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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得如墨做家务琐事,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家务琐事交给她,如墨自管忙去。
笑容里多了些无奈,而且不肯再教灵儿功夫,只肯教她下厨做饭,又在邻舍中找来手巧的小媳妇,教灵儿女红,灵儿赖着不肯学,急了就哭闹,故意捅雪茵痛处:“师娘再不教我,我也离家出走……”
雪茵叹口气:“不是师娘不肯教你,只是女儿家学了这些,长大后为人妇也会被人说粗鄙,就因我有些功夫,你师父他认为我落胎只是小事一桩,我若是计较就是婆婆妈妈,这天下男子大抵都喜欢娇气弱小的女子,保护着宠爱着……”
灵儿依然是听不太懂,只是看出了师娘的伤心,也就不敢再提,厨艺和女红上都是敷衍,学字时倒认真,因为答应过爹爹,也用心背诵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如墨空闲了背给他听,如墨笑着连声说好,雪茵在旁说要不要再学些《女诫》、《内训》,如墨摇摇头:“那些东西不读也罢。”
雪茵认真问为何?如墨不说话,他向来不会说人是非,只是做到心中有数,雪茵在大雷走后,虽认为大雷有错,同时也一直反省自己不够贤淑,想着读一下女四书,以为天下男子都如此要求女子,如墨一句话,她非要追问个究竟,如墨在追问下淡淡说道:“熟读女四书的女子见过不少,不是面目可憎,就是委屈隐忍,鲜少幸福快乐的。”
雪茵愣住,如墨看看她斟酌说道:“嫂子还是找找大雷吧,嫂子的娘家哥哥江湖朋友众多,找着他应该不是难事,大雷这个人万事不往心里去,可一旦在意了,心里的结十二分难解,嫂子比我了解大雷,我这些日子也在四处打听,只是我认识的人都不出方圆几十里,大雷又性喜游荡。”
雪茵咬牙说道:“我是有错,不过我错在小他错在大,为何是我去找他?我只在这儿等他回来,就足对得起他了。”
如墨听出雪茵的恨意,不好再说什么……
转眼两度石榴花开,灵儿过了十岁生日,如含苞待放的亭亭小荷一般惹人喜爱,只是依然心性简单,性子热情爽朗,少有小女儿心思,她的女红没怎么学会,雪茵倒是精进了,比乔大嫂手艺还要好些,总把灵儿装扮得干净漂亮,走在街上慢慢有少年人搭讪吹口哨,灵儿总是毫不客气拔剑伺候。
雪茵知道后,本要约束些灵儿,如墨却摇头:“生来就是那样的性子,嫂子要约束她,她总得想方设法反抗,折腾得鸡犬不宁四邻不安,不如顺其自然,大是大非上教导她就行了。”
雪茵发愁说长大嫁不出去,如墨笑笑:“挑个简单殷实的人家,嫁得远些就是,她这些顽劣旧事那么远不见得会打听,就算打听,街坊四邻冲着我也不会说她坏话,她爹再不济也是郎中,且小有名气,郎中的女儿别人总归会看重的,定亲后教她一两年,学着做些家务,懂得孝敬公婆,知道怎样夫妻和睦就是。”
雪茵低头苦笑:“家务事不难教,孝敬公婆也不难,怎样夫妻和睦,我是教不好的……”
如墨看看她,雪茵幽幽说道:“早就听了如墨的劝,托哥哥四处寻找,说是端午节的时候在武当山下远远看见了,身旁簇拥着一群鲜衣怒马的人,哥哥一喊他的名字,他竟假装不认识,匆匆忙忙走了。看来,他是不会回来了……”
如墨劝慰道:“大雷去天山半年就能打个来回,由此可见多在意嫂子,怎么会一赌气一年多不回来,定是有什么牵绊住了,说不定是又碰上了武林高手,陷了进去,等着迷的劲头过去,也就回来了。”
雪茵点点头,心里说但愿是吧,趁机又跟如墨说道:“灵儿都十岁了,我呢又不是细腻女子,许多事教导起她来力不从心,如墨也该说一门亲事,灵儿也说了,只要她和你都喜欢就成。”
如墨笑笑:“如今这样就挺好,过几年再说吧。”
雪茵看他今日不恼,也不若两年前说要一个人过一辈子,趁机问道:“如墨,你跟嫂子说说,你是不是心里装着一个人?求之不可得,却怎么也忘不掉?”
如墨摇摇头避过了话题,起身叫灵儿过来,温和笑着说道:“灵儿啊,日后不可轻易动刀动剑,功夫防身即可,不可伤人,那些少年人也是喜爱你才会跟你说话。”
灵儿一仰头:“他们喜爱我,我不准许……不过爹爹既然说了,不再拔剑就是,施以拳脚也是一样。”
如墨依然笑容和煦:“再说一遍,功夫防身即可不可伤人,若有再犯的话,嗯,就罚你三日不出屋门。”
三日不出屋门,对活泼爱闹的灵儿来说,是天大的惩罚,她只能赌咒发誓答应了,过去靠着师娘撒娇,雪茵正搂着她说话,明生带进来一位游方僧人,对着雪茵双手合什拜了下去,雪茵慌忙回礼,僧人站直身子看着雪茵一脸悲悯,低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节哀顺变。”
然后将手中包袱递过来,雪茵颤着手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色的瓷坛,如墨呆愣一下,忙让明生带着灵儿到前面练字去。
明生站在灵儿身后,手把着手教她写字,这些年一直习惯如此,近日却总是走神,正眼看灵儿发辫乌亮脖颈白皙,侧眼看长而卷的睫毛扑闪着,腮帮白里透着粉,似乎能掐出水来,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看着字帖,鼻子里钻进几丝馨香,惹得他咽了下口水,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灵儿往后靠了靠:“咦?明生哥,还真是你的心跳声,我以为外面有人敲鼓呢。”
明生窘得满脸通红,慌忙放开她手,看着灵儿想起前几日,娘亲说要为他寻一门亲,又说他在药铺已有些年头,在乡邻中口碑极好,好几个张罗着给他说亲的,还说托了魏郎中的福,本来家境贫寒,担心儿子长大不好结亲,当年求了魏郎中,跟着他学抓药,为家里添了家用不说,还博了好名声,一到十四就有媒人登门,都是些不错的姑娘,就等着明生挑。
明生犹自出神,灵儿去百子柜中拿了几片山楂,嚼得满口都是酸水,看明生发呆,起了捉弄之心,知道明生喜甜怕酸,踮起脚尖塞两片山楂到他嘴里,明生嚼着憨笑道:“真甜啊……”
灵儿歪头看着他:“明生哥今日怎么怪怪的?”
明生咽下嘴里的山楂,又连咽几口唾沫,结结巴巴说道:“灵儿,我娘要给我说亲,我想来想去,我想娶灵儿,灵儿,你愿意吗?”
灵儿稍微想了想,点头说道:“愿意,嫁给明生哥,我还能守着爹爹和师娘,要是师父也能回来就好了,明生哥还能天天教我写字,还能让我踩着肩膀摘果子,这样最好了……明生哥,你真好,我怎么就想不到?”
明生高兴得脸红扑扑的,搓着手觉得有千言万语,终究只说了句,我告诉娘亲去,就蹬蹬蹬飞快跑了,灵儿追出去嚷着也要去他们家玩耍,哪里还有明生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女四书:中国古代对妇女进行教育所用的《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四本书汇集的总称。
10。 懵懂 游方僧人带回的是大雷的骨灰,歉然说本该将遗体带回,路途遥远天气又热,只好依僧人礼火葬了,雪茵看着僧人,自打他一进来,就猜测莫非是哥哥吗?万没想到是大雷,听僧人说洪施主,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嗓子眼一股腥甜涌了上来,用力咽了下去,瞪大着眼睛听如墨向僧人询问。
僧人说在武当山下客栈中遇上大雷时,他已是弥留之态,说是与人比武落下了病,一时大意耽搁了就医,他嘱咐僧人将他送回豫章魏郎中家,说那里也是他的家,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隔日就闭目辞世了。
如墨心头涩然,接过信来果真是大雷的笔迹,说是拜托他呵护雪茵,将来若得了空,务必将他送回青州老家去,如墨一字不落低低念了出来,雪茵听完骂了一声混账,一张口鲜血喷射出来,随后晕厥了过去,如墨忙过来施针,再抬头时僧人已飘然而去。
待雪茵幽幽醒来,一把抓住如墨的手,急切说道:“如墨,跟我说说大雷,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家在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如墨从不喜与人如此亲近,这次却没有躲开,低低说道:“大雷的家乡离太康不远,至于是何出身,家里都有什么人,他从不肯提起,只是有一次他跟人打架受了刀伤,跑到药铺里求我,我为他敷药包扎好,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再后来我陪着……姐姐远嫁淮阳郡富春县,又过了一年多,我来到豫章,不想又碰上大雷,他浪迹江湖累了,就来我这儿歇息一两个月……”
雪茵听得出神,笑着说道:“他呀,性情简单爽朗,总是待人以诚,在我心里,他就是大雷,从没想过问问他打哪儿来的,也从不问他的过往,总以为……总以为他任何时候都会在那儿,没心没肺得笑着,他……”
干笑了几声,却再说不下去,眼泪一滴滴大颗大颗流在如墨手上,如墨眸中也闪着水光:“是啊,我也是任他随意来去,得了空与他聊几句,忙起来也就不管他,有时候离开前他还在,回来他又走了,总是让明生带几句话。”
雪茵低泣出声,如墨叹口气说道:“嫂子,就在这院子里为大雷兄办个丧礼吧,过两年灵儿大些,再与嫂子送他的灵柩返乡,嫂子也该看看大雷的家人去。”
雪茵点头又摇头:“送他回去后,在他的家乡补办丧礼吧。”
如墨点点头起身要走,雪茵紧紧抓住他手,心里的痛悔想要说出来,明知道他那个人简单粗鲁,我却偏要和他置气,只为了听他几句软话,因为气他不知悔改,竟说自己变心了,倾心的人正是他视如兄弟的好友,他就这样被气走了……都怪我,都怪我,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此话一说难免勾起坐小月子时的心思,虽说那些心思后来就淡去了,只把如墨当弟弟看,可是却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若是说出来了,如墨兴许会厌烦自己吧……
满腹心思却无言倾诉,再忍不住靠在如墨怀中大放悲声,如墨也不躲避,任由着她,心想能哭出来就好,不致郁结于心伤了身子,这时灵儿从外面回来,看到师娘靠在爹的怀中,想也没想大喊一声:“爹,师娘,你们在做什么?”
雪茵被灵儿一声大喝惊得忘了哭泣,坐直身子呆呆看着她,如墨伸手去拉灵儿,灵儿躲了一下,如墨揪着衣领拎到瓷坛子前面:“灵儿的师父去了,磕三个头吧。”
灵儿不解,反问道:“什么去了?”
雪茵突然大声说道:“就是死了,你师父洪大雷死了……灵儿,你要不要学剑?师娘舞给你看。”
灵儿看师娘状若疯狂,往爹身后躲了躲,乖乖磕下头去,磕完头方醒过神来,师父死了?象小时候养的那两条鱼一般,象隔壁张婆婆一般,象明生哥的祖母一般,再也见不着了?灵儿呜呜哭起来:“你们骗人,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才会死,我师父是大侠,是武林高手,我师父力大无比,到那儿都背着我扛着我,怎么就突然死了……”
如墨将灵儿搂在怀里,轻声跟她解释,雪茵拔出墙上的剑,冲到院子里疯了一般舞动起来,足足两个时辰兵刃之声才弱了下去,雪茵全身湿透软倒在石桌旁,灵儿忙跑过去搀扶,拨开凌乱濡湿的长发,一张脸纸般苍白……
夜里灵儿跟如墨说:“爹,今后我陪着师娘睡,不陪着爹了,爹,你要是孤单害怕,就找明生哥陪你吧。”
自从如墨从太康回来,灵儿死活不肯再陪着雪茵,嚷嚷着要陪爹爹,如墨以为她只是小孩子脾气,此时听到她这么说,悲伤之下也不由笑了笑:“原来灵儿非要跟着爹睡,是怕爹孤单。”
灵儿点点头:“对啊,有一次师娘说爹一个人很孤单。”
如墨揪揪她鼻子:“灵儿长大了懂事了,去陪着你师娘吧。”
没想到雪茵第二日照常出来,忙碌着家里的大小事,只是又开始教灵儿功夫,虽浅笑着黛眉间却添了隐忍的悲伤,过了两月,如墨斟酌着跟雪茵说,要不要回娘家住一阵子,雪茵反应异常激烈,声音都有些尖利:“大雷认这儿为家,自然也是我家,难道如墨要赶走我,让我改嫁吗?”
如墨心里叹口气,只能由着她,她高兴就好,可问题是她并不高兴,也就灵儿能勉强逗她开怀,她对灵儿有时溺爱纵容得过分,有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