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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活色生香-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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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丽丽看见易青和孙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歪着脑袋想了想,冲着易青咧嘴一笑——血红地嘴唇一边嘴角高高的吊起,脸上的肌肉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的孙茹立刻吓得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抓住了杨娴儿的手。
    杨娴儿连忙拉住孙茹,她自己也是心里发毛,却还是安慰道:“别怕别怕。她是人,不是鬼!是人是人。一定是人……”
    马丽丽笑过了之后,又低下了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转过身,向着街对面的一幢大楼走去。
    对面这幢大楼正是宇通的一处物业。华云丰新婚之夜,马丽丽行迹诡异的来到宇通辖下的物业干什么?
    孙茹害怕归害怕,心中不禁疑虑大起,看了看身边,左有杨仲、右有宝叔,终于壮着胆子道:“娴儿,我们跟过去看看。”
    易青拉住孙茹,摇了摇头,道:“算了。美国这边,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马丽丽……其实她也只是个可怜可悲的人吧!”
    想到当初那个艳丽张扬、狡诈阴狠、精明强干的马丽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毕竟曾经是宾主一场,易青也不禁暗自唏嘘——人生无常,一至于斯!
    ……
    “我是马丽丽,我有名字的……我是马丽丽,我有名字……我是马丽丽,我有名字的……”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这样念着,马丽丽拖着不知道还属于不属于她自己的身体,蹒跚着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
    在门缝合上的那一瞬间,马丽丽泪流满面。
    突然,她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对着这个荒诞而残忍的世界奋力喊道——
    “我有名字的,我叫马——丽——丽!”
    这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
    大楼下,易青和孙茹、杨娴儿、杨仲、宝叔谈笑着钻进了车子,正准备离去。
    忽然,孙茹从副座上探出头去看了看,指着天上道:“看,那个人,好象是马丽堡!”
    在纽约曼哈顿区林立的高楼中,这幢大楼算是矮的了,但是也有二十几层高——一个人站在顶上,在地面上看来,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小黑点而已,在这样的夜晚,更是看不清楚。
    易青和杨娴儿也探出头去,努力的想要分辨站在天台边沿的那个身影是不是马丽丽。
    他们很快就看清了——看得非常清楚。
    惨然的月光下,那个小小的黑点突然轻轻的跃动了一下……然后在苍凉的夜色里悲壮的落下,渐渐的变大、变大,变大……最后充塞了易青的整个视野……
    “砰!”
    一声闷响,象是对生命的一个沉重的疑问,又象是一句惨烈的控诉。
    ……著名托拉斯财团宇通国际内变的消息,很快轰动了整个纽约市,整个美国。
    前任总裁夫人与新任总裁在新婚之夜离奇失踪;总裁高级助理某马姓华裔女子当夜坠楼身亡。
    在马丽丽的验尸报告单上,法医官清楚明白的写下“LiLi。Mare”——她终于得到了她毕生想要得到的。





    第六卷 雄鸡一唱天下白 第三十一章 三生石上旧精魂(中)

    一个月后。北京。
    法源饲,北京最富盛名的饲院之一,因台湾著名作家李敖先生的同名小说而知名海内。
    千年古刹,曲径幽深。
    此寺占地面积6700平方米,建筑规模宏大,结构严谨,共七进六院。院中的丁香开遍,紫雾般在暖春中盛放,与寺中高可参天的古愧,墙角石盆中含蕊吐香的兰草,丁香树下悠闲跑动的放生动物,共同构筑出一派世外桃源的清幽景象。
    此时,在天王殿内,伫立着一位青衫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如美玉,双目神光溢彩,说不出的英风飒然;虽已到了春末,天气却还冷,他的衣衫单薄,不胜轻寒,却半点没有畏冷的模样。
    与这俊伟男子同行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一身湖绿色长裙恰倒好处的勾勒出她绰约若仙的翩翩风姿,洗尽铅华的素面上流动着平安喜乐的光彩,轻轻的倚靠在男子身边;裙摆无风自动,如一朵亭亭袅袅的睡莲。
    此时,男子正伫立在天王殿正中央,望着殿内正中供奉着明代制作的弥勒佛化身布袋和尚铜像——这位东来佛祖袒胸露怀,欢天喜地,不禁使人长叹:人世诸多忧苦,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得致真正的喜悦欢、超脱豁达。
    ……
    寺外山门前。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法源寺,竟然香火冷清至此。”孙茹感慨的回头对刚刚停好了车走过来地易青说道。
    易青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游客,也不禁点头感慨道:“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这个年代,还有谁肯摈弃片刻的物欲纷杂,来到这至善之地安安静静的听上一日晨钟暮鼓呢?这千年古刹也有多年没有修缮了吧?”
    孙茹微微一笑,道:“进去吧。他们也许早就到了。”
    两人在门口捐了二十元香油钱,买了门票,向寺院深处走去。
    过了山门,转过钟鼓楼,天王殿隐隐在望。两人正心诚志,低眉缓步,踏进巍峨宏伟的天王殿。抬头正看见华云丰和华云清两人,在东来佛祖像前伫立。
    易青与孙茹携手上前,先在佛祖像前施了一礼。
    “华叔叔……”易青低声叫道。孙茹本来也想叫一声“舅舅’。不过偷眼看了眼正眼眶泛红似地望着自己的妈妈,又觉得有些不妥,终于还是嗫喏着住了口。
    易素看了看华云清,又看了看孙茹,心下悯然。他转向孙茹道:“你和清姨很久没见了。陪她到外面走走吧。院子里的丁香花开了,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华云清闻言,感激的看了易青一眼。随即满心企盼的望着女儿,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孙茹看了看易青,在他鼓励的眼神下嫣然一笑,走上前拉起母亲的手,低声叫了句:“妈妈。”
    华云清微微一颤,落下两行喜泪。母女俩便这样相携着,向着殿外那一地美好的阳光去了。
    望着母女俩远去的背影,华云丰淡淡地一笑。转身面对着易青,坦然道:“我……输了。”
    “不,您赢了。”易青诚恳的道:“胜人者力,自胜者强。能够超越自己的心魔地人,不能算是输家。”
    华云丰自嘲的耸了耸肩,笑道:“那天晚上,我和你清姨在窗前坐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死。这一趟从死到生,忽然让我觉得人生充满了荒谬的讽刺,犹如一场大梦,醒来已是百年之身。我曾经自信的以为你是错的,我不相信凭着她对我地爱,她竟会真的狠心置我于死地。谁知我至爱的女人竟然不惜用同归于尽地方法来阻止我越陷越深……”
    说到这儿,华云丰悠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低声吟道:“蜗牛角上寄何意,石火光中寄此生……当日我也曾以此言劝化孔儒,现在想想,直是无地自容。可惜我能度人,却不能度己,一生自负英明,却也免不了心魔沉沦。”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易青安慰他道:“一念超拔,地狱即成天堂。您可知道,这法源寺为何名为‘法源’?”
    华云丰想了想,默然点了点头。
    “人以为戒在是即法在是,未知其法之源也;即谓摄心明戒,亦只知心之说,而源仍未及知也。源不可不达矣,识心达本源”——世间万法,种种五光十色、穷奢极欲的表象,只不过是外在的“支流”,而内心的充实和快乐才是“源头”,这才是“法海真源”的本意啊!
    想到这里,华云丰慨然念谒道:“伐树不尽根,虽伐犹复生;伐爱不尽本,数数复生苦。犹如自造箭,还自伤其身;内箭亦如是,爱箭伤众生。”
    “居士大智慧!”易青躬身由衷的赞道,心里说不出的替华云丰和华云清高兴。
    “我又有什么智慧了?”华云丰苦笑道:“所以我今天特地来此处,求访昔日地槛内好友妙严庄可方丈大师,求他指点迷津。”
    两人正说着话呢,后殿转出来一个灰衣知客僧人,走到华云丰面前双掌合十,说道:“方丈大师正在早课讲经,请施主大雄宝殿外相候。”
    “有劳大和尚。”华云丰略略欠身应道,随后回头对易青道:“既然来了,不妨一同前往听取大德妙义。”
    易青笑道:“诚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随着知客僧人,并肩出了天王殿,过曲径通幽之处,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大雄宝殿的一角飞檐跃入眼帘。
    法源寺的大雄宝殿正中供奉“华严三圣”——既毗卢遮那佛、文殊和普贤菩萨。
    华云丰与易青两人来到殿外,不敢造次轻入,在外间站定,听着里面传来的讲经之声,不由心中宁静平和,大有空灵出世之感。
    今天方丈大师开坛,讲的也正是《华严经。只听得里面有一把儒雅恬淡的老人的声音,正缓缓诵读道:“释迦牟尼忽睹明星,廓然大悟,即成无上正觉。叹曰: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无师智、自然智,即得现前……”
    易青和华云丰闻听此经文,不禁心有感触,对视了一眼,蔼然而笑,恩仇尽泯!





    第六卷 雄鸡一唱天下白 第三十一章 三生石上旧精魂(下)

    当下华云丰望着大殿内散课后鱼贯而出的僧人,转身对易青说道:“我已经向宇通董事会辞去了一切职务,董事们将会选出新的董事会主席。不过,我和你清姨的股份却依然是宇通的大股东。我跟她商量了一下,我们用在宇通的这部分股份每年的红利设立一个基金,由小茹来担任这个基金的使用执行人,直到我们百年之后由她继承……希望上一代的仇怨,不要再影响到她的生活。”
    易青微笑道:“小茹从小生活环境优越,是比一般女孩任性了些,但是她却一点不糊涂,而且非常善良;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她显然成熟了许多,这点您和清姨都不必担心了。我倒是担心……长乐帮那边,您怎么交代?”
    “放心,如果我存心要‘失踪’,他们找不到我的;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安身之道还是有的。”华云丰狡黠的笑了笑,道:“等他们找累了,自然会公推新的坐馆出来。到了那时候,我早就不知道在大西洋的哪个小岛海滩上晒太阳了。其实,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他们没有了我,也许活的更好。”
    易青心知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以华云丰的才具,只要他不想牟求什么,只是要全身而退,应该不难。
    两人正站在廊下闲话。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方才引路的知客僧走到两人跟前,合十为礼,道:“方丈请二位入殿一叙。”
    华云丰和易青相视一笑,并肩向大雄宝殿内走去。
    入得殿内。一抬头处,可见当年乾隆皇帝手书匾额“法海真源”;巨匾之下,大殿正中的毗卢遮那佛端坐在须弥座上,这尊全高近四米地明代制作,木胎之上贴金罩漆,虽然年代久远,却依然不失辉煌宏伟之感;一旁,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的木像分立两旁,像高2有余,妙相庄严。雕制精美;大殿两侧分列十八罗汉坐像,像高约1。5:米,木胎贴金,工艺精巧,百妙毕备。
    易青见了这许多古代艺术家们的雕塑杰作,不禁又犯了职业毛病。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赞不已。
    华云丰悄悄的凑近他,打趣道:“放着人间真佛不拜,却去看那些泥胎作甚?”
    易青这才醒悟过来,自觉失礼——只见香龛之下,正中摆放着蒲团上端坐着一位年迈的僧人,身披袈裟、宝相庄严、长眉如雪、眉宇之间却有如婴儿般,肌肤红润,纹理不现。
    华云丰和易青知道这便是国内大大有名地大德高僧、著名的佛学家、中国佛教理事会副主席、法源寺方丈妙严庄可大师了。两人连忙上前见礼,然后随手拉过两个蒲团。在庄可大师对面坐了。
    庄可禅师却似浑然不曾见到他们二人一样,只是闭目禅坐,一言不发。
    华云丰和易青也不敢打扰,纷纷叠坐双腿,凝思入定。享受这纷繁红尘中难得的片刻宁静时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寺院里聚集僧众晨诵的鼓咏之声响起。一阵空灵有如天籁的磐音,令易青恍如长梦中惊醒,忽觉神气清明,心胸开朗。
    此时,对面的庄可禅师突然缓缓的开口,吟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你还在看二手书吗?一手手打书城;请支持手打;手机访问wap。bookwap手打更新最快!)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己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阿弥陀佛!”
    老禅师缓缓吟罢,双目突然睁开,却没有易青预想中的神目入电,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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