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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
至于此次未能安置的“白雀园干部”,以及经甄别后表现较好的国民党军俘虏军官,全部进入彭杨军政学校学习深造,等部队扩大后,再走马上任。
对红军士兵的来源,我和刘伯承、徐向前、曾中生等商量后,明确提出了“红军人员的补充,主要来自前线”的原则,说白了就是整补俘虏兵。这本是解放战争中毛泽东提出的“十大军事原则”之一。我只是“活学活用”。这是解放战争中解放军的一大法宝。上午俘虏的敌兵,下午就能为我打仗。1948年淮海大战,华东野战军起初参战时有36万人,期间伤亡极重,仅歼灭黄百韬兵团就伤亡5万人,许多主力连队仅余10多人,被迫把司令部的警卫、文书、后勤人员都填到一线连队去,济南战役时的俘虏兵都成了老兵,当了排长、班长。抓获的俘虏,原则上一个不放,立即用于战斗。结果淮海战役结束时,华东野战军兵力反而增加到46万人,就是整补俘虏兵的结果。我又将解放军整补俘虏兵的“法宝”——“三整三查”告知了刘伯承等,大家纷纷说好,还说还是“黄埔第一杰”想得出来,我自然惭愧不已。
黄安战役的1。5万俘虏兵,因残疾、虚弱等原因,释放了1000多人。有近1。2万人补充进了红四方面军,另有2000多名顽固军官、特务进了“惩戒营”——红27军。
这是对红军来源的一大创新。
按照当时的左倾路线,红军战士非工农出身不可,特别是动员大批农民参军,结果大部分青壮年劳力都成了红军,各县青壮所剩无几。以江西中央苏区为例,1933年,长岗乡407名青年中有320名参加了红军,只剩下了妇女和老人,瑞金县自毛泽东第一次到那儿至1934年10月,有近5万人参加了红军,1933年到1934年的一年里,有2万多人参军,仅1934年5月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就有2000多人参军。这些参军人员中,大多数参加了长征,该县为革命牺牲的人达1。76万多人,还不包括被国民党报复残杀的5万多人……
为了动员青年参军(当时叫作“扩红”),苏区政府想尽了种种办法:军属在商店购物可以享受5%的折扣,有时还免征税收。红军家属的土地有人代耕。如果战士在前线牺牲了,烈属可以得到抚恤金和免费劳力。向军属发了军属证和辉匾,烈士家属门前挂着用大红纸写的光荣榜,还有一些慰问品,包括最稀罕的盐以及火柴和大米……鄂豫皖苏区的“扩红”情况也差不多。
但长久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学过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知道最基本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原理。红军兵力的来源如果转以俘虏兵为主,只要不断打歼灭战、打胜仗,兵源不但可弥补伤亡还有余,红军就能不断壮大。这样不需要从农民中征兵,还可将军队中的老弱病残退伍返回地方,增加地方劳力,缓解劳动力的不足。
对俘虏的国民党军士兵固然可以补入红军,但军官就比较麻烦。诚然,红军中许多高级将领,都来自国民党军,刘伯承、旷继勋来自四川军阀的军队,徐向前来自西北军国民2军,至于来自国民革命军北伐军的就更多了。但由于当时国共严重对立,我党的一些政策又过左,伤害了一大片,故改造俘虏军官甚难。我们决定对俘虏的军官特别是高级将领,都采取“岳维峻模式”,收取赎金后释放。
岳维峻是国民党军第34师的师长。他是西北军资深的将领,做过河南省督办,1925年曾任国民2军军长,说起来还是徐向前的老上司,徐向前曾在国民2军属下第6混成旅当过参谋。1931年3月8日,岳维峻率领34师孤军冒进到双桥镇,被徐向前指挥的鄂豫皖红4军包围全歼。红军毙敌1000多人,俘敌5000多人,缴枪6000余支,山炮4门、迫击炮10多门。这是鄂豫皖红军第一次取得全歼敌一个师(1个师部、2个旅、4个团、1个山炮连、2个迫击炮连)的重大胜利。岳维峻也被俘虏。此役战斗非常激烈,蔡申熙的右臂就是此战打残的。
对岳维峻的处置,徐向前在回忆录《历史的回顾》中记载:
“我和曾中生、旷继勋商量,决定留他将来做西北军的统战工作。后来,岳维峻的家属托人与我党中央联系,愿拿出几万块钱赎他。我们也同意,提出要20万套军装。张国焘来鄂豫皖后,人家给我们送来10万套军装和不少银元,可张国焘变了卦,钱也要,命也要,借口岳组织反革命团体,把他给枪毙了。杀俘虏,是张国焘来鄂豫皖后才有的,破坏了红军的传统。”
历史上中央军委书记周恩来也曾指示可以释放岳维峻。不过这时岳维峻还未被杀。因为张国焘忙于白雀园“肃反”,暂时把岳维峻放下了。我当即提出释放岳维峻,以显示我军诚信。众人十分赞同,决定将岳维峻及与他在一起的旧部120多人一起释放。岳维峻及其家属十分感激,后来又送来大批财物,并宣扬红军诚信。至于编进“惩戒营”的2000多名军官,有相当部分家属获悉“岳维峻模式”后,纷纷送来财物。我们也按师、旅、团、营、连、排级分级别收取,赎金一够就放人,从而大大增加了根据地的财力。反正他们不交钱就用督战队押上战场拼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1932年元旦当天晚上,鄂豫皖根据地党政军领导人齐聚七里坪,围炉夜话全年打算。
刘伯承首先说:“新年新气象,现在无论是鄂豫皖的党政军,都达成空前的团结一致,力量不知比以前大多少倍!毫无疑问,今年将是更加艰苦卓绝斗争的一年。然而此时,无论是谁,也会不再怀疑这样一个事实:大别山的战略阵地在鄂东北、皖西、豫南红军和地方群众的坚持下是巩固的,共产党不会象过去那样丢下根据地,共产党人在这里扎稳的脚跟再也不会动摇了!因为,幼稚和苦难的时代已经和正在过去了!”
鄂豫皖与中央红军有显著不同的特点。鄂豫皖这边,刘伯承、左权、朱瑞等都留学苏联的著名军校,徐向前、许继慎、蔡申熙、陈赓、左权,加上我这个蒋先云的冒牌货,仅黄埔一期的就有6个,四期的还有曾中生、倪志亮、姚家芳,留苏、黄埔系济济一堂。
我对徐向前说:“总指挥,听说你有七条军事原则,说来听听吧。”
徐向前说:“我小结了游击战争战术原则七条:(1)集中作战,分散游击;(2)红军作战,尽量号召群众参加;(3)敌情不明,不与作战;(4)敌进我退,敌退我进;(5)对敌采取跑圈的形势;(6)对远距离敌人,先动员群众打扰敌人,再采取突击的方式;(7)敌人如有坚固防御工事,不与作战。这些都很粗浅,还是听听曾中生的‘飘忽’战略吧。”
曾中生笑着说:“我把红军的战法叫做‘飘忽战略’。所以谓之‘飘忽’,就是在运动中歼灭敌人,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来无踪去无影,神出鬼没地打得敌人措手不及。这种作战方法,其实也是从打游击时兴起的,整天和敌人转着圈子进行周旋,有进有退,有攻有防,也十分灵活……”
陈赓不愧为风流才子:“是呀!‘飘忽’这个词儿,就是形容快速、迅疾的意思,作战行动,来去不定。我记得曹植的《洛神赋》中就有‘飘忽若神’的名句……”
我说:“我们可以总结出十大军事原则是:(1)先打分散和孤立之敌,后打集中和强大之敌。(2)先取小城市、中等城市和广大乡村,后取大城市。(3)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不以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为主要目标。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是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结果,往往需要反复多次才能最后地保守或夺取之。(4)每战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两倍、三倍、四倍、有时甚至是五倍或六倍于敌之兵力),四面包围敌人,力求全歼,不使漏网。在特殊情况下,则采用给敌以歼灭性打击的方法,即集中全力打敌正面及其一翼或两翼,求达歼灭其一部、击溃其另一部的目的,以便我军能够迅速转移兵力歼击他部敌军。力求避免打那种得不偿失的、或得失相当的消耗战。这样,在全体上,我们是劣势(就数量来说),但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战役上,我们是绝对的优势,这就保证了战役的胜利。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就将在全体上转变为优势,直到歼灭一切敌人。(5)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每战都应力求有准备,力求在敌我条件对比下有胜利的把握。(6)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即在短期内不休息地接连打几仗)的作风。(7)力求在运动中歼灭敌人。同时,注重阵地攻击战术,夺取敌人的据点和城市。(8)在攻城问题上,一切敌人守备薄弱的据点和城市,坚决夺取之。一切敌人有中等程度的守备、而环境又许可加以夺取的据点和城市,相机夺取之。一切敌人守备强固的据点和城市,则等候条件成熟时然后夺取之。(9)以俘获敌人的全部武器和大部人员,补充自己。我军人力物力的来源,主要在前线。(10)善于利用两个战役之间的间隙,休息和整训部队。休整的时间,一般地不要过长,尽可能不使敌人获得喘息的时间。”
众人都称赞十大军事原则总结得好。其实这是解放战争中毛泽东同志集20多年战争经验总结出来的,当然是精华所在。
蔡申熙汇报了彭杨军政学校的教育培训情况。
刘伯承说:“部队的正规化建设非常必要。我们面临的作战任务是空前的,我们的力量也比以前强大得多,有6个军、5万人。以后多为大兵团协同作战,这和部队长期以来养成的游击主义,自由散漫,各自为政格格不入,而且兵源的补充使得这个问题日见突出。就以红4军为例,兵源的补充,从地区看,有鄂豫、皖西。俘虏也是各地、各兵种来的,而且有许多老弱及警察、机关杂员、差役等非战斗人员。从时间上说,则是参差不齐,都是陆陆续续,零零星星补充来的。
“其次是后勤的正规化建设。大兵团作战的今天,必须建立起军械、军需、补给、运输、勤务等一整套的机构及制度,才能适应部队大纵深行动的需要。否则几万大军云集在狭小的区域内,道路不畅通,部队拥挤,供给跟不上,物资馈乏,一切需要同时须由当地人民供应,给人民造成的负担是沉重的。……”
鄂豫皖省委书记郭述申说:“是啊,现在苏区苦啊,国民党在准备发动大规模军事“围剿”的同时,加紧对我们苏区的经济封锁,企图使鄂豫皖苏区军民‘不能存一粒米、一撮盐、一勺水的补给’,造成经济枯竭,无法生存下去。去年底起这种经济封锁更加紧了,敌人在苏区周围设立食盐公卖局,限制每人每天只买盐三四钱,每月不得超过一斤。严密的经济封锁给苏区造成的困难越来越大。农民分得了土地,生产出来的稻谷、花生、大豆等农产品卖不出去,价格一跌再跌,而苏区的食盐、洋布、煤油、西药等工业品,十分奇缺,价格越来越高。现在流行一句话:‘有人拿走一粒盐,店主赶过三家店。’由于工业品的缺乏,严重地影响了群众的生产和红军的给养。加上实行的一些左的经济政策,更是雪上加霜。现在根据地经济严重恶化:工商业凋零,食盐、布匹、药品等日用品极端缺乏,价格昂贵,部分地方因缺粮而发生饥荒。”
我说:“曾中生同志,拟初到鄂豫皖时,不是纠正了一系列侵犯中农和工商业者利益的政策,拿出了恢复与建设苏区的政策吗?”
曾中生苦笑道:“当时是有效果,不过夜成了张国焘打倒我的罪状之一。”
我说:“当务之急是发展经济。我们的目的不但要发展生产,并且要使生产品出口卖得适当的价钱,又从白区用低价买得盐布进来,分配给人民群众,这样去打破敌人的封锁,抵制商人的剥削。我们要使人民经济一天一天发展起来,大大改良群众生活,大大增加我们的财政收入,把革命战争和经济建设的物质基础确切地建立起来。我看可以采取符合实际情况的灵活政策:奖励私人商业经营各种苏区必需的商品;对某些日用品和军需品实行减税;国营商业尽量利用私人资本与合作社资本,同他们实行多方面的合作;鼓励国民党统治区的商人到苏区来做生意;从苏区秘密派人到国民党统治区开设商店和采购站等。总之,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发展苏区的对外贸易,以苏区多余的生产品(木材、烟、纸等)与白区的工业品(食盐、布匹、洋油等)实行交换,是发展苏区经济的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