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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耳听八方。
她感觉之灵敏,也直到这时,我们算是开了眼界 在二三十公尺的范围之内,简
直没有任何异动可以逃得过她的注意。
有好几次,她一下子扑出三五公尺去,自草丛中窜出来的,甚至只是一只小田鼠。
到了中午时分,已接近那个山洞了。在山洞口,本来有一所十分简陋的草棚,可是
望过去,草棚却已倒塌,我一看到这种情形,忙嘱咐各人,在一棵大树后先隐蔽起来,
然后取出望远镜向前看。草棚显然新倒不久,因为断折的树枝,断口痕迹很新。
我沉声道:“有人先一步进了山洞。”
白素道:“真怪,这山洞所在处那么隐蔽,怎么会有人找得到?”
一路前来,由于要小心提防,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无暇讨论。
这个问题是:凶徒是何等样人?到苗疆来的目的是甚么?明白了这些,要防备他或
是对付他,自然容易得多。
可惜,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向白素看去,看到她一脸的疑惑,显然也没有头绪。
对于我“有人比我们早进了山洞”的判断,白素和红绫都同意。
红绫身形一晃,待冲向前去:“我去引他出来。”
对于自己的女儿,行事冲动,我和白素早已有充分的了解,所以她身形才动,我们
已一起出手,一边一个,将她拉住,同时,也没有说甚么,只是对她怒目而视,替代责
备。
红绫的神情还有点不服,我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向她解释对方手中武器的威力,听
得她默然无语。我们由于根本想不到在苗疆会有手持现代化武器的敌人,所以根本没有
相应的武器可以对抗。
虽然我们各自都有极好的身手,但若论行动快捷,谁也比不上那两头银猿,而银猿
又远比不上子弹。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是一样的心思 本来,在如今这种情形下,最好,是派
身边的猿猴,前去山洞,探个究竟。
但是,我们却也知道,万万不能有此提议,因为在红绫的心目之中,人和猿猴并没
有分别,怎么可以因为有危险,人不能去,就叫猴子去冒险。
如果我们作此提议,那么,必然轮到她向我们怒目相向了。
想了一会,我顺手拈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来,问红绫:“你能抛出多远?”
我说的时候,伸手向山洞指了一指,意思是问她能不能把石块抛进山洞去我们躲身
的树后,离那山洞,约有三十公尺。
那石块,本来我也不能顺手就拾到,而是白素在最短时间内,迅速拾来的,她的用
意很明显,若有人自山洞出来,我们至少也可以有石头作武器。
红绫看了一下,摇了摇头,却伸手向上指了指:“削一根适当的树枝,我可以把树
枝抛进山洞去。”
我伸手在自己头上拍打了一下:我竟没有想到这一点,标枪是田径运动中可以抛得
最远的物体。
我点了点头,红绫迅速上树,不一会,就带著一根手臂粗细,约有两公尺长的树枝
下来,运刀如飞,把树枝的一端削光,拿在手中掂了掂,站了起来。
有趣的是,她当然未曾在运动场上掷过标枪,可是那身形、手势,却几乎合标准,
那当然是她在实际生活经验中得到的知识 用这样的姿态,可以使树枝飞出最远。
我立时抓了两块石头在手,白素在这时忽然道:“等一等。”
红绫手臂向下略沉,等候白素进一步的吩咐。白素道; “如果有人在山洞中,把他
引了出来,我们准备如何对付他。”
我想了一想,扬了扬手:“拿石头扔他。”
红绫“啊”地一声:“我要削多一根树枝,他一出来,就可以射他。”
白素叹了一声:“我们不知道他是甚么人,只知道他有武器,杀了两头灵猴。所以
我们就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敌人 。”
她说到这里,红绫抢著想说话,可是被白素作手势止住。白素又道:“假设那是一
个探险家,他根本不知道灵猴和人的关系,由于不明白的原因,杀死了灵猴,是不是他
一出山洞,就要受到攻击?”
我明白白素的意思,是怕误伤了无辜,确然,山林之中,有的是各种猿猴,不明究
里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灵猴有那么大的来历。
可是,那人的手上有如此威力强大的武器,要是我们不先发制人,可能会吃大亏。
我望向白素,她道:“我们明人不作暗事。”
白素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作了一个手势,令红绫返到树后,暂时不要抛树枝出去,
我对著山洞,气纳丹田,朗声道:“朋友,我们不知道你是甚么人,你杀的那两头猿猴
,是我们的好朋友,地位和人一样。你或许是出于无知,我们也可以原谅。如果你在山
洞里,抛出你的武器走出来。
这一番话,把我们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我连说了三遍。
可是等了一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可以肯定,只要山洞中有人,而听觉又正常的话,一定可以把我的话,听得清清
楚楚。所以我道:“山洞里没有人。”
白素道:“那是可能之一。”
红绫居然听懂了:“可能之二是,他躲在山洞中不出声,让我们以为山洞中没有人
。”
我伸手在红绫的头上拍了一下,表示嘉许。
(八)痛苦深渊中练成了绝世本领
如果是“可能之二”,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敌非友,他要我们误以为山洞中没有人
,目的当然是叫我们进来,可以对付我们。
目前的情形,很令人为难 我们不能肯定山洞中有没有人,就不能贸然前去察看
。在这样的情形下,红绫就算把树枝抛进山洞去,也没有用处。山洞很大,里面的人可
以腾挪趋避,他要不出声,不出来,我们还是没有办法。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能僵持下去,但自然也不是办法。我沉声道:“火。”
抛火把进山洞去,如果山洞内有人,那一定会把人薰出来。
白素却摇头:“不,山洞中有烈火女的骸骨,说不定我们要找的外星人的物件也在
其中,会被火损毁。”
红绫焦躁起来:“我进洞去看个究竟。”
我们仍以怒目相向否决了她的提议。
正在我们想不出办法时,事情突然又有了意外之极的变化,只见一团不知是甚么东
西,以极高的速度,斜刺里在长草丛中,疾窜了出来,行动快到了极点,眼前一花,连
那是甚么东西都没有看清,足有三十公尺的距离。那东西已进了山洞之中。
这一下变故,当真是意外之极。更意外的是,那一团迅速移动的是甚么东西,都没
有看清楚。
一样东西,能以那么高的速度移动,当然是动物,或至少是由动物控制的甚么东西
。可是刚才那一瞥之间,我们看到的那东西,却像是一个小土丘 一个长著一簇不知
名植物,有枝有叶有花的植物的小土丘。
一个小土丘,怎么会以那样的高速,一下子就飞进了那山洞中去了?
一时之间,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红绫,她“嘘”地吸了一口气:“刚才那……是甚么东西?那
……就是……爸常说的……外星人?”
我常说外星人可以是任何形状,这种话红绫听得多了,所以这时就如此问。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因为外星人虽然可以是任何形状,但也很难接受是刚才看
到的那模样。
白素对红绫的问题,倒有了答案:“那是一个人,一个伪装得很好,身手极高的人
。”
红绫“啊”地一声:“良辰美景到了?”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良辰美景,那很容易理解。因为刚才那物体移动的速度极高,而
白素又说那是人,能移动得那么快的人,自然是良辰美景了。
白素摇头:“不,不是她们,若是良辰美景,不必伪装得那么好,一直跟著我们。
”
在白素提到“伪装”时,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那个人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跟
踪者。那人竟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小土丘。
像那样的小土丘,到处都是,谁也不曾注意,我们可能都会站在这小丘上而四面眺
望过,而不知脚下有人,正在近距离窥伺我们。
一想到这一点,心中登时有了极不舒服的感觉,可是问题按著纷至沓来:这人跟踪
我们,目的不明。只能说,他如有恶意,我们防不胜防。
这时,他暴露了自己,掠进了那山洞去,又是所为何来?
这人的行为,直是古怪神秘之极。
我一面心念电转,一面仍回应著白素的话:“这人身法之快,看来还在良辰美景之
上。”
世上竟然还有比良辰美景轻功更好的人,这也有点不可思议了。
白素的眉心打结,压低了声音:“真怪。”
每当白素有这个神情的时候,总是她心中想到了一些事,解开了一些结的时候,但
这时,我却不知道她想到了甚么。
我向她望去,她已低声在对红绫说:“如果我估计不错,而又没有意外,那人很快
就会从山洞中出来,你设法把他拦下来。”
红绫一听,大是兴奋,身子挺立了一下,我连忙又把她拉了下来 为了提防有自
动步枪的人,我们一直在大树后,半矮著身子。我们没有武器可以反抗,唯有用最好的
方法掩护自己。
所以,我听得白素竟然吩咐红绫去做这样的事,大是意外。而红绫由于有事可做,
又知道了刚才扑进山洞去的那人,大有可能就是连日来她用尽心机也找不出来的跟踪者
,当然大是兴奋。
白素看出了我的紧张,伸手拍了我一下,示意我放心,而被我拉下来的红绫,身子
一挺,又站了起来,手中持著那根削尖了的树枝,身子倾向前,像是一头蓄满了劲力,
伺机一扑的猎豹。
我也大是紧张,双手各抓了一块石头在手,三个人之中,只有白素,仍然是那么自
若。
大约只等了两分钟左右,那一团物体 一个上面长著花草灌木的小土丘,带起一
股劲风,又从洞口,向外疾掠而出。
就在洞口有物体闪动之际,红绫已发出了一下惊天动地的呼叫声,整个人如箭离弦
,向前扑了出去。
她向前扑,那“土丘”向外掠,双方的势子都快绝,距离又不是太远,眼看就要撞
上了。
我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之中一样 说那“土丘”之下是一个轻功绝顶的人,那
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谁知道那究竟会是甚么怪物,红绫与之一撞之下,会有甚么样的
结果,谁也不能逆料。
本来,白素已给我吃了“定心丸”,我不应该如此害怕,但红绫是我的女儿,关心
则乱,若不是白素拉住了我,我也早疾冲出去了。
虽然我未能冲出去,但白素没有掩住我的口,所以我还是大叫了一声。
就在这一声大叫中,眼看非迎面相撞的红绫和“土丘”,忽然又起了变化。
只见那“土丘”陡然平生拔高了两公尺,“呼”地一声,就在红绫的头上掠了过去
。
也就在双方一高一下相错而过的那至多只有百分之一秒的时间中,红绫又大叫一声
,手中削尖的树枝,自下而上,向“土丘”的底部,疾刺而出。
假设那“土丘”是人的伪装,那么,“土丘”的底部自然是空的,可以看到藏在“
土丘”中的人,红绫那一下攻击,在时间上,拿捏得恰到好处,尤其是在这样突如其来
的变化之中,能发出这样闪电般的一击,真值得喝采。
(上海人有一句话:“癞痢头儿子自己好”。)
那一刺,是双方在一上一下交错而过时刺出的,树枝刺进了“土丘”之中,红绫的
身子,已和“土丘”交错而过,只见“土丘”底下,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来,抓住了树枝
,可是才一抓住,立刻又松开。
刹那之间,手缩了回去,“土丘”和红绫也已分开,双双落地。
红绫才一落地,用树枝在地上一点,人已倒翻了过来,一面大叫道:“我看到你了
。”
那“土丘”在一落地之后,却又向上疾弹了起来,速度快绝,弹起落下,已在十公
尺开外,再一落地,再弹起,又远了十公尺,到这时候,红绫才能蓄势起步去追,自然
是追不上了。
白素忙叫:“不必追,够了。”
那时,我和白素,都从那大树后走了出来,由于刚才发生的事,太惊心动魄,所以
我一时之间,也顾不得防范山洞中的“半自动步鎗”了。
那时,“土丘”早已看不见了,红绫叫著:“我看到了那人,真是一个人,藏在那
个罩子里。”
她把那个空心的“土丘”称为“罩子”,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