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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中了然。接过银子装到怀里。
“若是春娇问起,就说我感染了风寒,在家养着,过几日再去看她。”
刘郎中点点头,忍不住道:“你也自己保重,有些事情也不要一味硬扛着,既然有娘家兄弟,也可以让他们分分忧。”
庄善若听得刘郎中话里有话,也不知道这许家的事他知道多少,却也不好再深谈,只得点了头再次称谢。
刘郎中这才去了。
庄善若放下了药碗,许家玉给她送了这碗药后便不见踪迹,连大郎被许陈氏叫出去后也迟迟不见回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眼前不由浮现出郑小瑞那张比女人还俊俏的脸,斜睨的桃花眼,还有唇边带着的那丝狠戾的笑意,不禁全身一颤。他年纪不大,手段却是如此毒辣。依照他的权势做派,将许家一脚踩翻也是易如反掌,可是为什么他却要不疾不徐一样一样地来呢?
是一刀子将人捅死痛苦,还是用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人的肉痛苦?
郑小瑞看来是深谙此道。
先是设局让嗜赌的连老爹欠下巨额的赌债,再用小恩小惠拉拢了连双秀不成器的哥哥连双水,然后找人将连双秀的情郎许家安狠揍一顿——恐怕他的本意不是将许家安打死也得让他致残,结果阴差阳错却害得好好的一个秀才成了傻子,这怕是更中他的下怀吧。
接下来的事情便全在他的掌控中了,帮连老爹解决了赌债,给连双水找了体面的差事,然后顺利地将连双秀娶进了家门。
红颜祸水!
庄善若只是有一环怎么也想不清楚,那就是郑小瑞万事遂意,抱得美人归之后,为什么还要来找许家的茬子。
当街调戏许家玉,掳了她回去意图不轨,派人砸了许家铺子,逼得各家涨价让许家的生意做不下去,接下来他不知道还要使出什么手段。
但是,不论他使出什么手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许家变得更惨!
庄善若知道,许掌柜知道,许家人都知道。可是,他们有办法化解吗?还是坐以待毙,等待着更大的灾难落到许家的头上?
庄善若的心里稍稍释然,为了一个女人,许家败成了这个样子,作为一家之主的许掌柜的确是很难向她启齿。
连双秀,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能够让变傻后的许家安念念不忘,能够让阅人无数的郑小瑞使出种种手段得到她,除了有倾城的绝色之外应该还有别的魅力吧!
郑小瑞,连双秀,许家安……
许家玉的脚步声打断了庄善若的沉思,她端进来热腾腾的馒头稀饭咸菜放在庄善若的床边,道:“大嫂,吃点东西吧。”
“大郎呢?”
“爹正留他在房里说话。”
“唔。”庄善若看着许家玉红肿的眼皮,道,“我伤了,倒叫你忙得脚不沾地了。”
“大嫂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许家玉说话间眼眶中又溢满了泪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受这些苦。”她自然也知道了郑小瑞的目标本不是庄善若而是自己。
庄善若淡淡一笑:“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不论怎么说,终究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许家玉本性善良,昨晚了解到前因后果后,更是一夜未眠。
庄善若喝了几口粥,突然问道:“小妹,你可见过连双秀?”
许家玉脸色一白,勉强一笑道:“大嫂,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爹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也不用再瞒我。”
许家玉点点头,道:“秀儿姐……我自然是见过,每次回连家庄的时候,大哥便会带着我去见她。”许家玉不自然地一笑道:“那时候,我还以为秀儿姐会成为我的大嫂。”
庄善若点点头,问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家玉突然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道:“秀儿姐长得很美,性子又好,只是家境差些,有个嗜赌的爹和不成器的哥,所以娘一直不大喜欢秀儿姐,怕是结了亲后,连家人难缠。”
“嗯。”
“只是大哥铁了心要娶她,别家的姑娘一个也不去相看,等二哥都生了元宝,娘这才急了起来,也松了口,还悄悄地拿了两人的八字过去批。”
“连双秀有多大?”
许家玉略想了想道:“她只比我们大一岁,因为从小没了娘,更要稳重一些。”
“我记得那日县城大集,秀儿姐进城赶集,我还开玩笑说过几日要改口称她大嫂了。”许家玉眼睛迷迷蒙蒙的,陷入了回忆里,“结果在集上,谁料碰到了郑小瑞。他本就是个好色的,一眼看上了秀儿姐,动手动脚起来。秀儿姐还在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趁乱拉着我跑了。”
“手上咬了一口?”庄善若心中一动。
“是。万万没想到郑小瑞竟然留了心,一心要娶秀儿姐,于是弄出了这许多的事端。”许家玉又拿过一个馒头递给庄善若道,“大嫂,再吃个馒头。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庄善若咬了口馒头,不经意地道:“怕是你秀儿姐是倾国倾城之貌了。”
许家玉张了张口,犹疑道:“其实,大嫂你也曾见过她。”
“什么时候?”
“那日在如意绣庄,你可还记得那个郑娘子?”许家玉提醒道。
“郑娘子?”庄善若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像是一个用花堆成的美人,婉转俏丽,更因了那眉宇间笼罩不散的淡淡悒色,而更添风流。
原来她就是大郎心心念念的秀儿。
不知怎么的,庄善若心上掠过一抹清愁。
☆、第70章 珍珠粉
许家玉侧着头觑着庄善若的脸色。
庄善若生怕被她看出什么,赶忙偏过头去。
许家玉恻然道:“大嫂,这肿是消了下去,可是又青又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褪,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庄善若毫不在意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看着许家玉满心愧疚的样子,反而安慰她道:“怕什么,留得命在比什么都要强。”
许家玉不语,大嫂的脸本来是莹润可人,吹弹可破的,现在却是赫然一个青紫的掌印。那个罗老四,她也见过,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只消看一眼便胆颤,更不用说被他蒲扇大的手狠狠地扇上一掌了。大嫂却是这样轻描淡写过去,她受的苦楚怕是难为外人道的。
许家玉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总觉得庄善若是替她挡了这场祸事,如果换成是她,且不说能否保住清白,断断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庄善若知道自己的小姑子心思细密敏感,怕她多想,忙拉了她的手摇了一摇。
许家玉勉强一笑道:“大嫂,你这一受伤,大哥急得什么似的。你猜他刚才和我说什么?”
“什么?”庄善若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怕是许家安一冒傻气将昨夜帮她换衣擦洗的事顺口说了出去,要是这样的话,她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他问我有没有珍珠。”许家玉笑着道。
“珍珠?”
“可不是,我问他要珍珠干什么。大哥说他特意查了医书,书上说用上好的珍珠细细地研成粉末。混在牛乳中,敷到脸上,能祛疤除皱,莹润肌肤。大嫂,大哥他倒是一心想着你呢。”
“是吗?”庄善若说不吃惊那是假的,没想到许家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怕是往日对待连双秀更是小心体贴吧。庄善若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这是怎么了。有事没事的总会想起那个郑娘子连双秀来。
许家玉突然正色道:“大嫂,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说吧。”
“大哥和秀儿姐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是毕竟是有缘无分,更因为当中的曲折事故,这辈子注定只能成为陌路。我们同为女儿家,你的心思我自然也懂,谁也不希望自己夫君念念不忘的是另一个女人。”
庄善若真的吃惊了:“小妹……”
“大嫂你听我说完。”许家玉兀自接着说下去。“只是这些日子我都看着眼里,大哥的病情虽然时好时坏,但他却日渐地依赖大嫂,大嫂虽然怨恨我们家欺骗了你,但是对大哥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庄善若默然,即便在自己最痛苦最幽怨之时,的确从未迁怒到许家安身上。她只当自己是可怜他。同情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他。
许家玉顿了顿道:“大哥原先是那么好的人,温和文雅,风度翩翩。我常常怨恨老天为什么对大哥如此不公,如果大哥之前平庸点,现在看着大哥变成这个样子也不会那么痛心。可是,自从大嫂进门后,我便充满了感恩,再没有比大嫂更适合大哥的了。”
庄善若摇摇头,道:“小妹。其实……”
“大嫂,我知道,其实你心里苦。从今天起我立誓日日礼佛茹素,求老天让大哥快点好起来,大嫂能够苦尽甘来。”
“小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大嫂,你再多给大哥点时间,也多给自己点时间。”许家玉将庄善若的手拉过来。眼中是盈盈的泪水。
庄善若不由也噙了泪,握住了许家玉的手,将那几月后便要离开许家的话咽了下去。小妹虽然出身富庶,但却太善良太天真。这样的人注定要受更多的苦楚,她又何必提早戳破这个美梦呢?
“媳妇。”许家安喜滋滋地冲进门,“快看!”
姑嫂俩忙擦了眼泪,看着许家安献宝般地捧着一个小小的填金瓷盒。
“大郎,你手上拿着什么?”庄善若看着那像是个胭脂盒子。
许家安得意地一笑,将那瓷盒小心翼翼地展开,道:“媳妇,你看。”里面竟然装着的是满满一盒细细的莹白的粉末。
“这……”庄善若心中一动。
“媳妇你不认识了吧?”许家安快乐得像个孩子,“这是珍珠粉,我特意拿来给你涂脸的。涂了这个,脸上的伤才好得快。”
许家玉笑盈盈地帮着将瓷盒关上,笑道:“当心别撒了。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庄善若不忍扫他兴,她读过医书,珍珠的确有凉血收敛,润泽肌肤的功效,便问道:“这珍珠哪里来的?”
“小妹给的。”
庄善若将目光转向许家玉,道:“你哪来的珍珠?”
“我被缠不过,从不大戴的首饰上拆了两颗给了大哥。”
庄善若脸色一变,许家玉有一对东珠做的簪子,平日里偶尔戴戴,她曾留心过,那样大小那样成色的珍珠,怕是没个十两是下不来的。她不由嗔道:“不会是那对东珠的簪子吧?那样难得的珠子,你倒是由着你大哥胡闹!”
“怎么是胡闹?”许家安收起嬉笑的神色,认真地道,“我还特意问了刘郎中,珍珠粉对伤疤真的有奇效。”
许家玉掩口笑道:“大嫂,这珍珠真的不值什么,倒是大哥这片心意却是难得。”
庄善若犹自觉得可惜,道:“就是要用珍珠粉,买些小的珍珠就是了,反正磨成沫子也看不出来。”
许家安却是充耳不闻,殷殷地注视着庄善若青紫的右脸,提起一只手,拿指肚轻轻地拂过,眼里尽是疼惜:“媳妇,你疼吗?”
庄善若不禁红了脸,道:“不疼。”
许家玉含着笑,收拾了碗筷悄悄地退下了。那两颗珠子虽然难得,但是比起庄善若为她差点舍去的一条命来说也不过是草芥罢了,难得是大哥大嫂相互有情,这倒是唯一一桩幸事了。
大郎房里温馨一片,院子里却是乱哄哄的。
一直守在铺子里,难得在许家露面的阿根和小九从厅堂里抬了一个沉沉的樟木箱子搁到院子里。
许家玉觉得奇怪,停下了脚步,正要问一句。只见童贞娘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挥着帕子指挥着阿根两人道:“小心小心,这箱子里的东西可是碰不得。对,对对,就放这儿,好,好!”
这樟木箱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搬得阿根两人是大汗淋漓。小九用袖子擦着汗,抬头看到了许家玉,忙点着头招呼道:“姑娘!”
“嗯。”许家玉忍不住问道,“你们干吗呢?”
许家玉以前常年往铺子里送饭,小九也知道许家的姑娘为人和气,不摆架子,便笑着道:“是二爷让我们过来帮忙搬些东西,具体为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许家玉见地上大大小小堆了好几个箱子,又见阿根小九站在那儿一个劲地擦汗,汗水将领口都濡湿成深色一片了,便点点头道:“我给你们准备些茶水,等忙过了这一阵,来厨房喝些茶。”
小九喜得连声道谢:“谢谢姑娘了。”
童贞娘自己拿着用包袱皮儿裹着的一大包东西,从房间里气喘吁吁地出来,将那包袱搁到了一个樟木箱子上。然后用手扇着风,弯下腰,清点着箱子。
“八个,还差两个。”童贞娘点点手指招呼阿根道,“阿根,你去把我房里的那两个朱红描金的箱子搬出来,里面装着些细软,你手脚可轻着点,磕了碰了你可是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