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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心思杜丹鸾并不懂,茫然道:“除了你这奸猾的人,谁欺负我呢?”
卫央直叫受不了,你还能这么卖萌,你以前知道吗?
“再说,似乎你还只是个百将,又在轻兵营中,战事一起,谁能保证你就能不战死在我前头呢?”抿抿嘴唇,杜丹鸾又道。
卫央这才想起来,这还是个将军呢,跟人家一比,自己就彻底是个穷人了。
“也是,你告诉我你当的什么将军?是不是能穿紫袍的那种?”卫央也不在乎,反正吃软饭他也不拒绝,当时笑嘻嘻问道,“求抱大腿,求包养,冰天雪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翻滚裸奔求收留!”
杜丹鸾白了他一眼,丝丝的风情撩地卫央心头痒痒的,杜丹鸾道:“胡说的甚么,内卫府大将军也才从三品的,我么,只是四品的官职,哪里能穿紫袍呢。”
卫央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鼓励的神情:“不怕不怕,你还年轻,争取努力三五年当上正一品的大官,到时候你包养我,放心,我不会害羞的,虽然我是个腼腆的人。”
杜丹鸾眨眨眼:“要我养外宅么?”
卫央脸色一滞,顿时不满意了:“喂,好歹留点情面好不好?虽然这都是一个意思,但为什么不能用好点的词语呢?你这不好,你要改正知道不?再说了,你还敢有别的内宅?”
杜丹鸾眼角细细的,轻轻笑了起来。
她很美,只是如今才有真正的笑容,飞马驰来的那七八骑已看呆了,卫央怒道:“看毛看?再看,我去衙门里状告你们心怀叵测以下犯上知道不?”
有一招绝学,天下女郎均会无师自通直达炉火纯青地步。
伸出手,从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捏住男人腰里的肉,反方向一转,再正方向三百六十度一转,松手,还要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卫央咧咧嘴,心里有点小激动,这是在一起的前奏么?
那七八骑先被杜将军的笑脸看呆了一下,又被卫央龇牙咧嘴跳着脚往远处蹦惊了一下,直到上司问起收获,才连忙低下头汇报道:“那厮贼滑的紧,咱们费尽心思搜遍了灵源的犄角旮旯还是没能找到,将军恕罪。”
杜丹鸾淡淡道:“恕甚么罪?不能捕捉此人,我便先自尽,你们也逃不了内卫府的规矩处置,先这样罢,前头带路,我,我和他一起去瞧瞧,再找一次看看月神它们能否找出来。”
那几人惊奇地瞧着卫央,这是个百将它们自然瞧得出来,莫非是原州军里的能人?也不像啊,那便该是杜将军的朋友了,只是杜将军甚么时候在这里有这样一个朋友?
卫央冲几人拱拱手:“各位大哥你们好啊,别瞎猜啊,我跟你们将军是很清白的朋友,比清水还清白的那种,因为咱天生就是来对付坏人的,所以来帮帮忙而已,真的,你们千万不要乱想。”
杜丹鸾没明白这人的恶心用意,可那几人哪会不明白,尽管心里诧异,面上一团和笑俱都拱手,挤眉弄眼道:“哦,原来是将军的朋友,兄弟你在哪里当差啊?瞧着眼生的紧哪。”
卫央叹道:“别提了,这倒霉的,前两天碰到个超级脑残,就那个会王你们认识不?这老儿嚣张的很,小弟一时气愤抢了杨业大将军的刀差点活劈了这厮,结果嘛,你们懂得,呼延大都护一个恼怒,小弟就被踢到轻兵营去了。哦,小弟免贵姓卫,守卫的卫,单名一个央字,轻兵营的于康达于大哥称赞说有句甚么著名的俗语叫宛在水中央的那个央。几位大哥,这名字怎么样?有水平不?”
那几人纷纷称赞:“实在是有水平的很,这名字,和卫兄弟十分搭配,不愧是咱们将军的朋友。”
“没了?”等了半天没再听到新鲜称赞的卫央很是不满。
那几人面面相觑,均摇头道:“卫兄弟,咱们都是粗人,只是心里觉着这名字实在是好的厉害,可嘴里不知该怎样称赞了。”
卫央身躯一抖,作大马金刀状:“很简单啊,我这虎躯一震,你们就该纳头便拜,然后强烈要求咱们斩鸡头找桃园结拜才行啊!”
这世上还真有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人啊?
那几人登时凌乱了,偷眼看杜将军轻轻地笑着,心想果然是“不同寻常”的好朋友,多少年都见不到一点笑容的杜将军居然这么开心,眼看卫央十分认真等着三跪九磕的架势,别别扭扭地都要按着他的话做。
卫央忙迎头拦住,笑话,这可是锦衣卫,得罪这些人还能有好果子吃?
“各位大哥,小弟这是在说笑你们还看不出来?”说到这卫央一下子严肃起来,指责道,“不是我说你们,叛徒还在县城里逍遥快活,你们却在这唧唧歪歪地磨蹭,一般我这种高手出山,那都是需要昂贵的出场费的,可别耽误我宝贵的精力,快走快走,逮住那家伙你们再想怎么感谢我就行。”
几人一头冷汗,是你要唧唧歪歪好不好?这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翻脸就把自己的过错诬陷给别人?
“等等。”杜丹鸾忽然道,“刘文礼,你持我军牌带年得贵去一趟轻兵营,一则替人瞧瞧伤,二则在孙校尉那里请他准卫央一日假,便说,便说内卫府办案,邀他作为帮手。”
那个叫刘文礼的奇怪的看了卫央一眼,甚么时候轻兵营能出这种人了?
他是清楚杜丹鸾为人的,这女郎性情十分倔强,满心思都是忠君报国,本身武艺也高强的很,寻常男儿自不必说,满朝里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她瞧也不瞧一眼,这卫央能与她过往甚是亲密,可见这不要脸的人是有真本事的。
只不过,轻兵营九死一生,瞧他能独自出入营门,那定是没有甚么大罪过的人,既然如此,有杜丹鸾这样的内卫府将军撑腰,怎地能被发配到轻兵营去?而且这人胆敢抢杨业的刀砍会王,呼延赞竟还维护着他只送到了孙四海那里,明情这是一种暂时的保护,这人野路子那可是相当的宽广了。
有这样的想法,刘文礼自然不敢怠慢,心中也明了了六七分,看来这人是误打误撞来找年得贵去轻兵营瞧病的,不知怎地竟被杜将军抓了来帮忙。
尽管如此,刘文礼依旧不敢迟疑,忙又点了一人,押送着年得贵取了军牌往轻兵营疾驰而去。
“有把握找到那人么?”给三头神獒套上铁铸的爪套,杜丹鸾迟疑了一下问卫央。
卫央挠挠头反问道:“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不敢打包票啊。县城里面是怎样个布置,这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地形,还有你刚才说过的那些蠢蠢欲动要来接应这小子的那些密探现在都在哪里,你先告诉我这些。”
杜丹鸾教人取过一张灵源县坤舆图,卫央展开一看吃了一惊,这地图,几乎相当于后世的水平了,县城里的房屋建设标注地清清楚楚,灵源县境内的一山一河甚至于官道旁边的小酒肆都画了上去,只不过山谷平川都只是文字标注,大略标上了山的高度。
卫央想了想蹲在地上,用手指画了个大圈包围小圈的图,将等高线缩减了一下介绍道:“这个叫等高线,是专门为标注地形的一种方法。比如说这座小驻军山吧,你们看图上连山脊都画地清清楚楚,可就是不知道山有多高,山势哪里平缓哪里险要。按照这个等高线方法来画,画出山的形状,一面山坡是陡峭还是平缓就一目了然了。如果一座山有三百丈的高度,咱们用三十个环环相套的圆圈代替空洞的文字,也就是实际十丈高度就用两个大小不一内小外大的圆圈来表示。”
杜丹鸾看了一会儿,一拍手道:“果然是个好法子,这样绘制的图子,对行军作战很是有利,知晓往图上一瞧,山谷平原一目了然。”又蹙眉道,“只不过……”
“只不过这样绘制出来的图子看的人恐怕很难懂是吧?”卫央一笑摆摆手,“一个要百战百胜的将军,看坤舆图是最基本的修养。再说这又不难,别看这些圆圈眼晕,你看,最里面的这个点表示山的主峰最高点,也就是说,越小的圆表示越高的高度,看起来越紧密的两个圆之间,山坡越是陡峭。而能看懂这样的坤舆图的将领,那必然也认识字,只要在坤舆图上标注上代号,比如这座山是甲山,那座山是乙山,然后在图纸的背后用文字再标清楚这甲山代表什么山,乙山代表什么山,这不就结了?然后还有两个问题,就是这样的图子没能精确标上所示地方的大小,还有要在坤舆图的使用上规定严格的统一制度。”
杜丹鸾这就完全明白了,轻笑时,眼眸形成了月牙儿,一瞬不眨地看着卫央道:“你真是聪明的人,那么,你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了是么?”
卫央仰仰下巴:“那必须的,我告诉你,论读书写字咱不如人,这种关乎军国大事的大本领,不是咱自吹自擂,这世上还真没个能让咱谦虚一把的人。”
杜丹鸾嗔道:“刚夸你便忘形了,你快说,怎样标注所示地方大小的问题?”
卫央眨眨眼有点不满:“好不容易让你知道知道咱多优秀,不带你这么不耐烦的,我告诉你说啊,你再不夸我两句,我尥蹶子不管啦。”
毕竟这真是大事,哪能因为得不到夸奖就尥蹶子呢。再说了,杜丹鸾那双卖萌似的眼眸盯着你看半天,你能受得了那是你本事。
“听着啊,咱们就拿灵源县来举例。这灵源县有多大,朝廷可能有点模糊,可原州州府应该清楚吧?灵源县令应该有这类资料吧?如果不知道,那就是失职,换掉,换个对国土看待地跟自家小妾一样重要的官员来。”又被白了一眼,卫央摸摸鼻尖道,“有了大概大小尺寸,再丈量长短那就容易多了,看这图子的样式,应该也有底子在,这样一来,全军下发有关的新坤舆图使用方法,严格统一图子规格,岂不是问题全部解决了么。”
归来过去其实就两个意思,第一是标准化,这个标准化不仅包括绘制地图,还包括用地图的人看地图的方式方法。而第二个问题就是大略测量大唐的国土面积,在卫央看来,严格的数据并不影响那些想象力充分发达的艺术家们对美好的赞颂。
李太白不都写过么,明明庐山瀑布就那么点高度,他愣是能发挥想象出自九天而来的三千尺落差,但凡能想象的人,那是不会被科学的数据拘束住的。
千里国土无定疆,唐时明月有丈量;早年若制山河地,何必四海哭陈汤!
正是在大方面的模糊定义,使得后世那些屑小对我们的国土步步觊觎,如果历史文献里有自汉唐以来的准确国土数据,哪里来的那么多有争议地区?
何况,对国土测量并不是捆缚远征将士的脚步,寇可往,我亦可往,汉骑所至,兵锋到处,凡有龙旗飘扬的地方,那就是国疆。
而且卫央认为,由故土观念比家国观念更强烈的农人组成的大军,有一眼就可以看遍全国、在坤舆图上能很容易找到自己家乡的便利,军人的思想教育更容易跟得上,更能激起军人保家卫国的忧患意识。纵然身在边疆,可坤舆图上一看眼前的敌人距离自己的家乡竟然那么近,心中自然会有所思。有所思,必然会激励更浓重的保卫意识。
强汉盛唐的荣光已经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贪图安逸和纵情享乐,一个失去了主宰自己命运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一支没有开疆拓土虎狼之心的军队,也永远成不了打不垮拖不烂钢浇铁铸般移动的长城一样的军队。
地图虽小,作用并不止于所知的那么一点,卫央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杜丹鸾将这一番话仔细地记下,拍拍月神的鬃毛道:“这必有大用场,待回到长安,我向坤舆院请功,定然,定然让你心意满足。”
卫央摆摆手:“要是升官就算了,发财就不错。什么金子银子,多帮我要点,你可别这么看我,穷啊,吃饭都是问题呢。”
杜丹鸾横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正事要紧,你既有法子,那就快去灵源县城,别让这人偷空又跑了。这人狡猾机灵,倘若与接应的人碰头,再找可就难上加难。”
卫央倒不着急:“放心吧,这种为了钱才当叛徒的人,胆子小,谨慎的跟老鼠似的,没跑出国境之前,他定不会将图子交给买主。手里有了钱再把自己藏起来,那样他才会将惹祸上身的坤舆图交给买家。”
杜丹鸾奇道:“你怎知道?”
卫央心道,要换我我也这么做,嘴上道:“这小子既然能从长安逃出来,却没有逃地太远追不上,这就说明你们是及时发现这人有问题的。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路逃到这里,这就说明这个人真是个狡诈奸猾满肚子为自己打算的家伙,你不是说过么,一份图纸几家求,给了一家另一家不满意,相反也一样,我们不会把坤舆图给党项人看,党项人自然也不会拿到手让契丹人看,于是乎,不满足的那一方肯定会找这叛徒千方百计搞图,而这样一来,这叛徒就既得罪了党项,又被咱们大唐追杀,他就算有九条命,那也很可能丢掉啊。”
杜丹鸾道:“不错,这人从来思虑谨慎面面俱到,素有七窍玲珑的绰号,最是会惜身。”
卫央坐在马背上摊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