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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怒过恨过后悔过伤心过的小女子,如墨回过头来看着自家门口,这样的所在倒束缚了雪茵,她本就属于辽阔天地间,只是为了大雷,暂时收了羽翼,此一去对她兴许是好事……
灵儿答应过师娘不去送她,擦着饭桌却再忍不住,拔足飞奔出去,抄小路来到城门外,只看到官道尽头一个小小的黑点,声嘶力竭喊着师娘放声大哭,后悔为何要听师娘的话不送送她,这一去不知那年才能再见,哭泣中想着师娘这些年对她亦母亦姐亦友,无微不至悉心照料,自己却只顾疯玩疯闹,没有报答她半分,以为会和师娘在一起一辈子,谁曾想说离去就离去了。
灵儿哭着,想着师娘的嘱咐,心里发誓一定要听师娘的话,照顾好爹,想到爹,因师娘离去而空落的心里才踏实了些,这时有人走近她,搂她在怀中揉揉她脸:“傻丫头,强撑着不去送你师娘,后来又忍不住了是不是?哭了多久了?眼睛都肿了。”
又是那股好闻的惑人的香,灵儿停止哭泣心跳得快了些,下意识躲了一下,如墨揽住她肩头,温和问道:“怎么了?似乎有心事似的,小丫头有心事了?长大了?”
灵儿不说话,往如墨怀中靠了靠,不一会儿又躲开去,如墨拉住她手:“走吧,跟爹回家去。”
一路上看灵儿闷闷不乐,逗她也皱着眉头,笑说道:“真的是长大了,师娘离开了会伤心,不过呢,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都是这样的,过不了多久就习惯了。”
灵儿只管低头走路,似乎没听到一般,快到家门口突然停住脚步,怔怔看着如墨问道:“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不是有朝一日我和爹也得散?”
如墨点点头:“当然了,灵儿长大了要嫁人,到时候你心里夫君第一重要,然后是儿女公婆,爹呀就要往后排了,若是你夫君家再有小猫小狗,我也许就排不上了。”
灵儿摇摇头:“才不会,到任何时候,爹在灵儿心里都是头一位的。”
如墨摸摸她头:“嗯,虽然不是真的,爹听了这话还是高兴,回家吧,洗洗脸换件衣服,满头满脸的灰尘。”
灵儿点点头,如墨抬脚往药铺里去了,灵儿进了院门刚洗漱换衣,门外进来一个婆子,看见灵儿殷勤笑道:“魏郎中在家吗?”
灵儿以为是爹的病人,笑着让她做了斟了茶,婆子笑道:“倒是个懂事的丫头。”
灵儿抿了抿唇说道:“大娘可是找我爹诊脉?这会儿去了药铺,是到药铺里寻他还是在屋里等会儿?过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婆子端详她几眼才笑道:“老婆子是个媒婆,丫头可订亲了吗?”
灵儿心想,难不成是明生哥他们家找来的人,也没跟我提起过呀?婆子笑道:“可怜见的,父女两个相依为命,你爹娶了亲,你也就能放心出嫁了不是?”
若是往常,灵儿定得将媒婆轰出去,今日却牢牢记着师娘嘱咐的话,笑问道:“那大娘跟我说说,对方是怎样的人?”
婆子笑道:“和魏郎中呀,极般配,是邻近沅水县县令大人的妹子,前些日子魏郎中受邀到县衙为县令夫人看病,县令大人的妹子呀,一眼就看上魏郎中了。”
灵儿笑道:“倒不在乎门第,县令大人的妹子是不是知书识礼?长得可好看?”
婆子手扇了扇风:“那是自然,一等一的相貌,知书识礼的温良性情。”
灵儿又问:“多大年岁?”
婆子手停了停:“年岁嘛,是大了些,三十一了……”
灵儿打断了她:“大娘打听清楚了吗?我爹才二十有四。”
婆子点点头:“打听清楚了,可是……哎呀,真是糊涂了,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走了走了,到药铺里寻魏郎中去。”
灵儿伸手拦住她:“大娘跟我说说,为何要给我爹寻一个三十多的?”
婆子摇了摇头:“跟小孩子说不清楚,说了你也不懂。”
灵儿转了转眼眸笑道:“我爹啊,最厌烦问诊时被打扰,此刻药铺里一定人多,大娘与其去不如在家里等。”
婆子又坐了回去,灵儿狠了狠心将宝贝一般的糖莲子端了出来,婆子吃得眯着眼睛咂摸着嘴,灵儿趁着她高兴笑问道:“我小孩子不懂,大娘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也无妨,这个县令的妹子有什么好,比我爹打那么多,竟然说般配。”
婆子点点头:“嗯,是这么个理,首先门第上你们高攀了,人家哥哥是七品官,你爹呢,只是个郎中,再次,你们家原来住了一个寡妇,这名声啊早就出去了,黄花闺女是断不肯嫁进来的,今日我一听说寡妇离去了赶忙就来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还有就是啊,人家不嫌弃魏郎中家里有女儿,虽说是养女,毕竟……唉,说多了,丫头,话不好听,就是这么个理。当然了,县令妹子也带着个儿子。”
灵儿蹙着眉头,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她想冲上去痛揍婆子,爹在她心目中高贵如神祗,那个县令妹子年纪又大,又带着儿子,却说是爹高攀了她,可自打上次打了明霞,爹严厉训斥她一番,她跟爹发过誓,再不会动手打人,她一忍再忍,客气对婆子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出门一趟。”
婆子站起身来:“那只好改日再来了。”
灵儿笑了笑:“我劝大娘还是别来了,那样的人跟我爹不配。”
婆子呀了一声,灵儿傲然道:“我爹就是配个公主也绰绰有余,大娘下次还敢来的话,我就刀剑伺候。”
说着话从袖子里抽出匕首,婆子一看刀光森然,忙不迭走了,虽成功赶走婆子,灵儿也不若往常那般欣喜,而是呆怔着想心思,这样一来,只怕更添了爹的恶名,看来自己真是爹的累赘,兴许跟着师娘走了,才是真的对爹好。
这时又有人叩门环,灵儿以为那个婆子去而复返,咬牙切齿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灵儿愣神间,那位男子殷切看着她,唤了声灵儿,落下两行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唉,还要写下去吗?一个理俺的米有……
14。 父女
灵儿双手大力一推,砰得一声关上门板,将那张殷切的脸隔绝在门外,转身回了屋中,外面的人扯着嗓门喊了几声,叹口气走了。
灵儿淘着米,听门外没了动静,眼圈渐渐红了,湿手拍两下脸,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明明已经忘了他们,这几年从来没梦见过,一眼看见还是认了出来,小时候的记忆潮水一般淹没过来,挡都挡不住,那个人抱着她背着她拉着她小手,让她骑在肩上看热闹,买芝麻糖给她吃……
米不知淘了多少遍,直到水缸见了底,灵儿才呀了一声,如墨回来时,灵儿正趴在井口汲水,如墨吓一跳,忙过来抱起她,嘱咐道:“没水了就去找我,我不在时喊明生帮忙,灵儿不可自己汲水。”
灵儿不说话,如墨汲着水笑道:“一来灵儿是姑娘家,用蛮力容易伤身,二来井口湿滑……”
灵儿打断他:“爹忘了吗?灵儿有功夫在身的。”
如墨笑道:“再有天大功夫,也是小姑娘。”
如墨本要进厨房忙碌,灵儿将他推回了屋中,如墨心满意足靠在躺椅上歇息,听着厨房里的叮当声心想,小家伙一夕之间长大了,嗯,我这个女儿没白养,出嫁前能好好孝顺我几年,扳着手指头数,今年十二,十六出嫁还有四年,又觉四年太快了,又竖起两根手指头,十八再出嫁吧。
灵儿将早上的剩饭热好端进来时,如墨举着双手,竖起六根手指头笑着,笑容里满是孩童一般的顽皮,灵儿不由也笑了,摆着碗筷问道:“爹是不是今日看了六个病人?”
如墨摇摇头,跟她挤挤眼睛:“跟灵儿有关,灵儿猜猜看。”
灵儿从躺椅上拉他起来,摁他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在对面坐了,如墨深吸一口气:“哎呀,真香,开饭开饭。”
二人吃着饭,如墨见灵儿夹一筷子忘一筷子,笑问道:“想你师娘了?”
灵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如墨盯着她:“怎么了?跟爹说实话。”
灵儿索性放下筷子,小大人一般重重叹了口气,如墨听得心底老大不舒服,自家女儿长大了他是乐意的,有了烦恼他就不愿意了,也放下筷子凝神听着,灵儿一本正经问道:“若是这个家里没有我,爹是不是早就成亲了,成亲后生儿育女,热热闹闹一大家子。”
如墨笑道:“没有灵儿,爹也不会轻易就成亲的。”
灵儿执拗道:“那不一定,若没有我这个累赘,豫章城这么大,难道就没有爹能看上眼的姑娘吗?”
如墨挑了挑眉有些愠怒:“累赘?这话谁说的?”
灵儿扭了扭手指:“小时候爹本将我送给了乔大嫂,是我厚着脸皮回来的,是我缠着叫爹,头一次叫的时候爹都没有答应,脸都气红了,爹明明就是不乐意的,只不过我死缠烂打赖着不走。”
如墨站起身走过去轻抚着灵儿头顶:“傻话,送给乔大嫂是为了让灵儿有个正常的家,我怕照顾不好灵儿,好在大雷和雪茵来了,一开头叫爹我是脸红,因为……爹那会儿还年轻嘛,有人叫爹总会害臊,灵儿来了,这个家才有了很多笑声,若是没有灵儿,你师娘也撑不下去,别家的孩子顽皮胡闹,父母自然要头疼,我们家灵儿顽皮胡闹,却是治疗伤痛寂寞的良药……”
灵儿嘟囔道:“爹哄我的,不过爹不只那会儿年轻,这会儿也一样年轻的。”
如墨笑起来,捏捏她脸:“爹不是在哄你,刚刚进屋时,知道爹为何竖着六根手指吗?爹是在想,灵儿如今十二了,本想让灵儿十六出嫁,刚刚一想舍不得,还是十八再出嫁吧,灵儿算算,是不是正好六年?”
灵儿靠在如墨身上仰起脸高兴说道:“真的吗?爹舍不得我离开?”
如墨嗯一声点点头,二人开开心心接着吃饭,灵儿兴起的一丝跟那个人走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晚饭时,如墨笑问灵儿:“夜里敢一个人睡吗?要不回屋里来睡?”
灵儿摇摇头:“以后就睡师娘那屋。”
如墨有些意外:“如今胆子大了?夜里不怕妖魔鬼怪了?不怕做噩梦了?”
灵儿心里依然有些怕,不过再跟爹睡一屋子,觉得有些难为情,坚决摇了摇头:“不怕了。”
如墨笑道:“这就好,明日爹要带着明生进山采药,夜里回不来,灵儿自己在家,若是孤单,就去找明霞过来作伴,也能借机和好。”
灵儿说道:“爹尽管去,我不怕的,才不要跟明霞和好。”
如墨笑道:“灵儿不是要嫁给明生吗?那明霞就是你的大姑姐,和大姑姐剑拔弩张的,在婆家可不好立足。”
灵儿歪头想了想:“那倒也没什么,让明生哥入赘到我们家不就行了?反正当初答应他,就是因为不用和爹分开。”
如墨愣了愣:“啊?这么轻易将自己许出去了,是因为离不开爹?不是因为离不开明生?”
灵儿点点头:“是啊。”
如墨笑着摇头,以为长大了,还是没长大,嫁人怎么回事都不明白,雪茵也走了,下次乔大嫂过来,让乔大嫂教教她。
第二日如墨带着明生走了,夜里没回来,灵儿一个人在院子里有些孤寂,灯下做了些针线,听到有人敲门,高兴得跑出去问声是谁,外面一个声音笑道,是我啊,明霞。
打开门,明霞提着灯笼站在门外,笑说道:“明生走的时候嘱咐过了,说你夜里怕黑,本想等你去求我,等来等去天黑了不见人影,想想你的性子,还是我来吧。”
灵儿看着明霞的笑脸,心里一热,拉住她手拽进了屋里,拿出糖莲子招待她,说了会儿闲话,挠了挠头傻笑半天问道:“明霞不恨我了?”
明霞摇摇头:“哎呀,你将来不是我的弟媳妇吗?以前我也有不是之处,那是因为……因为看不得魏郎中对你好,现在不同了,我订亲了,就是豫章城里的,还是个秀才呢,虽比不上魏郎中,也是斯文的人……”
明霞正说得兴起,灵儿重重拍一下桌子,脸红红的气愤说道:“明霞不是看上我爹了吗?竟然这么快就变心了,真是的,我讨厌你。”
明霞也不高兴了,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