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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得是要给人奏曲吗?轩辕墨彦眉峰紧蹙,对于玉琊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他实在是无法掌握。
音调长促一声,似是某种鸟鸣,接着长短而促了几声,不像是什么曲子,如果只是这样的水平,他还真是快点别吹了,众人心中想道,吹得不算难听,也不好听。
他们觉得不好听,但是在城外的黑奴一行人听闻这笛声,立即现身,和围城的兵士打斗起来。
这长短而促的笛音其实是传讯,轩辕墨彦来得时候,他们已然在这里候着了,见到了陇城外的那一场厮杀,后来又是派兵包围了陇城周围。
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其实已然为尊主的安危焦急死了,来者一看就是不善,尊主在陇城内是否安全,他们是否要进城营救尊主,之前尊主有令,不得擅自行动,等他的指示,只是这样的突然变故,尊主未必知道,他们害怕着出来一趟,圣灵没有能够带回去,反而尊主死在楚阳,他们估计回南疆就是死无全尸了。
此时得了令,知道尊主让他们打通外面的路,自然得令。
围城的士兵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了一群人高马大的人,还为得及反应,已然有几人葬于刀下,一场恶战开启。
玉琊的笛音忽而音调一转骤然变得低沉,婉转而起,缠绵悱恻,动听极了。
杜涵凝离玉琊最近,所以看见他的唇角仍还是在笑着,只是此时看来却是阴沉而邪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笛音,这是她心中的认知。
但是这笛音到底是干什么的?她暗中运气并未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她真得是要为他们激烈的战局来一曲?
众人心中再次划过这样的念头。
突然笛音中夹杂起了铃铛声,他的脚微微踮起,铃铛随着他的踮足而又规律的响动着,和着笛音,动听非常。
下面的厮杀还在继续,只是不知何时起,众人心中有着毛毛的感觉。
忽然周围起了簌簌之声,由远极近,四面八方的传来,打斗中的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听着声音。
轩辕墨宸的眉峰蹙起,看向吹着翠色短笛的玉琊。
玉琊吹着察觉到轩辕墨宸的目光,笛音未断,却是对着轩辕墨宸眨了眨眼,眉眼弯弯。
杜涵凝身边的银子突然一个起身窜入了杜涵凝的怀中,吱吱的叫着,慌张而急切,乌溜溜的眼珠此时失了些许的灵动,却又不向平时没有给肉吃的怏怏表现,此时像是被什么打击了一样。
主人,主人,银子终于想起哪里见过这个人了,银子怪不得觉得他好熟悉好熟悉,他是养大银子的人,他是个男人,男人,不是女人,所以银子才没有认出它来。
杜涵凝不知道银子想要表达什么,但是看着银子对玉琊的反应,那银子此时的反常表现肯定和玉琊是有关系的,她伸手抚了抚银子,安抚她。
杜涵凝突然眼眸微缩,由于她站于高处,她清晰的看见从四周聚涌而来的蛇虫鼠蚁,黑压压的一片,快速的向着屋檐之下的地方而来,战局之中。
杜涵凝忙出声提醒:“宸,你们小心四周。”
她终于知道玉琊的笛音哪里奇怪了,他的笛音可以驭兽,同时她对于玉琊是南疆人的猜测更加深了一层,她并未听闻过楚阳国、凌华国、跖胡国有这样一门乐曲或者是武功,那就只有南疆国了。
杜涵凝的话音才落,站在外围的人向四周望去,看到了那奔涌而来的蛇虫鼠蚁,顿时满眼震惊。
轩辕墨彦是最先见识到这些蛇虫鼠蚁的,因为他一人骑马在最外面,也就是视野开阔,当然那些蛇虫鼠蚁第一个盯上的也是他。
只见那些蜈蚣、蝎子、老鼠……来到轩辕墨彦座下,他的马儿受惊,马蹄四踏,即使是这样也没能阻止那些蛇虫鼠蚁顺着他坐下的马爬上去。
轩辕墨彦身为太子,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么多蛇虫鼠蚁,这些个腌臜东西,立即弃马跃到一旁,而那些蛇虫鼠蚁以极其快速的速度奔到了前面,士兵中哀嚎惊叫声起,四下逃散而开,有的人身上爬满了蛇虫鼠蚁,来不及逃开,满地打滚,哀嚎不断。
而之前那些被弄倒的尸体上也爬满了蛇虫鼠蚁,煞是恶心。
杜涵凝不禁撇过头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场面,一手按在自己的腹部,轻轻抚着,像是安抚肚中的孩子,玉琊这样做,无疑是在帮他们,他们肯定能够安全的离开。
孩子一定也能平安的,宸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会很开心的,杜涵凝想着,嘴角掀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玉琊嘴角的笑容也是越来越阴邪,像是听着士兵的哀嚎声他很兴奋,他并没有招来大型的野兽,对付这些人,只需要这些蛇虫鼠蚁就够了,在他眼中,这些士兵就和蛇虫鼠蚁差不多。
轩辕墨宸和暗卫一行人却未受到蛇虫鼠蚁的攻击,众人的目光不禁看向站在屋檐之上红衣妖娆的玉琊,翠笛之声和铃铛之声还在继续。
这样的手段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居然还有能控制蛇虫鼠蚁的曲子,若是招来了什么狮子老虎,他们有些不敢想象,但是看着此时眼前的景象,觉得心惊肉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玉琊手中的短笛音调渐渐突然上扬,眼中神色骤变,只见原本不攻击轩辕墨宸一行人的蛇虫鼠蚁开始向这边窜来,而他们坐下的马儿突来嘶鸣,四蹄乱踏,扬蹄而惊起,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而这一瞬间,玉琊手中的短笛骤然出手,袭向杜涵凝的脖颈之后。
杜涵凝前一刻心下放松,又得知自己怀孕,刚才轩辕墨彦的军队可以退散,他们可以无虞,所以放松了玉琊的警惕,此时又闭着眼睛,玉琊这一击她毫无防备。
脖颈一疼,人也向后栽去,而玉琊已经掠至她身旁,将她接住,迅速点穴,翠笛在手,将她横抱而起,将银子放在杜涵凝的怀中,运气轻功快速离开。
轩辕墨宸见状想要追上前去,可是身上的伤和毒牵制了他的行动,身形一顿,急吼出声,“阿凝……”
轩辕墨宸心如绞痛,吐出一口鲜血。
杜涵凝在玉琊的怀中不得动弹,强撑着眼皮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轩辕墨宸,那声音凄绝绵长,有什么从眼中滑落,她的眼睛模糊起来,身后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她看到空中燃起了一道烟花,她知道那是清风和啸月炸了令成河的信号,水淹太子军队,此时不知道宸他们能不能顺利离开?
她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用尽全力道:“我怀孕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宸这个好消息。
她做最后的一赌,玉儿对她有所企图,她希望她能顾忌她肚中的孩子,不要太过折腾。
杜涵凝的声音不大,但是玉琊还是听到了,身形微滞,杜涵凝怀中的银子一直以着敌意而警惕的看着玉琊,玉琊脚步未停,在屋檐上急掠,身后是奔涌而来的滚滚水潮。
德武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七,陇城令成河再度决堤,损兵万余,睿王卒。
德武二十三年七月十一,太子回宫,行监国之职,择日登基。
------题外话------
第三卷终
第一章 她是狐狸精
雕栏玉砌精致的房间中,房梁之上垂挂着绯色的纱慢,房间的门打开,一阵微风吹来,吹开了纱慢,看见里面的雕花大床上,有一佳人睡在其上。
明明是凉爽舒适的天气,可是她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眼睛紧紧的闭着,眼珠动来动去,纤长的睫毛颤动着。
她睡得极不安稳,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之中。
在她的梦中,重现了那日陇城内的恶战,鲜血淋漓,将天际也染成了红色,他们被看不清面貌但是挥舞着手中长枪的兵士袭击着,一个接着一个,刚杀掉一个,另一个又前仆后继的上来,怎么也杀不完。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曲的笛音,飘渺如天上传来,不一会儿一大群的蛇虫鼠蚁,不知从哪里出来,见人就爬,见孔就钻,耳边都是哀嚎声,凄厉不绝于耳。
轩辕墨宸将她抱在怀中,躲避着黑压压奔逐而来的蛇虫鼠蚁,而身后那些兵士早已成了森森白骨,白骨之上附着这各种蛇虫鼠蚁,在骨架之间穿梭爬行。
让人肠胃翻腾,几欲让人呕吐,就在一眼间,漫天洪水从四面八方没顶而来,巨大的水流将他们冲散开来,他看到宸奋力的向她游过来,喊着她的名字。
“阿凝……阿凝……”每一声都是那般凄厉,那般决绝。
她也喊着他,想要向着他游去,可是有人在背后牵扯着她,不让她靠近,她要挣扎却是怎么也怎么挣扎不开,她回头一看,看到一张艳若桃李的美人脸,只是却满脸阴狠。
他们越分越远,突然一个浪头奔涌而来,她眼睁睁的看着轩辕墨宸被淹没,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宸……”惊呼出声,杜涵凝猛的睁开了眼睛,悲恸神色,杏眸中浸染着哀伤,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解脱出来。
看到上方绯色的床顶,杜涵凝神智有些回归,素白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微微隆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若是不知道,根本就没人看出她是怀孕了。
是啊,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宸,你知道吗?孩子很健康,他没有离开我,这是我们的孩子,可是你在哪里?不知道那日他们有没有脱困?
杜涵凝比之前已经整整瘦了一大圈,更加的清瘦,虽然吃得好住得好,但是因为心结难愈,经常会做噩梦,睡得不安稳,虽然周围都点了安神香,可是她还是会梦到那日的场景,她让玉琊打探宸的消息,可是他却一直都没给她答复。
自从那一日从陇城被劫走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那个玉儿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姑娘,他是南疆的尊主,玉琊。
他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她身边的银子,原来银子真得是南疆的特产,而银子的身份更是高贵,居然是圣灵,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千寻万寻寻到的一只银貂竟是南疆的圣灵。
不过她很庆幸寻到的银子,若是别的什么银貂,也不可能解掉宸身上的若梦三千之毒,她真得感慨这样一份缘分与机缘。
是啊,缘分这东西真得很难说,她和宸两人从互不愿意的一场赐婚,而命运相连在一起。
她向往自由不愿被束缚更是不喜皇家而想法设法的想要被休弃,而宸因为身中若梦三千之毒对她觉得愧疚而百般包容愿意保护“病弱”的她。
他们之间可以说是阴差阳错,若是那个时候她知道宸的愧疚直接和他说明想法,宸肯定会让她离开,也就没了之后的相知相识至于相爱。
她不得不说父亲的眼光很好,虽然身在西部边关却看准了宸的为人,让哥哥阻止了她的离开,不然他们之间也只能是错过,宸真得很好。
就是宸太好了,此时他不在她的身边,她觉得她的心都被掏空了,他是不是还安然?
他肯定会平安的,宸一定还活着,他还要见到他们的孩子出生,宸你做爹爹了。
那天玉琊听到她的话,知道她怀孕了,果然对她颇为照顾,为她配了安胎药,她的胎脉本来经那一战就很不稳,若不是她那几颗玉露丹和用内力护住腹部,恐怕早已流产。
玉琊及时的为她安胎,孩子才算是真正的保住了,但是她的身子虚弱,休养了两日才启程,而一路从楚阳到南疆的途中,行车赶路都很平缓,马车内更是铺上软软的垫子,以防车子过于颠簸,当然这一项其实更多的是出于他自身的享乐主义。
真得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向他这般自恋,或者说就没见过一个比他更自恋的人,生为一个男人却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比着美貌,想到他那身玉儿装扮,没有哪个男子愿意扮作女子,通常都会觉得受了奇耻大辱,而他却是甘之如饴,毫无违和之感。
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大爷,那根本就是他和他的手下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将银子接回南疆,而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玉琊将她也劫来的原因,如果是为了银子,那他完全可以将银子带走,而不需要将她一并带来南疆。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窜上了她的床,贴到她的身边,它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是银子。
杜涵凝抬起手抚了抚银子的顺滑的毛,银子在她身上亲昵的蹭了蹭。
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女子走到床前,不是楚阳的服饰,上面是短褂宽袖的绣花衣,下面是百褶裙,黑发盘起,饰以银饰。(脑补苗族的服饰)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弯腰,还有一小碟糕点,见到杜涵凝醒了,头上留着汗,先将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