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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身上的铁叶甲与胯下战马披挂的皮具装,不可谓不jīng良。但是在六十步的距离,碰上了动能可怕的弹丸,几乎就跟薄板差不多。
一颗颗手指头大小的铅弹。以肉眼难辩的速度,带着弹丸特有的尖啸,击碎铁叶、洞穿皮甲、穿透胸腹肢体。然后在血肉之躯里翻滚冲撞。肆意破坏它所碰触的一切,就如同一只被猫追赶入瓷器店的老鼠……一直到弹丸的动能完全释放耗尽为止。
早期前装滑膛枪弹丸的杀伤力,甚至超过一部分后膛步枪,比如我们耳熟能详的三八大盖。你被三八大盖打了一枪,只要不是要害,救治及时,将养一段时间,又能活蹦乱跳了。可是被这种穿透力稍差,但破坏xìng极强的铅弹打中,那是非死即残。而且这玩意还有毒xìng。就算一时伤而不死,也得饱受折磨,再多遭一茬罪,最后还是免不了在痛苦中死去。
一条条生龙活虎的猛汉,一匹匹雄健强壮的战马。在一颗颗小小的铅丸面前,还原成一具具血肉之躯。
金军拐子马的第二轮骑shè,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三百余骑shè手,能够将手中箭矢shè出的,十不足一。许多中弹的金兵与战马直接摔倒在地。结果将紧跟其后的队友一并绊倒。有些金兵猝不及防,摔折了脖子、摔断了脊柱;有些身手灵活的,还能从地上蹦起,并拾起遗落的弓矢。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一轮四排连shè打响了……
当被打懵了的金兵铁骑茫然不知所措地从第一步兵营阵前掠过,斑斑蹄印后面留下了近百具人马尸体。大股鲜血不断喷涌,随即被干涸的土地贪婪地吸了个干净,只留下大片的洇红痕迹……
阿鲁虎是少数成功地将手中箭矢shè出去的骑士之一,并且,还准确地shè杀了一名重甲士兵。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他的拐子马队,被彻底打残了。这些南蛮贼用的是什么武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那样可怕的武器?
阿鲁虎内心一片茫然,率领着剩下的两百余骑拐子马队,象躲避瘟神一样远远跑开,在战场上毫无目的地兜着圈子,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完颜阿古与手下两千人马的表情毫无二致:嘴巴大张,眼珠凸出,满面难以置信加极度震惊!
“那是什么武器?那些爆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冒出大股黑烟?难道……难道是……”完颜阿古差点一口气问出十万个为什么了。他没来由地浑身打了个冷战,突然转头对传信兵道,“去,请萨满神师来。”
萨满巫师很快来了,他随即肯定了完颜阿古的猜想,确定这又是那个“凶灵”在施展邪术。随即开始在军阵前架起高高的木堆,点燃熊熊大火,手舞足蹈地边跳边念念有词。
火枪兵阵取得的巨大战果,不仅将金军骇得魂不附体,同样也震慑住了本阵军兵。很多士兵都发着呆,看着不远处那大片的人马枕籍的尸体。难以置信这些前一刻还是如狼似虎、凶神恶煞一般的存在,下一刻,竟被轻易摧毁。
包括张立在内的诸营指挥使,都是痛痛快快地吐出一口浊气——总算又扳回了一局,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阿鲁虎已率拐子马队回到本阵,刚来来中军前,完颜阿古劈头第一句就是:“那些喷火的东西是什么?”
阿鲁虎回想了一会,摇头道:“不知道。”
完颜阿古接着再问一句:“勇士们是被什么兵器杀死的?”
阿鲁虎郁闷道:“末将……不知……”
完颜阿古沉下脸:“那么你认为勇士们是被敌人的兵器还是邪法所杀?”
这回阿鲁虎认真想了好一会,才道:“末将认为可能是兵器,但这世上哪有这种会喷火冒烟发巨响的杀器……或许是邪术……”
“混帐,这还不是等于没说!”完颜阿古一鞭子就抽了过去,顿时将阿鲁虎的脸颊抽出一条斑斑血痕。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去,带着你的勇士,接受萨满神师的驱邪祝福。然后,再去狠狠教训南蛮贼,我会将步军全部押上助你——今rì若不能彻底杀光敌人,你们的耻辱就永远洗涮不尽!”
所谓萨满神师的祈福驱邪仪式。就是宰杀了一头黑牛,萨满巫师亲自用牛血涂在每一名即将出战的金兵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大意是赐予勇士的祝福。万邪辟易。随后,枪下余生的二百余骑金军亲卫骑兵,信心满满地再度跨上战马。誓要挽回失去的荣耀,更要为惨死的战友复仇。
而五百阿里喜与一千新附军,也在完颜阿古一声令下,纷纷活动着站得酸麻的手脚,摘弓持枪,整理队形,准备进攻。只是大部分士卒脸上表情惴惴不安,显然对那未知的火光与爆响甚是忌惮。
金军那边搞出的大动静,多多少少也对天枢城新军有所影响。这个时代,上至君王。下至庶民,都挺信这玩意。若非如此,也就不会有郭京郭大仙人在金兵围汴京时,在南熏门上演的那一出“六甲神丁”的闹剧了。
但是火枪兵们却不为所动,借着这个空档。用细长的刷子清理着枪膛,将里面的火药残渣清理出来。正常情况下,每打五枪,就要清理枪膛一次,以确保jīng准度与气密xìng。当然,如果有可能。每打一枪都清理一次最好。
火枪队中的伍长、什长,基本上都是从教导营里出来的,是狄烈手把手训练并灌输了大量近代军事知识的优秀基层士官。他们对火枪的xìng能有着充分的了解,对金军的那一套跳大神不屑一顾,不断地为火枪兵们打气:“大伙不用担心,金狗的那一套对我们的火枪不管用,咱们的火枪专破他们的鬼神。”
一声长长的角号,打破了战场短暂的平静。对面金军旌旗飞舞,鼓号宣天,铁蹄雷动,千踵震地。
完颜阿古输急了眼,孤注一掷地将近二千的骑步大军全压了上去。
狄烈手举着瞄准镜,一直没放下过。身边的四名参谋,被他一并打发到前方阵地,了解各种信息,然后流水价地飞马回报。
“禀军主,士兵士气良好,弩兵体力尚可,再发三五轮箭矢当无问题;重甲刀斧兵体力消耗较大,不过他们有信心将那些软脚虾一样的新附军,打得满地找牙。”
“禀军主,火枪兵状态良好,弹药充足,目前尚未有火枪故障的报告。”
“禀军主,特别行动队报告,‘礼物’的情况正常,只等军主行动号令……”
“禀军主,目前尚未有第二骑兵营与直属骑兵营的消息……”
狄烈从目镜中看到的,是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刀枪如林的一个圆形大阵,如同一颗浑身是刺的铁球,轰轰隆隆地向天枢城新军滚砸过来。在这颗刺球的左翼,是重新燃烧斗志,杀气腾腾的金军拐子马队。
拐子马如鞭,重步兵如拳。
完颜阿古终于祭出了金军经典的“拳鞭组合”战术。
“完颜阿古,你还当真是豁出去了,身边竟只留下百骑护卫。呵呵!杨再兴啊杨再兴,这可是你的好机会,但愿你别来得太迟了。”狄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达了本次作战最后一个指令,“从现在开始,各营指挥使可临机决断,不必请示。我要的只有一点,就是‘断鞭碎拳’!”
金军的“拳鞭组合”战术,就是首先以拐子马反复抽打削弱及疲惫敌军,尽可能将敌阵撕开一道口子,然后以步兵的铁拳,狠狠从这一道裂隙中砸进去,将敌军彻底击溃。这是金军百试不爽的招数,很少有失灵的时候。
现在,阿鲁虎再度气势汹汹地率军杀奔回来,带着“神灵会庇佑我们的”信念,再一次挥动“长鞭”。
为了对付可怕的神臂弓及各种蹶张弩,金军拐子马队这一次学乖了。他们首先驱赶了大量的备用战马在前方开路,自身则隐藏于马群之后,迅速向天枢城新军接近。二百步外,拐子马就是挨揍的货,但只要一冲近百步之内,那就是骑shè的天下。
明知金军是下了血本,以战马换箭矢,张立却不得不下令发shè——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马群冲过来,破坏拒马,以致失去最坚固的一道屏障?
凿子箭如雨,三棱箭如风,风吹雨打之下,马群纷纷悲鸣倒地。而金军拐子马队却籍着战马的掩护,几乎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新军方阵右翼百步之外。
“弩弓手退!”张立无奈摇动青旗,同时打出赤旗,心里暗道,“火枪队的兄弟们,现在就要看你们的了。”
冲近八十步之后,以阿鲁虎为首的金军亲卫骑兵,不需发出任何指令,二百余骑默契地齐齐举弓……
八十步!无论是对火枪还是火枪兵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这是火枪破甲的一个极限距离,同时也是火枪兵命中率的一道难以迈过的坎。
没法子,谁让火枪兵第一次闪亮登场,就碰到这样强悍的对手。全都是使用八斗至一石、甚至弓力更强的变态牛人。可以说,阿鲁虎的拐子马队,所使用的强骑弓,是这个时代最具代表xìng的冷兵器与初生的火器一次强强碰撞。
值得庆幸的是,十几万女真大军中,如这般骁勇善shè的控弦之士,数量不会超过四位数,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只要这一次火枪兵能干翻这个强大的对手,以后再碰到金军别的拐子马就不在话下了。
二百火枪兵PK二百余骑金军最强之拐子马,谁雌谁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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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断鞭碎拳
“开火!”远击兵种指挥张立果断下令。
“开火!”第一步兵营指挥使张荣舌绽chūn雷。
“开火!”第一步兵营第一都都头赵能暴吼。
“开火!”第一步兵营第四都乙队队正燕七郎,在发令的同时,第一个扣动板机。
火焰喷溅,青烟吐雾,战场之上瞬时充窒了各种惊心动魄的尖啸。
为了力求最佳命中率,几乎所有火枪兵都将眼睛睁开一线,不顾烟熏火燎、强光刺激,只求弹丸能击中预想中的目标。
而这宛如厉鬼噬魂一样的尖锐啸声,听在刚刚目睹过一场神神叨叨地跳大神仪式的金兵耳中,无不鬼自心生,骇然sè变——下一刻,他们如愿以偿了,终于有幸与鬼为伴……
在火枪兵开火的同时,金军拐子马队也shè出了手中箭矢。
箭矢是抛shè,两百余支破甲重箭,就像打谷场上被耙子高高扬起的禾草,随风袭卷,铺天盖地,破空而至。
火枪是平shè,两百发铅弹,带着八月流火的灼热,似孔雀开屏般,铺开了一个扇形的死亡地带。
箭矢打上空飞过,弹丸自下方交错;一箭换一弹,尉为奇观。
噗噗噗!这是弹丸入肉的声音。
笃笃笃!这是箭矢穿盾破甲的闷响。
一边是人仰马翻;一边是丢枪踣地。
双方一轮正面交锋,折损率竟然达到了惊人的1:1。
论发shè速度与命中率。火枪不及强弓,但火枪队以四排连shè之法,弥补了shè速的不足。而强弓虽然有优于火枪的命中率,但问题是……金军拐子马的目标很模糊,远不及对手明确。火枪兵的目标简单明了,要么打人,要么shè马。而金军面对的却是一片黑压压的旁牌盾阵。虽然每一箭shè出,必有斩获,但所斩获的是重甲兵?弩手?弓箭手还是火枪兵?这就非放箭者所知了。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双方命中率大致持平。
金军拐子马倒下了二、三十骑;天枢城新军的第一步兵营方阵也变得稀疏了一些——这第二个回合的交锋,双方打平。
但这仅仅是明面上的平手,实际上金军更要吃亏些。主要是在铠甲的防护上。一方有旁牌、步人甲、铁笠帽,至不济也有半身不弱于金军的铁叶甲。破甲重箭要突破这层层防护,待击中防护下的目标时,已是强弩之末,除非正中要害,否则也只是伤而不死。另一方则为求轻便快速,只着半身铁叶甲,顶多再加上一个小型的臂盾……更悲摧的是,胯下的战马目标既大,且披挂的具装又只是皮铠而已……
双方倒下的人数差不多。但金军基本上是九死一伤,而天枢城新军则是反过来。这还不算完,天枢城新军的伤亡者中,包括重甲兵,弓、弩手与火枪兵等不同兵种。各占三分之一左右。而金军却是实打实的拐子马jīng骑,死一个少一个,伤一个损一分。此消彼长之下,双方战力对比,开始发生微妙变化。
这种变化决不是阿鲁虎想要的,而且。他惊骇地发觉,辟邪仪式完全无效。也不知是对手的邪术太强,还是已方的萨满神师水平太次。阿鲁虎隐隐感觉,或许对手用的还真不是什么邪术妖法,而是一种真正的、闻所未闻的新式武器。但不管是邪术也好,武器也罢,眼下的情形,正如他手中的弓箭一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