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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我还真没想过。那么,你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你的这些猜测吗?”徐彬还是充满怀疑。
“证据就是敏的邮箱!我给她发过十六封邮件,去年这个时候还都显示着未读,我刚才看了,十六封邮件都是已读。她邮箱的密码只有我和她自己知道,除了她还有谁会看到那些邮件呢?你说呢?这不正代表她还活着吗?”我兴奋地说着,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对不起,林俊!你写给小敏的那些邮件是我看的!”
徐彬的这句话,有如一盆冷水一下子泼到了我的身上!我明白她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原本火热的心一下子凉了。
“不,不是你!你骗我!”我大声地吼着,仿佛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小敏邮箱的密码就是她和你的生日,是她曾经亲口告诉我的!对不起,林俊,我只是太好奇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爱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看了你发给小敏的邮件!真的对不起……”徐彬懊悔地说着,流泪了。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都不要说了……”我摇着头,看着徐彬,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一下子跑开了。
我使劲地跑出医院的大门,沿着车流不息的马路拼命地跑着,任眼泪肆意地流下来。
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为什么上天要再一次把我抬到云端,又再一次重重地将我跌落……
跑累了,哭够了,我瘫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往日和敏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此刻历历在目,而心却似在滴血。
不过,我又循着刚才跟徐彬分析的思路想了想,我似乎感觉到敏真的没有死,她不会就这么走了的,不会的!
回到宿舍后,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脑子里唯有留下一个疑问在不停地呼唤着——
敏儿,你到底是否还活在世上?
一一七。追忆
新的学期开始将近一个月了,在宁航医院的生活也渐渐变得熟悉而有规律了。
实际上,我的宿舍还是有了点变动。赵成刚因为成绩突出,被京大一个很牛的教授直接选中做了研究生,也就不用跟着我们来航天医院这个不大不小,不高不低的医院了。宿舍里新来的成员是一个留学生,英文名叫David,我们都叫他大卫。
大卫实际上是纯正的中国人,来自台湾,但拿的是加拿大的国籍,听说很多台湾来大陆留学的学生都这么做的,为的是躲避台湾的兵役。
大卫长得很高也很健壮,个子足有一米八九,所以他一来就坐上了我们班海拔的头把交椅。他还是个很健谈的人,跟他同一宿舍后,我们增加了许多对台湾的认识。我也知道原来海峡彼岸的那块地方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神秘,大家都是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都有着一样的文化传统和思维习惯。因而交流起来几乎是不存在多少隔阂的。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也只是刚接触到大卫,有了初步的了解而已,而此后发生的很多事才让我们真正在灵魂深处受到了一次次的震撼!这当然是后话了。
那段时间,关于敏儿的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头,我的思绪很乱,心里一团乱麻。我始终难以接受敏儿已经去世的事实,甚至好多次梦到她,梦到她回到了我的身边,完好如初。
然而,我终究再也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事实上,我只要问自己一个问题就足以让我的所有幻想彻底破灭。假如敏儿没死,她怎么不回我的邮件呢?她怎么忍心看着我如此思念她却对我置之不理呢?
也许,那以后,我真的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敏儿真的已经出车祸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的身影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不过,我萌生了一个想法,我要去敏儿待过的地方看看,我要去她的墓前献上一束花,诉说对她的思念之情。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徐彬,她很理解我,说只要我想她可以陪我去。于是,我和她有了一个计划,十一假期我要去一趟开封,我要去追寻敏儿的足迹,搜索我们曾经有过的记忆。
那以后的一段日子,为了排解感情上的苦闷,我让自己完全沉浸在了学习,还有运动中。不像有些同学动不动就逃课,我要求自己坚持每节课都去听,坚持每个见习的机会都不错过。
而每天下午课后,我都去医院旁边的公园里跑步,跑出一身的汗,然后回来冲个凉水澡,再沉沉地睡一觉后又开始紧张的专业学习。
在宁航医院的见习生活过得很充实,也很规律。当穿上白大褂,真正地面对病人,询问病史、查体,还有写病历的时候,我为自己成为了一个实习医生感到很一丝的欣慰,也在心里坚定了将来从事医学行业的信心和决心。
很快,十一假期到来了,按照事先约好的,徐彬陪着我坐上了开往开封的火车。虽然徐彬和敏儿是表姐妹,但徐彬从小是在四川长大,开封只作为她和母亲探亲来往的一个城市。她没有参加敏儿的葬礼,只是在去年春节的时候,她和母亲一起回开封才去了一次敏儿的墓地。而这次,她是特意为了满足我的愿望才陪我去开封的。我很感谢她,她只是笑笑,说她跟敏儿是好姐妹,也早已把我当弟弟一般了。
“说真的,林俊,我很羡慕小敏。”火车上,徐彬突然若有所思地对我说道。
“羡慕什么呢?”
“能有一个这么深爱她的人呀!”
“呵呵,深爱管什么用呢?如果深爱有用的话,上天就不会带走敏儿;如果深爱有用的话,我与敏儿也早应该幸福地在一起了!”我说完转头望向窗外,眼里含着一丝泪花,鼻腔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滋味。
徐彬没再说什么,只是给我递过来一条纸巾。
窗外的天空正阴沉着,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一一八。往日的足迹
走出开封站,徐彬和我先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徐彬在开封是有不少亲戚的,因为她母亲的娘家就在开封,但为了关照我,她还是决定先和我一起住在旅馆里,改天再拜访亲戚。
开封是全国闻名的七大古都之一,给我的第一印象中也是一座很精致很典雅的城市。虽然赶不上北京的庞大繁华和到处弥散的现代气息,但开封独特的精致和历史感,让我第一次进入她的怀抱就有点喜欢她了。
开封的消费水平的确是没法和北京比的,便宜的旅馆一晚才20元,而且条件都还不错,对于我们学生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我和徐彬各自开了一间房,正好是相隔壁的。
安顿好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请徐彬一起在附近的餐馆吃了晚饭,席间彼此交流了下对开封的印象。徐彬说第二天带我好好去感受一下开封的风俗和文化氛围,当然还有此行的目的,就是踏寻敏儿生活过的足迹。
一夜安睡后,第二天我的心情格外舒畅。尽管到了十月,开封的天气还是偏热,我只穿一件短袖衬衫就足够了。徐彬穿着一身浅紫的连衣裙,越发显露出她高挑而迷人的身材。见了我,她依然是摆出嘴角轻轻一上扬的招牌微笑。
“走吧!今天你是导游,我就跟着你了。”我笑了笑对她说道。
我和徐彬决定先到相国寺,她说以前敏儿就经常到相国寺许愿。走过中山路,至自由路东转,相国寺就在不远处了。我们先在附近的街道转了转。河南坠、杂技、书画,民间艺术丰富多彩,街巷胡同、风俗民情、市场老字号、风味食品,无处不显示着开封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
随后我们进了相国寺,一路参堂拜殿,走到了相国寺最出名的八角亭,也叫八角琉璃殿。外有罗汉群像,内有千手佛。亭外的放生池里金色鱼群随人而动,几只乌龟悠闲自得。我和徐彬观望着各种面目和表情的罗汉,还有千手佛,虔诚地参拜。
走过八角亭,我们最后到了大雄宝殿,在高大的佛像前我也虔诚地许了一个愿。我想当初敏儿也是这么走过相国寺,也是在我这个位置许下她的心愿的吧。
随后,在我的提议下,我和徐彬一直从相国寺走回了火车站附近,一路感受着开封这座古都的气息。
我记得敏儿有段时间在外面租房子,就住在火车站附近的铁北街,我还记得那个地址是铁北街129号。于是,我和徐彬就到了铁北街,我想看看敏儿住过的房子。让我惊喜的是,开封高中就位于铁北街上。这是敏儿就读的中学,所以她在附近租房子住了一段时间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我和徐彬先进了开封高中转了一圈,感受着敏儿曾经学习和生活的环境,我的心头浮现出一丝的温暖。我想,这就是敏儿曾经叱咤风云的舞台,这就是那个美丽能干的女孩曾经忙碌和倍受人关注的地方。没想到我也能来到这个地方,只可惜物是人空了。
随后,我们才到了铁北街129号。这是一个两层平房,楼上的屋子用于出租。此刻房子依旧,主人早就换了。我和徐彬上了二楼,房间的门关着,敲门也没回应,我想主人应该是出去了,即便能进去,我想那里也不会留下多少敏儿生活过的痕迹吧,于是,也就作罢了,只在外围想象着。不过底楼的网吧让我倍感亲切,因为无数次,敏儿就是在这个网吧里与我聊天的。看着显示屏前那些或激动或沉思的一张张脸,我想象着敏儿曾经就坐在他们中间,双眼注视着显示屏,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着,时而欢笑,时而故作生气。
想着这些,我会心地笑了,思绪完全沉浸在了曾经的美好回忆里。
一一九。墓地
到开封后的第二天,我和徐彬决定去敏儿的墓地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庄重的日子,也是一个心酸的日子。我不知道,当我面对敏儿的墓碑的时候,我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失声痛哭。我不忍心去看她,可又急切地想靠近她,哪怕是永远沉睡中的她。
我为敏儿精心挑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说起来,我竟然从来没给她送过花,而她也从来没怪过我,都是我不好啊。
下了车,走过一片翠绿的树林,走进一片碧绿的草地,我和徐彬来到了敏儿墓地的所在地。那是一块风景优美的地方,远离城市的喧嚣,回归大自然。
快接近敏儿的墓地了,徐彬渐渐放慢了脚步,跟在我的身后,而我,一眼就看到了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那是敏儿的照片啊!那么年轻,那么美丽,那么迷人,一个如此青春灿烂的女孩子居然没入了这一片沉寂的墓地里。但她就像是一朵最美的鲜花,最艳丽的花朵,点缀了这一片死寂的墓地!
看到照片上的敏儿,我的泪水一下子顺着脸颊流下,嘴唇开始颤抖,视线一下子模糊了。我把那束火红的玫瑰花放在墓碑旁,那旁边已有好多束鲜花了,想必是敏儿生前认识的人来看她留的吧,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在怀念着她。
我双手扶着敏儿的墓碑,把头靠在她的照片上,让泪水任意地流下来,但我没哭出声,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敏儿,今天我来看你了,分别了快两年了,我终于来看你了,可是,为什么此刻的情景却是你的缄默,还有我的泪流满面呢?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地带走你,却留下我独自为你哭泣呢?
敏儿,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思念你,多么地在乎你,多么地爱你,曾经我以为我把你淡忘了,我接受了另一女孩的爱也深深地为她感动,但除了你,从没任何一个人给我如此刻骨铭心的爱的感觉。我知道,我的心里始终真正爱的人只有你,你是我今生的最爱,此生的唯一啊!
任我的心在深沉地呼唤着,任我的泪水在肆意地流淌着,照片上的敏儿依然笑脸如故。我在想,此刻,她是不是在天堂里看着我呢?是不是也和我一起在哭泣呢?
阴阳相隔,爱莫能助,那一刻我才真正深刻地体会到了人世间这种生离死别的痛!
徐彬在我身后小声抽泣着,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坐在敏儿的墓碑旁,静静地看着她,回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时光,虽然真实相处的时光那么短暂,但回想起来,还是那么温馨甜蜜,我也会心地笑了。我告诉自己,我能为敏儿做的也都做了,我也不会再消沉的,因为,在我的心里,我永远珍藏着一份爱,我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那么深深地爱过我,我也那么深深地爱着她!
徐彬陪着我在敏儿的墓前一直待了一个上午。期间,她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敏儿小时候的事情,说起了她们小时候一起玩一起打闹的故事,还有敏儿从小以来取得的各种荣誉。这样一个聪明美丽优秀的女孩子竟然如此早早地走了,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呢!怎能不让人深深地心痛呢!
临近中午了,我和徐彬才离开墓地。望着敏儿的墓碑、墓碑上她的照片,我在心里对她说,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