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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连城走了几步,像是着了魔一样,忍不住回头看。
正好看见老夫人将糊好的花灯递给老人,老人从怀里掏出素净的帕子将她脸上不小心沾到的浆糊擦了一擦,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笑。
第19章 第十九章
那日遇刺的事情似乎将楚连城和他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近了些,许长安这么觉得,至少现在楚连城和他相处的时候不会像最初的那么抗拒了。
今天出去之后回来,楚连城的情绪一直不高,一回许府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院子去休息。
许长安心知肚明,之前还好好的,之后见了那对做花灯的老人之后才一直很低沉。他想,或许他能明白她当时所感所想。
是羡慕。
羡慕他们能够白首不离。
手上提着花灯,许长安笑着大步流星的朝着歇梧院走去。
也是向往。
向往在她白发苍苍的时候能够有人还一直牵着她的手为她擦擦脸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
天色微黑,她大概还没睡觉,不知道她看了这个花灯之后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她有一点不开心,看见她不开心的时候他也总会心里难受;天色微醺的时候提着要送给她的花灯走在小道上;看到离歇梧院越来越近,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就不受控制的溢开来。
他又何尝不羡慕不向往。
歇梧院的主屋的灯还亮着,她在书桌前写字的窈窕身影被印在了窗上。
许长安似乎透过窗子看见了她认真的写着家信让家里人不担心的可爱模样,他忽然就不想进去打扰她了。
也许就这样在外面看着,两人隔着一扇窗,他离她的距离就是最近的。
他总是怕再走近一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会往后退,越退越远,退到他再也抓不住甚至再也近不了身。
她站在原地,他则想着不让她发现的办法一点一点的站在她的身边。
三年没有她的日子,每日冰冷难熬。
忽然有一天她回来了,跟以前以前又有些不一样回来了。
她的记忆里还有一个许长安,那个许长安是她刻骨铭心的爱人,那他呢,那这个在上京这个冰冷的地方呆了三年日日夜夜无时不刻都在思念着她的这个许长安呢?
他总矛盾的在想是让她就一直记着那个一直对他好的许长安,一起和她牵手看桃花的许长安,还是让她忆起这个伤她至深的许长安?
但是每次暗下决心离她远一点的时候,心里那些思念就会膨胀发酵的想要爆炸了似地,总会控制不住的往她身前凑。
就像现在,看着她映在床上的身影,即使心里有一点点离她远一点的萌芽的思想,身体却会立刻做出相反的举动,偏偏想要离她更近。
“楚姑娘。”他敲门。
他想,她会来开门,但是会很诧异的看着他,心里暗自揣测着他的来意。
楚连城果真惊异的看着门前的许长安。
夜间的风还很凉,许长安掩着嘴微微咳嗽。
楚连城心有不忍,侧身让他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许长安将手中的花灯递给她,笑道:“这是我让四书去买的,是那对老夫妻做的。”
莲花灯做的很精致。
三十二瓣粉红色的硕大花瓣层层叠叠的托着中间两只红色的蜡烛,细细的铁丝穿过下方的花萼折出好看的弧度连着灯柄。
花灯没有被点着,但是能够想象得出,点燃了中间的蜡烛的时候,透过重重叠叠的粉色花瓣,看到的灯火都是温暖的粉色的。
很漂亮。
但是楚连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收。
“四书不是说这是送给心上人的么,这个我不能收。”楚连城说。
她不知道许长安到底为什么来给她送花灯,懒得想也不敢去想。
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轻纱,她不愿意挑开这层纱,那么许长安也不会先挑开的。只要她不去想,轻纱后面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许长安笑道:“这有什么的,送给谁不是看人的心意么,我是看着花灯确实做得精致,你很少到上京,想来应该是很少见过这些花灯的,所以我叫他们买了一盏灯来给你看看,并无他意。”
楚连城咬了咬唇,像是得到了他的一个保障一样,笑着点头:“这样……那我就谢过许公子了。”说着,接过了许长安递给她的花灯。
许长安走到门口:“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楚姑娘你早些休息。”
楚连城送他到门口,门外没有四书六艺伺候着,微蹙眉头道:“许公子,许府虽然安全,但是你毕竟还未痊愈,身边还是跟着一两个伺候的人为好。”说着便招呼了院子里两个拨来伺候她的人送许长安回主院。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许长安忍不住回头看。
刚好看到楚连城关门的身影,余光瞥见念之站在窗边盯着他,不乏敌意。
许长安挑了挑眉,对着念之的方向勾了勾唇,淡淡道:“走吧。”
已经不是三年前了,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但是,那又如何?
楚连城反身关了门,桌上放着那盏精致的莲花灯,又瞥到许长安刚刚喝了水的那个杯子上。
许长安有一双很好看的手,十指修长指尖圆润骨节分明,双手托着莲花灯的时候,不知是手衬得灯更红还是灯衬得手更白。
楚连城将刚刚用过的茶杯和其他的白瓷杯子一起放好,晶莹玉润的杯子托着中间的茶壶,众星拱月般。
了无睡意。
楚连城歪坐在榻上,随意的翻着书页,但是总是集中不了精神的出神,拿着书的手有些泛酸,书页却一页都没有翻过。
索性扔了书,抬头就看见莲花灯静静的在桌上,烛火昏黄的光映得花瓣都微微泛着黄色的光泽。
楚连城忽的起身,书本顺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地上也不在乎,掀开灯罩,取了蜡烛将花灯的灯芯——里面两根红色的蜡烛点亮,吹熄了手上的蜡烛。
室内未见比之前明亮,但是温暖的烛火透过花瓣散发出来发着幽幽的暖光,楚连城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爽起来。
她趴在桌上一直盯着莲花灯,双手放在灯两边感受着烛火温暖的温度,双眼盯着灯内的两根蜡烛燃烧着。
等到红烛燃尽,楚连城移开目光的时候,看着屋内其他的陈设都有些黑了,这才重新熄了花灯,点燃照明的灯。
走了几步从枕下掏出那方手帕,和着先前刚刚写好的家信一起叠好。
有什么劳心劳力的事情交给哥哥去烦恼吧,楚连城放肆的想着,既然那方手帕一直让她思绪不宁,眼不见心不烦,让哥哥帮着保存着最好了。
至于许长安那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况且这方手帕本来就不应该属于他的。
侧身看着已经熄了的莲花灯,楚连城枕在床上,安心的闭了眼沉沉睡去。
许长安上午的时候似乎一直在休息,总是不见人影,因此诊脉的时候都搁在了下午。上午的时候一般便是给念之诊脉。
许是那天说的话念之认真的听了,这几天的毒素也都慢慢的想最初一样平息了下去。
但是楚连城还是忍不住的会担忧,生怕什么时候那些毒什么时候忽的一下子都爆发了,即使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花灯赛便在明日,若是拿到火绒花冰心草,即使不能将他体内的毒尽除,也能够压下去一大半。但是时间越近越怕那两颗药草不是真的。
坐卧难暗中,终于等到了三月十五花灯赛的这天。
许长安知她心中焦急,这天夕阳西下天色未黑的时候便带她出了门。
两人肩并肩的走在一出,这时候比前几天出门看见的人更多。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盛装出席的人们人手提着一盏花灯。
走到一家摊贩处,许长安拉住了楚连城的手腕,选了一盏画着桃花的花灯给她,又选了一盏画着纸鸢的花灯给自己。
“入乡随俗……花灯节么,人人都提着灯,我们总不至于空着手吧。”许长安笑着将两盏灯点燃。
楚连城小心翼翼的避开众人,怕被人碰到了花灯把花灯烧着了。
许长安看她左避右闪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发笑,轻咳一声道:“这些花灯的做工都是有讲究的,即使这些做的不是鼎好,但是只要不是故意的,一般都不会燃起来。”
楚连城窘迫的别开脸,有小孩子提着灯从他们身边跑过,灯火闪烁但果真没有被烧着,微微放下了心。虽还有些担心,但也不至于像最初的时候那么战战兢兢,也能分开心神看看四周。
由于赶工,这些摊贩处的花灯的做工并不怎么好,但是火光透过纸面映衬着墨点的桃花,在这花灯成群的夜晚也能体会出一番别样的风味。
离地面七八尺的地方被一根线牵引着延伸至远方,线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灯笼下的流苏迎风飞舞,整条大街看起来都被红色笼罩了。
街边的商贩借着灯火和月光做着生意,叫卖吆喝说话声合成一起,热闹的氛围弥漫了整个街道。
“这几天晚上是这些天最热闹的时候了,为了花灯赛,很多人都竭力做出最与众不同的灯,自然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现在时候还早,很多人都还没来,等到酉时末的时候,差不多所有人都汇集在会场,这条街上的人到时候都走的差不多了,会场那里才是最热闹的。”许长安慢条斯理的说。
身边有人笑闹着和同伴一起跑到他们前面去,两人也不着急,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会场在这条街的尽头?”楚连城问。
许长安答是:“那快地皮早就被孙家买了下来,专门供作每年的花灯赛所用。”
楚连城提着那盏画着点点桃花的灯不紧不慢的走着。
抬头看前面,双眼所及之处也看不见街道的尽头,只能感觉得到这条路似乎很长很长。
第20章 第二十章
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少,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楚连城微微探了探头,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人人提着一盏灯,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花灯汇集在一出,乍看过去,煞是壮观。
人群中间围着一个红色的宽大台子,台上挨着摆着数十把藤木椅子,椅子中间搁着一张小几,几上几个杯子一个茶壶。
椅子前面安放了五排小桌,每排有十多张桌子,是一会儿用来放花灯的。
“戌时才真正开始,还有一刻钟左右。”许长安说,“不然我们先去对面的茶楼坐一坐?”
楚连城摇头笑道:“站在这里,听他们说话,看他们的动作表情,感受着这热闹的氛围,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呢。”惬意的闭了闭眼,随即想起了许长安的身体,“只是你的身体,能受的住么?”
许长安道:“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要是受不住了,我自己就先行休息去,我可不会亏待了自己。”
楚连城点头赞同:“这才对,这样对自己才好。”
许长安哭笑不得的摇头,一手提灯一手指着台上的那些椅子道:“台上一共放了九张椅子,取自‘长长久久’之意,每年的这个时候孙家都会请八个在上京最有威望的人坐上去,另外的一张椅便是孙仕自己的,这九个人会作为最公正的人来评出最好的花灯。”
说话间边看见有人陆陆续续的上去做好。
“咦……”楚连城低呼,“那不是你那天的那个李谦然么?”
许长安道:“这上京的四大才子在上京也是很有地位的,代表的是整个上京乃至整个南楚的文人,自然是有资格坐上去的,之前每次去的都是赵遥之。”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那天在一品楼听到的谈话,楚连城道:“那位赵公子今天不去,想来应该是为了避嫌吧。”
许长安淡淡点头。
李谦然一个清秀的文弱书生在七八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中间稳稳当当的坐着,左边紧挨着胖乎乎的孙仕。楚连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开来,低声在许长安耳畔说:“你说这位李公子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许长安干咳一声,附在她耳边道:“想来,人都是要被衬托的,李公子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其他人心中一定在感叹年华易逝。”
说道最后的时候,许长安楚连城两人都忍不住有些叹息。
没一会儿戌时便到了,台上的九张椅子也坐满了人。孙仕腆着胖乎乎的大肚子走到台中间随意说了几句,大抵是感谢大家的支持将孙家的产业越做越好,又祝福大家今天能够尽兴,便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司仪。
楚连城混在人群中道:“我还以为孙老爷会长篇累牍的说很久呢。”
许长安不着痕迹的护着她免得被其他人撞到,闻言笑道:“这时候所有人都希望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