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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大雷话音里添了哽咽,举起酒杯和着眼泪喝了下去,如墨也干了,起身为雪茵斟满了酒,雪茵指指他的,他一笑也斟满了,雪茵待心绪平静些,接着说道:“我这辈子是不会改嫁的,大雷在时不觉得他有多好,他上次偷偷去天山,我又落了胎,恨他怨他,想起他种种不是,如今他去了,才觉得他那儿都好,天下间没有那个男子比得上他的豪爽简单,我……”
如墨喝干杯中酒,眯了眯眼睛,窗外的灵儿瞪大了双眼,爹这个神情真是好看,不若平日那般淡然,象是冬日里窗台上晒太阳的猫儿,懒洋洋得惬意的趴着,却仍在警惕着什么,如墨笑道:“是啊,不过嫂子,我想起大雷兄更多是觉得快乐,我来豫章这些年,他带给我的快乐最多……”
雪茵浅浅笑道:“你啊,劝人也是这般委婉,放心,我明了你的意思,大雷去了,我悲哀惆怅无济于事,可是道理归道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如墨你又能做到吗?你心里那个人可放下了?”
灵儿在窗外竖起了耳朵,屋里半晌没有声音,雪茵叹口气:“如墨不想提就算了,来,今夜喝他个一醉方休。”
如墨嗯了一声,有些调皮说道:“嫂子,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雪茵痛快说道:“那好,大雷留的几坛子酒,我们喝光了。”
屋里推杯换盏,灵儿站得腿都直了,肚子里饿得发疼,却不舍得离开,今夜的爹爹不再是她熟悉的,少了淡然多了狂放,笑容里满是不羁,白皙的面孔上染了红色,眼角眉梢流光溢彩,雪茵看着他又是一叹:“如墨啊,你何苦呢?”
如墨此时微醺陶然,转着酒杯笑出声来:“并非不愿意说,只是没什么可说的,都是我一心执着,想忘偏偏忘不掉,我幼时被弃山林,蒙师父收养并教以医术,虽然师父一家对我很好,可我打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有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师父面前尚且放肆些,师娘面前就小心翼翼,生怕惹她老人家不高兴,师父的儿女面前也是拘谨着……所以,我对灵儿十分纵容,就是不想让她拘谨,不想让她陪着小心度过童年,她越是顽皮胡闹,我越是高兴。”
灵儿在窗外听爹提到自己,高兴得心上飞上云端,似乎也不怎么饿了,可惜爹很快不说她了,又说到那个小双身上,雪茵看如墨提到小双,眼角眉梢都是柔情,心中叹息,这个女子何其有福,得了这样的深情,可她又何其无情,竟然舍得如墨这样的人孤单思恋……
如墨接着说道:“十岁时认识的小双,她特别爱逗我,爱捏我的脸,当时人们都称我小夫子,她却叫我墨妹妹,说我生得好看,我脸上生气,心里却对她起了亲近之意,后来她得知我的身世,也没有象别人一般唏嘘可怜,而是一只手揽住我肩头,一只手捂着胸口,蹙着眉头说,心疼死人了,从今往后你是弟弟我是姐姐,她做的一手好针线,四季的衣袜鞋帽总是准时送过来,每次来都带着我爱吃的点心,我常吃的糖莲子就是她教我做的,她做的饭菜很香,每次到药铺里来,就到我住的小院子里打扫收拾一番,然后做好我爱吃的饭菜等我回来,我边吃边跟她说话,什么都说,从来也没有说够说完的时候,每次看着她回家的背影,我总是想,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求能永远和小双在一起,后来渐渐大些,明白若要一辈子在一起,只能娶了她,可是我不敢说,怕她着恼,怕她会不理我。”
雪茵托着腮帮听着好奇道:“如墨也有怕的时候吗?看来小双真是在你心里生了根了。”
如墨斟满两杯酒,地上的空坛子滚落五个,他嘬饮几口笑道:“确实是生了根了,一想要□,心里就剜肉一般的疼,只怕不只是生了根了,只怕她已经是我的心了,若是心里没了她,我的心也就不在了,她是动不得了。”
雪茵心里颤了一下,大雷呢,还不是也在自己心里生了根?又问如墨:“后来呢?”
如墨笑得心满意足:“后来小双和秋阳情投意合,从太康远嫁富春,因秋阳小她四岁,性子活泼跳动,秋阳的母亲又不满意小双家的门第,我就认小双父母为干爹干娘,随着她到了富春,小双成亲后确实经历些波折,好在后来一切顺遂,我离开前她的女儿已经快半岁了。”
雪茵此时微醉,酡红着脸笑道:“如墨既狠心离开他们,定然是想要忘掉过去的。”
如墨摇了摇头:“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这辈子恐怕忘不掉了。”
雪茵歪了歪头:“我有个法子……”
如墨扬了扬眉,雪茵笑道:“偏不告诉你,喝酒喝酒……今夜喝高兴了,我就说。”
如墨不以为意,二人接着推杯换盏,地上的空坛子已是八个,雪茵迷离着双眼看着如墨:“你不信我是不是?大雷告诉我的,男子再喜欢一个女子,若未曾有过肌肤之亲,早晚会忘掉的,依我看,如墨你就是太过洁身自好,你没碰过女人的身子吧?是不是?”
如墨赧然着没有说话,雪茵拍着手笑道:“就知道我猜得没错,你呀,心苦还要身苦,怎么熬过这么些年的,真是的……确实是让人心疼死了……”
雪茵说着话站起身,摇晃着冲如墨走过来:“如墨不信我的话是不是?你要不要试一试?我们两个,失意人对伤心人,外面早已传了坏名声,还怕落到实处吗?今夜嫂子让你快活快活……你摇什么头,你嫌我不是黄花闺女?黄花闺女才不会让你快活,头一次只会让你煎熬……呵呵,要不要试试?你不敢?……”
雪茵说着话,利落脱掉外衣,里面白色小衣勾勒出丰胸细腰,如墨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椅子绊了一下,雪茵就势将他压在地上,伸手去解他的衣衫,如墨躲避着,雪茵一条腿紧紧抵在他两腿间,随着动作磨蹭着他的欲/望,如墨强忍着身子的颤抖,要去推开雪茵,却正好碰到她的双/乳,触手处柔软丰盈,如墨倏得缩回了手,雪茵此时已卸了钗环解了发辫,长发飞瀑般垂下,满是动人的风情。
如墨闭了闭眼睛,紧紧咬住了嘴唇,咸腥的鲜血使得他清醒了些,出言阻止道:“嫂子,你喝醉了……”
雪茵咯咯笑道:“我没有醉,我就是要给你,给了你过了灵儿生日,我就带着大雷走,再也不回来了,若是你能给我个孩子,我此生也有些指望。”
如墨摇了摇头,雪茵解开他衣衫,双手在他身上游移着,如墨喘息渐重,挣扎着喊了声灵儿,雪茵笑道:“我做了灵儿爱吃的饭菜,里面有一些药,她吃了定能昏睡到天亮,你喊得再大声她也不会听到……如墨就别再挣扎了,你手无缚鸡之力,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未落,就听到哗啦一声门响,灵儿跳了进来喊道:“师娘,不许欺负我爹。”
雪茵被她带进来的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些,愕然看着身下的如墨,啊的一声叫喊披衣冲了出去,如墨低头掩了掩衣襟,指着屋外对灵儿说:“快,快去看看你师娘。”
灵儿噘嘴说不去,如墨一皱眉头喝道,这时候还怎么不懂事,灵儿忙转身追了出去,回到屋中,师娘正咕咚咕咚喝着小几上本给灵儿煮的热汤,喝完了一抹嘴跟灵儿笑了笑,就仰倒在灵儿床上昏睡了过去。
灵儿蹲在床边看了会儿师娘,师娘今夜变了个人一般,长发散在枕上堆鸦一般,脸色潮红眉眼间水润润的,睡着了闭着眼睛都诱着人靠近,灵儿看着都觉得眼馋,有些想去抱抱摸摸,难道爹就不动心吗?
想到如墨,灵儿匆匆给师娘盖了薄被跑了回去,如墨也睡了过去,灵儿看着他额头的汗珠,打来热水浸了帕子,为爹爹擦净手脸,又洗了脚,如墨任由她折腾,发出细微均匀的鼾声,灵儿忙碌完,侧身坐在床边看着如墨,竟然比师娘还要诱人十分,想抱抱摸摸师娘,不过只是想想,爹却让人觉得不抱不摸,得后悔一辈子。
灵儿想着趴在如墨身上,手指一点点描画着他的眉眼,然后顺着鼻梁向下,手指头点在红润的薄唇上,咽了下口水,轻轻吻了上去,心里擂鼓一般咚咚咚得响,爹的嘴唇温暖柔滑,灵儿伸出小舌轻舔了一下,如墨睡梦中轻嗯了一声,灵儿慌忙坐直了身子,想要走又不舍得离去,凝视着如墨,一个念头慢慢浮了上来,她不愿意师娘和爹那么亲近,又想到明霞,想到那几个常来药铺看爹的姑娘,都要她们离爹远些,最后想到爹对师娘提起的小双……
她在爹心里生了根,不,爹说她就是爹的心,忘了她,爹的心就不在了,那该怎么办?爹的心里都没法放下自己了,灵儿伤心的滴下眼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福寿如意》中有关如墨的故事:
魏如墨,即《福寿如意》中的墨如,墨如身世孤苦,一出生即被父母弃在荒郊,师父许郎中进山采药时将他捡回,墨如自小跟着师父采药问诊开方,醉心于钻研医药,十多岁青出于蓝,师父与师娘安享天年,墨如独自撑起药铺。
墨如十岁时认识小双,小双性子热情开朗,知道他身世后,象姐姐一般关心照顾他,他的四时衣衫鞋帽,都是小双亲手所做,每次到药铺来,都要给墨如带些他爱吃的点心,随着年纪增长,两人无话不谈,墨如对小双从喜欢到爱慕依恋,只愿与她一生一世。
小双却只把他当弟弟看,与小她四岁的贵公子玉秋阳倾心爱恋,秋阳虽对小双情深意重,却孩子心性,墨如担心小双成亲后受苦,甘愿认小双父母为干爹干娘,以小双弟弟的身份陪她千里远嫁。
小双成亲后婆母嫌弃她出身低微,常常为难她,妯娌防着她将来夺了掌家的权,总在婆母耳边挑拨,秋阳为了自己的喜好几次离家,置小双于不顾,后来被迫上了战场,墨如始终默默守护,直到小双生下女儿小鲤,以后秋阳归来,因做了父亲成熟许多,跟小双发誓再不会离开她和女儿。
秋阳终于承担起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墨如放下心来,忍痛远走,一路向南来到江州豫章县……
13。 长大
第二日早饭桌上,雪茵有说有笑的,没事人一般,倒是如墨添了拘谨,灵儿眼睛咕噜噜看了师娘看爹爹,师娘难道忘了昨夜的事?看爹的样子好像没忘,爹这般局促,是不是惦记着师娘昨夜里诱人的模样?
饭菜异常的丰盛,一家人沉默着吃饭,吃到一半雪茵笑道:“如墨,昨夜是我不好,不过我不后悔,只后悔没把灵儿这小家伙绑起来……”
如墨呛咳了一下,灵儿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雪茵接着笑道:“本想过了灵儿生辰再走,如今不走也不行了,吃过饭趁着天早,我先回娘家一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然后就动身到青州大雷家去,也看看公婆,他们容得下我呢,我就伺候他们,若是容不下我……”
如墨从愣怔中醒过神来,诚恳说道:“嫂子不用顾虑那些闲言碎语,过些日子我陪着你一道回青州去,带上灵儿……”
雪茵摇摇头:“如墨啊,我知道大雷临终前托付了你,可是你也要有自己想过的日子不是?我能拖累你一辈子吗?再害你不能成亲,我的罪过就大了,公婆若是容不下我,我就四处游玩一番,尤其是那些大雷没去过的地方,累了就回来看看你,灵儿,师娘再问一句,可愿意跟师娘走吗?”
灵儿红着眼圈看着师娘,虽恼恨昨夜师娘欺负爹爹,可她一说要走,万分舍不得,早将昨夜的恼恨抛在脑后,舍不得归舍不得,断然摇了摇头:“我不跟师娘走,我要陪着爹。”
雪茵叹口气:“也好,这样院子里也象个家,要不太过冷清,灵儿来吧,师娘有几句话嘱咐。”
说着拉起灵儿的手回了屋中,好一番叮咛嘱咐,灵儿异常乖顺,都满口答应了,学做家务女红,照顾好爹,操心爹的亲事,碰上好姑娘千万不可放过,灵儿是大姑娘了,不可整日想着胡闹,和明生的亲事能订就早日订下……
如墨知道雪茵去意已决,默然回屋从箱子里拿出足够多的银票,又包了一包散碎银子,递到雪茵手里,雪茵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交待灵儿收拾饭桌和厨房,挽了简单的包袱佩了宝剑,包袱里有大雷的骨灰,出门上了马头也不回一路远去,如墨望着她的背影,依稀是当日初见的那个雪茵又回来了,疏朗开阔,一派侠女风范,而不是这几年在院子里,嗔过怨过怒过恨过后悔过伤心过的小女子,如墨回过头来看着自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