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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录-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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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奇怪?”杨延陵笑了笑。
那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残忍。
陈宁玉猛地就想到回娘家时,太夫人说的事情。
杨延陵定是与杨东平有些仇怨,这次银铃之死,他说是说要查清楚,其实并非真实意图,他主要是为打击二房罢?或许他早就知道银铃跟杨东平,杨延寿的事情了!
陈宁玉看着面色平静的杨延陵,只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第55章 死敌 
杨东平回到屋里就狠狠摔了一个茶壶。
里头的水溅了一地。
范氏的手也在抖。
“混账小子欺人太甚!”杨东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竟敢问银铃是不是我杀的;这臭小子;老天爷怎么让他活着回来的!”
范氏虽然也很生气;但还是劝道:“老爷息怒;他现在风头正盛;咱们又能如何?还是忍忍罢。”
“忍到何时?”杨东平怒目而对,“不过是平定了蒙古,又算得了什么?当年要不是我带着他出去;他还在这里一事无成呢,如今倒好;在家里称王称霸的,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范氏叹口气:“是啊;也是太夫人宠着他;才无法无天了。”
杨东平只觉一口气难消,又瞪着范氏:“你也是,怎么教儿子的?”
今儿不止他丢人,儿子的脸也丢大了。
范氏咬了咬嘴唇:“我也不是什么都防得住的,银铃那小贱人惯会勾搭人,谁知道何时勾引了延寿,不过老爷,您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你老是去听曲儿,指不定延寿也不会……”
杨东平冷笑:“家里养了伶人便是拿来听的,我还不能去了?你以后多看着点儿延寿,还未成家呢,就出这种事,传到外面还能得了?”
范氏脸色一沉。
未成家不可,成家就可了?
她气得脸色铁青。
陈宁玉睡到半夜,忽地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银铃原本还在唱曲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开始浮肿,脸惨白惨白的,血从她嘴里滴滴答答流出来,她却笑着一点不知,杨延寿往她头上插金钗。
天下又下起大雨,银铃一下子就被淹没了,等到水过去,只剩个金钗掉在地上,陈宁玉走过去一瞧,那金钗居然娇声娇气道:“少夫人,奴学了新曲儿,唱给您听听。”
陈宁玉惊得差点摔倒。
这到底是什么梦啊!
她摸着额头上的冷汗,轻轻吐了口气。
谁知道,一只手伸过来摸在她腰上,陈宁玉还在回想那个梦呢,吓得一声尖叫。
“怎么了?”杨延陵被吓到,也清醒了,起身从后面抱住她问道,“怎么坐在这儿?”
“没什么。”陈宁玉侧过身趴在他胸口,他身上暖烘烘的,她总算找回了安全感,轻声道,“只是做了个噩梦。”
“吓到了罢?”杨延陵抱紧她一些。
“梦到银铃了。”她把被子拉上去,露出半个脑袋,歪头看杨延陵,“侯爷觉得银铃到底怎么死的?”
“明日应该就有结果,罗管事他们还在审着呢。”他揉揉她头发,哄道,“快些睡罢,天还早,我抱着你,你莫怕了。”
可陈宁玉却睡不着,她在他怀里动了又动。
“怎么了,要不咱们起来吃些东西再睡?”杨延陵问。
“也不用。”陈宁玉拿手指在他胸口划了几划,“我想问侯爷一件事。”
杨延陵好笑:“想问就问呗,还扭扭捏捏的。”
“但是怕侯爷又生气。”
“问个事儿,我能怎么生气?”杨延陵奇怪,“问罢。”
陈宁玉便道:“侯爷一开始去西北不是同二叔一起去的么,后来二叔受伤回来,侯爷也不回,留在那儿,这中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杨延陵一怔:“怎么想到这个。”
“我是见侯爷与二叔好似关系特别不好。”
杨延陵唔了一声道:“是不好。”
后面就没有了。
陈宁玉等了会儿,只得道:“侯爷不想说也罢了,是妾身一时好奇,想为侯爷分担些,将来面对二叔二婶,心里也有个谱儿。”
这语气听得出来很有一些失望。
杨延陵问:“我不说,你便不高兴了?”
“没有。”陈宁玉闷声闷气,“谁都有不想说的事情。”
杨延陵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好事,我原不想说与你听,其实那年他同我去西北,哪里是什么带我历练,不过是想取我性命,他好做武定侯罢了。”
“什么?”陈宁玉大惊,“他这么歹毒?”
“这人竟然还是我二叔。”他嗤笑一声,“我一开始竟也信他,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在那里了。”
那次他们大战蒙古兵,杨东平与他一起分别领军从左右方突袭,谁知道,杨东平却派了心腹放在杨延陵身边,想找机会刺杀杨延陵,最后推在蒙古兵的身上,只是没有成功。
那心腹低估了杨延陵的本事,一刀没有致命,反而被杨延陵砍下马,就是从这时候起,杨延陵才开始堤防杨东平。然而杨东平还是没有罢手,想方设法的要害死他,杨延陵忍无可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杨东平打成重伤。
陈宁玉听得惊心动魄,惊呼道:“那他的腿是你打伤的?”
“是,不过他也没有证据。”杨延陵冷笑,“但我也知道深浅,哪里会有那么重,不过两三年就好了。”
家里竟然有这样一对死敌,陈宁玉简直不可置信,她说道:“祖母还打算让你给二叔谋个差事呢。”也难怪当时杨东平脸上的表情那么古怪。
“你为何又不告诉祖母?”
杨延陵有些无奈:“祖母未必会信,就算会信,只怕也会承受不了。”
杨太夫人的长子已经去世,如今二儿子又要害死嫡孙,这样的情况,寻常老人家都会受不了,陈宁玉叹了口气,也不知怎么说了。
她想了想道:“二叔这样,住在府里不是很好。”
她无法容忍,有个想害死自己相公的人与她住一起,或许,哪一日也想害死她。
杨延陵道:“他也住不了多久的,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心烦,”他顿一顿,揉揉她头发,“不过你知道了也好。”
“那二婶知不知道?”陈宁玉问。
“应是不知。”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只怕杨东平再怎么厚脸皮,也不会与人提起罢。
陈宁玉想想也是。
她在他怀里拱了拱:“我现在更睡不着了怎么办?”
杨延陵道:“是你硬要问么。”
“我也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听到这句,杨延陵微微笑了笑,想了解他总是好事。
陈宁玉伸手抱住杨延陵的腰:“侯爷还是快些睡罢,我不吵你了,我明儿不用早朝的,侯爷又不行,怕只能睡一两个时辰了。”
“你这是又心疼爷了?”他低头亲亲她脸颊。
“一直都很心疼,怕侯爷累坏了。”陈宁玉轻拍他后背,“这样容易睡着罢?”
杨延陵噗嗤笑了:“当我什么呢,别动。”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这样就行了,你别再动。”
陈宁玉就乖乖不动了,很快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可她仍是睡不着,想到杨延陵当年一个人,年纪又那么轻,被自己的二叔背叛,差点身死,他都扛了下来,还给自己报了仇,又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来让自己变得强大。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很难,很难。
借着月光,她打量他的脸。
他睡得很安宁,似乎那些腥风血雨都离的他远远的。
陈宁玉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但怕惊醒他,还是收了回去。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闭起了眼睛,后来又做了好些梦,睡到第二日很晚才起来。
谷秋道:“罗管事一直在等着夫人呢,说是侯爷早上说的,查到什么,先告诉夫人。”
陈宁玉就让罗善才进来。
“银铃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她询问。
罗善才道:“是,今儿姓姜的一个婆子承认了,说是她借了银铃的钱,银铃催着她还,她拿不出来,一狠心就把银铃推到了池塘里。”
陈宁玉皱眉,为点儿钱就害死人,不太像。
“别的人有没有嫌疑?”她又问。
罗善才回道:“有,王婆子也去过池塘附近,有人瞧见的,不过她一口咬定说是二夫人派去的,二夫人也证实了此言。”
“派去做甚?”
“取些荷叶,小人审问过了,厨房确实做了荷叶鸡。”
杀了人顺便再采点荷叶?
陈宁玉笑了笑:“辛苦你了,这些你去同太夫人再禀告一下。”
罗善才应一声告辞走了。
杨太夫人得知这个,拿手捏一捏眉心:“既然那婆子承认了,便交到衙门去。”
罗善才惊讶,怎么还要去衙门,后来一想,不过死了一个伶人,还劳杨延陵亲自过问,显然是不想小事化了,昨日他是亲眼见到杨延陵怎么质问二房的,如今太夫人上报到衙门,应是怕以后有人做文章,把这事儿揪出来,对他们侯府影响不好。
现有人认罪,砍了头也便一了百了了。
罗善才便叫人押着那婆子去衙门。
等到杨延陵回来,陈宁玉正要给他说这个事情,却见他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太监,陈宁玉惊奇,却见杨延陵拉起她的手道:“随我跪下。”
陈宁玉不明所以,跟着他跪下来,直到那太监展开卷轴张口时,她才知道,原是来封赐她为诰命夫人的。
她跪的更加端正。
念毕,太监道了声恭喜,笑眯眯把把诰命敕命文书双手捧着放在陈宁玉手上,陈宁玉高举双手接了谢恩,与杨延陵站起来。
杨延陵客气几句,命随从送两位太监出去。
陈宁玉欣喜道:“没想到侯爷给我求了诰命了,真跟做梦似的。”
其实她早知道了,现不过是让杨延陵也开心一下。
杨延陵笑道:“知道爷好了罢?你说说,你该怎么感谢我?”
陈宁玉想都没想,就把头凑上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杨延陵倒真是惊喜了。
成亲这么久以来,陈宁玉第一次主动亲他,杨延陵打趣道:“看来是真高兴,不过未免不够认真。”他手放在陈宁玉腰间,一用力,把她贴在自己身上。
陈宁玉跟他脸对脸,都能感觉他的呼吸。
“那妾身认真点儿。”她慢慢挨近。
殷红的唇似碰非碰的,就在杨延陵唇边摇晃。
杨延陵手在她腰间一拧:“还逗爷呢,看爷怎么收拾你。”他身子一倾,就把陈宁玉的嘴唇给吸住了。
二人好一会儿才分开来。
“饿了。”杨延陵吐出一口气。
陈宁玉拢一拢衣裳,脸色泛红的道:“这会儿还没吃饭呢。”
杨延陵噗嗤笑了:“我是真饿了,午饭都没吃几口,就被皇上召了去。”
原来自己误会了,陈宁玉有些不好意思,忙让下人摆饭。
杨延陵坐下来,狼吞虎咽吃了几口。
陈宁玉见他饿成这样,说道:“怎么不抽空在哪个馆子里吃呢?多少填饱下肚子,不然会伤到胃的,以后再这么饿着可不行。”
“一时忘了,等空闲下来才发现晚了。”
陈宁玉就把他两个随从叫来,一个秦飞,一个何鸿义。
“以后看着点儿侯爷,哪一日没吃饱,你们自个儿勤快些,去馆子里买点回来,知道不?再像今儿这样,从月例里扣钱。”
秦飞跟何鸿义连忙点头。
杨延陵听着想笑:“怎么觉着你像我祖母呢,我幼时,祖母就这么叮嘱。”
陈宁玉眉头挑了起来。
杨延陵忙改口:“娘子真知道关心人。”
陈宁玉这才罢了,她就是关心他呢,怎么能说像太夫人呢,她又不老!
等用完饭,陈宁玉才问皇上召见的事情。
“是为操练卫所大军,命我亲自前去,故而先去走了一遭,日后只怕更忙了。”杨延陵有些抱歉。
陈宁玉担心道:“该不是又要打仗了罢?”
不然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加紧操练呢,平日里也不是不练的。
杨延陵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窗外道:“肃王反了。”
陈宁玉一头雾水,她连肃王是谁都不知。
“你不用管。”杨延陵笑笑,“不是什么大事。”
某王造反都不是大事?
陈宁玉想了想,又淡定了,那肃王定然不是个棘手的人物,可能操练只是为以防万一,不然杨延陵不会那么轻松。
“对了,罗管事早上回禀过,有个婆子承认是她推银铃入水的,祖母便叫罗管事押到衙门去。”
杨延陵听了点点头,侧头看她:“你怎么看?”
“像是替人背黑锅,不过银铃这事儿我瞧着是查不清了,一来无人证,二来有人自首,那就没有理由不结案,可惜银铃这姑娘是枉死了。”陈宁玉叹了口气,“故而我也没有阻止,只怕祖母希望是这样了。”
“也是没让我意外。”杨延陵淡淡道。
他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在意。
兴许早就料到了。
陈宁玉又道:“昨儿出了那事儿,还有件没与侯爷说呢,祖母有意让我管家。”
“那不是挺好,这个家本来就应该你管。”
与杨太夫人说的一个意思。
陈宁玉道:“可还没管呢就出事,真怕以后管了,事情不断。”
“怕什么,有我呢,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这府里哪样不是你我的?他们要是有什么不满,你来告诉我,爷给你撑腰。”杨延陵顺势就把她抱过来。
陈宁玉道:“感觉一下就有熊心豹子胆了。”
杨延陵哈哈笑起来。
银铃这事儿过后,杨太夫人对范氏的态度明显差了,今儿范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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