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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通厅——有钱嫖客筵开数席至数十席,同时开许多个厅
打全骰——把全体宾客叫来陪酒的妓女的开销都包下来
斩白水——妓女向嫖客索取额外馈赠
琵琶仔——未破瓜的雏妓
契家老——妓女之恩客或姘夫
坐灯——妓女在妓院堂室并排列坐等候嫖客
百水——妓女所得缠头
市头婆——鸨母
1909年京妓着旗装
妓院组织结构及文化内涵娼妓业的隐话行话(3)
(三)行话
所谓“行话”,即流行于各种江湖组织或群体的不同当行用语,大部分具有一定的保密功能。娼妓业和一般走江湖的行语又略有不同,特点是多和她们的职业性质和日常生活有关。
头——顶壳子头发——苗
眼——槽子眉——高吊子
牙——财嘴—合子
脸——桃舌——鱼
姑娘——斗花媳妇——财星
钱——商红把钞票——花页子
现洋——密柑烟——薰
水——溜子酒——康山
油——漫水看戏——看把溜
看马戏——看大利嫖客——老斗
抗刀的——指嫖客少的妓女
趔卫——指刚入妓院的妓女
生口——指尚未接过嫖客的妓女的性器官
熟口——指早已涉足娼门的妓女的性器官
歇垫子——指妓女来月经时不能接嫖客
大水贼——指老于世故、善于敲诈嫖客财物的妓女
清末名妓赛金花
(四)行话中又套行话
娼妓业除行话之外,有的时候是行话中又套行话,更不易令人听懂。
老玄——王八臭点子——好色
撇三着子——卖屁股的溜地儿——抢完就走
点儿正——肯花钱鼓潮了——暴露了
提托——男女发生关系对牌儿不——认识不
电瓤子——大便摆柳儿——小便
老乌——大烟土雪花子——白面
飞牌儿的——野鸡老尖儿——带枪的
山串儿了——喝碎了老横——土匪
水子——聚赌抽头的苦窑——妓院
(廖文《一个妓女的回忆》)
清末山西公娼陈玉兰
(五)露八分
所谓“露八分”,即利用各种现成话或成语,省去最后一个字,连成一句话。
占山为(王)——里七外(八),即“王八”
三阳开(泰)——铁血除(奸),即“太奸”
开拨凉(水)——辕门斩(子),即“水子”
渔樵耕(犊)——辕门斩(子),即“犊子”
如果说,“家法”只是凌虐妓女的皮肉,那么“隐语行话”则是对妓女灵魂的一种摧残。妓女使用它,表明自己成为下九流的一伙,终其一生打上了难以洗去的污印,从而在无形中纳入妓院组织和老板的约束,思想行为深受毒害,成了任凭宰割的羔羊。
“秘密语”一词,是现代语言学中的一个术语,在汉语言文化中,亦即“隐语行话”。作为民间“秘密语”,隐语行话显然兼具有作为特定组织或群体内部交际工具及语言文化的习俗形态环境特质。由此推论,娼妓业的“秘密语”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的社会变体,其本身也是一种独特的中、下层文化形态。学会当行“隐语行话”,是妓女吃那碗饭的入门必修课。既然这种语俗如此重要,则亦必然将其组织的制度、规矩、行事、习俗、心态等融入隐语行话之中,从而为我们考察、透析社会历史、娼妓文化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点,一些别有价值的语言文化材料。
有关娼妓和“性乱”的隐语行话,“揭示的是性变态文化意识,是社会丑恶现象在这种特殊民俗语言形态中的反映。首先,它是适应掩饰诸般性变态行为的需要而创制、使用的。其次,尽管其因时代、群体、地域而异,但所印证的性变态文化意识的本质,却是一致的;所不同的,仅仅是所构造的隐语行话的符号及取义视点、方式的变化而已。”(曲彦斌《中国民间隐语行话》第53页,新华出版社1991年版)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狎客、嫖客、嫖客意识(1)
狎,本为亲近、熟习的意思。《礼记·曲礼上》:“贤者狎而近之,畏而爱之。”郑玄注:“狎,习也,近也。谓附而近之,习其所行也。”随着世事沧桑,字词流变,狎便有了“狎玩”、“冶游”、“狎客”、“狎妓”的涵义。孟元老《东京梦华录·驾回仪卫》:“妓女旧日多乘驴,宣政间惟乘马……少年狎客往往随后。”显然,这里的“狎客”就是指的“嫖客”。
海上三花
嫖客,即玩弄妓女的男子。明无名氏《霞笺记·洒银求欢》:“家富豪,打扮十分俏……娼门去摇,花街去嫖。”曹雪芹《红楼梦》第四回:“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都是那些纨绔气习,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清李渔《风筝误·异淫》:“若是容他娶小,不如许他嫖妓;许他嫖妓,又不如容他偷情。”清李百川《绿野仙踪》第四十九回:“大爷是现任知府公子,理该与别的嫖客大不相同,赏格从厚才是。”晚清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三回:“这个本来是妓女应酬嫖客的口头禅,并不是一定要他来的。”这里的“嫖”、“嫖娼”、“嫖妓”、“嫖客”,都是明清时期青楼文学作品中最常用的词。其实,《说文》:“嫖,轻也。从女,票声。”这种诠释与青楼买笑、红粉追欢、嘲风弄月、皮肤滥淫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嫖”后来成为“肉欲”、“色情”的代称,或由于市井俚语俗词的演变,或借助于风流文人的笔墨撒粗和青楼文学的渲染。
中国文人自古就喜欢“玩”,从孔子《公西华侍坐章》始就倡导玩,一方面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方面又声色犬马,中国文人向来就是两副面孔,二者互为补充,而且,在后者中更能见出个人的智慧和风采。“不过,中国文人的玩不是一般的玩,和市民的享乐方式不同。总的说来,文人的玩是讲究雅的,这里的雅有两方面,一是从内容到形式都比较雅,曲溪流觞,诗诵唱和就是这一类,典型者如兰亭兴会、辋川雅集等等,在这一种玩中,显示出文人的独特来,才学、修养、性情等等。但文人也是人,并不能一味地雅着玩,他们也有粗俗的一面,赌吃嫖窑,文人并不拒绝,不过,即使这种粗俗的玩,文人也常常采取雅的方式而不失其面子,这就是第二个方面:给俗的内容裹上雅的形式。”(晓华、汪政《仿古的意味》,《上海文学》1989年第8期。)
印有交合图的玻璃首饰盒
专门用做性交的春凳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狎客、嫖客、嫖客意识(2)
东晋谢安就是大玩家,时人将其比之于王异,而又“文雅过之”。王异虽然也谈玄,也文雅,也风流,却逊于谢安。所以南齐时的政治家王俭曾说:“江左风流宰相,唯有谢安一人而已!”在谢安一生中,隐逸与仕宦大致各有20余年光景。他隐得潇洒,仕就仕得显赫;隐时是风流名士,仕时是风流宰相,可谓一生风流;隐时并未忘情天下,仕时也未忘情山水。“他长久盘桓的东山和建立殊勋的淝水,可以说是谢氏家族两个象征性符号,一个象征着逍遥与精神自由,一个象征着功业与社会责任,如同两座丰碑,耸立在谢家子弟记忆之中。藉以支撑和延续着谢氏家风。”(萧华荣《华丽家族》第59页,三联书店,1994年版。)谢安时时追求精神的自由与物质的满足,对后世文人的影响极大,如李白的歌行即每每流露出对谢安的追慕之情:
携妓东土山,怅然悲谢安。
我妓今朝如花月,他姑古玩荒草寒。
(《东山吟》)
谢公自有东山妓,金屏笑坐如花人。
(《携妓登梁王栖霞山孟氏桃园中》)
谢公正要东山坡,携手林泉处处行。
(《示金陵子》)
安石东山三十春,傲然携妓出风尘。楼中见我金陵子,何似阳台云雨人。
情色意味极浓的瓷枕
元代关汉卿既是“梨园领袖”、“编修帅首”,又是“浪子班头”。他浪迹“士俗放荡不稽之所”,荡游“军卒暇日娱戏之地”,在与众多妓女交往的过程中,依红偎翠,浅吟低唱,把青楼中的所见所闻所恨所爱,连同自己的一腔块垒发为歌曲,谱为戏剧。关汉卿《套曲:南吕·一枝花·不伏老》,便是其浓重离异意识的自我与人生的咏叹调:
【一枝花】攀出墙朵朵花,折临路枝枝柳。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
【梁州第七】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分茶攧竹,打马藏阄;通五音六律滑熟,甚闲愁到我心头!伴的是银筝女银台前理银筝笑倚银屏,伴的是玉天仙携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楼,伴的是金钗客歌《金缕》捧金樽满泛金瓯。你道我老也,暂休。占排场风月功名首,更玲珑又剔透。我是个锦阵花营都帅头,曾玩府游州。
【隔尾】子弟每是个茅草岗、土沙窝、初生的兔羔儿乍向围场上走,我是个经笼罩、受索网、苍翎毛老野鸡,蹅蹅的阵马儿熟。经了些窝弓冷箭镴枪头,不曾落人后。恰不道人到中年万事休,我怎肯虚度了春秋。
【尾】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听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哪,那其间才不向烟花路上走。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狎客、嫖客、嫖客意识(3)
春钱,妓院为控制妓女所铸
关汉卿这一套自叙性的曲子,有点类似绘画中的“自画像”。他咏叹得如此自然,如此精彩,如此赤裸裸,如此没遮拦,把一个表面上玩世不恭而内心又冷峻悲凉的“浪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晚明文人更是放情于山水,纵欲于酒色,把人生追求的终点延长至放达、纵欲的感性生命的极致。风流才子唐寅:“日与祝希哲、文征仲诗酒相狎。踏雪野寺,联句高山,纵游平康妓家;或坐临街小楼,写画易酒。醉则岸渍浩歌,三江烟树,百二河山,尽拾桃花坞中矣”(曹元亮《唐伯虎全集·序》)。张岱自叙平生道:“少为纨绔子弟,极受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土,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张岱《琅文集·自为墓志铭》)。袁宏道更是一个“世间酒色场中大快活人”,他认为人生有五大快活,除吃、喝、玩、乐外,还有携妓冶游(袁宏道《龚惟长先生》)。袁中道继承乃兄之风,不仅津津乐道于自己流连“游冶之场,娼家桃李之蹊”,而且还捉刀代笔写了《代少年狎妓书》,书前有序,叙述了此事始末云:
万历丁酉冬,公安袁小修客金陵,新安一少年,游太学,狎一妓,情好甚笃,遂倾囊娶之。其人久失怙,兄主家政甚严正,遗书切责之,必教遣去,否则不复相见,且理之官。少年忧惧,不能措词裁答,因谓小修曰:“事已如此,可奈何?但我兄亦知读书,颇爱才,若得数千言一书以感动之,吾事济矣。……”小修为作一书,淋漓数千言,才气可喜,达之于兄。月余晤少年,欣然曰:“我兄有字致云:‘与弟别未数年,笔下便已如此,既有读书之志,即携新妇归,余不以一眚盖平生也。’”
妓女所用镜盒背画(清代)
与文士嫖客相比等而下之的是那种上床性交的粗野嫖客——斯文扫床,在曹雪芹笔下被贬斥为“皮肤滥淫”。一如《红楼梦》里“聚赌嫖娼”的薛蟠,将演戏过后的柳湘莲误为相公,而要按倒在地,行那公鸡见母鸡、公狗见母狗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