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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毒的历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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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初年,仍沿用明朝的方法,将鸦片视为药材,征收入口税。康熙二十三年(1684)清廷规定:每进口百斤鸦片,征银三两。清初进口的鸦片数量每年约二百余箱(每箱约100斤),这个进口数量表明,鸦片吸食者不是很多。但是,四十余年后,即雍正七年(1729)以后,鸦片进口大量增加,乾隆三十二年(1767)达一千箱,嘉庆五年(1800)达四千箱,道光初年达八千余箱,至鸦片战争(1840)前夕,每年进口的鸦片多达四万余箱,约四百万斤了。这时,鸦片已是一种吸食者甚众的毒品了。至此,罂粟已由来自域外的美丽的花朵,演化成害人的毒   品。    

  鸦片进口数量的激剧增长,有着众多的原因,就鸦片本身而言,吸食方法的改进有着极大的关系。如上所述,鸦片最初是作为灵丹妙药进入中国的,有权力享用的人很少。作为药物,是将罂粟的子、壳炒熟,研成粉末,加上蜂蜜,制成蜜丸服用,或者用罂粟子、壳煮水服用。作为滋补品,宋朝时又将罂粟制成“鱼饼”和“佛粥”食用。鱼饼是将罂粟子洗净磨乳,去渣后煮沸收聚,制成小块,服食时以红曲水酒蒸后取出,制成鱼鳞状的小薄块,这种罂粟饼即为鱼饼。佛粥,也是用罂粟子和竹酒煮成。这时,人们只是服用罂粟的子、壳,还没有掌握刺取罂粟毒汁制成鸦片的技术。    

  元朝时,印度已经盛产鸦片,蒙古人远征印度时,掠取了大量战利品,鸦片就是其中的一种。一般认为,元朝时,中国人还没有自制鸦片,明朝时才开始自制鸦片。其提取汁液、制作鸦片的技术,名医李时珍在其《本草纲目》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载。此时,人们提取了罂粟汁液,阴干成生鸦片,吞服。由于其毒性很大,吞服过量的生鸦片,便会中毒身亡,危险性很大。因此,服食鸦片并不普遍。    

  如同罂粟由海外传入的一样,吸食熟鸦片的方法也是由海外传入的。据记载,在17世纪上半叶,东南亚热带地区的苏门答腊人首先发明了服食熟鸦片的方法。他们将提取的鸦片浆汁煮熟,再滤掉残渣,与烟草混和成丸,放在竹管里就火吸食,或者仅用熟鸦片制成丸子吸食。这种吸食方法很方便,又能品尝到鸦片烟的芬芳香味,很快就流传开了。到了明朝末年,中国的东南沿海的某些地区,尤其是厦门、台湾等海外贸易较发达的地区,也开始使用吸食法享用鸦片毒了。到了乾隆年间,中国已流行竹管吸食鸦片,即烟枪吸食鸦片了。    

  吸食法的流行,将鸦片由药用彻底推到了毒品的行列。首先,由于吸食法方便、易于仿行,使吸食者大大增加,全国每年消费的鸦片数量逐年增加。其次,用吸食法食用鸦片,使鸦片中的毒素更易深入人体,刺激大脑,产生自我麻醉、忘却烦恼、昏昏欲仙的感觉,加重了吸食者的成瘾性,从而更加离不开鸦片了。吸食法,使沉迷于其中的瘾君子充分领略了鸦片的“功用”,在烟毒的熏陶下,自觉不自觉地称颂鸦片的“妙处”。清朝时的瘾君子们即对鸦片交口称誉,他们认为:“(鸦片)其气芬芳,其味清甜,值闷雨沉沉,或愁怀渺渺,矮榻短檠对卧递吹,始则精神焕发,头目清利,继之胸膈顿开,兴致倍佳,久之骨节欲酥,双眸倦豁,维时拂枕高,万念俱无,但觉梦境迷离,神魂骀宕,真极乐世界也。”其实,这种感觉就是鸦片的麻醉作用,耽于这种吸食之中,很快就形成了难以戒除的成瘾性,自身受到的毒害越发严重了。


第一部分:由贡品到毒品烟毒对人体的危害(1)(图) 

  烟毒,尤其是鸦片烟的危害,自晚清以来由于吸食者众,充分地表现出来了。这就是毒瘾,即鸦片瘾、吗啡瘾和海洛因瘾。对于中毒甚深,搞得面目黑瘦、精神萎靡、形体瘦弱的鸦片嗜食者,国人斥之为“鸦片鬼”。从鸦片战争直至解放前夕,各大都市的街头到处都能看到鸦片鬼。因此,烟毒的危害,普通人虽然不能从学理上搞清楚,但耳闻目睹,几乎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毒品一般分成麻醉品和精神药物两种。麻醉品如鸦片、吗啡、海洛因等,吸食后对人体的中枢神经有麻醉作用,连续服用后就会产生生理和心理的依赖性,即成瘾。精神药物则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服食后容易产生兴奋和抑制作用,连续使用一段时间后,也能产生生理上和心理上的依赖性,即成瘾。人为什么会对毒品上瘾呢?这个问题已有了科学的解释。即在人类的大脑中,能分泌出一种化学成份二羟基苯基丙氨酸,它能给人带来快乐和幻觉。可以说,人类之有快感其根源在于二羟基苯基丙氨酸的分泌。在人脑中,还有一种成份与吗啡非常相似,这就是内呔啡。它有较强的镇静作用,且有助于大脑中分泌出二羟基苯基丙氨酸。因此,只要大脑中分泌出这两种化学成份,人们就会感觉到安静、快乐和幻觉,从而十分愉悦。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人们逐渐发现鸦片等物服食后异常快乐,便乐于服食,长期反复服食,这就成了吸毒。因为,当人们服食毒品之后,毒品直接进入了人体,刺激大脑,复制出二羟基苯基丙氨酸和内呔啡,使吸食者产生莫大的快乐和满足。但是,毒品进入人体以后,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地增加了血液的供给量,增加了人体的兴奋度和力量,并产生快乐;当毒品药力消失以后,人体内便严重缺乏这类物质,产生极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又需吸毒。如此反复下去,人体的血液循环系统、大脑都会受到严重的伤害,而吸食毒品之人,沉溺于一时的快乐,养成毒瘾,困于毒瘾,无暇他顾,以至于死于毒瘾,自鸦片战争以来,死于毒瘾的鸦片鬼数量是十分惊人的。    

  鸦片作为毒品,相对于吗啡、海洛因等毒品而言,其毒性是较低的。但是,对人类和某些动物而言,其成瘾性仍是相当强的。一个人,刚开始吃鸦片烟时,每每觉得刺喉难挨,但吸上十余口后,即会感到“快乐”,更思吸食,久之自然成瘾。因此,当时劝人不要吸食大烟的措施,都指出不要尝第一口。而一旦吃了第一口,往往就会上瘾。光绪时人张昌甲指出:    

  凡人初吃烟时,其志个个持定,必曰:“他人心无主宰,以致陷溺其中(指成瘾),我有慧力焉,断不至此!”及至(瘾)将成之际,又易一言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有戒力以制之!”迨其后明知不可复返矣,则又曰:“我终有定力以守之,不至沉迷罔觉也!”直至困苦难堪,追悔莫及,方瞿然曰:“一误至此哉!”然人寿几何,此生已矣!    

  其实,人们吸食第一口鸦片烟,滋味并不好受。光绪时人张昌甲是个吸食大烟的人,他在其《烟话》中描述了他初试鸦片的感觉,写道:“余于烟之初上口时如不胜,然迨十余口后,乃觉其味醇醇,每欲请益。尝读《桂留山房诗》中有云:‘初犹艰涩刺喉,醇而后肆乃贪馋。’足以移此。”但是,十余口后的快乐感觉,使他还想吸食。如此,坚持三五天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鸦片烟瘾。张兴智在《从种烟到禁烟的亲见亲闻》指出:“人不分男女老少,只要连续吸食三五天大烟,便可成瘾,并难于革除。”


第一部分:由贡品到毒品烟毒对人体的危害(2)(图) 

  鸦片烟不仅能使吸食者本人上瘾,而且对于长期处在鸦片鬼烟雾之中被动吸食二手烟的人和动物来说,也极易上瘾。陶广仁在《旧北京的烟害》的回忆文章中,以切身的经历讲述了戒烟之难和被动吸烟上瘾的情形。他写道:    

  我的父母均吸大烟。父亲患多种疾病,医生再三劝其戒烟,并说如再吸用必会短寿。他到40多岁时才戒烟,但仅活到50周岁就病故了,母亲于1937年在医院戒烟时受了不少苦,初戒时不思饮食,呻吟床榻,日夜不能入睡,甚至腿足倚墙形同倒立,呼喊难过大汗淋漓……    

  吸用大烟者容易上瘾,常闻烟的人也可以上瘾。我的妻子为侍候老母,经常为老人烧大烟,后来发现如不代母烧大烟,就觉得周身无力,困倦没有精神,有时还连打哈欠。后来母亲发现我妻子染上了闻烟瘾,便不再叫她代烧大烟了,过几日即恢复正常了。    

  不但人能闻烟上瘾,动物如久在大烟室中也可上瘾。我家的男佣人有的上了大烟瘾,晚饭后均到马号吸用大烟。我家的马车小冯养有一只黄鸟,晚间即把鸟笼悬挂在住房内防止猫扑。该屋中无人吸大烟时,笼中小鸟把头藏在翅下呈睡眠状,但当吸烟喷出烟雾之际,小鸟把头伸出,鼓动双翅,抖擞羽毛,在笼中飞动跳跃,双爪立于笼架上开始鸣叫。纸顶棚内的老鼠也活跃起来,在顶棚内来往狂奔呼呼作响。    

    李希贤在《旧社会河套地区鸦片烟害》一文中,也指出了老鼠、百灵鸟被动染上鸦片烟瘾的情形。他指出:“鸦片烟毒之为害,不仅祸殃及人类,就连周围的小动物染上烟瘾也会死亡。有一户人家,房顶有鼠洞,老鼠嗅闻鸦片烟气,日久上瘾。当房主人外出一个时期回来,发现老鼠死了,掉下地来。另有一户人家,饲养一只百灵鸟,每当晚上主人吸烟,鸦片烟气满屋时,百灵鸟才在笼中欢蹦乱跳地鸣唱。后来主人没有烟吸了,百灵鸟也死了。”烟毒,准确地说是吸食大烟之人喷出的烟毒废气,竟使穴居的老鼠、笼中的宠鸟上瘾,以至于瘾发命丧,可以清楚地看出烟毒的成瘾性是多么强烈,其为害范围是多么广大!    

  如果妇女在怀孕期间吸食鸦片烟,那么腹中的胎儿也会中毒染上毒瘾。袁简之在《鸦片在鄂西的泛滥》一文中指出:“常吸鸦片人家的烟雾在空间飘散,猫儿老鼠呼吸这种烟雾时间久了也会上瘾。老鼠发瘾趴着不动,猫儿发瘾叫喊不止。有鸦片瘾的妇女,怀孕期间,胎儿在腹中受毒也有瘾,出生后每天要哺喷鸦片烟雾,不然则啼哭不止。”杨国治在《西康省雅属的烟祸》一文中,也记载了婴儿、猴子上瘾的事例。他说:“我家隔壁张子绍的儿子才生下地,她母亲就向他吹送鸦片烟的烟子,说是在胎中就有了瘾,每天吹送烟子,婴儿不哭;不吹,他就哭。幼小的生命就这样害了。原二十四军有个团长傅德铨,喂养了一个猴子,随时跟在身边玩弄,傅德铨吸鸦片时,猴子就在烟塌上玩,嗅嗅烟子,傅也常常向猴子吹吐烟子搞着玩,无形成瘾,如果到时没有给猴子吹烟子,他就要急躁得叫闹。有一次傅故意把猴子释放出去,不出一天,猴子烟瘾发了,逼得它主动放弃自由的天地回到傅德铨的烟塌上来。”    

  以上数例充分显示了鸦片烟具有多么强烈的成瘾性。而且鸦片烟对于上瘾的人来说危害甚大,不啻为杀身害命的利斧。“鸦片烟,一入其境,而一得其味,苍生之大患具于此,万万不可救药者。”“人当发瘾之时,欲吃不得,欲忍不能,其苦莫可名状。”而且,长时间的服食鸦片烟,会使“其肉必瘦,其血必枯,其舌常脱液”,对身体危害极大。在解放前,人们经常可以看到鸦片烟瘾君子的狼狈相:“他们衣冠不整,瘦骨嶙峋,趿着鞋子,有气没力,瘾发时呵欠流涕,坐立不安。他们反应极其迟钝,有的即使遇到火灾,也要吸几口鸦片,才夺门而出。”而“吸了掺假的烟膏,中毒就更深。轻者一天天消瘦,胃纳锐减,四肢麻木无力,重者肚痛,周身大汗,医治无效,葬送性命。”


第一部分:由贡品到毒品烟毒对人体的危害(3)(图) 

  吸食鸦片烟的危害有目共睹,一些瘾君子“迷途知返”,尝试戒掉恶习。但是戒掉大烟是一条难于攀登的蜀道,“难于上青天”的重任。晚清时,有人指出:一个人一旦染上烟瘾,“则一息尚存,断无中道弃捐之日”,不死不止,“凡人烟瘾既上,无休歇时,一睡是小休歇,一死是大休歇。”自鸦片泛滥以来,多少中毒的烟客饱尝戒烟的痛苦和难堪!从下面几例,我们可以窥见一斑:    

  罗从修在《自贡“烟王”》中,记述了自贡“烟王”刘圣瞻的成瘾、戒瘾、复吸的经过。1926年,刘圣瞻经过的路旁有一家“吮香烟室”,门帘上写有“闻香下马”的广告词,“他看见字还没有闻到香就迷着了,马上闯将进去。初试云雾,果然异香扑鼻,其臭如兰,尽情吞吐之后,精神百倍,抖抖擞擞而归。”从此,他就成了烟馆的常客,成了一个十足的鸦片鬼,不久,又在自己的家内私设烟具,卧榻逍遥。但是被母亲发现后,“烟灯烟枪,全部捣乱,烟膏交出,命书童监视,不许出门,闭户读书”。这样一来,刘圣瞻可尝到了戒烟的滋味。“足不出户还不在乎,那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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