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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俊逸少年见景,不由暗暗发笑,神色如常,胡姓大汉见对方气定神闲,遂道:“请亮万儿!”
那俊逸少年笑道:“长孙骥。”
众人闻言,俱现惊喜之状,显於神色,胡姓大汉忙上前一步,单膝一跪,道:“老河口分舵主,胡大炮率帮众叩见护法。”
长孙骥一挥手,立有一股阴柔之力,将胡大炮托起,并道:“胡舵主免礼。”
胡大炮恭身道:“谢护法恩典。”
长孙骥在中间座位上一坐,早有帮众献上香茗,个个争先恐后,一睹近来名震黑白两道的“神剑手”有何惊人之处?
长孙骥待诸人叩见毕,遂道:“胡舵主,四处寻找本护法所谓何事?”
胡大炮叹口气道:“一言难尽……”
原来,自从匡秀华与白云飞等返回“落星堡”之时,匡秀华只道长孙骥不日即可返堡,谁知左等右等仍旧不见长孙骥赶来。
当时虽然“八卦门”不知何故突然离去,但,长孙骥身负“落星堡”兵亡之重担,万一有甚三长两短,匡超不但愧对死去之老友“落星堡”只恐不日瓦解。
匡超这日在密室中,传“鬼牙掌”进见。
二人在密室中交谈了一个时辰“鬼牙掌”匆匆离去,只剩下匡超翘望长空。
片刻之后“落星堡”突然飞起无数信鸽,向四面八方,飞翘而去。
从此,江湖上传言“铁笔生死判”爱女匡秀华元宵佳节之日嫁与天南奇人“洱海渔隐”传人“飞龙剑客”白云飞。
另一方面“落星堡”各处分舵,均接到一份十等大急命令,分头寻长孙护法,限日回返“落星堡”议事。
可是三个月来,长孙骥犹如石沉大海,令匡超日夜挂怀,三申五令,责令徒众查询长孙骥下落。
“落星堡”自从宣佈匡秀华不日完婚之消息后,上上下下忙成一片,其中却有三男一女最为轻松。
白云飞、小慧性、陈宽仁及匡秀华。
他们终日游山玩水,骑马舞剑,其乐无穷。虽然,他们终日嬉戏,内心仍挂怀着长孙骥蓼心洲之行结果如何。
这日正当他们游罢归来,江南已传来消息:“长孙护法一夜之间挑了蓼心洲,掌伤“阴阳怪叟”。”
接着又得着飞报道:“长孙护法已动身北上……”
众人闻报,心中滋味虽然不同,但精神俱为之一振,其中“铁笔生死判”与陈宽仁最甚。
“铁笔生死判”正欲派人中途迎接,消息又来道:“长孙护法在中途与“八卦门”
相遇后,突然失踪。”
“铁笔生死判”闻报一怔,继又泰然。
但,其中仍有一男一女苦闷在心。
男的正是陈宽仁,女的却是匡秀华。
陈宽仁为报师仇,好不容易找到好帮手,如今突然失踪,怎不令他暗暗焦急?
此时,小和尚慧性见二人俱是愁眉苦脸,圆脸一歪,扮了个鬼脸道:“你们急些甚么劲?长孙兄天庭饱满,并非夭寿之相,此时,不知正躲在哪处脂粉阵中呢!”
白云飞瞪了小慧性一眼道:“慧性,你不怕进入拔舌地狱么?”
慧性忙合十当胸,道:“阿弥陀佛,我佛保佑!”
陈宽仁见小和尚亦尊亦说的脸相,不由笑道:“看来佛祖可由你来保佑了!”
慧性又念声佛号,道:“罪过!罪过!”
匡秀华一指小慧性道:“你是和尚,还是和样?”
匡秀华掩嘴笑道:“看你身穿僧衣,自然是个和尚,若以你言行来看,只怕你是个道道地地的和样。”
众人闻言俱是大笑,小和尚直笑得弯了腰,道:“有理,有理,明日起,贫僧当和样去,也可以大啖狗肉!”
陈宽仁骂道:“这不罪过?”
小和尚突然正容道:“酒肉穿肠过,佛自在心头,何罪之有?”
匡秀华笑道:“真是天性!”
众人闲谈一会,匡秀华别过众人回转后楼。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如今,她虽然名份已定,但,她对暗恋情人,仍旧不能忘怀,自从消息传来,得悉长孙骥突然失踪消息之后,成日脑海里充满着那英俊的影子。
她一直想不通,长孙骥突然失踪之谜!
若照他武功而言,江湖一班高手在他手下极难讨好,可是,这次“八卦门”倾全派菁英,来到咸阳,志在一举消灭“落星堡”霸佔五陵墓地。
他们中途既与长孙骥相遇,以一人之功相持全派之力,怎能逃此厄运?
何况胡中铭亦在其中,此人奸诈异常,诡计多端,党羽又多,长孙骥虽功力过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他全无江湖经验之人,怎不落入敌手?
其实,匡秀华怎知长孙骥此时已非昔日阿蒙呢?
匡秀华心神不宁,无法入睡,掀起棉被翻身下榻,推窗探首一望,只见——
月华似水,银光直泻,正好映射在小楼之下。
初春季节,花江树绿,茵草已生,晚梅未谢,阵阵春风吹来幽香,沁人心脾。
远处山头隐约,白云朵朵,自有一番诗情画意,却也勾起了她满怀愁绪。
匡秀华见景伤情,不由低吟道:云鬓乱,晚妆残,带恨眉儿远岫攒,斜托香腮春笋嫩,为谁和泪倚栏杆?
声落,已热泪双流!
正在此时,陡然一条黑影穿空而过。
匡秀华何等样人,虽然沉醉在过去的欢乐中,仍旧未失去练武之人的敏觉。
妙目微抬,早已瞧出一条身影落在太湖石之后,她不由忖道:“夜半入堡,非奸则盗,待姑奶奶慢慢收拾你!”
遂自言自语道:“天色不早,也该睡了!”
说着,掩上朱漆镂花窗櫺,迅如狸猫,取下长剑,已由后窗翻上屋顶,春风仍带寒意,月明如昼,照得周围如盖一片银白。
此时,那黑影似是轻车熟路,鹭行鹤步,逼近小楼,双足一提,肩不动,人已纵起,可见其轻功特佳。
匡秀华早已看得清清切切,探裹取出银弹,一扬手娇叱道:“狂徒,照打!”
那黑影闻声知警,觉得一缕金风破空而来,身在半空,实无法可避,眼看来人定被银弹所伤,只见他——
两掌往前一按“嗖”地横移三尺,两臂一旋,一式“雁回平沙”
人作平飞,银弹一线之差,从他身边擦过,当那黑影刚双足踩地时,金风又到。
那黑影不愧名家之徒,后起之秀,只见他双足不动,双手陡伸,按住上中两路银弹,一式“铁板桥”已避开下路的一颗银弹。
匡秀华见对方能躲过自己独门暗器,不由心惊来人武功不弱,叱道:“何方狂徒,胆敢在”落星堡“逞凶撒野,看剑!”
声落,长剑已幻起朵朵梅花,封住黑影前胸,身法之快,无以复加。
那黑影见匡秀华手舞长剑挟万钧之势而来,心知,此乃“生死笔”
蜕变而来,奇诡辛辣,自己一长身,胸前定然开了个大洞。
他打斗经验何等老到,百忙中使出“金鲤倒穿波”人如箭矢般平飞疾退两丈有余。
匡秀华定眼一瞧,那黑影竟是个玄巾蒙面,箭袖劲装之蒙面人,由他身材来看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无法忆起是谁。
匡秀华长剑一指,叱道:“阁下既敢进入“落星堡”何吝真面示人?”
那蒙面人一声不响凝看匡秀华,匡秀华怒道:“看来阁下是个哑吧!看剑!“
右腕猛震,踩洪门,入中宫,一招“仙人指路”向对方“心坎”穴刺去,那蒙面人似知此招“仙人指路”乃虚实兼施,不敢硬架。
果不其然,匡秀华见对方不闪不避,陡地吐气扬声,长剑加速去。
那蒙面人见对方招已用实,双掌飞快地回环击出,竟是空手入白刃的绝学。
只见他双手丝毫不差,迨剑锋直入,以取匡秀华命脉穴。
匡秀华岂是省油之灯,一声冷笑,倏的展开剑势,飞芒闪电般袭取蒙面人周身重穴,月光下,只见一团银浪,与月华争辉。
那蒙面人见对方使出江湖绝招“生死笔”蜕化而来的剑法,亦丝毫不敢大意,忙守住心神,施展“空手入白刃”手法,搀以小巧之术,穿插在惊虹剑浪中。
斗得急处,只见两人兔起鹘落於草坪之上,匡秀华见长剑竟无法取胜对方空手,不由怒急交加,娇叱一声,剑法一变“生死三绝招”登时出手。
骤见满空银浪,熠熠生辉,宛如星河下泻,怒瀑湖涌,招招不离要害,式式快绝无伦。
蒙面人见对方剑式一变,急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大为凛骇,倏地抢攻两招,一长身,跃上灵巧凉亭,足一点窜上墙头,电涌星飞,遁入五陵翁仲,石兽中。
匡秀华岂肯就此罢手,一声娇叱:“哪里走?”
身随声起,疾追而至。
第卅五章 定夜惊警 孤身追敌 墓地显踪 狼子现形
匡秀华艺高胆大,一声娇叱:“哪里走?”
已疾若脱兔追赶蒙面人而去,月光下——
两条身影一前一后快若飘风般在五陵墓地上,倏起倏落。前面那条身影,似乎对这墓地一草一木相当熟识。
他轻车熟路地,左闪右避躲着明桩暗卡,急急前进。
匡秀华在此乃土生土长,自然对此地路途之熟识,并不亚於蒙面人。
她时时抄近路拦袭,可是,那蒙面人狡猾非常,看看将被截上,倏又转身他遁。
匡秀华追得心头火起,一声清啸,身形陡地加快,那蒙面人不敢大意,同时亦展开上乘轻功,如飞而去。
二人在墓地上转了半圈,那蒙面突然刹住身形。
匡秀华一时收势不住,反而,冲前一丈有余。
待匡秀华转过身躯,那蒙面人已气定神闲地伫立在月光之下。
匡秀华怒火中烧,一声不响,挥动长剑,立即将那蒙面人裹抱长虹剑影之中。
那蒙面人武功果然要得,虽赤手空拳,在那急风密雨般剑气中,仍然不慌不忙,见招破招,见式破式。
匡秀华见三十六路剑法仍无法碰到对方衣角,几乎急得杏目落泪。
一声轻叱,剑势陡变,竟又使出“生死三绝招”来。
这三绝招乃“铁笔生死判”匡超集毕生之心血参悟蜕变而来。
在匡秀华使来,虽火候欠佳,仍旧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她连环使出“生死循环”“生生死死”“有死无生”三绝招。
那蒙面人此时,更不敢大意,凝神静思,双目神光灼灼,盯住匡秀华左手剑诀。
见对方圈起一圈几面大的剑光,忙不迭地足踩七星,疾退两步。
虽然,他退得快,匡秀华进得也不慢“生生死死”随即攻到。
那蒙面人虽然轻功极佳,亦被逼得手忙脚乱,尚幸他临敌经验丰富,使了个“懒驴打滚”险险躲过这一招。
但,匡秀华岂肯就此罢手,一个箭步“有死无生”已应手而出,那蒙面人尚未长身,剑气如虹已迎面而至。
他因低估对方,未曾亮出兵刃,如今处处受制不由大惧,心一横,顾不得两败俱伤,右手一扬,喝声:“打!”
一缕金光向匡秀华破空而来。
匡秀华闻声,不由一怔,只因这声音对她而言非常熟识,忙使个“潜龙昇天”长剑向上一挑,人已临空而起。
那蒙面人虽躲过一剑之危,蒙面玄巾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间被长剑挑飞。
匡秀华脚踏实地,见到对方面孔时,不由怔在当场,同时,亦忆起那抱松岭之辱,半晌才纳纳地道:“你……”
“贤妹,难道忘却愚兄胡中铭?”
原来那蒙面人,竟是处处与长孙骥争风吃醋的峨嵋后起之秀“云中雁”胡中铭。
匡秀华杏眼圆睁,怒叱道:“好不知羞,谁是你贤妹!”
“云中雁”胡中铭,仍旧嘴角含笑,道:“贤妹何出此言,愚兄纵有不是,望看在往日份上,重修旧好,喏!喏!愚兄这厢有礼!”
说着,果然深深一揖,匡秀华自抱松岭上起,已将他恨之入骨,若非“云中雁”胡中铭,何至希望落空,与“飞龙剑客”白云飞结成秦晋?
她与他可说是,三江四海之仇,如今见面,更是触动一团怒火,长剑一指道:“胡中铭,勿须虚情假意,今夜将本姑娘引到此间,定有所为,你有话,不妨当面说?”
胡中铭堆下一脸歉容,道:“贤妹,你知愚兄对你虽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近闻江湖传言,贤妹定本月十五与白云飞结成秦晋,不由五内俱焚,顾不得山高水低路途遥远,从江南昼夜兼程赶来,望贤妹体念旧情,随愚兄去往四川……”
匡秀华虽知胡中铭言出肺腑,但,男女相爱并非单方面,何况,她对胡中铭不但没有留下一点爱意,反因抱松岭之事,恨之入骨。
如今见他自说自话,竟挑逗自己效文君之私奔,不由冷笑一声,截住胡中铭,道:“我非文君新寡,你非相如,任你舌底莲花,亦难如愿,