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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管,所下诏旨都是他们做现成了叫我写的,以后我就叫幼天王。我四个妻子都叫幼娘娘。
六月初六日五更,我梦见官兵把城墙轰塌,拥进城内。到了午后,我同四个幼娘娘在楼上望见官兵入城来了,我就往下跑,幼娘娘拉住不放,我说下去一看就来,便一直跑到忠王府去了。忠王带我走了几门,都冲不出来,到初更时候乃假装官兵从缺口出来,才出来十多人就被官兵知觉,尾后都被截断了。到广德州只剩数百人,就约堵王等分路来江西寻康王、侍王。沿途节节打仗,不计次数。到那日到杨家牌,我就说,官兵今夜会来打仗,干王们都说官兵追不到了。三更时候四面围住,把我们都打散了。官兵追得紧,我过桥吊下马来,他们把我扶过岭。官兵追到,我与身边十几个人都挤下坑去。官兵下坑来,把他们全数都拿去了,不知何故单瞧不见我。
我等官兵望前追去,独自一人躲入山里,藏了四天,饿得实在难过,要自寻死。忽然有个极高极大的,浑身雪白,把一个饼给我,我想跟他去,他便不见了。我将饼吃下就不饿了。又过了两日,下山到唐姓人家,我说是湖北人,姓张,替他割禾,他给我饭吃。他那里有人剃头,我就顺便也剃了。住了四日,唐姓人叫我回家。我就走到广昌的白水井,问人说是往建昌的路,我怕建昌有官兵,就回头。有一个勇说我是长毛,把我衣服剥去了。又走了瑞金地界,就有一个勇叫我替他挑担,我说不会挑,又回头走到石城地界,就被他们把我带到营中。
唐老爷待我甚好,我的话都告诉他说了。那打江山的事都是老天王做的,与我无干。就是我登极后,也都是干王、忠王他们做的。广东地方不好,我也不愿回去了,我只愿跟唐老爷到湖南读书,想进秀才的。是实。
附三:李鹤年奏稿(说明:此文引自《闽浙总督李鹤年等奏为捕获杨辅清讯律拟办折》'见同治十三年九月初十《申报》',需注意的是“杨辅清口述”夹于奏折内文,而非似诸王口述及其他人口述当作附件呈上。见此文件,即可知太平天国灭亡后辅王杨辅清去美国招兵买马图“发展”的事情完全是演义或者谣传。这位杨秀清的族弟确实会躲会藏,天京陷落后十年方才被捕杀。他最后想投军入清营当兵,也是一种“灯下黑”的心理,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孰料最终被人认出,丢掉性命。)李鹤年奏稿头品顶戴闽浙总督臣李鹤年福建巡抚臣王凯泰跪奏:为漏网首逆讯明按律拟办,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窃臣等恭阅邸抄,同治十三年六月二十二日奉上谕:李鹤年奏获积年漏网巨魁等语等因。钦此。恭录转行钦遵。即据委员会侯补都司李得升先典史王谟将该逆押解到省,发经署臬司卢士杰会同善后局司道,督饬福州府知府林庆贻讯拟解勘,臣等随亲提研鞫。缘该逆杨辅青(清)籍隶广西桂平县,本名杨金生,乳名阿七,人呼杨七麻子,后与杨秀青(清)认作本家,改名杨辅青(清),道光三十年,洪秀全作乱,先踞永安州城,随兄杨根沅投入贼营,随同逆首洪秀全、杨秀青(清)、冯云山、萧潮溃(朝贵)、韦昌辉、石达开等围攻广西省城。咸丰二年由全州窜出,攻陷湖南道州。是年七月,围攻湖南省城,冯云山、萧潮溃(朝贵)毙于炮。十月随同杨秀青(清)等由益阳县水路连陷岳州及湖北武昌各城,下窜江西九江府。三年,陷安徽省城,遂陷金陵,洪秀全占踞江南,改建伪都。该逆与杨秀青(清)为一路,拔充伪中军主将。贼中内乱,韦昌辉杀毙杨秀青(清),石达开由湖北赶回金陵排解,洪秀全不听,并杀韦昌辉。该逆遂同石达开窜扰江西抚州一带,封为木天燕。咸丰九年,与石达开分股,率众回窜江南,屡拒官兵,洪秀全封为木天义。旋因独率部众攻陷安徽池州、宁国等府城,封为伪辅王。同治三年,官兵围困金陵,日见危急,该逆在宁国一带散遣贼党,剃发逸出,由湖州乘舟逃至上海,后曾潜回原籍,并至贵州、广东、湖南、安徽地方,俱不敢日久存匿,并无一定住址。现闻福建招勇,拟来投营,遂于晋江县地方被获。伊兄杨根沅从贼后,久已身死。供认前情不讳。查该逆杨辅青(清)与洪秀全等首先倡乱,滋扰十余省,流毒东南,攻陷各城,受封伪王,实属穷凶极恶,罪不容诛。乃自同治三年逸出之后,迭奉谕旨严拿,迄未就擒。现幸仰赖天威,饬属拿获,应照谋反大逆律,凌迟处死。该逆以著名巨魁漏网已久,情罪重大,未便再稽显戮,随于审明后,恭请王命,饬委文武将该逆绑赴市曹,按律凌迟处死,仍枭首示众,以彰国法,而快人心。除将出力文武员弁随案附片请旨奖励并供招咨部外,臣等谨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敕部议覆施行。谨奏。
电光飞火走游龙(1)
——捻军的极盛与衰亡
公元1865年(同治四年),5月。
山东曹州高楼寨,从郝胡同突围而出的数十名清兵清将冒死奔逃。大名赫赫的清朝名将僧格林沁王爷,也在其中。他拍马急奔,力图冲出重围。可惜,他不仅没有奔至安全地带,反而闯进新捻军层层设伏的柳林。
张宗禹所率的捻军枪炮齐施,刀箭弩矛共发。
僧王逃至吴家店,驰突间,忽然,迎面飞来一支长矛,正插在他的左肩上。巨大的冲力,登时将他这位身材魁梧的蒙古王爷拽下马来,受伤的坐骑受惊奔去无踪。
僧王摔在地上,满脸青肿,浑身上下伤口处处,绵袍浸透了鲜血。
为防被敌人认出,僧王扔掉了象征他尊贵身份的三眼花翎帽子。他狼狈不堪,在麦垅间匍匐蛇行,想趁乱脱身。
一个名叫张皮绠的十五六岁新捻军娃娃兵发现了神色慌张、形容狼狈的僧王。特别是他脚上那双上好官靴暴露了身份。
娃娃兵大喝一声:“妖头莫走!”冲上去举刀就砍。
大英雄僧格林沁王爷此时遍体创伤,饿渴至极,已无任何还手之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少年一把大刀劈向自己的胸膛。
曾经让洋人闻风丧胆的鼎鼎大名的僧王,竟然一声不吭地被一个捻军娃娃兵剁死。僧王死年,55岁。
张皮绠熟练剁下僧王的脑袋,把首级发辫缠在自己腰上。他信手捡起扔在不远处的三眼花翎官帽歪戴在头上,高兴回营。
当时,这个少年并不知道:他的一刀,不仅结果了清朝一代名将,而且砍在了满清王朝的肺管子上。
言及太平天国,就不能不提捻军。二者此消彼长,相吻相合,忽聚忽离。太平军无论是北伐、西征,都离不开捻军马队的狂风暴雨般身影相随。但是,把捻军视为太平军一个支系或者完全把两者孤立加以研究,均是片面的理解。
1952年,罗尔纲先生把捻军改称为“太平天国新军”,更是一厢情愿的矫枉过正。捻军完全不同于以前任何农民起义和农民暴动。在其发展前期,它不仅有稳固的根据地,而且“居则为民,出则为捻”,行事诡秘,宗族性极强,战法独特。而且,与太平军大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毁儒灭道,也不拜“天主”。他们在发展高峰时,还以光复“大汉”为政治口号。
捻军活动大致分为五个时期。
第一,零散的“捻党”时期。捻党比太平天国早得多。早在嘉庆年间白莲教起事时,捻党就已经四处萌动,时间大概是从1797年到1853年。
第二,与太平军相互声援期。自1853年以来,太平军一路克捷,直下南京,清朝在各地的统治大有土崩瓦解之势,安徽、河南、山东等地捻党组织四处乘乱而起,并加入太平军的北伐行列。成也捻军败也捻军,捻军特有的松散无纪,最终对太平军的北伐和北伐援军造成了极大的滞阻。
第三,捻军、太平军联手期,大概从1857年至1861年。其实,在太平天国高层眼中,捻军同苗沛霖的“苗练”一样,可以利用,但并不可信。在此期间,张乐行等无数大小捻首均接受太平天国的封号,可是他们一直各自为政,保持独立状态,“听封而不听调”。在“三河之战”歼灭湘军六千多人的战役中,捻军出力最大,配合太平军陈玉成部把湘军名将李续宾逼得上吊自杀。
第四,捻军、太平军的冷淡期。时间为1861年至1864年。此间,张乐行等人对太平天国产生严重不满,把军队开回安徽老家。1863年初,雉河集失守,张乐行被俘杀,双方基本断了联系。
第五,捻军、太平军重新携手时期。时间是1864年至1868年。张乐行之死,代表初期捻军的消亡。张宗禹、任化邦代表后期捻军的崛起,他们在1864年与东下的西北太平军联合,准备入援南京,但被僧格林沁等人阻截于鄂东地区。南京被清军攻陷后,黑石渡一战,太平天国扶王陈得才自杀,张宗禹等人也一败涂地。于是,残存众头目拥立太平军的遵王赖文光为主。这样一来,太平军、捻军在太平天国灭亡后倒真正实现了实质上的“联合”。
电光飞火走游龙(2)
此后的战斗,其实是捻军当一方主角,因为太平军已经不存在。但在组织形式上,捻军受赖文光影响,仍奉太平天国为“正朔”,旗帜、封号、印信皆是太平天国那一套。所以,赖文光假借洪秀全儿子之命,封张宗禹、任化邦等人分别为梁王、鲁王等等。
1866年,这支捻军又分为东捻和西捻,东捻主要是太平军故部,西捻主要是捻军“老人”,所以赖文光和张宗禹分领二部。
捻军最赫赫的战功,不用说,肯定要属打死僧格林沁王爷。僧王之死,对满清最高层是致命伤,他们赖以慰藉的最后满蒙系支柱崩垮,日后只能靠汉人们出头了。
李鸿章、左宗棠当然不是吃素的,这两个清朝的“中兴之臣”,最终把捻军送入了历史的深渊之中。
零星分散的乌合之众——早期“捻子”的活动
捻子作为一种民间地下组织,康熙时代的山东地区就有,称“拜捻”。“捻”不是清朝官方的诬称,是捻党的自称,别人也这样称呼他们。“捻”的意思很中性,安徽、河南、山东方言中的“捻”当“结伙”讲。
捻党最早进入清政府“视野”的,当属嘉庆十九年(1814年),江南御史陶澍上《条陈缉捕皖豫等省红胡子匪徒》奏折,他报告说,有不少凶横不法的“红胡子”匪徒,系“白莲教”漏网分子,“人以其凶猛,故取剧中好勇斗狠、面挂红胡者名之……(这些人)成群结队,白昼横行,每一股谓之‘一捻子’”。可见,当时俗称“红胡子”的捻党,乃是一种类似黑社会的组织,不仅有白莲教教徒,还有失业乡勇和地痞恶霸。
嘉庆年间,清朝社会衰兆已经明显,地方蠢蠢欲动,安徽、山东、河南等地民间组织门类繁多:顺刀会、虎尾鞭、八卦教、义和拳(注意这个组织,它早在嘉庆时就有,并非八国联军时的“新鲜事物”),当时,这些黑道组织“横行乡曲,欺压善良”(《清仁宗实录》),而且截抢私盐(典型的黑吃黑)。在湖北,捻子称为“白撞手”;在安徽、江苏、山东一带,由于他们挟厚刀插带腰间,又称“拽刀手”。
除了“结伙”被称为“捻子”以外,由于这些人常常“捻纸燃烧,毁室劫财”,或者聚众捻香闹龙戏,都是“捻子”的外延,人员越扯越广。
捻党大兴于淮北地区。此地历史上一直就民风剽悍,尚勇争,好恃气,动辄鸟枪大刀亮出,械斗和仇杀成为常事,加上宗族势力强大,都为捻党的兴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此外,由于“潜规则”使然,世路难行钱作马,捻党在地方政府中耳目众多,稍有风吹草动就遁于无形,官府根本搜捕不到。长久敷衍,终成大患。
从早期械斗仇杀吃大户开始,逐渐发展下来,捻党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成员成分混杂,兵勇、小偷、船夫、灾民、衙役、失业农民、手艺人以及为恶一方的中小地主和落魄秀才,无不借捻党力量企图风生水起实现个人抱负。但是,捻党与天地会、拜上帝教有一点最大不同:它不是以宗教面目招集成员,只以“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来当幌子,组织形式也谈不上严密,参加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然,捻党的发展确实是个由量到质的演变过程。他们最早是数十上百人结帮持械“吃大户”——往往叫花子一样闯入大户人家门外,乞求酒食。酒足饭饱后,放响炮三声,啸呼而去。而后,他们就开始在水陆隘口设路障收买路钱,如果见到是远方富商,往往行劫害命,称为“打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