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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浓用生命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不要对仇人用激将法。
小羽登基之后和登基之前对我来说当真是没有差别的,在外面忙活的全都是别人,我到今天才发现罗誉是个很能干的人才,对他拒绝当皇帝的这件事感觉到十分的扼腕。
许娜娜自从被查处有了身孕之后便母性大发,有事没事的就凑在小羽身边给他讲一些故事,比如什么春天的时候我种下一个苹果,到了秋天就可以收获一大堆的苹果之类的东西。
我听着觉得也有道理,而且我比小羽聪明,我会举一反三:春天的时候我种下一根人参,到了秋天就可以收获一大堆的人参。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我便兴冲冲的跑去御花园拔了几株牡丹花,圈出一片地指挥着人挖了几个坑,然后亲手埋进去了八只。
过了几日有次罗誉来看我,顺带着给我捎了几根人参,我收下后严谨的问他:“这是老人参吗?这真的是老人参吗?不是老人参我不吃的。”
罗誉点头说:“我保证这是老人参。”
我皱眉问:“那为什么上面还有新鲜泥土?”
罗誉笑道:“哦这个啊,我刚才打御花园那儿经过,看到一块儿土地有些异样便喊了人挖一挖,结果就挖出了它们。”
我连忙点头数了数,正好是八个,罗誉还真是滴水不漏。
罗誉见我沉默,连忙问道:“有何不妥吗?”
我摇头:“没什么,我正在为你的孝心而感动。”
罗誉笑道:“那真是太让我欢欣鼓舞了,我以后会多挖挖御花园的,说不定还能挖出来。”
我认真的建议道:“你放过御花园吧。”
经过了这件事之后我发现御花园它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于是带着几根人参埋在了乐正浓的坟前,本来打算在罗凌那里也埋一点儿的,但是他那里青石板铺的到处都是,有些难以下手。这让我头一次觉得死了以后跟罗凌埋在一起也许不是很明智,于是又开始到处找风水宝地给自己挖坟。
许娜娜得知后认真的建议我说:“干娘,找墓地这种事就算再怎么费劲也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到时候陪葬品什么的全都是别人的了,很不划算的!如果以后我死了肯定会火葬的!”
我皱眉问:“火葬?把自己烧的灰都不剩?不对,乐正浓烧了以后还是有一坛子灰的,我以前还抓出来看过。”
许娜娜点头说:“我觉得火葬的一大好处就是,死了以后仇人就算把坟挖开了,他也不能鞭尸,单单气就气死他!”
我认真的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这辈子的所作所为,然后开口问:“娜娜,我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能让你觉得我死了之后会被人挖出来鞭尸呢?”
许娜娜连连摇头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干娘,我是说火葬的好处。”
我点点头说:“好吧,以后我的后事就交给你办了,不过把我烧了之后记得把灰扫扫干净埋在乐正浓的坟前头,我在里面埋了几根人参,骨灰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滋养滋养它。”
许娜娜颤抖着声音说:“您还是真把自己的每一分一毫全都用上了,一点儿都没浪费呢。”
“那是。”我点头说:“浪费是可耻的。”
许娜娜点头认真道:“干娘说的对!”
再回首
第二年春天,一直致力于给小羽画连环画的许娜娜生了一个男孩子。尹刁开心的不得了,天天闲着没事就抱着孩子到处转悠,但是许娜娜心情很差,照她本人的意思是想生个女孩子,可以取名叫尹娜娜。但是生了男孩,取了个名字叫尹小刁。
许娜娜很生气,具体表现为很早就让尹小刁断了奶,一岁多刚刚会开口说话呢,就逼着人家喊“妈妈”。在尹小刁三岁的时候就逼着他开始背各种各样的书籍,据说没七天要上交一篇叫做作文的东西给母亲过目。尹小刁四岁的时候还尿床,然后许娜娜就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再尿床就剪了你的小鸡鸡!”
一句话把尹小刁尿床的毛病彻底给改了。
这几年来,尹刁一直对许娜娜的暴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年终于爆发了,他带着尹小刁两个人留书出走,准备浪迹天涯去了。
许娜娜拿着那封信冷笑,跟没事人一样到宫里,一言不发的吃了很多东西之后,拍拍手掌开始画画。
……
连着画了三天的鬼画符之后终于趴在我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干娘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我抛弃了我的家人、我的事业!抛弃了现代社会的一切守在他身边,结果到头来得了这么个下场!这是不是报应?”
我绷直了身子看着她,手紧张的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好,轻轻的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开始胡言乱语:“娜娜你不要太伤心了,兴许他们明天就回来了呢?别哭了,啊?你看你眼睛都要肿了。我……”
“皇姐。”小羽有模有样的走进来,弯了腰低头看许娜娜说:“朕觉得,其实这件事皇姐本身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赶紧瞪了他一眼。
许娜娜抬起头问:“我哪里不对了?”
小羽扶着许娜娜站起身,牵着她到一旁坐下,推了一杯参茶给她,低声道:“朕觉得皇姐对小刁有时候太过于苛刻了,国师他也是心疼小刁。”
许娜娜皱了皱鼻子不满却又低声嘟囔道:“怎么说那也是我生出来的,我就算能苛刻他什么?无非是因为国师他太溺爱孩子,到时候在妖养出来一个纨绔怎么办?”
小羽皱眉说:“国师他是有分寸的。”
许娜娜低声反驳道:“我也有分寸呢。”说完把杯子往桌子上不轻不重的放下,弓身行了个礼匆匆退下了,连放在一旁的画具都忘了收拾。
我看了一眼小羽,掩着嘴巴轻咳了一声低声说:“皇帝说话太重了,怎么说,这都是你皇姐他们的家事。你硬要搀和就算了,明明知道娜娜心里委屈,你还可劲儿的气她?”
小羽白了我一眼说:“要是真放着不管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冷战到哪个年月呢?”说着伸手过来掰着我的脑袋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说:“儿子看母后您也没几根白头发呀?怎么就开始糊涂了?”
我十分气愤的拍掉他的手,再十分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看着他说:“真是越大越皮了!看看你我就觉得你皇姐说的没错!都怪我一直惯着你,才把你养的这么没大没小的!”
小羽耸了耸肩摊手说:“母后您就承认吧,您没有养孩子的资质。如若您果真按照皇姐的法子来养儿子,指不定就养出一个满腔恨天下的东西了呢!”
……
对于小羽,我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最近几年在我的观察下,我越来越觉得小羽说不定就是乐正浓投胎的!因为他不屑我的表情,跟小时候的乐正浓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活了大半辈子,终于在我二十八岁这一年才弄明白了为什么乐正浓死活都不愿意当我干爹了,原来,原来是他想当我的儿子!
我瞪着小羽瞪了一会儿,自己先没了底气,弱弱的开口说:“你今年都十岁了,也能自己独立了!本宫要出家!你们谁都别想拦着我了!”
小羽噗一声笑出来,颤抖着肩膀指着我笑了一会儿说:“别的暂且不说,就单单要把头发剃了这一项,母后您舍得吗?”
“……”我再次没了声音,小羽他总是知道我的死穴在哪里,这让我大为光火!
“不过。”小羽顿了顿说:“让儿子给您在宫里头造一座佛庵出来,倒不是问题,只要潜心向佛,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说完自顾自的沉默着,手指在桌子上踩着节奏缓缓的敲着,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冲我咧嘴一笑:“不如就把长乐宫给改了吧!儿子觉得那里的怨气挺大的,母后若是能把哪里的怨气化解化解,也是功德一件哦。”
在一个阳光温润的下午,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本来以为那些陈年旧事,过去了就是真的过去了。谁知多年之后,伴随着自己再次踏进那一方天地的还有阳光,时光的尘埃一霎那全都消弭不见。当年的一点一滴全都历历在目,鲜活的仿佛是昨日旧事那般让人心悸。
当然,这都是后话。
那天之后又过了五天,尹刁和尹小刁回来了,两个人在府外整整守了一天,许娜娜派了贴身丫鬟把小刁接回去了,把尹刁一个人晾在外面。
这一晾,就是两天一夜。
我本来觉得如果不是尹刁在外头守的时候昏倒在外面被人扎了一刀的话,估计许娜娜也不会这么早低头。可是小羽私下里跟我说,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国师那是装的呢,苦肉计知道吗?母后您知道什么是苦肉计吧?
后来我去看望尹刁,结果他咧着嘴巴,偷偷跟我说:“我下手有分寸呢。”说着,迅速的撩起衣摆,指了指腹部一个地方说:“看着流血挺多怪吓人的,其实一点儿事都没呢!”
我当时完全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我好像真的老了。自己一辈子活过来,仔细想想确实是什么都没经历过。回忆里头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死了,头先几年想起来的时候心就剜着疼,两眼发黑就犯病。可是这么一年一年的过下来,慢慢的,再想起当年的事都没滋没味的。
果然时间是最好的药材。
它可以包治百病。
小羽把长乐宫里里外外全都重新给粉了一遍,金光闪闪的佛像请了几座放在大殿里头,乍一看去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站在门口看着,心里头莫名其妙的有些难受,这种感觉好多年不曾有了。这长乐宫给我的也只有痛苦而已,可是为什么还会感到难过呢?多年之后,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是座活地狱了,大家会慢慢的忘记这里的曾经,和曾经这里的人。
比死去更让人难过的,是被人遗忘。
我最近快要连乐正浓的脸都记不得了,也鲜少做梦。那些人曾经在我生命里留下刻骨的痕迹也全都随着他们的消亡而消亡了,果然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头开始的几年我还能三五个月见到西西,每次都央求他变成谁谁谁的样子给我看看,他每次都不答应。后来,也渐渐的消失了。
所有的人全都在大步向前走,唯独我落在后面。明明已经拼了命在追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慢慢的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连小黑点都消失了。
就比如当年罗烨发狠的踩烂我手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发誓,决定会记恨他一辈子,日日夜夜的诅咒他什么的。可是后来他杀了乐正浓,结下了莫大的仇恨的人,我也记不清楚了。如此,就莫说是恩情了,不管那个人对你做过了什么,随着他的死亡,最终这些东西就全都会消失。
当年周复满听了我的话躲到了关外去,就算当年罗烨篡位对外宣布我殉葬了,他都没有回来,只是因为我跟他说如果不是我喊他,那么所有的消息就全都是假的。而后我便因为小羽的事情疲于奔命,丝毫都顾不得他,只是在心里想着,等安定下来了,就叫他回来。
等安定下来了……等小羽再大一些……等这件事情过去了……
可是周复满他不等了,毫无声息的就死了。
等我见到他的时候,多年来的镇定全都分崩离析,心里头像是被掏空了一眼,心尖痛的都麻木了,可是却一滴泪都哭不出来。攒了多年的心酸还一点儿都没有跟你说呢!我所有的心迹你还全都不知道!你还没有补偿过我年少时缺失的爱呢!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说你怎么就死了呢?我身边明明都没剩几个人了。
周复满的遗言只有一句话,要把他的遗体送回平城跟我娘合葬在一起。余下的便是一叠地契房契银票之类的东西。
他一句话都没留给我,却将他毕生得到的全部留下了。果然当年乐正浓给我分析的都是错的,周复满他果然还是爱我的。
我果然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接着送周复满回乡,我也跟着回了一趟平城。十余年再回首,平城居然变得我一点儿都认不出了,繁华的让我惊诧不已,这里再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家乡,这里再也没有了我所熟悉的人了,大家都在向前走,向前跑。
几个梳着童子头的孩子围着我转悠,嘴巴里齐声唱着一首童谣: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吗呀?点灯说话儿,熄灯做伴儿,明儿早晨起来梳小辫儿……
我被几个孩子推搡的站不住,耳朵里听着熟悉的童谣,眼睛酸涩难忍,忍不住抬手遮了眼睛,颤声道:“今天,今天的太阳可刺眼啊。”
三十有四
小羽十三岁那年,我开始着手给他选妃,结果被许娜娜要死要活的给挡了一年。结果第二年又赶上北方闹饥荒,小羽已经执政两年有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