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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蓁这次从陵州过来,身边也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菡萏。身上这衣裳和装扮,瞧着也是不起眼儿。沈妩便带着温月蓁在定国公府逛了逛,在汀雅院住下来之后,第二日就带着温月蓁出府添一些衣裳首饰。
其实这温月蓁固然打扮普通,可沈妩倒也没有忘记她那陵州才女的名头。
沈妩一贯喜欢身上有书香味儿的姑娘,就如沈妙——她自小就喜欢这个五姐姐。所以六年前这温月蓁来的时候,沈妩只当又多了一个姐姐,心里自然是欢喜的紧,却没有想过这温月蓁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沈妩自然不想一个人同温月蓁出去,便叫上了沈妙。家中有客,沈妙是无论如何都会抽出时间来的,而沈嫱一听府中来了一个表姑娘,又听沈妙也要一道出门,自是放下手里的功课一块儿来了。沈妩当然乐见其成
六年前大家都玩过,彼此也不是初见,加之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来二去便熟络了。
瞧着温月蓁和沈嫱一道在挑簪子,沈妙侧过头,见沈妩正静静站在挑发冠的地方,模样有些无措。沈妙走了过去,贴心的问道:“六妹妹要挑发冠?”
“嗯。”沈妩点了点头。她随手拿出一个墨玉发冠放在手上,蹙眉道,“上回我还没送二舅舅礼,这一来二去便耽搁了。明日要去庄子学画,就想买一个送给二舅舅,可我看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选哪个才好。”
上回那个她一眼看中的,早就被傅湛夺了去,眼下这些皆是入不了她的眼。
沈妙对韩明渊极为敬佩,一双杏眸便认认真真打量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发冠,选了一个白玉发冠对着沈妩道:“这发冠玉质上佳,而且上头是紫竹图案。想来韩先生肯定会喜欢的。”
韩明渊喜竹。
沈妩不料沈妙这般了解她二舅舅,一时更是大喜。她忙接过沈妙手里的发冠,瞧着十分不错,便弯唇一笑对着沈妙道:“那就这个了,五姐姐眼光可真好。”
沈妙瞧着沈妩笑容明媚,一张姣好的小脸粉扑扑的,委实好看,便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沈妩瞧着,下意识的将沈妙拉进去说会儿话。她看了一眼外头的沈嫱和温月蓁,对着沈妙眨了眨眼问道:“这几日五姐姐你同四姐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以沈妙的聪慧,自是知道沈嫱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不过终是自家姐妹,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退一步便退一步。只是,她见这一路上沈妩对温月蓁不冷不淡的,一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明白。
何况沈妩的脸上从来是藏不住心事的。
沈妙道:“四姐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其实心眼儿不坏,就是爱计较了一些,回头我同她好好说说话,估摸着也就没事了。”毕竟霍将军的事情,她也不好提。
只是……
想到那日那个英姿勃发却红着脸的年轻将军,沈妙到此刻还是觉得心头砰砰直跳。
从琳琅馆出来之后,四个小姑娘便一道去一品居用饭。
沈妩是一品居的常客,便选了常来的雅间。这雅间的位置极好,只要侧过头就可以看见明淖河的湛蓝河水。河面上有着许多的精致画舫,岸边杨柳依依,更是有三五成群的人,来来往往的。
“这里的景致可真好。”温月蓁叹道。
沈嫱今日倒是同温月蓁相处的极好,大抵是兴趣相投,而且温月蓁也是寄人篱下的身份,两人并不悬殊。最重要的一点,这温月蓁性子温婉,一贯喜欢夸人,这正合了沈嫱的意。
沈嫱缓缓道:“这明淖河自然是美。不过最美的还是上元节的那一日,晚上的时候明淖河上漂满莲花灯,大伙儿更是戴着面具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在河边玩儿,那才叫热闹。”
这话说得温月蓁有些心驰神往。
毕竟这天子脚下才是最最热闹的,所以别处的人才想削尖了脑袋往这皇城钻。
金丝楠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沈妩最喜欢这儿的一品豆腐、酱焖鹌鹑和蟹肉双笋丝。这一品居的东西寻常人家是吃不到的,可于沈妩而言,却不稀罕。韩氏自小疼她,老太太又宠她,一直都是过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的日子。
不过沈妩并没有挥霍,不然早就养成娇纵的性子了。
沈嫱笑吟吟给温月蓁夹了一块荷叶鸡。
难得见沈嫱这般热情,沈妩倒是有些愣住。不过之后也没有多想,只顾着眼下的大快朵颐,毕竟上次和韩氏一道来的时候,还有她的大伯母和小婶婶,韩氏自然要她细嚼慢咽,端出一副淑女仪态。
为的就是让蒋氏和林氏看看她的女儿有多少的端庄贤淑。
沈妩当然乖乖就做,不敢言语,更是不敢多吃。
·
四人用了饭之后就回了国公府。
傍晚的时候,温月蓁便来了沈妩的明澜小筑。沈妩自是起身欢迎。温月蓁瞧着一袭胭脂色霞影纱襦裙的沈妩,这才道明了来意,“听说六妹妹入了韩先生的门下。我对韩先生的画仰慕已久,六妹妹明日可否带上去一道去明远山庄?”
温月蓁想去庄子。
沈妩有些为难。
可这温月蓁不比沈嫱,她不能太过果断的拒绝。沈妩想了想,才对着温月蓁道:“我回头问问我二舅舅,若是他应承了,我后日就带蓁表姐你去。”
温月蓁看着沈妩连连道了几声“谢谢六妹妹”,之后才出了明澜小筑。
立在一旁的谷雨在温月蓁走后忍不住道:“这温姑娘可真是温婉娴静,说话的声音软软的,真好听。听说陵州的姑娘个个都是这般安静的气质,这温姑娘还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委实是讨人欢喜。”
沈妩没有说话。
平日立夏陪在沈妩的身边最久,自然也最了解沈妩的脾气,心里便想:恐怕姑娘不太喜欢这位表姑娘。
·
她那二舅舅自是事事依他,沈妩第二日回来的时候便让立夏去了一趟汀雅院,让温月蓁明日同她一道去庄子。这可把温月蓁高兴坏了。
次日沈妩便带着温月蓁去了明远山庄。
出门需要体面,而且还是拜访韩明渊这般的大家。这一日温月蓁穿着一袭水蓝色罗花绡纱襦裙,这裙子质地轻盈,裙裾飘逸。加之比沈妩年长一岁,腰肢纤细,这胸前也是鼓鼓囊囊,相当的可观。而且温月蓁生得娇柔,小脸儿白净,加上这副玲珑的身段,更是显得楚楚可人。
连沈妩这个姑娘家,都有些愣住。
怪不得娘一直告诉她姑娘家这胸|脯大的好处。
虽然沈妩不大待见她,可不得不说,这温月蓁的身上的确有一股特别的风味,是晏城小姑娘身上不曾有的。而今日沈妩却是穿得干净利索,不似温月蓁的衣裙这般逶迤拖地,况且待会儿要垂钓,若是穿着这繁琐的衣裳可是相当的麻烦。
沈妩领着温月蓁去了二舅舅一直带着的八角凉亭。
穿过竹林,行至凉亭,沈妩却发现今日凉亭之中还要其他人。她登时定住了脚步,一时不知该不该往前走。
——虽然不过一个背影,可瞧着那身不染纤尘的雪色锦袍,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傅湛怎么会在这里?沈妩袖下的手紧了紧。
韩明渊见外甥女来了,又看了一眼外甥女身边的小姑娘,便知她便是外甥女口中说的表姐。而原是背对着沈妩饮茶的傅湛也回过头了,他面无表情,眉宇清冷,只不急不缓抬眼看了一眼沈妩。
沈妩一下子就心虚了。
荷包的事……她食言了。
沈妩不敢再去看傅湛的脸,心中极为忐忑,便干脆侧过头瞧着身边的温月蓁。温月蓁不过瞧了傅湛一眼,然后静静垂眼没有再看。沈妩看着温月蓁裸|露的一截颈脖,白皙纤细,不禁暗暗佩服:这温月蓁居然没有被傅湛的美色所迷。
傅湛生得太出色,若是今日换作沈嫱,估计早就一眨不眨的看,羞得面红耳赤,活脱脱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可偏生这温月蓁却是淡然处之,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沈妩越发觉得这温月蓁厉害得紧。
“二舅舅既然有客,那我先领着蓁表姐去湖边走走吧。”沈妩如往常一般笑盈盈道。虽说有二舅舅在,傅湛不可能再纠缠她,可她这会儿不知傅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她可是知道二舅舅的性子一贯古怪,鲜少愿意交朋友。
而今日与傅湛一道饮茶,俨然是将傅湛视为知己良朋。
沈妩领着温月蓁去了一直钓鱼的月牙湖。大抵是今日见着了傅湛,一时心里有些烦躁,沈妩有些魂不守舍。
而温月蓁却是抬眼悄悄打量了一下沈妩。
自打方才见着那位白袍公子之后,沈妩便有些心不在焉的,可那白袍公子却是正眼都没有瞧沈妩一眼。
沈妩的容貌这般出众,那男子居然没有一丝的心动。
……甚是难得。
温月蓁想着方才那白袍公子的容貌和身上的气质,便知此人非富即贵,而且能入得了韩先生的眼,可见是有一定能耐的。沈妩毕竟也十三了,碰见这么一个俊美温润的男子,她会心动自然是正常的。
当年沈妩幸运毫发无损,这次若是能抢了她的心上人,也算是胜过了她。
这么一想,温月蓁便弯了弯唇。
因是她二舅舅同傅湛正在一道说话,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沈妩便同温月蓁一起坐到月牙湖边的大树下垂钓。她把一根鱼竿分给温月蓁,道:“这就是我每日要做的事情,蓁表姐可有钓过鱼?”
温月蓁拿着鱼竿的手顿了顿,倒是觉得这沈妩是在戏弄她。
——韩先生是教她作画的,她带着自己来这湖边钓鱼做什么?
不过这话温月蓁自然是不会说的。
她侧过头瞧着沈妩的脸颊,在斑驳的树荫下,原是美貌的小姑娘越发是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灵动。沈妩好动,幼时便是明媚可爱,眼下静静坐着垂钓,身上陡然多了一股脱俗之气,仿佛一下子隔着云端似的。
温月蓁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习画之人最讲究的是心境。而沈妩这个年纪活泼好动,唯有这般静静垂钓,才能让心静下来。温月蓁持着手里的鱼竿,一双妙目看向微波粼粼的湖面。她知沈妩还是念着六年前的事,所以这几日虽然待她客客气气的,可实际上却是疏离。
饶是初来定国公府,可瞧着下人们的态度,她自是明白沈妩在定国公府的地位。
温月蓁蹙了蹙眉,有些心烦意乱,遂侧过头对着沈妩道:“六妹妹,我听说这明远山庄的海棠花不错。对于垂钓我是一窍不通,要不我去瞧瞧花?”
如此,沈妩自是站了起来,打算陪她一块儿去。
温月蓁却忙道:“今日让六妹妹带我来本就是麻烦了,如何再打扰六妹妹做正经事?六妹妹放心,我不会走远,让菡萏陪着我就行了。”
沈妩自然也懒得陪她,便让立夏唤来了她二舅舅身边的青衣小童竹笙带着温月蓁去看海棠,然后自个儿静静看着湖面垂钓。
这几个月,从一开始额烦躁到眼下的心静,的确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起初她一直不明白二舅舅为何要让她垂钓,眼下却是懂了——他是要让自己学会耐心。
鱼竿动了动,沈妩霎时面露喜色,瞧着时机成熟,便打算将鱼竿收起,却听得身后有阵脚步声。沈妩旋即蹙眉,小声“嘘”了一声,娇气埋怨道:“立夏你轻点儿,别吓跑了鱼。”
可是下一刻,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却从身后将她的身子环住,骨节匀称的大手更是覆上她持着鱼竿的手。沈妩身子一怔,闻到来人身上的味儿就知道他是何人,而这等暧昧的亲密姿势却令她一下子涨红了小脸,更是忘记收鱼竿。
“傅湛!”沈妩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直呼其名。
美人宜喜宜嗔,发起怒来也是别有一番情调。
傅湛拥着怀里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握着她的小手将鱼竿往上一提,那吃着鱼饵的金鲤鱼从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然后“噗通”一声稳稳当当落到了一旁草地上的木桶中,旋即溅出好些晶亮亮的水花。
傅湛拥紧了一些,瞧着小姑娘通红的耳垂,面色淡然的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沉声道:“如果这会儿我们一道掉下去,我再将你救起……你是不是再也没有理由跑掉了?”
沈妩吓了一大跳。
以傅湛的性子,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的。她欲挣脱他的怀抱,哪知傅湛的唇却亲到了她的耳垂,似是叹息又无奈道:“可是本王又怎么舍得呢?”
上回因落水,她整整病了一个月。今日瞧着她的模样,亦是瘦巴巴的,抱起来都像是没什么肉似的,哪里像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
沈妩翕了翕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她很清醒。
这地方极为显眼,来来往往的下人又多,若是被瞧见了,那她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