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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向着南门奔去,足下轻点,耳边风声飒飒,长戟上滴落的血散在风中,遥遥看到南门那队人马的前头,一身银甲,同样的长戟,越近长戟上的蓝色宝石闪着冷光,而那双如深海幽邃的眸正注视着这边。
暗暗握紧长戟,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南门近在眼前。
足尖在高墙上轻轻一点,飞身而下,稳稳落地,长戟出直指最前头的马上之人。
“废话就不多说了,动手吧。”紫鸢谣朗朗道,御林军众将士看到她士气顿时一振。
“谣?”银铃般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另一队兵马走上前,为首的是橙馥鲤和修廉。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捉拿刺客吗?”橙馥鲤策马上前。
马上的兰陵牧不言语,紫鸢谣冷然道:“南牧将军为何不言语?”
兰陵牧抬头,座下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有刺客逃入皇宫中,我们正欲搜查遇御林军阻拦。”
紫鸢谣冷笑,“不用再借那么冠冕堂皇的说辞了,北门那边已经打了起来,我们还是刀枪下见真章吧。”
一旁的橙馥鲤冷哼一声,将长枪往地上一抛,长枪锋利刺穿石板立在那里,枪柄颤抖着嗡嗡细响,她朗声说道:“要我橙馥鲤和好友短兵相向不如杀了我!管他什么命令,要处要罚要革职,随便!”说罢,她调转马头。
修廉拔出仍在微颤的长枪拦下橙馥鲤,橙馥鲤眉头一蹙,眼光犀利扫出,一副敢拦我就死的架势。修廉笑容温和,将长枪送入橙馥鲤手中,转身对着兰陵牧拱手行礼,“这里已有南营军南牧将军坐镇,我看我们北营军还是回去吧,有劳将军了。”
修廉牵过橙馥鲤的缰绳,眼风忽而冰寒,率众人转身离开。看到他的眼神,橙馥鲤噤声,乖乖跟着众人走,回头看了一眼,紫鸢谣身后的红色宫门有些萧索。
看着橙馥鲤他们远去,紫鸢谣看向兰陵牧,那坚毅的容貌丝毫没有改变,改变的却是那看不见的人心,昔日同僚今日敌。
兰陵牧纵身一跃弃了马匹,长戟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
紫鸢谣亦起身相迎,瞬间两人过了数招,光阴回放,昔日的校场两人持剑身影乍分既合,刀剑相击的声音久久不绝。
而今,错身的空隙,脚下来去几招,利刃在耳边擦过,划破肩头的衣裳带出一道血痕,紫鸢谣连连退出数步,提气足下一点再次迎上。
那样不屈的眼神未变,那样凌厉的身法未变,那样直白的脾性未变,那样的心可曾改变?兰陵牧望着那双曾经凝视过无数次的眼,每次都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而如今那里面唯有满腔的火焰,熊熊燃烧直达天际。身形一顿,长戟袭来,身子后仰却被挑掉了头盔。
风吹起发丝,遮掩目光,却见紫鸢谣趁机刺来,下意识地足尖一点,却偷偷撤了些力道,身子向后飞掠,那银色长戟反射出刺眼光芒,明晃晃耀住了眼,光芒后面那双眼不带任何的感情。
这一瞬仿若一世,长戟破空而来刺入胸膛的刹那,兰陵牧手一松弃了兵器。去势难收,长戟穿透胸膛,血顺着利刃滴落,那三片利刃血迹斑驳。
紫鸢谣愣在原地,手中仍握着长戟。有血顺着嘴角流出,兰陵牧抬手擦净。
紫鸢谣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她松开手,兰陵牧踉跄几步跪地,低头吐出大口的血。兰陵牧看着这刺穿胸膛的长戟,目光移向被自己丢弃在一边的另一柄长戟,相似的形相似的纹,曾经被同时铸造,曾经并肩沙场,可笑如今却相杀。
这时众多将士齐齐攻来,御林军阻拦,一时间混乱一片。
忽觉气息一窒,重重咒术接连而至,迅速相叠形成巨大的压迫。
肺腑间仿若有千万斤的重物压迫,一阵剧痛,紫鸢谣呕出血单膝跪地。四周的将士好多受不住这压迫七窍流血而亡,青筋爆出眼睛瞪大,死相惨烈,有的低头咳血,竟咳出内脏的碎片。
咒术还在叠加,紫鸢谣勉力撑着身子,开始念动咒语,试图束缚住这重重叠加的咒术。
每一个咒术的叠加都要相应的用另一个咒术束缚住,可是发动咒术的人叠加速度太快,而且仿佛没有极限一般。紫鸢谣忍着体内的绞痛一一应下这些咒术,而自己叠加咒术的极限也快到了。
就这一会的功夫已叠加了三百多个咒术,这已超出了紫鸢谣的三百个极限,呕出一口血,接着念动咒语。可以这样使用咒术的人紫鸢谣只知道一个,那就是,青户痕。
望向蔚蓝如洗的天空,为什么,原来你那么恨我,那么想让我死?
胸中像被一只巨手死命蹂躏着,渐渐呼吸困难,眼前越来越暗,只剩点点猩红逐渐盈满视野,漫天的红漫天的血腥味。脑海中却清晰的映出青户痕那清隽淡雅的面容,浅浅笑靥小小羞赧,一阵风过,飘起漫天青翠竹叶,鼻息间是竹叶的清香,他衣袂扬起,却渐渐被那竹叶遮掩了身形,最后一眼,一滴清泪自他眼中滴落。
“对不起。”
世界如一叶扁舟,划入那如夜黑暗的河。
四十
一道光撕裂黑暗,仰起头,那光耀眼得无法直视,在一瞬之间被解除束缚,新鲜的空气沁入心脾,似晨间那缕裹着熹微阳光的清冷气息,似草原上夹杂着草木香气的微风和煦,似湖边夹裹水汽的薄薄雾气。
没了层层叠叠的束缚,紫鸢谣大口喘息着,突然放松下来,周身的痛楚与无力阵阵袭来,慢慢跪坐在地。抬眼,只见周围被圈入一道金色的屏障中,四周散布着尸体。
空中一声鸟鸣响彻九霄,羽翼扑扇卷起的风渐渐急促,一只五彩翎羽的重明鸟优雅落在不远处,继而另一只重明鸟落下。
一袭白衣从鸟背上落下,往上看去,纯白的披风似雪峰上万年不化的积雪,清隽面容素雅恬淡,一双眸似深潭幽泉,古井无波,一双眼便能容纳一个世界。他步步走来,蹲在紫鸢谣面前伸手为她擦拭去唇边的血迹。
讷讷看着眼前人,紫鸢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薄唇轻启,“蜀……蜀薰!”
蜀薰一眨眼,头一歪带着不解地看着她,紫鸢谣生怕自己是痛得出现了幻觉,她贸然伸手捏了捏面前人的脸,温热的,软软的,紫鸢谣忙收回手,结巴着,“你,你怎么来这里?这里很危险,你快回去,快回去!”说着,她勉力站起身,却一阵晕眩,差点一头栽倒。
蜀薰扶住她,“我来帮你。”
紫鸢谣瞪圆了眼,“帮我?”
蜀薰点点头,看向四周金色的屏障,他闭眼睫毛扑簌翩飞,金色的屏障闪着光芒又向四周扩展,蜀薰睁开眼,一双大眼看着紫鸢谣。
“这是你做的?”紫鸢谣大胆猜测着。
蜀薰点点头。
“你会咒术?”
蜀薰再点点头,补充道,“只会防御系的咒术,进攻性的不会。”他望着紫鸢谣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道:“每任祭司都有一定的特殊技艺,我的特殊技艺便是可以随意发动防御系的咒术而不会被能量反噬。”
紫鸢谣望着他,觉得眼前人熟悉中带着点点的陌生,温柔而又强大。
望着四周流光点点的屏障,“现在这个是什么咒术?”蜀薰的咒术较紫鸢谣使用的那些要有些许的不同。
“这个可以反弹施在上面的咒术,反弹到施咒者身上。”蜀薰认真说道。
紫鸢谣心中一震,反弹到施咒者身上的话。
蜀薰看了看四周,“这么大量的咒术反弹到一个人身上的话,非死即伤。”
束缚解除,众人又恢复了动作厮杀起来,紫鸢谣眼尖看到了杀在众人里的柯鸾,继而又发现了叶离还有夕绘。
“你们!”刚喊出声,紫鸢谣剧烈咳了起来,断断续续说着:“你们来这里干嘛,很危险!”
叶离动作灵巧,挥剑斩杀,跃起时衣袂飘扬剑气如虹,柔顺长发用一根缎带束起,他回头,唇角一勾,“我来和夫人并肩作战啊。”
紫鸢谣懒得理会他,一边的夕绘胳膊纤细,努力应付着上前来的士兵,薄唇紧抿,坚毅不屈。柯鸾被三人围攻一阵手忙脚乱,连退数步被倒在地上的尸体绊倒,他翻身爬起,却被一名士兵用长枪戳中了臀部,顿时还未脱离少年气息的小脸拧成苦瓜。
紫鸢谣很可耻地笑了,一笑牵动肺腑顿时疼得出了冷汗。
一抹红色袭来,只见叶离出剑极快,寒光一闪,三人倒地。他转身看见柯鸾撅着屁股的样子瞬间笑弯了腰,他白皙纤长的手指捂着嘴,眼角闪着点点泪光,原先的妖媚一扫而空,如屋檐下绑着红色缎带的银铃在风中摇曳着。
柯鸾捂着屁股蹒跚站起,小脸通红。
在此时,响起将士们的惊呼声,望去,只见原先倒在地上的尸体竟动了起来,拖着残肢胡乱挥舞着武器或者是手爪袭向士兵。御林军统统退至宫门前,看着那些尸体将造反的士兵砍杀着撕咬着,一时尖叫连连,血肉横飞。
紫鸢谣抬头找寻,转身发现身后的宫门上,一人身着湖蓝色锦缎华服,脚下踏着紫色光阵,流光组成看不懂的咒语缓缓流转变幻着。此时,他也低下头,灰色的眸子望不见底,有风过,衣摆飘动,叮,他手上用红色缎带缠着的铃铛闪着光,似那遥远的星辰。
“墨云?”紫鸢谣惊喜道。
“哥!”夕绘站在宫门下,唤道。
墨云只淡淡一眼便又将目光转回战场上,脚下的光阵光芒刹那盛放,流光剧烈变幻着。那些□纵的尸体暴长出尖长的指甲和獠牙,动作也迅速不少,顿时惨叫声响彻云霄。
一旁的御林军众将士中有的不忍去看,统统低下头,黏稠的血伴着叫声缓缓流至脚边。
直到尸体遍地残肢散布时,墨云才收了光阵,有风吹起他的衣摆,随风飘荡,却见他身形晃了晃一头栽了下来,叶离一跃将他接住。墨云闭着眼眉头轻蹙躺在叶离怀中,脸色苍白竟有些透明,小巧的鼻梁呼吸有些急促。
蜀薰收了屏障,他身形也晃了晃,紫鸢谣忧心地出手扶住他,只见他眼底透着疲惫,微微一笑以示安慰,睫毛颤了颤垂下,竟沉沉睡了过去。紫鸢谣伸手揽住他的肩,胸中却一阵疼痛袭来,她缓缓单膝跪地,将蜀薰的头枕在她的臂弯间,蜀薰安静睡去。
马蹄哒哒,只见白驹之上男子锦衣华服黑色云纹靴子,剑眉星目,正是空橙楮楮王爷,他身后是一众将士。
紫鸢谣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长戟,紧紧盯着马上之人。
楮王爷勒住缰绳,气宇轩昂,朗声道:“橙世信勾结外寇起兵造反,已被我镇压。”
紫鸢谣看着这转变的局势,心中暗笑,好一个见大势已去便弃了棋子,楮王爷推脱得干净又得了功绩。
凉风徐徐,黑云压城,一阵雨将宫门前的血迹冲淡流入护城河,而浓浓的血腥味却久久不散。
宁德八年,宰相橙世信勾结外寇起兵造反,楮王爷出兵镇压,宁德皇帝空兰护在动乱中受伤,三日后伤势加重,将皇位传于楮王爷,第四日,帝崩。
四十一
细细密密的雨连绵成一片氤氲雾霭笼罩着,墨绿叶子重重叠叠,红色花朵立在雨中,任雨水从花瓣滑落沾染了馨香。池塘中圈圈涟漪下红色锦鲤摆着尾悠悠来去,白莲孤洁,叶花相依,葡萄架下,石桌石椅无声相对。
雨丝微微倾斜泻入,紫鸢谣斜倚软榻,单手托腮,目光放空,发丝上落了丝雨挂着一颗颗细小白珠。一滴屋檐上落下的水滴摔碎在在窗框上,水滴溅起有一滴落在紫鸢谣的睫毛上,她睫毛颤了颤。
屋外,叶离一身红衣,镶着玉石的金边腰带系出他修长腰身,他倚靠着红漆柱子,百无聊赖地伸手接住雨滴,任雨水顺着指缝滴落。
绯为墨云把脉,专注的脸被长发半掩,十指白皙如玉。墨云下巴尖尖,小脸苍白,斜斜倚在软榻之中,夕绘在一旁关切地俯身看着。
绯收回手,“毒素已经去除干净,身体比较虚弱,好生休养,只是……”
夕绘原本舒展的眉头忽又蹙起,等待着这个“只是”后面的内容。
绯转向紫鸢谣声音低沉,“只是他过多使用巫术,耗尽了本源,就如一根蜡烛过多燃烧,后面所剩的时间恐已不多。”
“还剩多长时间?”墨云开口询问。
“二十年。”
墨云一展眉眼,笑意浅浅,“不错,还有很多年。”
“哥。”夕绘面容忧戚。
墨云看向他,语气冷冷,“又不是现在就要死了,苦着张脸干嘛。”
夕绘垂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墨云就在我府中好好休养吧。”紫鸢谣说完继续双目放空,屋里又是一片静默。
一时只剩雨点敲击瓦片的声音,细细密密连绵不绝。
“小姐,门外有人求见。”紫荷走进大堂禀告,紫鸢谣这才重新回过神来,“带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