惑地打开门,却见门口的人一身月色长衫,刚才微微低着的头随着苏湛的开门声缓缓抬起,月色一般的面庞,缓缓绽出若有若无的浅笑。
第七十四章 秋日夜话
“长孙殿下?”苏湛的嗓音因为讶异也变得有几分尖锐。
朱瞻基揉了揉耳朵,道:“你干嘛?大半夜鬼叫!”淡笑瞬息灿了灿,提起胳膊,在苏湛眼前晃了晃自己提来的上好的一壶琼浆玉液,道:“怎么,也不叫我进去?”
苏湛赶紧闪开挡住门的身子,恭敬道:“长孙殿下请。”
“难得今天没有宵禁,不来个彻夜狂欢怎么能行?”
苏湛道:“下官不知长孙殿下驾到,没什么准备……”
朱瞻基道:“要什么准备,上午和你说的话还没说完呢,咱们接着聊。”
苏湛暗骂,你当我是免费的心理医生啊,你那些鸡毛蒜皮的情感纠纷能不能别再烦我了!
朱瞻基此时已经从院里进了屋子,屋里烛光高照,灯火通明,桌上酒菜琳琅,摆得满满。
“这酒菜不是正好?”朱瞻基放下手里提着的酒,道,“我还以为你吃不上酒,这还显得我多余了。”
苏湛听朱瞻基此言,急忙道:“下官惶恐。”
“哎!”朱瞻基拍了一下苏湛的肩膀,“我开玩笑的,你总是紧紧张张的。”
伴君如伴虎,我能不紧张吗?虽然你平时嘻嘻哈哈和我称兄道弟,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翻脸知我于死地?对于江山重于一切的你,我这般小小蝼蚁又算的了什么?苏湛心中这样想着,脸上急忙浮上了恭敬的笑意。
“这粥很香啊!”朱瞻基的目光落到了桌上漂亮诱人的莲子粥上。
“这是下官府上丫鬟做的,下官没动,殿下要尝尝吗?”
朱瞻基撩了下衣衫,缓缓坐下,道:“我听说了,你艳福不浅。”
苏湛心里又暗骂了一句,这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是不是专门有人在散布我好色的谣言?
朱瞻基却对这些不以为意,道:“食色性也。我来尝尝这粥。”说着,端起了粥,几口吃了下去。“嗯,还真是不错,和宫中的厨子差不多。”朱瞻基吃干抹净,还不忘赞美一句。
“那怎么能和御厨相比,殿下谬赞。”苏湛也不忘再拍上句马屁。
朱瞻基对苏湛的马屁功夫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接她的奉承,转换话题道:“过两日我得去胶东监查赈灾,你也随我同去吧。我听说你家乡是那边,正好也可以回老家看看。”
苏湛一愣,没想到朱瞻基没有继续白天的孙芷薇的话题,而是又正正经经说起了公务,便回道:“是。”然后,静静等待朱瞻基的下文。
朱瞻基道:“天有四殃,水旱饥荒。你老家不幸。”
明朝国力昌盛,但是农业科技生产力与现代还是不能同日而语,蝗、风、雪、雹、水、疫,任何一项灾害,都能给农业生产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农民全是靠天吃饭,没有化学农药的辅助,没有优势育种的支撑,加之天灾人祸,饥荒灾区饿殍遍野、惨绝人寰。
苏湛听到朱瞻基此言也是感慨,心中暗暗唏嘘了片刻,才道:“幸有明君。”
朱瞻基听到苏湛的话微微笑了笑,戏谑道:“你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苏湛也觉得自己不带停歇的马屁拍的过于谄媚,此时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红烛的照耀下,净白如雪的脸颊上浮上一丝暖意,秋夜的风透过窗棂飘乎乎吹拂进来,吹得那烛火也摇曳,人影也妖艳。
朱瞻基觉得自己的视线仿佛蒙上了一层纱,浑身逐渐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只觉得心烦意乱,说是醉酒,却又不似,但是那种沉醉的感觉却比醉酒要来得更猛似的。
他晃了晃脑袋,眉头微蹙,凝神望了望光影里的苏湛,苏湛的脸孔模糊又清晰,变得如梦似幻一般,看不分明。
苏湛看出了朱瞻基的不对劲,关切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朱瞻基哪里能想到喝的那粥有这般古怪,此时只当是自己劳心劳力了一天,疲惫所致,轻轻抵了抵额头,道:“我没事。”说出的话音,却也和平时是两般二样,变得有些滞在喉头的沙哑。
苏湛觉得怪异,急忙起身,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朱瞻基的脸,却见他脸色变得绯红起来,气息也显得不匀称的粗重,和他平日里的清冷大相径庭。
“殿下,你没事吧?下官看你不对劲啊,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