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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0-血色黄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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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代表,能给点面子。    
    但雷厦坚决拒绝:“我写的,凭什么只署你的名?”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出身有问题,怕让人捏住把柄。”    
    “我不怕。”雷厦咬着牙说。    
    这家伙的胆子我是服了。学校“8。21”武斗时,只有他敢参加进去;在“12。7”武斗时,他被对方围住,给打得头破血流,却面无惧色。对方一小子不甘心,脱了鞋,用塑料鞋底猛抽他脸,可把他脸打肿了,还是那么从容镇定,威武不屈。    
    拳头、班房、兵团现役军人的赫赫权势,对他都无所谓。要知道他父亲是国民党特务,临解放前潜逃了,母亲也不过是个工厂的小会计。    
    交意见信那天,刘英红特地一瘸一拐从团部医院赶回连。她在前,雷厦在后,庄重地走进连部。沈指导员抽着烟,冷淡地端详着他们。王军医客客气气请他俩坐下,但他俩谁也不肯坐。雷厦对着指导员,严肃地读了一遍意见信。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刘英红则一直站到雷厦念完了为止,嘴角挂着一抹歉意的微笑。    
    最后,雷厦双腿立正,挺胸昂头,像递交国书一般,双手捧信,递给了指导员,指导员拒绝不接,由王军医代表连党支部收下。雷厦表情庄重,并不在意。 刘英红的5个脚趾甲全冻掉,伤势不轻,可交完意见信后,死活不再回医院。    
    她这种人也少见。难道不怕得罪领导,被取消参加兵团积代会的资格吗? 当有人担心地问时,她却笑着说:不让我去才好呢。我根本不够格。还有许多同志比我强,材料上讲的那些都言过其实,吹过火了。


第二部分开门整党(3)

    我在马车班也给指导员提了两条。一条是他对待知青就像对待他家的3个小丫头儿,什么都管,实行家长式统治。例如北京话里常说“白”,表示肯定,绝对的意思。他却在大会上宣布禁止说“白”。训斥道:白吃、白拿、白干、白赚……代表着一种剥削阶级意识。有的知青不愿刮胡子,怕越刮越长,他认为是臭美,流气,硬逼人家刮掉。甚至“八一”建军节食堂会餐的菜谱,也全由他最后审定,带着浓厚的山西口味儿。另一条是对待下面的合理要求不理不睬,比如连里发的料槽子,王连富就是不给我。曾数次向指导员反映,都没回音。     
    经过全连知青酝酿,吐故纳新名单如下:建议支部将王连富、蒋宝富吐故,将刘英红纳新为中共党员。    
    对于7连整党,那几个复员老战士义愤填膺,坐立不安。沈指导员也没有料到小知青们这么猛烈地给他提意见,整党开始后不久就气病了。他组织全连党员在家里密谈,用五七年反右的经验布置工作,交待任务,指示复员兵(连里党员除3名现役军人外,其余都是复员兵) 密切观察形势,及时汇报,先硬着头皮顶住,诱蛇出洞,然后再进行反击。    
    “指导员,这几个北京的四处煽风点火,妄图把7连党支部搞垮!”    
    “甭急,让他们蹦吧,早晚要收拾他们,哼,叫他们胡闹。”沈指导员噙着热泪说。他的脸潮红,头上敷着热毛巾,身上盖着两床棉被,老婆把炕烧得滚烫,还冷得哆嗦。    
    党员们四处活动,竖起耳朵捕捉一切对领导不满的言论,并记在小本本上。他们找要求进步的天津知青个别谈话,提醒他们擦亮眼睛,明辨是非。他们在女生排公开讲:“连里有人在整党中浑水摸鱼,搞黑串联,企图搞垮党支部,取而代之!”    
    那位积极要求入党的齐淑珍,扒门缝,溜窗户根,偷听人们谈话,给指导员提供着一个个最新情报。    
    王连富也偷偷溜回连,向指导员报告了雷厦数次到团部医院找刘英红密谈的情况。    
    最后的结局是:沈指导员在整党总结时,作了一个长达45分钟的发言。成绩讲了20分钟,缺点讲了5分钟。然后批判了20分钟的无政府主义。点了雷厦、刘英红的名。说他们写联名信是完全错误的,没有遵守连里规定的按组织系统提意见,而是另搞一套,打破了班排界限,私自结合。说这是把地方上的无政府主义带到了部队……并宣布免去刘英红2排长的职务,由齐淑珍接替。    
    哎哟,那样一封哄小孩般和气的意见信竟成了无政府主义的罪证,我们几个都傻了眼。    
    接着,各班排就指导员讲话进行了讨论。被整党整得灰溜溜的复员兵们纷纷带头表态,拥护支部决定。 连“八一”节会餐菜谱都由一个人决定的小小连队,顿时掀起了一场反击无政府主义的热潮。在连部黑板墙上,用红粉笔写着“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 用白粉笔写着“打倒无政府主义!”    
    整党时,热气腾腾的连队一下子都安静了,静得邪乎。知青们敢怒而不敢言。那些在部队靠百分比混上党票的复员老战士,却精神抖擞,个个以胜利者自居,自豪得很。    
    20多天的整党就此结束。    
    雷厦、刘英红啊,你们为什么这么干呢? 难道不提这些意见就会掉几斤肉,牙就疼,就能入党,当干部,参加兵团积极分子大会吗?    
    难怪老姬头说都是吃饱了撑的,革命革红了眼,傻蛋一个!    
    一切照旧。党员还是党员,指导员还照样从从容容挺着大肚子四处巡视。他家的炕头上还照样铺着公家的蒙古地毯,摆着公家的镶有蒙古花纹的红柜。那个公用的150多元的红灯牌收音机,依然放在桌子上,为他们家播放着新闻和山西梆子。


第三部分决定写信(1)

    整党结束后,我去4班问韦小立:“你们班都给连里提了什么意见?”    
    “你到连部看记录吧。” 她一扭身就走了,尴我一顿。    
    自从上次和她说过一次话后,发现她总是有意躲着我。干活儿时,要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打饭时,看见我绕着走。这为什么呢? 嫌我是等待处理的落后分子吗?嫌我外貌凶恶,尖脑袋、厚嘴唇、三角眼? 还是嫌我父亲的官儿不及她父亲大?    
    每次与她相遇时,都要仔细观察一下她的面部表情,想弄明白。可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她对我有任何恶感,非常友善,这就更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躲着我。    
    联想到头一次与韦小立说话时,指导员中间进屋找人,看见了我们说话,很可能对她讲了我什么。还有那几个复员兵和锡林浩特知青也没少在背后诋毁我。    
    跟王连富打完架后,特别希望多得到一点理解,一点温暖。可雷厦和我仍保持距离,没事不跟我说话。连里男生还在3连学拖拉机,一天到晚没地方去,孤独感常常噬咬着自己……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正是在这种心情下,韦小立的影子越来越经常地出现在我脑海。    
    一次,齐淑珍和女生们聊天,绘声绘色地讲起批斗天津市委第一书记万晓唐的事。细细描述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怎么挨撅,怎么戴高帽游街,怎么耍滑头装死。    
    韦小立听着听着,扑簌簌地流泪,弄得别人莫明其妙。问她怎么回事,她一句话也不说,径自走了。    
    齐排长马上向指导员汇了报:“韦小立也太娇气了。我说万晓唐呢,也没说她父亲,干吗那么伤心。我觉得她立场有问题,没有跟走资派的父亲划清界限。”    
    刘英红委婉地劝她应理解韦小立的心情。齐辩解道:“这样的神经过敏,别人还怎么讲话? 怎么搞革命大批判?她这是无产阶级的思想感情吗?”    
    我听说了这件事后,对韦小立越发同情。父亲即使是坏蛋,他也是父亲,也有骨血上的感情,让一个小姑娘对父亲的死拍手叫好,怎么可能? 怀念父亲有什么错? 值得上纲上线汇报吗? 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给韦小立写封信表示同情。    
    同情一个人必须有同情的行动。    
    我希望她能了解我,不要像躲避坏人一样地躲着我。如果她以为我对她有什么邪念的话,那太委屈我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与蒋宝富流着涎水,大谈与老婆发生关系的心情根本不一样。当一个孱弱的逢遭不幸的小姑娘引起了你的同情心,这种情感和儿马子闹妖儿完全是两回事。我同情她就像同情一只在暴风雪中瑟缩的小羊羔;就像同情无家可归的小英古斯。在这样一个死了父亲的少女面前,不敢怀有任何觊觎之心。    
    写了这封信,我还决定把“文化大革命”直至来内蒙这一段,自己的所作所为全写出来,让她看看我的问题都是什么。以反驳所谓“在北京混不下去了,才跑到这儿”的诋毁。    
    周身热得发烫。我开始在马车班宿舍里,认认真真地写,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着,连班儿也不上了,反正没人管我。终日缩在屋里写,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搜索枯肠找好词儿,生动的,不俗气的…… 如果发现哪本书上有个好词儿,马上抄下来,回到宿舍,看看能否用得上。    
    一天到晚写,把自己全部的同情融化在字里行间。改了一遍又一遍,足足有十来遍,还不满意。所有心思都放在写这封信上了。    
    我并不是头脑简单,只知摔跤、打架、割羊脖子的粗野之辈。为了能抚摸抚摸站在井边老牛的头,我常常给它打好几桶水喝;满头大汗磨完匕首,总喜欢哼哼比较柔和一点的歌曲,像《嘎达梅林》、《远飞的大雁》什么的。    
    狂风暴雨固然壮美,但不能成天是,成天狂风暴雨也令人乏味。    
    韦小立在皑皑草原上的身影笼罩着一丝凄美柔光。她的身世就像唐古拉山深谷里的藏族民歌,高亢、婉转、悲凉。她那短脖子纯朴的像头小白猪。    
    兴许是闲的,隔几天见不着韦小立,心里就不踏实,哪怕只看一眼啊。因为不是一个班的,能见到她的机会只有去食堂打饭。每到开饭时间,死死盯住窗户,只要她影子一过,计算好时间再走,以便在半路上与她相遇。    
    这小姑娘一发现是我,远远就低下了头。    
    脑子一天到晚总围着她转。过去,我也曾对一些女的有过好感,偷偷地想入非非。然而,没有一个女的像韦小立这样激起我如此的兴奋,也没有一个女的像韦小立那样,从我的动物欲望中诱发出如此多的真纯。    
    尽管努力约束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但实际上,在同情的下面已经萌发了那种感情,不过当时不好意思承认,以为这太丢人。    
    唉,武松真伟大,我自愧不如。    
    像天鹅绒一样洁白轻柔的雪花无声地飘着,悠悠地飘着。全身发烧,器官灵敏得出奇,似乎能闻见枯草的香味儿,能听见雪粒的歌吟。呀!区区一个小姑娘把整个世界照得那么光明灿烂。活着真好,生活真有意思,如果苦难的生和甜美的死两条路任我选,我一千次,一万次选择生。    
    一种神秘的情感缭绕着我,甜丝丝的……土房、马厩、打草机、冻圆白菜……都甜丝丝的。    
    我什么都忘了。    
    


第三部分决定写信(2)

    1970年2月的一天,吃过早饭,正要去饮马,只见雷厦溜进屋,神色机警,一扭身把门插上。我马上预感有事。    
    雷厦严肃说:“现在形势越发不好,指导员硬逼着我写检查,非让我承认写联名信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陈政委在全团整党总结大会上说7连整党发生了一起政治事故。真可笑,写封联名信就成了政治事故!还有,刘英红已被取消了出席兵团积代会代表资格。”     
    这些情况我多少也听到了一点。但因沉醉于给韦小立写信,没顾上认真考虑。    
    “刘副政委还专门找刘英红谈了两个多小时,把她给训哭了。”    
    “他妈的,指导员口口声声说不报复,这不是赤裸裸的报复吗?”    
    “哼,毫不掩饰。”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找指导员谈谈。”    
    “需要我干什么事吗?”    
    “我希望你写给韦小立的信先不要给她,因为这上面提到了搞枪。等我把咱们干过的那些事跟指导员讲清楚后,你再给行不行?”    
    给韦小立的信,他偷看了!我不高兴地闪出了这个念头。但此时此刻,在老沈的虎视耽耽之下,我不能拒绝面临挨整的朋友请求。    
    “行!我先不给她。”    
    “好。〃雷厦的脸上露出笑容:“林胡,说实话,我不赞成你给韦小立写信。她是全团有名的大黑帮子弟,少和她掺和。别忘了你打架的事还没处理呢? 谨慎点好。”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据我了解,韦小立的父亲没有历史问题,他只是犯了一般的走资派错误,将来肯定要落实政策。”    
    “我也听说她父亲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老沈要整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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