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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时,他又是一身狼狈,衣不遮体的倒在死人堆里。任凭黄沙肆意掩埋住还未长大的身躯。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可莫川确一眼就认得倒在那里的是谁。
毕竟莫大的边关,同龄的小孩不过他和他罢了。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或许还能玩在一起。
他把他救活,带回了令人烦闷的京城。在这世上,还得有个和你站在同一条线的人不是?
他叫夜晓,欠的这一条命,他愿为他做任何事来偿还。缺点就是他为人心直口快,常常惹得莫川生气。
他还能清楚记得第一次争吵的时候,只因他淡然的说了一句话“你那母亲,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俗人罢了,你不过是她手中的筹码。”
莫川很生气,他心里多少清楚的知道,只是不愿去面对。可这人却随便的说了出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只当夜晓喜欢揭人伤疤,获得心理安慰。可却不知晓,夜晓对自己也这样。
直到那个屠妇的出现,打破了他们长久的宁静。
到现在,莫川还仿佛置身于昨日。他不介意他多带一个善于闯祸的女人,可他却偏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独享天乐。
“七哥,你可别忘了,还有个就九弟在。”莫子初把他从过往的旋涡中拉了出来。低沉又柔和的嗓音对着边关夕阳的日落“有你这么个让人操心的哥哥,看来我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一年,莫川身旁少了个夜晓,却多了个莫子初。两人像是狼与狐般,相互契合,在边关之中奋勇战斗,为朝国千百年来夺得了一口气。打的巫国兵力折损巨大,至少十几年内无法再战。
而那三王爷,三番五次对莫子初投掷出了橄榄枝,甚至狗皮膏药般的黏在他身后劝说,都无劳而返。最终下了一记狠药,准备一桌鸿门宴,意图毒死这俩个狼狈为奸的弟弟。
他们二人早已料到,饭桌之上逗弄的三王爷精疲力尽,最终赌气的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整个人嘴角流出鲜血,倒地不起。
皇上在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冒险派出的三皇子,不但没能做出点什么事情,甚至命丧他乡。他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手指着殿堂之上跪着的二人,久久才道“本是同根生。。。”
这话,还轮不到皇上来讲。他老人家当年不也是通过毒死自己的亲哥哥后上位的么?如今说出,却像个笑话狠狠打在了自己的耳光上。况且毒人的那方,是死去的三王爷。
“朕要见老三的遗体。。。”皇上无法相信老三已死,他定要亲眼所见。莫川早已料到皇上会这么说,便挥手让下人抬进来一副棺材,这里躺着的是三王爷,整整俩年未下葬。
棺刚刚打开一个缝,就一股恶臭飘出,让人反胃至极。莫川却淡笑着,亲手把那棺才盖子全部推开,引入眼帘的就是面目全非一身尸臭,伴随着浸泡的药水那难闻的味道,把大殿弄得恶臭至极。
三王爷穿的还是当日死去的衣服,莫川连丧服都未给他换上。为的就是原封不动的把三王爷当日的情形送到皇上跟前看看。全边关的士兵,还有数多高层将士。统一为莫川作证,真正存有害人之心的,是那想皇位想疯的三王爷。
皇上久久不言,扶着颓废的面容看着这一身天子之气的七王爷,年少老成。如今却有了一丝自己真实的脾性在里、孤高自傲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他。
次年后,皇上下位,莫川登基。
他顺利的当上了自己想要的位置,莫子初完成了他的所做的所有后,请莫川与他二人吃了一场离别宴。
这夜二人畅谈,从小到大。说谁捅了树上的马蜂窝,说谁封了哪只狗刨的洞。
醒来后,他孤身一人立于大殿之前,身心仿佛都缺了什么,久久站立不动。直到肩膀被人轻拍一下,转身后,莫子初立在了他的身后。
“有你这么个令人操心的哥哥治国,做弟弟的可放心不下百姓的生死。”
莫川上位后,京城的百姓门可都给足了面子。大家张灯结彩的庆祝,连同数当年的九王爷一起。给这俩人画了画像,挨家挨户的门前。全都一左一右贴着他们。
左莫川,又子初。已然成了最讨喜最具人气劲儿的皇上和宰相。
这俩人亲民的很,平日呆在宫内治理国家天下,没事的时候就微服私访私房,或者在京城内溜溜,和相亲门无话不谈。
谁能想到一国之君和当朝宰相,坐在路边摊胡吃海喝的样子?
又有谁能想到,这俩人居然勾肩搭背的进出百花楼的样子?
令大家更没想到的还在后头,皇上居然亲民到挨家挨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爱管!东家偷了西家的牛,人皇上询问一二便知是谁在撒谎!
而凝水,是如愿以偿的当了那凤凰去。后宫嫔妃数十人,全都是莫川当年欠下的风流债。多数人家不是哪家正常的闺女,就是百花楼出来的。心情一好就往后宫装。。。
凝水的醋劲吃的是天天都不歇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勾心斗角的样子,早已不见小时那般水做的眸子。她应该改个名,叫凝火拉倒。
前段时间刚进来个刘妃,今个儿又来一个纯妃。
这纯妃据说是烟城出生,甩刀剁肉的活计干的利索的很。替补了屠娘的空缺,为烟城百姓造福。可这该死的皇上,却偏偏把她连拉带扯运回了宫里。
看样子,烟城又得数年之内没肉吃。
纯妃脾气火爆,言行举止十足的地痞流氓样儿,骂人的脏话可写一本字典。长长耀武扬威行走于后宫之中。
她怪的很,把猫叫做“喵星人”狗叫做“汪星人”。还把俩畜牲配成了一对,当成佛祖好吃好喝的供着。
凝水官位比她大,总是领着一帮下人们去找碴。可纯妃不知怎的脑子好像小时候摔坏过,老大哥的模样站在纯宫前道“我呸!绵羊才扎堆呢!是个汉子就与我单挑!分分钟剁了你!不服来战!”
“你他娘的,校门口等着!不弄死你丫的!”
“小弟们,站在外面望风去!等皇上来了吱个声。”
没办法,谁叫水水是那皇狗的心头肉,常常捧在手上。纯大哥想打人,还得偷摸着来,还得让人望风把门。
这日子如复一日,年复一年。莫川站在塔的高处,长长会想起过往。不知那屠妇和夜晓,如今又在哪儿。过的是否安好,是否喜乐?
这可能需要数十年的时光去沉淀,时间总会让人放下一切。
缘分这东西切勿说的透彻,它会长长让人看到它的身影,却捕捉不到。等你放弃之时,缘分才会可怜可怜你,站在你面前轻抚你的脸庞。
等莫川把一切放下之时,卸下一身疲惫,把皇位交给了莫子初,带着纯大哥周游他国。
那时候,见着故人。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第69章 生娃
月头港刚停下没一会,竺玉就给屠娘她们买了一套从头到脚包裹的奇装异服。屠娘穿着这衣衫,只露出嘀咕转溜的眼睛,其余的都被套在了宽大的斗篷内。
听客栈的人说;这叫“遮丑衣”。
在这巫国男多女少,女人们成天不得出家门;如若出了门须得穿上遮丑衣。否则遭到谁看光了面目,就必须得把女人娶回家门。
屠娘还从未听说过这等趣事,便问道“那不小心被看到了如何?”
客栈的老板娘神秘兮兮的凑近道“就会被送去金虎楼。那种地方!”
老板娘言语之间透露厌恶之意,任谁看了就知那种地方究竟指的是哪儿。她闭声用眼神示意一左一右的春晓和花儿,三个女子都规规矩矩的把这遮丑的衣衫穿得严严实实;深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送进花街柳巷。
五人饭后歇下;赶去了长路奔波的疲劳。第二日启程,买了舒服的马车和一些吃食,天还未亮就上了路。
屠娘有些担忧;搓着手问道“夫君;我们要在巫国住着。。。么?”
她昨晚听老板娘讲了一些巫国的事儿,男尊女卑的厉害。女子数量少;不是因为先天原因;二十千万年来的治国之道之因。
巫国好斗;也充满了迷信。他们认为这块形似白虎的土地,能让他们千万年来长盛不衰。他们只守着这块宝地,从不侵犯其他国家。
巫国的士兵们常年驻守四面八方,只管挑衅邻国,从不占领别人的土地,只是为了给周围的邻国建立威信,知道白虎之国的厉害。
唯有战场立功之人,或是财官大贵之人,才可获得娶妻生子的特殊待遇。而多数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标准,穷的男子,就三五成群凑凑钱买个窑子里出来的。
在这里,武力和智慧才代表一切,毫无用处的女子在这片土地上,丝毫不被尊重。
这样的地方,可把屠娘和春晓唬住了。她紧张的望着夫君,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她可不想让花儿在这过活,肯定艰辛的很。
竺玉轻缓的拍拍她圆润的腹部安慰道“莫要担心,不过路过此地罢了。”
这下,屠娘才安了心。从昨晚就提刀嗓子眼的气儿,总算呼出。
五人坐在车内,外头雇了个赶车的车夫。屠娘坐了半会就感觉饿着了,她最近总是吃不饱。从怀孕那时儿开始,就从没有过孕吐反映。无论吃什么,就觉得香香的。
这也是另春晓称奇,竺玉当时还担忧的找来军医问。诊察半天也没查出个什么毛病,只得说这是心理作用。
她吃下了数个小青果,把果皮沿路扔出车外,趁着掀开的车帘,偷摸着望了望外头。满大街的男子,有的背着大背篓沿街喊卖菜肴,有的站在楼台向下望,有的则看向屠娘掀开车帘的手。她吓得赶紧把帘子放下,紧张的望着竺玉道“怎么都没眉毛。。。”
阿壮一听来劲了,掀开另一处的车帘往外瞅,满大街的男子,光秃秃的眉毛,奇怪的很!
竺玉解释说,眉毛代表一人寿命长短。地位下等的男子自然不允许有眉毛,而有地位与钱财之人,才可有一点水滴眉,唯有那巫国帝君,才可有完整的眉毛。
这令大家膛目结舌,屠娘更是没料到巫国既然迷信到如此地步。想起之前竺玉对那祭祖,以及跑灯节都重在参与的样子,到了边关也不让她看看风沙大漠。如此迷信,真不愧是从这里土生土长出来的人。。。
她丝毫没察觉,竺玉以前的水滴眉是代表富贵的象征,想都没往那处想。
车沿路泡着,从边界的月头港渐渐向里深入,来到了繁华地带时,外头热闹的很。屠娘无聊,就想往外看看。最终得到了竺玉的允许,遮掩好了全部面目,只露出一双眨巴的眼睛,才准掀开帘子看。
春晓和花儿都跟屠娘一起,三个脑袋挤在车边上,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瞅。
这繁华地带的建筑,统一式的红砖青瓦,好看极了。一层叠着一层,错综复杂的建立着。里面千奇百怪的小道,和陡峭的阶梯,甚至房屋与房屋之间都架起了桥梁。让三个女子看花了眼。这建筑。。。还真豪迈。看样子是从未考虑过美观,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块。
男人们三五成群堆在街边上站立,这会子正是午食的时辰。他们等候在那里,掏出银两买沿街叫卖的饭的的商人。
屠娘好奇的问“他们怎么不回家做饭?”
竺玉回道“这些人不会做。”
原来,巫国的男人们大多数不会做饭,没人去折腾好吃的吃食。于是由朝廷统一发配运送粮食,每个小城小县的菜馆或者民家做吃食的男子,把饭菜做好包起来,天天上街叫卖。这里的男人们可没什么三餐规定,一天只吃一顿,饱了就算是把日子过了。
他还讲解了一些男人们日常生活的作息,比如衣服脏了就去河边洗洗,然后□□着身子把衣衫凉在石头上晒干在穿,要多豪迈有多豪迈。
街上的男人们买了吃食,蹲在路边大口的解决了,抹抹嘴巴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计。多数都聚在兵器处磨刀弄箭,随后蹲在街边叫卖。少许的女人们遮掩着衣服靠着街边小步走着,男人们的视线就盯着女人们的身躯直到人家走远。
她们三看了一会,眼睛都直了还没消化下去。那边街头就开始打起来了,一帮男子聚在一起,分为俩波。领头的二位一开打,一帮男人全都堆成一团扭打开来。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屠娘吓得撂下了帘子。而竺玉确是见怪不怪道“这不过寻常吵骂罢了。”
寻常?都出血了也叫寻常。。。
为了避免生出事端,车夫绕开了走,多跑了一节远路。屠娘颠簸着睡了过去,醒来时已到了客栈。
这客栈倒没什么老板娘,三个女子下了车就坐进屋内,等着端上饭菜开吃。
接下来一路的日子就这么赶着路,她缩在车里天昏地暗的睡,要么就趴在车边看看风景。数十日后也多多少少了解了巫国的一些事,入乡随俗的和春晓一起买了保平安的项链,挂在脖子上。
听竺玉说,他们要去的是一座小城,位于巫国里人群最稀少的地方。那里的山四面环绕,一池幽泉顺着山顶缓缓向下流着。能挨家挨户的淌过门前,还有一潭深幽的碧湖,和辽阔壮观的千尺瀑布。
这里从不缺水,阳光雨露充足,农作物收成的非常好,都是自给自足。而这里的乡亲门也朴实善良,对待女子没有偏见。
屠娘听竺玉这么说,就异常向往这里。花儿更是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