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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纲最终的刑罚,符合朱棣的一贯作风——狠毒。明朝的刑法,《明史·刑法志一》记载有五种:一为笞刑,如鞭笞;二为杖刑,如廷杖;三为徒刑,如监禁;四为流刑,就是流放;五为死刑,就是处死。死刑有两种:一是绞死,二是斩首。凌迟、磔死都是五刑中死刑之外的酷刑。磔刑是“碎磔之刑也,俗名剐罪也”。
南京城里,烈日当空,拥挤的人群使得本就炎热的夏天更加得热火朝天,只是这些人群不是在看什么戏耍,而是团团围在法场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应天府的官兵在不停地维持秩序。
随着锣声的临近,人群中被开出了一条路,囚车载着囚犯驶进法场,囚车里关的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纪纲,底下的群众大声嘶喊着,似乎有人恨不得上来亲自给纪纲来上一刀。行刑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的压力太大,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乱子,在验明正身之后,拿起手中的牌子,口里说道:“时辰已到,行刑!”话音一落,牌子扔下。
在法场中间立一根大木柱,纪纲绑缚在上面,一夜之间,曾经只手遮天的纪纲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待“行刑!”一声令下,刽子手得令,法刀飞舞,鲜血四溅!先手足,次胸腹,后枭首!一片一片地剔着纪纲身上的肉!现场血腥异常,血肉模糊!
“啊啊啊!”纪纲开始时还能喊叫两声,没多久就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王爷!”汉王府里,一个小军在门口轻声请示。
朱高煦坐着屋里,脸上有着微醺的醉意,身旁有个妙龄女子正给他扇着扇子,他挥了挥手,叫那女子下去了,那小军便入了屋来。
“王爷,纪纲死了。”
“嗯。我知道了。”朱高煦淡淡回了句,目光一直在手里持着的酒杯上没有移动,表情也看不出悲喜。那盛着琼浆玉液的镂金瓷杯,杯外侧上方巧夺天工地雕着一头鹰,下面是一只熊,合起来寓意为“英雄”。
朱高煦突然笑了起来,一挥手,把酒杯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瓷片四飞。
大哥啊大哥,朱高煦在心中冷冷念道,你在笑吗?
在夏日里,一天到晚满头大汗的大胖子朱高炽,此时却并没有在笑,锦衣卫那边已经把纪纲的家抄个底朝天,收来的金银财宝自然不计其数,更有他的谋反铁证,什么仿制玉玺、仿制龙袍的。朱高炽并没有松懈,他知道他真正的敌人不是这个叫纪纲的蝼蚁,而是他背后的那个一直自诩为真正英明继承人的朱高煦。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陈代谢
当纪纲被开膛破肚、身首异处的时候,苏湛正和秦媚儿一起在三娘子的客栈里唱曲子,自从苏湛回了应天,还没有回自己家住过一日。反正去山西之前,所有的实验仪器也都悄悄托付给三娘子保存了,要是想要再制取什么东西也是容易。
那曲子也是苏湛哼着,让秦媚儿听着弹出来的,词唱的是:落日西飞滚滚,大江东去滔滔。夜来今日又明朝,蓦地青春过了。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英豪。龙争虎斗漫劬劳,落得一场谈笑。
纪纲死了,他的前尘往事都张贴在城门的皇榜上,列举了他的种种罪状,当然,苏湛也帮忙奉献了几条,以充实这“置顶帖子”的内容。
纪纲的一伙好“兄弟”,指挥庄敬被夷三族,指挥袁江、镇抚庞瑛、千户王谦、李春也都是遭到诛杀,家人该贬谪的贬谪,没有能幸免于难的。
锦衣卫里如同经历了改朝换代,一批旧人下去了,新的指挥又接替上来,带着自己的班底,前赴后继一般。
果不其然,纪纲伏法之后,夏煜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夏煜本来没有想提拔苏湛,他不想让她在锦衣卫里太出头,以免树大招风,但是皇上那边还是将苏湛提拔当了千户。锦衣卫的其他人还觉得夏煜与苏湛还是关系不好,平时一起共事那么久,况且苏湛在纪纲的这件大案中也出了很多力,他人都以为怎么样这次苏湛能坐上指挥同知这样的从三品大官当当,最差也得是指挥佥事这样的属员,毕竟纪纲的党羽一诛谴,空出来好多位置。可是没想到,最终苏湛还是只落了个千户,虽然千户已经是五品官了,但是离他人心目中的预期还是有一定距离。
苏湛倒真心不在乎自己是几品官了,恨不得自己如浮尘一样不被别人瞩目才好,只是如今的形势,她不得不在风口浪尖上打滚,只能小心又小心。
而吴亮也称得上平步青云,由一个小校尉一下子被提升为千户,让他人羡慕不已。
苏湛的住处也安排给换了大宅子,不知道是不是夏煜在其中捣的鬼,苏湛的新住处和夏煜的住处离得很近,没几步路的距离。
远在北京的朱棣得知纪纲已经伏法,不知怎地又想起了武当山的事情,也许他杀人杀得太多,担心日益衰老的身体难以为继吧。这回,他还真正派人去寻找张三丰,而不是打着寻找张三丰的名义去找建文帝。这事,朱棣最终安排派胡广再去一趟武当。
胡广行事谨慎,心思细密,两次随成祖朱棣北征,随其左右,深得朱棣信任,前阵子刚刚阻止了成祖封禅的意图,在朱棣的眼中,正是红得发紫的时候,此时这对于朱棣而言的大事,不叫他去又叫谁去呢?
锦衣卫这边,随行的任务派下来,夏煜却安排苏湛跟着前去,纵使私下里吴亮再三提醒让他不要插手长孙殿下和苏湛之间的事,可是他还是看不惯朱瞻基有意无意地接近苏湛。其实苏湛也受不了朱瞻基成天捧着蛐蛐罐子来找自己,可是人家是皇长孙,自己不过是个小蝼蚁,有什么办法?更可笑的是,苏湛几次提出想辞去他府前亲军的兼职,朱瞻基硬是不从,又似乎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弄得苏湛无可奈何。
因为纪纲这边遗留的一些事物,交接下来,也用了不少时日。胡广那边临行之前也要打点一下朝中事务,毕竟内阁平日里就是忙碌,他这一走这么些日子,千万不要出岔子才好。不过这安排说起来紧,实际要行动起来,却已经不觉间到了秋凉。苏湛觉得秋凉了也好,省得大夏天的顶着大太阳长途跋涉更是凄惨。
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当一切安排妥当,胡广和苏湛准备出发时,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事件给耽误了。
那天的天气阴沉沉的,苏湛还在值出发前的最后一次班,在朱瞻基的府前亲军里刚给自己倒了杯茶,忽听那风吹得窗子“啪”一声就开了,苏湛皱了皱眉,就要去关窗,待到了窗前不觉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一看,苏湛的心突然紧了一下。
只见天上乌云丝丝缕缕,宛如一条条长蛇,横卧在天际,久而不散!那黑云中又似乎含着千万万银丝,很是奇怪!
苏湛的脑袋嗡的一下,她想起后世在学校时,因为某地发生了地震,特意召开了宣讲会。其中有一条知识,就是地震发生之前,天上的云层会出现诡异的变化,当时还放过地震云的幻灯片!而苏湛如今眼前的诡异云彩,和那时看到的幻灯片极为相似!
地震云是一个在苏湛后世的时代都尚未研究透彻的课题,专家认为,地震即将发生时,因地热聚集于地震带,或因地震带岩石受强烈应力作用发生激烈摩擦而产生大量热量,这些热量从地表面逸出,使空气增温产生上升气流,这气流于高空形成“地震云”,云的尾端指向地震发生处!
那天上的层层鬼怪般的黑云,正在应天城的头顶上!
苏湛来不及多想,急忙出了门,出了门她又是心中急躁,该怎么说呢?如果这时说要发生地震,一旦真是地震了,自己会不会被当成乌鸦嘴或者巫师抓起来?而一旦没有地震,这种在古代看来是神灵发怒的地理现象怎能乱说?
此时冷风卷着尘沙阵阵袭来,空气中已经有雨丝湿润的感觉,本来在场子里操练的亲军们也都进了屋,和刚才的苏湛一样,沏了茶聊起天来。
“出来!”随着苏湛在门口的一声喊,刚刚进了门的亲军们都愣了,这苏湛今天是要发疯啊?
因为知道他和朱瞻基的关系很好,并且曾经在孙芷薇面前帮着亲军卫大大地挣回了面子,亲军卫里对苏湛的态度都不错。但是苏湛一向是温文尔雅,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肆无忌惮地嚎叫的样子。
张野端着茶杯走到苏湛面前,语气仍是客气:“怎么了?”
苏湛抓耳挠腮,心道,自己怎么说呢?情急之下,谎称道:“赶紧来外面操练起来,长孙殿下要来视察!”
“啊?这天气?不是吧?”
“你是不是听错了啊?要下雨了啊?”
屋里的人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苏湛心中惴惴,不知道自己的谎报军情会有什么下场,不过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立即严肃道:“赶紧操练起来,我去看看长孙殿下到哪了。”
亲军们嘴里嘟嘟囔囔了一番,还是都出了门,在细雨中又井井有条地排起了队列,等待苏湛所说的朱瞻基的检阅。
苏湛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压了压心中忐忑的心情,又向着朱瞻基的寝宫疾跑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动山摇
朱瞻基是时正立在窗子前,见那细雨悉悉索索地打在瓦上,微微有声,空气中氤氲着朦朦的水气,那窗外的红墙高瓦,绿树繁花,都变得如同在画中一般不真切起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雨中向着自己的屋子奔跑而来,她没有打伞,皂皮靴在地上每踏一步,溅起些许水花来。
没来由地,朱瞻基心中一紧,就要出门去。王瑾却早早地擎了伞,小步跑过去接了苏湛,到了屋前。
本来都要走到门口的朱瞻基突然觉得自己的焦躁有些失态,又退后了两步,只待王瑾通传。
待苏湛进了门,朱瞻基的眉头不禁一皱,她定是有什么急事,才致如此,身上的衣服都湿了,鬓角的发梢有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正要缓缓滴落。
还未等朱瞻基再仔细看苏湛那在水雾中更显得嫩白的脸庞,苏湛已经脱口而出:“长孙殿下,臣看今天雨下的好看,一同出门赏雨,如何?”
朱瞻基愣住了,喉头一滞,才对着门口呼道:“王瑾,取我的伞来。”
王瑾持着伞,仔细揣摩着朱瞻基的神色,终于还是把伞递到了朱瞻基手里,而不是自己帮他撑着。朱瞻基回首道:“不必跟着了。”
苏湛也躬谢了王瑾,接过一把伞,和朱瞻基一前一后地在雨中缓步走起来。她心中焦急,可是又不便走到朱瞻基前面去,只好催促道:“听说这雨天里,殿下的亲军还在操练,不如殿下去看看吧。”
朱瞻基似乎并不乐意,微微摇头道:“去看那有什么意思。”
这不多一会工夫,雨势变得更大了起来,四下里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纵使打着伞,也禁不住风吹进的雨丝打湿肩头。不远处的凉亭的四个飞脚,也接着雨水往下流,像是个小瀑布似的。
朱瞻基略略停了脚步,微微侧身看到在他身后低头而行的苏湛,此时的苏湛脸庞白皙中透着粉嫩的色泽,吹弹可破一般。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在雨水的潮气中隐隐而来,沁人心扉,在纷纷雨中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楚楚动人,使得朱瞻基的心里也能听到雨声的回响一般。
“苏湛,”朱瞻基哑声轻道,“去那个凉亭避避雨吧。”说着先行迈开了步子。
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魔,行步间竟然感到微微头晕,似有一丝震动,难道自己的心跳已经传至全身了么?
瞬间,苏湛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直觉那震动又至,这次却更强烈了一些,几乎要站不稳!
面前拉着他胳膊的苏湛,却仍是淡定,在那摇晃中,她冷静地说:“殿下,地震了。”
因为大地的震颤,她的这句话也是带上了颤音!
朱瞻基双目圆瞪,回首望去,红墙琉瓦的宫殿尽掩在迷朦的大雨中上下晃动、左右摇摆,这种奇异的感觉让自己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过了没多久,震动停了下来。
苏湛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好震级不大。
此时,王瑾和几个侍卫已经遥遥从殿里跑了过来,脸色已经吓得煞白,直连声问道:“怎么样?殿下没事吧?”
苏湛赶紧把自己的手从朱瞻基的胳膊上拿了下来,朱瞻基没有回答王瑾的话,反而转头问苏湛道:“你没事吧?”
苏湛摇了摇头:“没事。”
朱瞻基点点头,对王瑾道:“去看看我母妃怎么样了。”
此时地面又震动了两下,不过并不严重,苏湛在此地也帮不上更多的忙,下一步朱瞻基定会和正在监国的他的老爸研究出地震后处理的方案来,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在明朝救灾也有自己的机制,主要有报告灾情、统计受灾范围和受灾人口、赈灾三个步骤。首先是报告灾情。一旦某地出现了灾情,地方长官要迅速将受灾程度和日期向上级汇报,如果灾情还有后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