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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战栗,忽然之间想到一个严重的可能性,如果杨慕天永远不出手回击,只在一旁虎视耽耽,那么,她庄竞之这一生一世岂非就得在极度戒备当中,诚惶诚恐,永无宁日的过。
杨慕天如果真的是一流高手,他决不出招。一天不出招,等于保有他回敬庄竞之的权利。
何时才行使这个权利,才出示这张手上的皇牌,操在杨慕天手上。
除非庄竞之狠得下心,将对方的势力完全粉碎,始策万全。
然,当日竞之含冤受屈至极,尚且狠不下心,手下留情,并未将之赶尽杀绝,又何况在今日已然发泄掉一股冤屈气之后呢?
杨慕天在法庭上,临入狱之前,曾埋下伏线,他告诉竞之,自己其实是爱她的。因为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比得上庄竞之。而跟他匹配。
果如是,他若在此以后不肯再出手将竞之残害的话,经年累月地网开一面的话,会更能落实了竞之相信杨慕天爱她的心,那就等于证明出庄竞之曾亲自设计陷害跟自己永恒相爱的人,这份迟来的歉疚,会更具威力折磨她下半生,直至老死。
庄竞之越想越惊,竟惊出一身冷汗来。
她从未曾像如今的觉醒,世界上最宽容的报仇是将对方一下子置之于死地。
而最最最残酷的报复手段,是以极大的宽容,引导对方,使之在自由思想与领悟下,发觉自己过往处心积累的城府、计划与行动,都是极端不必要、倒行逆施、自食其果的。
杨慕天会不会是报仇的高手呢?庄竞之无从知悉,她只能不住忧虑。这么些年来,肉体上受过的煎熬,不计其数。然,庄竞之的心,坚硬如钢如铁。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目标与行止。从未想过会像如今的这番不知所措、茫无头绪。好像有一天活一天的这种感觉,实在难受。
留在菲岛的日子,不会太长。
她是为出狱后,从新部署及审视自己个方面的势力而来的。这是竞之在现阶段唯一所能做到的。
古元佑每天都到庄竞之跟前报道有关她仍留在菲岛的产业情况,也分别转达美国及香港的业务发展情势。多年以来,在她身边服务的人诸如麦基约克、苏世元、古元佑以至于郑玉英、罗娜等都一直忠心耿耿,让她可以全心全意在稳如磐石、财雄势大之基础上设计对付杨慕天。
对这一帮左右手,竞之无限感激、绝对信任。
古元佑这天在跟庄竞之讨论完业务的发展之后,就给她说:
“庄小姐,你要先行拜会的菲岛各行各业与政府头头,我已逐一为你安排。”
庄竞之点头。
除了手下的一班大将要见之外,庄竞之之所以赵善鸿殁后,顺利接管了他的王国,依旧营运得宜,以及成功转运资产至海外,主要是赵善鸿嘱庄竞之谨记每一行业内可以给她庇荫的顶爷是谁,在赵善鸿的交情、庄竞之的才色以及矿业基金的奖赏三面夹攻之下,各个菲岛巨头都卖了帐。
经过设计陷害杨慕天并与他双双入狱的这一段之后,庄竞之认为她须要估量清楚仍站在自己背后卖交情的有多少人,这是她手枪内的子弹,必须明白还有多少发,才好开仗。
菲岛将是她的第一站,继而她还要回美国,才再飞返香港去,办妥全面性防御工夫静候杨慕天这条蛟龙打开金锁的一日。
庄竞之补充:“其余关系没那么亲密,地位不比这几位顶爷崇高的,我看就隆重地宴请他们一次,就可以了,不必亲自上门拜候,这些你都为我安排妥当了吧!”
“都已订了日子,广发请柬了。”
“请记得把场面弄得隆重热闹、富贵堂皇一些才好。”
“这个自然。”
第一个要亲自拜会的是菲律宾银行的主席卡山杜宁。这位银行界的老行尊年近古稀,依然坐镇银山,不肯退休。不论菲岛政权如何变易,管住粮食的大头目,始终屹立不倒。
赵善鸿生前与海外的来往帐目,全部透过这间银行的户口办理,逝世后,户口转给庄竞之,一样受到甚多的优遇礼待。
庄竞之备了一支价值近百万港元的极品长白山人参,就在一个桃木锦盒之内,准备作为孝敬。
在银行主席室的会客室内,候着卡山杜宁会面。一等就是整整三十分钟,秘书小姐一共替她添了三次咖啡,依然未见正角儿上场。
庄竞之明白,银行事务时紧时宽,有阵子利率波动利害,同业之间拆息成了棘手问题,会议一开就过了时,不足为奇。
连秘书小姐都不无尴尬,那古铜色的皮肤下,跃跃然泛了酡红,为了主人的失约、迟到,而强堆笑容试行解释说:
“杜宁先生从来不会忘记约会时间,他很守时,决不失约。”
这么一说,更显得今日的例外是对来客的不敬,秘书说罢才恍然而悟,更慌忙补充:
“故而今日一定发生了什么意料不到的事,会议有所阻滞。”
“不要紧,我反正有空。”
庄竞之打算等下去。
过了不多久,会客室的柚木双掩重门打开,秘书小姐身后出现的并不是卡山杜宁,而是一位相当年轻的菲律宾的男士。
秘书小姐说:
“让我介绍,这位也是杜宁先生,是卡山杜宁主席的幼孙皮尔杜宁。他代替主席跟庄小姐见面。”
皮尔杜宁一见庄竞之,微微一愣。很明显地,他不相信眼前会出现如许秀色可餐的丽人,大概跟他手上的资料不符。然,只一刻的功夫,他已回复镇静,更贴切的形容,是回复了那一脸毫不打算掩饰的傲慢。有极深阅历的庄竞之,一眼便已看了出来。
“庄小姐,多谢你来看望家祖父。他因事未能跟你会面,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他向你效劳。如果诚如庄小姐在约见家祖父时所说,只为好久不见,故而亲临问候,我就得代他致以万二分的谢意。”
如此而已。
庄竞之有点不高兴,眼前这位高傲的少年郎,根本没资格代表卡山接受她的问候,论年龄、辈分、阅历,甚至资产,庄竞之都比他强。
只为他的后台不弱,故而显了一点气派,实地里是个彻头彻尾的黄毛小子而已。
看样子,他是那种刚刚把个学士学位,充其量是工商管理学硕士拿到手,就走进家族企业机构来做事的世家子弟,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在庄竞之的眼中,看他老几?
然,就为此,翻心一想,才觉不妥。卡山差孙儿迎迓这一招,代表什么?
对方甚至没提供资料,解释卡山失约的理由。这是极之反常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庄竞之知难而退,以保身分,以留后路。
还好,这位年轻的菲岛才俊,一直亲身送她到大门口目送她上了座驾。
出师不利,使庄竞之满肚子的狐疑。
她并没有把这个经过跟任何人提起。
她需要独个儿冷静地侦察、思考,静候事件发展下去,会有什么情况出现?
目前唯一的解释是卡山杜宁真的年事已高,很多从前的办事惯例,现今都未必会跟得十足。
第二位要登门拜望的大人物,是酒店旅游业的巨子波尔格兰度。
赵善鸿逝世后,庄竞之重组产业,把马加地的酒店都注入赵氏上市的公司内,再度集资套现。波尔格兰度当时买入为数不少的新股,目下,他是赵氏企业的个人第二大股东。
既有权益在手,波尔格兰度乐于中、菲两大酒店旅游业巨子携手合作,在行业内称王称霸,历年来两个集团相处融洽,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业务上的挫折与困难。
跟到菲律宾银行去的情况刚相反,波尔格兰度老早已在会议厅恭候庄竞之。
令庄竞之微微骇异的是,会议室内不只波尔格兰度一人,且还有其他大概五六位衣着光鲜、英姿飒飒的行政大员,把一张椭圆形的深褐梨木会议桌子坐了半满,很能现出了严阵以待的气氛。
不错,人人都微笑着似在倒履相迎,但庄竞之敏锐的触觉,给她传递了一个差不多是肯定的讯息,对方并不是打算跟她握手言欢,款谈别后,应酬数语,便互相拜拜了。
一定颇有严重的事项要跟她商议,在于她一出狱回到菲律宾来之后,如此的急不及待。
她的敏感除了源于天赋聪颖的头脑之外,更为后天的商务经验所致。照说,以她这个礼貌式过访,回应的场面极其量只应是波尔格兰度带着一个特别助理之类接见,断断不可能把什么公司秘书、法律顾问、市场总监、财务执行董事等等人都叫了来,逐一向她介绍。
庄竞之当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依然相当镇定,微笑着坐了下来,态度的从容尔雅,言谈举止的轻快而不失稳重,还添上那张叫一般成熟男人见了会得心窝发软的美丽脸庞,竞之在众人跟前,仍有压倒性的优势。
会议室的男士们都因为庄竞之的出现,而刹那间有点像无辞以对,静默下来,留待他们的老板去打开闷局,才再作出应有的反应。
波尔格兰度的确是头号人物,他敌得住庄竞之所发挥的定力与魅力,依然很有气派地坐上那个主席位置,跟庄竞之寒暄起来。
然,很快就已踏入正题,这显示出对方对于所提出的事情相当认真、决断,并不准备转弯抹角。
波尔格兰度说:
“这次回来,仍属短暂性质吧?你回到纽约或香港去?”
“对了,小住而已。”
“竞之,力不到不为财,你的大本营在美国,人与心又却在香港的话,菲岛业务只靠下属打理,说到底是隔了一重功夫,跟你的作风与个性不符?”
“古元佑是自己人。”
“你指今日?”
很有点针锋相对的味道,庄竞之立即添了戒备,这跟以前的波尔并不相同。
就在一年多前,波尔曾到香港探访过庄竞之,当时他还很切实地对竞之说:
“古元佑魄力足,你运气够,连带我都坐享其成。”
事隔一年,情势迥异。
当然,其间变化可以是山崩地裂,此来也无非要个水落石出。于是竞之坦然,说:
“对于明天,你似有建议?”
“既有所问,不妨实话实说。竞之,把你名下的酒店业出让给我的集团,如何?”
“波尔,你鸿图大略,打算傲视全国,独当一面?”
“承你贵言。”
“这个建议就相当新鲜。换言之,我需要时间考虑。当然,价格亦是其中一个问题。”
“作价三百六十个披索一股,如何?”
竞之心内大吃一惊,表面仍不动声色。
价钱实在便宜,难为对方开口。这跟打个折扣大平卖无异,她庄竞之并没有任何因由要割价求售。
这更令她满腹疑团,对波尔的不友善极表不满。只是,仍笑着说:
“然则,我以这个价钱向你提出反收购,你又可会同意?”
“高卖低买,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然,如果你多出一些的话,我立即拱手相让。”
竞之很聪明,并不出手,只待回应。她说:
“你的理想呢?”
波尔望向他那群手下,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由那财务执行董事在纸上写了个价,递给波尔。
“只比我刚才提出的高百分之十,不为太过吧!”
“总不能算公平。然,波尔,你是认真的。”
“非常,只两个做法,一就是你权倾天下,一就我是主宰乾坤。”
把这番话直接点说出来,就是有你没我,不能共存,亦不屑共荣。
为什么?
庄竞之心内有气,勉强把对话维持了一个得体的时间,就欠身告辞,说:
“我考虑。”
“请尽快答复。”
跟菲律宾银行卡山杜宁的表现,有一点如出一辙,就是都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加以解释。
解释动机与理由并不重要,因为影响实效的成分不高。然,这是一项尊重对方的表现。不论所有的道理真实与否,最低限度是设法面面俱圆,使人人有个凭借下台,这是不费吹灰之力而互利互惠的,何乐而不为?
庄竞之大惑不解。
会不会因为她在香港闯出来的刑事罪案,使他们都不愿再跟她为伍了?
也只有这个是合理合情的解释。
竞之考虑,究竟情况有没有这么严重?
菲岛巨擘的浮沉兴衰起落比她还大者多的是,独独人们对她生了退避三舍的心?
竞之认为可能性不大。
寻出根源真相的办法,目前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去跟那几个从前庇荫辅助她的头头会面,多抓几个实例研究。
于是庄竞之又急急拜会另一个矿业大亨巴顿卢布。
表面上会面好像不得要领,然,聚旧的形式绝对可能寓意甚深。
卢布把庄竞之约到他的巨宅晚饭,一抵埠,整个后花园挤满了人,形形式式的宾客,没有阶层的规则可寻。这就是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